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谈心(1 / 1)
月雨酿望着他堪称玉树临风的背影,微微一怔,下意识把他和他见过的各个贵公子比较起来,心道这个才是真正的风华绝代。转念一想现在茶茶还不知如何,自己在这里欣赏美男子是否有些无耻了些?便甩甩头,抛开杂念一心祈祷茶茶平安无事。
此时茶茶却也正在欣赏美男子,只是那美男子是在陪她赏月,下棋。
茶茶手执一枚黑棋子,抓耳挠腮的想着下一步怎么走,对面的美男子却是手执白棋悠闲地敲打着棋盘,等待她走下一步。
“不下了。”茶茶实在想不到下一步,干脆弃子认输,棋盘瞬间被打的一片混乱。
美男子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多说,随后见茶茶心不在焉,调笑道:“本公子难道就这么不入雪儿姑娘的眼?四弟不在就如此心不在焉。”
茶茶闻言只是淡淡敷衍了一句,“苍芸公子自然是玉树临风,怎会不入眼?”却依旧望着水榭外面,似是在等待什么人。
苍芸见状无奈笑笑,心道若是再待下去就算是大度的苍澜也会吃醋了,不若走了,便告了辞,匆匆离去。
茶茶准备回去随着,可才走不到几步,却是有人来报,说是苍芸叫她到门口去,茶茶也没多问,便去了,见门口的家丁有些眼熟,应该是摄政王府的,想必是月雨酿去摄政王那里养病因不见自己,怕被月府被抄了之后她被卖为军妓,央求摄政王来找她的,自己倒是在这里下棋,怎么说都有些过分了。
“魅蝶对你挺不错的,特意央求摄政王找你的下落,现在你是准备回到魅蝶身边呢还是在苍府?”苍芸笑问道,有意无意的看着她腕上的月光石,心中早已料定她的去向。
“我会雨酿那里好了。”茶茶道,微微拉下了袖子,不想让那串月光石露出来。
“那随着这家丁去摄政王府罢。”尽管有些诧异,苍芸却只是淡淡笑道,也不多加阻拦和话语,目送茶茶远去,才回至院中。
回至芸澜院,苍芸到苍澜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道:“在里面闷着也不怕旧病复发,出来散散心吧,这仲夏甚是炎热。”良久,其中一片寂静。
“你心心念的雪儿姑娘已经走了,你都还不出来。”见自家四弟成天练字写诗打发心中郁闷,苍芸觉得这时候作为和他关系最亲的哥哥有必要帮一把,于是乎,便道。
可苍澜明显听见了,但还是不答话,苍芸思索良久,才轻飘飘的下了一句重磅,“我在想若是有一天月雨酿成了摄政王妃,那么茶茶作为月雨酿贴身侍女,谋侧妃这个位子不大可能,但做一个姬妾还是可以的,毕竟那丫头还有几分姿色。”
果然,苍芸这句话尚未说完,苍澜就开了门,看着自家三哥那副说风凉话的模样方才知晓是他想方设法把自己叫出来,只是苍芸说的也不无道理,王公贵侯除了那个几个真正清廉的,谁不是朝秦暮楚的,眠花宿柳的?雪儿长的虽然不必魅蝶那般倾城倾国且楚楚可怜,但清秀可人且率真可爱,摄政王看上也不是甚么怪事,立个侧妃或者姬妾委实大有可能。
“还不去追?傻站在这里作甚?莫不成你还真想促就他们一对?”苍芸见苍澜魂不守舍的样子,无奈道。
苍澜闻言连忙追出去,苍芸无奈笑笑,心道这两个也算是一对奇葩了,明明一个想挽留一个想留下,偏偏就是开不了口,还得他当回红娘,这事若是成了,娘定然也高兴的等着抱孙子了,自己也有一个小侄儿侄女了,然后再敲诈那傻小子一次,就那副他临摹的《焦骨牡丹图》好了。
“芸儿,澜儿去哪了?”倏忽间,一个妇人从花架旁走出来,笑问道。
“他去追他相中的心上人去了。”苍澜微微笑着回答道。
那妇人先是怔了一下,随后拍掌笑道:“这小子总算相中了人了,不知那姑娘是哪家的?长的怎么样?”
“是摄政王妃的侍女,长的还算清秀可人。”苍芸淡淡笑道,随后猛然忆起一件事,他们家里,最小的就是十七岁的苍澜了,而自己足足比他大了两岁,明年就是弱冠之年了,现在老幺都有这个趋势了,自己的处境委实,危险,随后被称为风流才子的苍芸而不由暗暗擦了一把冷汗。
“芸儿,你看,澜儿都准备娶妻了,你和夏茗的婚事。”果然,妇人微微笑问道。
“现在汝南派作祟,社会动荡不安,政治荒废,作为尚书令,怎能不顾国家而眷恋儿女私情呢?”苍芸不愧为才子,一瞬就想好了冠冕堂皇的话来敷衍妇人。
“我才不管什么‘汝南’‘汝北’的,我在意的是你何时成婚,你明年都到了弱冠之年了。”妇人撇嘴道。
苍芸无奈,只好道自己尽快和夏茗成婚。与此同时,茶茶和澜却正在月光下谈心。
“雪儿姑娘近来无恙?”苍澜问道,茶茶微微点头,却不知所语,苍澜也不知说些什么,一时两人相对无言,月光皎洁,却显得格外苍白。
“雪儿姑娘为何要回去?那摄政王莫不成到了让你甘愿为他倾尽一切的地步?”良久,苍澜微微苦笑问道。
“雨酿和我情同姐妹,所以我要回去。”茶茶答道,心中却希望苍澜求她回去,那她定然就答应了。
谁知,苍澜沉默良久,才徐徐道:“所以,你是非回去不可了?”
