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霖雨(1 / 1)
不过就这些实力怕还是不够。
“谁告诉尔等,这是祖龙遗物了?”缪飔冷笑道。
“天都拍卖会定然不敢把这烫手山芋拿在手中,所以便进行拍卖,这难倒还有假?我看你是不准备就范,既然这样,多说无益。”领头人一声厉吪,“动手!”
缪飔依旧是处变不惊的淡然,他修长手指结印,将符文按着顺序按入空气之中。
率先冲过来的人忽然发觉体内本命珠无法调动灵力了,纷纷惊愕,可也不过是一瞬,瞬间便急速退回领头人旁边。
“这是祖龙之物不假,可谁告诉尔等,本座已死?”缪飔紫眸之中有着许些危险的意味堆积起来,道。
缪飔屈指一弹,一缕灵力便划入空气之中。
领头符文被催动,带动着别的符文纷纷转动。
天地灵力都被阵法带动,开始汇聚,甚至绞灭了空间。
“退!”领头人不敢犹豫,忙道。
“可惜,晚了。”缪飔淡淡道。
这些人自然是不敌缪飔,包括树中之人,不过一炷香时间不到,已然在阵法之中纷纷丧命。
浪费本座时间。面对满地的尸体,缪飔却是毫无任何感觉,淡淡转头离去。
他杀戮了太多神魔仙,早已没有了“感情”两字可言。
只有,面对她。
缪飔冷傲的紫眸之中罕见的出现了一丝温柔,那个妮子,也不知现在在作甚呢?
阳一直在一旁,看着缪飔这模样,不由摇头,主人这因缘劫陷得太深了,都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了。
不过,或许他也是一样,只是,他不记得了而已。
与此同时,噬血蝶宗族。
噬血蝶宗族的大门有些残破不堪,哪里还有超过龙族的盛况?
夕颜葬有些感叹的看着噬血蝶宗族。
“这里就是了。”芸薨道。
“嗯。”夕颜葬径直走进。
“对了,我还不知怎么称呼你,你是我主人的女主人,好复杂的关系。”芸薨天真道。
“谁告诉你我是他女主人了?”夕颜葬面色有些难看,道。
“那你是我主人的主人的谁?”芸薨歪了歪头,问道。
“他的,表师妹。”夕颜葬有些不自然道。
对于缪飔曾经说过的那句话,芸薨的话也算是不假。
等等,自己在想什么?
夕颜葬连忙驱除心中想的,自嘲暗道,未央啊,你不过是一个庶民而已,那么配得上做他的心上人?
无论是夕颜葬抑或是夕颜未央,这些名字都不甚好的,夕颜葬即为昔颜葬,夕颜未央即为昔颜未央,一个早已不复旧时玉颜,一个是昔日的容颜尚未消散而已,离“葬”这一字相差也不甚远了。
这个名字,就或许是一个预兆。
“叫我未央就好。”夕颜葬驱除心中杂思,淡淡道。
“嗯。”芸薨应道,忽然眼角余光看到熟悉的人影,忙唤道:“越宗!”
这九尾狐认识噬血蝶?夕颜葬微微蹙眉,这个九尾狐帝姬来历不小。应该是被天都拍卖会碰到她弱时抓到的。
越宗停下脚步,回首见芸薨,淡淡笑道:“巧啊,近些日没看见你。”
“呃,出了许些意外。”芸薨挠头道。
“这位堪称闭月羞花的姑娘是?”越宗看着夕颜葬倾国倾城的容颜,惊艳道。
“阁下过誉了,在下未央。”夕颜葬并未因为对发夸奖就有任何失态,只是淡淡道。
一旁茂盛紫藤萝下的并不显眼的紫衣人听见越宗的话,顿时双眸宛若冰霜。
“越宗,你猜猜她身份?”芸薨笑道,她自然是猜到夕颜葬身份了。
“应该,是人族吧,而且并未修仙。”越宗只是察觉夕颜葬身周围毫无灵力,道。
“在下其实是噬血蝶。”夕颜葬有些无奈道。
“咳,是么,在下眼拙,没看出来。”越宗干咳道。
“其实,我来此是想要问问青玥这人,以及我想要回到宗族内。”夕颜葬直白道。
一旁茂盛紫藤萝下的紫衣人闻言,顿时面色苍白。
她终究是想要摆脱自己的么?
