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说书(1 / 1)
月雨酿呐呐接了,准备独自回去,缪飔微微蹙眉,道:“我送你回去好了,免得出什么意外。”
月雨酿也只好应了,路途中,忽然听得缪飔叹道:“雨酿,我对你的情,从来就没有半点是假的,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始终在这里。”尚未待得她问什么,已然回至了月府众女眷歇息的地方,她因而什么都没有说。
众人都在为月雨酿而担忧,却见她慢悠悠的回来了随行的竟是权倾天下的摄政王,皆是连忙行礼。
众人因见月雨酿眼神散涣茫然不知所措,忙想问出了什么事,可碍于摄政王在一旁,皆是忍着没问,待得摄政王走了,才七嘴八舌的问起来,月雨酿不理会众人,只是独自回至房中。
众人见得她那个态度,皆是不满,可碍于她是摄政王的未婚妃子,只得待她远去时交头接耳切切查查的说着什么。
“真是想不通摄政王怎会看上这个木头,不过是生的一副好皮囊,能吸引蝴蝶罢了。”一嫉妒的女眷偷偷对自家姐妹说。
“就是,况且还只是庶出,要地位没地位,自打记事起就是在山间长大的,要见识没见识,对谁都是欠了他三万两银子的表情,要礼节没礼节。”她的姐妹也是嫉妒道。
月雨酿自然不知她们暗地里诽谤她,只是躲在书房里找书,翻了良久,还是没有什么关于官场的书,月雨酿微微撇嘴,看了看窗户,眼眸微微一动,开窗见四下无人,便偷偷翻窗而出。
幸而此时茶茶也不知晓跑哪去了,月雨酿因而没有被人看见,到了繁华街上,到了茶铺,要了一壶龙井,坐着听说书生讲述世事,讲的还是编排的她与摄政王的故事,说书生自己讲的津津有味,时不时摇头晃脑的,月雨酿微微蹙眉,待得说书生的书讲完了,独自去见他。
“先生且留步,小女子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一下先生。”待得人都散了,月雨酿方才对说书生道,客客气气的斟了一杯茶与他,同时将莲蓬衣的帽檐掀下。
说书生见月雨酿帽檐下的容颜堪称倾国倾城,且穿戴都不凡,想必是哪家的富贵小姐偷偷跑了出来的,便谦虚道:“老朽不过一届穷酸书生罢了,有什么值得小姐请教的地方?”
月雨酿何等明白说书生怎生作想,便从袖子之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说书生,笑道:“先生若是能不厌烦小女子愚钝,提点一下小女子的疑惑,这锭银子虽然微不足道,但好歹作为小女子对先生的谢礼,也请先生莫要嫌弃。”
说书人听得月雨酿言辞不凡,便更加确信了月雨酿身份不简单,再加之看了银子,便呵呵笑道﹕“也不知小姐不耻下问的要问老朽什么问题,老朽可不是知名大儒,不懂得什么礼数真谛。”
“我就是想问一下先生你对说书这个工作感觉如何?”月雨酿自然不会蠢到直接说出用以,便套话道。
“不喜欢,因为把别人的心酸,悲欢离合当作故事来消遣,真真是太过分了些,不过老朽的学问也只有那么点,只能做一届说书生,也算见见世面罢。”说书生胡诌了一些,又自夸自己见过些世面,道。
“那么先生说的到底有多少真多少假呢?比如,方才讲的摄政王和月府三小姐月雨酿,也就是魅蝶的情事。”月雨酿问道。
“摄政王和魅蝶在那穷乡僻壤里面究竟有无这些事情,老朽是不知的,只是编着来说说而已。”那说书人却是老实道,顺便细细品茗。
“既然如此,那么先生所讲的倒是大半是胡诌,小半是实了?”月雨酿饶有兴趣问道。
“非也非也,说书这行,就算要遍也不能胡诌,就如同老朽小时在夫子面前答题也要靠谱一些,总不可能胡乱说些罢?那可是要被夫子交出去站着的。”说书生摇头抚须笑道。
“先生真真是风趣,不知小时候怎生糊弄夫子呢,是否是将夫子气的欲言不成,胡须乱颤?那么,先生是怎生编出摄政王和魅蝶的这桩事的呢?”月雨酿笑问道,想起小时候也曾糊弄过夫子,那时夫子看见她交上去罚抄的诗经,气的面色发白,胡须和手抖个不停的样子,也不由高兴了起来,她罚抄的诗经,只谢了一遍,其余的九遍皆是“同上”,也因为这件事,她便没有再上学了,乐的清闲。
“摄政王对魅蝶可是与众不同的,啧啧,上次老朽去月府说书,看见孤高冷漠的摄政王竟为魅蝶起舞而吹箫,魅蝶竟然唱了一曲情意绵绵的《上邪》,这其中没有瓜葛,任谁说也不信,虽然当时我没有看清魅蝶的眼神,却看清了摄政王的眼神,里面全是绵绵的痴情,到像是魅蝶和他的因缘缠绕了三生三世似的,前世错牵了红绳,今世要牵回来才肯罢休,若不然,尽管寻得六界都几度荒洪变迁也要找回来。”说书生提起摄政王的那种眼神,立刻提起了素日的八卦精神。
尽管寻得六界都几度荒洪变迁也要找回来?月雨酿暗暗一惊,却立刻压下了这样的想法,心道那摄政王的冷漠,这至多只是一种政治手腕而已,怎生可能有如此痴情的人?
