第十六回,及笄(1 / 1)
听到这里,月雨酿心道越扯越远了,这和苍澜又有什么关系?而且那个天仙还是茶茶不成?
“那个天仙,是一只护花铃吧?”只听缪飔问道。
“没错,不过主人你怎么知晓的?”陌生男子惊诧问道。
“以前宁谧有一个千年的同窗,后来因为楚炎天喜欢宁谧,所以赌气走了,宁谧就央求我帮忙找她,再后来……”说到这段往事,缪飔的声音难得的有些凝重,说道这里却顿住了。
“该不会因为这件事,你心心念的宁谧就刺了你一剑吧?”那个陌生男子无奈道。
然而,里面一阵沉默,缪飔应该点了头,因为一阵沉默之中,一个惊呼,道:“不会吧?那一剑刺的可不浅,纵使你身为神祗,可是那个伤可是按在了凝聚天地灵力最为主要的地方,就算是你,那一剑若是刺得真了,凭借她当时轮转境,完全可以做出弑神的事情。”
缪飔闻言低头,手按在心脏的位置,虽然都已经好些荒洪期了,虽然那个伤早就好了,而且没有遗留任何不适,即使,她不是真心要刺他一剑,但宁谧是他最为重要的人,几个荒洪期,可以使六界风云变幻,但这个伤,却是怎么也好不了了。他寻她三生三世了,可是他知晓,心底的那个宁谧,已经死了,就算是未央,也已经不再了,纵使还是同一个灵魂,但她已经不是她了,若是,若是可以重来该多好,再次在那个青石小巷遇见手执油纸伞的她,然后,把时光定格在那一瞬,果真,人生再美,又怎,及得上只如初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多美好的一个“若”,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若”,纵使是身为神祗的他,又怎能回到以往。果然,这个世上,最可怕的,是时光,无声无息,静悄悄的把一切都带走了,可一切容易被带走,这相思又怎能抹去?就连他,也拿这荏苒的时光毫无法子,无法挽留,无法逆转,待得想起了一样东西有多珍贵,才发觉,自己已经失去它了,怎么也追不回来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故人的心,易变,可为何,他一度为情所困,怎么也逃不出这个圈圈钻钻的因缘,究竟何时才能做一对齐飞的双飞燕?
“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该忘的还是忘了吧,你为她做了怎么多,真的很不值得。”陌生男子劝道。
“呵,忘了?你被镇压了记忆,你忘了天籁吗?你忘得了她吗?”缪飔冷笑道,真真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道当时已惘然。宁谧,未央,我们终归是无缘吗?可是,那时绝尘天涯找你,那时转世为人时接下的情愿,那时接下的逾墙孩童,那时说的执子之手与之偕老,那时说的一代一世一双人,那时说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怎么能忘?这段情,这些诗,一字一句,就像是烙印,怎么抚的平?难道终归要落的个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的结局?不甘,真的好不甘。
月雨酿听的暗暗摇头,心道他们说的话神神道道的,她听不懂,但他的这段情缘,她真的想说一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不说这个,那个护花铃的下场是怎样的?她一届天仙怎会入人间道而不是天道?”缪飔问道。
“拜托,主人你这个地狱的常客连这个常识都不知晓,她是祭奠出了修为灵力和元力而死的,死后应当入枉生地狱﹔而且主管地狱的西方佛界素来和东方天庭不和,佛界自然要为难她﹔而且护花铃本是花妖,就算飞升,骨子里的血脉也还是花妖,东方天庭也不会管﹔而且她还犯下了不轻的罪孽,加之还保护非生灵的傀儡,再加之枉生,她的下场可想而知。”陌生男子的声音难得有些赞叹,道:“六道轮回只中,她原先只轮回了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这一世她满了百次轮回,才开始轮回人间道,她早就应该猜到了这个下场,还是这么义无反顾,真真是一个痴人。”
缪飔不语,心道自己身为神祗,但真正轮回过的只有地狱道而已,自己是从熊熊红莲业火里面逃出来的,和颜琦本质上是一样的,只是颜琦犯下的罪孽比之自己少了不知多少,像护花铃这样被佛教针对的天仙都落得百次轮回四恶道,自己这个全部生灵的公敌不知要轮回多少次。
“主人你现在可是整个六界的主宰,谁能奈你何?”陌生男子的声音有些无奈,道。
月雨酿在外面听的,心道他们扯的似乎太远了些,莫不成,缪飔他还真的是龙幻化的?是仙还是魔?