茶茶微微一怔,随后心道类似苍澜这样的贵公子身旁不乏美人佳丽,怎会真正想要求她回去,那串月光石,于他也不过一串可有可无的珠子而已,这个风流才子更是不知晓惹了多少风流债,这不过是一段风流韵事而已,他怎会当真?于是乎,茶茶极轻的点头。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忽然苍澜上前几步,在茶茶猝不及防时蓦然伸出手来把她强行拖走。
一旁的家丁见状,连忙上前一步道:“这是我们摄政王妃的侍女,还请苍澜公子自重。”
苍澜二话不说一个劈手把家丁弄昏,再淡定万分的把茶茶拖走,一句话都没有说,任凭茶茶怎么问,苍澜依旧不语,而且令茶茶震惊的是这个病弱的公子,力气竟令她完全无法动弹。
一路回到苍府,苍澜把她扔进西楼,光上门,茶茶慌乱之中回眸,见苍澜眼底神色复杂,深沉不见底,见茶茶站定脚了,苍澜才淡淡开口道:“抱歉,雪儿姑娘,在下冒犯了,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之计,还请雪儿姑娘原谅则个。”
“你……”茶茶咬了咬嘴唇,想要问什么,却终究咽下去了。
“雪儿姑娘是想问为什么吗?因为在下一己之私舍不得放任雪儿姑娘离去,一旦入了摄政王府,想要再见到恐怕就难了。”苍澜依旧是淡淡道,却下意识捂住了嘴唇,一阵咳嗽,面色苍白,匆匆关上了房门。
虽然隔着厚实的紫檀木房门,但茶茶依旧听得到猛烈的咳嗽,茶茶不由替苍澜捏一把冷汗,不知是不是再度病发了?上前几步,隔着斑驳的雕花,依稀可见一袭白衣。
“苍澜公子这样咳嗽迟早咳出病来,不若这样,我给公子做一个川贝雪梨吧?”尽管是被禁锢着,但茶茶还是忍不住关切道。
外面的咳嗽声缓了一下,苍澜苦笑道:“本来就有病,才半年就发作了两次了,看来离死期也不远了,雪儿姑娘也不必费心了。”
“怎么会?”茶茶低呼道,却见那一袭白衣如玉树临风,只是被吹的有些摇晃。
回答她的是一串咳嗽,良久,苍澜才喘过气来,道:“怎么不会?平素不发作还好,一旦发作,真是生不如死。”
“苍澜公子……”茶茶喃喃道,不知如何言语,她却没有发觉,苍澜脸上并未有任何死灰色,而是平静之至。
“咳,雪儿姑娘大可不必……咳咳,感到担忧,在下……咳咳,就是想在这仅剩的几年间……咳咳,看看雪儿姑娘,就满足了,等到在下死……咳咳,死后,雪儿姑娘自然会自由。”苍澜几乎半句话就咳嗽一声,干涩的咳嗽声似是要把五腹六脏都咳出来。
茶茶尚不知晓说些什么,却见得苍澜踉踉跄跄的走了,待得白衣飘远,才从发愣之中回过神来。
回至芸澜院,苍芸正无聊的凭栏,见苍澜回来,笑问:“怎样?成了没有?”
苍澜摇摇头,道:“我装病博取她同情心,也表白了心意,就是不知晓她怎么想。”
“她万一想不通了要和你一同赴黄泉路呢?”苍芸倜傥笑道,扇着折扇,一副翩翩公子哥的模样。
“我派了人保护她的。”苍澜淡淡道,顺带上前笑问道:“对了,哥,我都相中了人了,你什么时候和三嫂子完婚啊?”
苍芸摇折扇的手微微一顿,随后顺手一把就打在他头上,笑骂道﹕“臭小子你小心下你那张嘴,什么三嫂子?”
苍澜捂着头,也不多加辩解,便跑去睡觉了,一夜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
------题外话------
焦骨牡丹图传说是冬天武则天一天喝醉了,想明日去赏花,便写了一首五言律:
明朝游上苑,火速报春知。花须连夜放,莫待晓风吹。
第二天除了牡丹不屈服以外全部开花了,武则天就震怒了,烧了牡丹花移到御花园以外,谁知第二年牡丹又开了,开的很是盛大,才有了“洛阳牡丹甲天下”这一说。
至于这幅画究竟是谁画的就不知晓了,历史上没有记载。
值得说一句的是,唐朝的首都在长安,至于武则天迁都洛阳是因为她改国号为周,史称武周;所以武则天应不属于李唐王朝范围之内,而后来唐中宗李显复唐,又迁都长安。
政治在尚书里面就出现了,在古代是有这个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