似是看出了月雨酿的想法,说书人正色道:“老朽虽然不才,可也自诩是半个月老,绝对不会看错,摄政王对魅蝶的心绝对是真的,赵王的妹子一直思慕着摄政王,因此还吐血了不知多少回,闹得整个莫雪帝都都知晓了,摄政王对这个真心真意思慕他的女子却没有丝毫感动,甚至就像是什么都不知一般,由此可见是个人冷漠之至的人。赵王对摄政王提起过聘娶他妹子一事,摄政王竟义正言词的说了一大堆道理,什么和赵王妹子之间应是亲人,怎能做出违背伦理的事来?其实聂政王是莫雪皇室的外戚,和莫雪皇室没有半点血脉关系,因此可见是个不慕荣利的人。这样的人,一遇到魅蝶就一见钟情了,莫不成还是为了月府的实力?其实月府也已经衰败了,哪里当得上当今三品的官位?摄政王娶来魅蝶其实对他政治是远没有娶赵王妹子的帮助大,可见这情是真的了。”
雨酿,城府深的是你,你把我所以的果断,冷漠,心机,算计都偷走了,一点也不剩。雨酿,我对你的情,从来就没有半点是假的,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始终在这里。下意识的,月雨酿心中冒出摄政王说过的这两句话来,心中五味杂瓶,心道摄政王的话兴许不可信,可是,这般感人肺腑的话,一个无情的人真的说的出来吗?况且加上这说书生所说,八成也是真的。
兴许,是自己看错了,这个摄政王,并非是桎梏,而是真的是可以令自己托付终生的人,月雨酿暗道,对说书生道了谢,便匆匆走了。
此时,茶茶尚且还在踏青的地方,只是备受煎熬,因为她在林中转了一圈,回来来的比月雨酿还晚,因而被骂的头破血流,偏偏此时月雨酿还回去了,没人替她说话,只好受着,被叫去洗马去了,
“唏律律。”茶茶模仿着马的叫声,希望马儿听了可以安静一点,至少不要再踢她一脚。
这回马儿还是不领情,却因为和她闹的累了,只是扫扫马尾以示不满,以前它主人都是亲自放下富贵公子哥的身份来给它洗的,即使因老了,被主人的新马给代替了,可主人待它还是和以往一样,哪里受过这等笨拙的人来伺候?
茶茶不敢靠近,苦着脸看着这匹马,心道月府哪里这个地方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些小姐们就够难伺候了,现在连一匹马都仗势欺人。
“快些洗,这可是苍澜公子五岁时就接触的旧马,虽然现在老了,可却是苍澜对它的感情比之任何千里马都要好,你若是怠慢了,苍澜公子可是要说的。”一个素日嫉妒茶茶堪称清水出芙蓉容颜的奴婢叫道。
“苍澜公子,也随着月府踏青去了?”茶茶下意识问道:“他的病,怎么样了?”
那奴婢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随后嗤笑道:“自然,苍澜公子除夕时节的病到了三月间还不好不曾?你既然如此上心却是现在才问,不会是窥视苍澜公子罢?大小姐追苍澜公子,苍澜公子迷恋魅蝶,怎么说来都与你无关。”
茶茶只是淡淡一笑,道:“本来就与我无关,若是他随着来踏青时若是病尚未大好,我也不必那么仔细的洗马了,是吧?”
那婢被咽的说不出话来,良久才想起要催促她快些洗马,却听到有人来报,“苍澜公子准备回去,前来牵马。”
茶茶微微一怔,想要躲开苍澜,对身旁的婢子道:“你帮我顶着,我便把雨酿给我的珍奇异宝给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