“楚炎洛和千伊有何消息?”缪飔淡淡问道。
“千伊她神魂受损太严重了,因此一直没有恢复,神魂却因执念尚未消散,一直在世间飘荡;楚炎洛自从被主人手刃之后再度步入轮回,大多数都是人间道,只有那么几次是天道,有一次轮回天道时修炼到了帝君境也就是这一世他和千伊相遇了;而且他们相遇后简直就是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楚炎洛为凝聚她神魂,不惜犯下盗取凝魂青灯的罪,被发觉后被押在离恨天的囚牢里面,此时千伊为了救他也犯下了弥天大罪,后来一齐被扔下诛仙台;再后来遇到了奇遇,竟然发觉了除了九重天以外还有的一个凝聚神魂法宝,楚炎洛不惜动用仅存的灵力来助千伊凝聚神魂,后来千伊神魂是凝聚成了,只是楚炎洛本来就是谪仙,动用灵力已然逆天而行,而且那最后的灵力是来保护他被赶下九重天的;这件事被东方天庭知晓后,由于东方天庭无法命西方佛教改写两人轮回六道,就命少司命改写两人的命运,崔判官改写两人寿辰,后来楚炎洛就随着千伊一同轮回六道,受尽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之苦难;这么多世后东方天庭竟然还没有释然,不知这一世的苍芸和夏茗又会怎样。”陌生男子感叹道。
“没想到我到还错过了一出好戏。”缪飔淡淡道,却忽然起身走至门边。
月雨酿吓的不轻,连忙转身欲逃,门却被缪飔推开,缪飔见月雨酿在这,却是丝毫不意外,淡淡笑道:“没想到你还有偷听的嗜好。”
该不会他早就知晓我在门外吧?月雨酿暗暗惊道,僵硬的转身,见缪飔无聊的倚门,呐呐回了一句,“我只是路过。”
缪飔却只是淡淡一笑,也不追究,只是拉着月雨酿的手向她房间走去,道:“妮子你以后莫要乱跑了,不然听到了些不该听到的我可不能护你。”
月雨酿暗暗纳闷,她完全就听不懂缪飔所说的是什么,只是就算她听不懂也知晓这事也不简单,不然缪飔也不会关着门和陌生男子交谈了,只是缪飔似乎丝毫就不在意,想来想去终归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也不再多想,道:“我是来找你拿药的。”
闻言缪飔淡淡笑道:“妮子你倒是对偷听一事丝毫不提,罢了罢了,揭过不提就不提罢;至于药这件事,我会命人给你送来的,但今日这个并非是主要之事,今日是什么日子你莫不成忘了?”
“什么?”月雨酿问道,缪飔转过头来弹了下她额头,道:“今日是你及笄的生辰。”
经缪飔这么一提醒,月雨酿方才想起来,呐呐问道:“然后?”
缪飔剑眉微微一挑,道:“你倒是忘完了,我为你这个生辰可是把各个公王都请来了,你不出去一一拜见?”
月雨酿闻言顿时头大,道:“那些王爷完全是看着你的面子才来的,你去应酬应酬不就好了,把我拉去作甚?”
“你不去那岂不是伤了我面子?”缪飔略略有些不满道。
月雨酿下意识把食指斗在一起,甚是可爱的问了一句,“我说句对不起可以吗?”
缪飔闻言无奈笑了笑,道:“你还真是……”末了,想了想,道:“既然你不想去,那我也无话可说,但我总不能独自去损自己面子吧?不若这样,今日他们忙他们的,我带你去那片山谷看看。”
月雨酿愣了片刻,呐呐道:“你发出的请帖你又不去了,是不是不太好?”
“这个吗,我发请帖但我本人不去,这个前科,多了去了﹔就算那一年从天山出征回来,因为夺回了领土,然后我就犒劳军队,但那天晚上,我就没去。”缪飔语不惊尘的淡淡道。
月雨酿愣了片刻,心道这才是真名士自风流,做东的堂堂摄政王都敢失约,自己跟着去还有什么不妥呢?便道:“那好吧。”
闻言,缪飔微微一笑,道:“且先去换一身衣物罢,你我这衣裳太惹人注意了。”
月雨酿练练点头,随着缪飔来至阁楼前,各自进入一间房间换了衣裳,月雨酿换上了一件印着七里香花瓣的白衣,整理了一下发鬓便出来。
------题外话------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道当时已惘然,是李商隐的《锦瑟》
人生若只如初见……是纳兰性德的《木兰花·拟古决绝词柬友》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出自《庄子·外篇·天运》
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是一则广告,上面就是这句诗。
别的诗词我以前注解过,就不重提了。
六道者,天道,人间道,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