青玥?听到这个名字,越宗面色微微一变,避开此事,委婉道:“未央姑娘想要回到噬血蝶宗族自然不是不可,只是未央姑娘没有灵力,怕是…”
夕颜葬闻言有些失望,果然不能摆脱缪飔,她却是淡淡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再打扰了。”
“未央姑娘没有灵力,在外无人照顾怕是有些危险,不如先在我府上住几日吧?”越宗犹豫再三,道。
这番有些轻薄的话出口,藤萝下的紫衣人脸色已然不是苍白可以形容了。
“也好,我表师兄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来这,在他来之前这段时间就劳烦阁下了。”夕颜葬淡淡道。
藤萝下的紫衣人克制住冲出去的冲动,暗暗握紧了手。
夜。
夕颜葬正在灯下读着李义山的诗词,却闻见一阵脚步声,随后时一阵敲门声。
“谁?”夕颜葬把书放下,问道。
“缪飔。”门外的声音淡淡道。
夕颜葬略微诧异,她起身,端起案上的油灯上前开门。
门一开,一阵冷风呼啸着吹进来,夕颜葬不由打了个寒颤,这天真冷。
也是,都腊月间了,算是寒冬时节了。
缪飔见夕颜葬打寒颤不由微微蹙眉,进屋之后将门关好,道:“寒冬时节也不知多穿点,若是染上风寒了,我可不会费力照顾你。”
“哦。”夕颜葬乖乖点头应道,心中却是略暖,虽然缪飔这人说话不怎么好听,但她知道,若是她真的染上风寒了,缪飔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看书也不多点盏灯,省灯油么?”缪飔见案上几盏昏黄的灯火,微微蹙眉道。
“不用,我习惯了。”夕颜葬道。
“还说我是个怪人,依我看你才是吧?”缪飔无奈,揽起宽大的紫袖,点上几盏油灯。
“你把那件事了解了?”夕颜葬转移话题,问道。
“自然,他们怎会是我的对手。”缪飔淡淡道,语气之中颇有许些傲然。
“厉害。”夕颜葬无奈道,真是一点也不谦虚,不过他也有这个资格。
“我知道你的‘厉害’的意识,不必这么损我。”缪飔淡淡道,寻了一个椅子坐下,随手拿起案上的《李义山诗集》翻了几页。
“那个,这么晚了,你来这里作甚?”夕颜葬见自己椅子被占用,只好坐在榻上,问道。
“你问的很奇怪。”缪飔侧过脸,道。
“哪里奇怪?你大晚上跑我房里来难倒很正常?”夕颜葬无奈道,虽然她对这个表师兄奇葩的性格很了解,但也承受不了这种事。
“不正常么?”缪飔反问道。
“表师兄,你我男女有别,你大晚上跑我这来难倒就很理所当然么?”夕颜葬咬牙道。
“我晚上没有落脚的地方,而且现在是寒冬腊月,夜晚外边很冷的。”缪飔理所当然道。
“你不会住客栈么?”夕颜葬无奈道。
“客满了。”缪飔淡淡道,说着翻了一页书。
夕颜葬顿时无言以对。
“所以我在你这住一宿不行么?”缪飔道。
“就算你睡地上也不行!”夕颜葬忙道。
虽然她和缪飔很熟悉,但也不能同住一间房。
“为何?我又不会把你怎样。”缪飔把书盖在脸上,懒懒道。
“还不会把我怎样?上次从落华境回来,你,你自己说你做了什么?”夕颜葬俏脸泛红,吐词不清道。
“之后你又做了什么?”缪飔淡淡反问道。
“你给我出去!”争论不过缪飔,夕颜葬把他推向门口,气急败坏道。
“你这样是否有些过分了?我好歹救过你五次。”缪飔起身,任由她把自己推出去,道。
夕颜葬不言,把缪飔推出去后毫不犹豫关上门。
门外一阵敲门声不断,过了莫约一刻钟,敲门声才停止,应该是离去了。
夕颜葬故作镇定拿起《李义山诗集》心不在焉的看着。
这么冷的天气,也不知他是否还在门口。
夕颜葬暗自摇头,心道自己真是无聊,他怎会如此痴傻,不知去找处地方避寒,非要自己去开门。
可是,即使她怎么告诉自己不要妄念,可还是止不住想起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李义山诗集上一句诗词映入眼帘。
夕颜葬不由多看了几遍,口中喃喃念着。
这句诗,倒是和缪飔他的处境相似,明明知道转世后的她早已不是哪个名为宁谧的女子还是如此执着,明知徒然相思,无益于事,但还是愿为这种痴情而惆怅终身。
而她自己怕也是如此,明知缪飔和她的距离就像是区区萤火和九天皓月的差距,也无法断绝的想着他,只是,怕是她自己也是不知自己在想着他。
夜深了,夕颜葬关上书籍,抱了厚实些的床被子便上床就寝。
夕颜葬缩进被窝里,却不闭眼,她看着有些空荡的房间,心底有些胆怯。
虽然她见多了仙魔甚至神祗,但还是害怕黑暗,她看书时之所以不多点一盏灯,是因为看着唯一的一缕光线才感觉心头温暖,若全是灯光反而不适应。
冷风从窗棂吹进来,夕颜葬不由把头也缩进被窝之中。
不久,是一阵清脆的“滴答”声,随后声音愈加大了,不绝于耳,而且气温愈加严寒。
------题外话------
李商隐,字义山,号玉溪生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出自《无题》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