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执着(1 / 1)
果然,不一会,一个白衣女子的魂魄从棺材之中飘了出来。
但女子的魂魄很是虚幻,看来不能在这世间逗留太久了,而且她心口还插着一把匕首,她应该就是被匕首刺入心口而死吧,这就是潇兰的魂魄了吧。
“如你所见,我在这世间停留的时间不多了,可我还想知道一件事…”潇兰水袖遮着脸,隐隐可见有泪滴落下,因为是魂魄,所以身前不能言语的她现在是能说话的。
夕颜葬不为所动,虽然潇兰的的过往很是可怜,但她又和潇兰潇诺完全没有干系,她作甚要怜悯她,还要为她所用?
“我想知道,皇弟他究竟是不是如姑姑所说的身世?我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我有一个玉简对修仙者有些用处,若是你帮我调查清楚,我就把这玉简给你。”潇兰自然感受到了夕颜葬体内的灵力,知道她是修仙者,便道。
忽然,夕颜葬听到玉简两字,顿时一怔,隐隐之间感觉到了一股玄奥的气息,像是掌握众多生灵生命的天命所给的指引。
夕颜葬自诩修为少说也是接近神君层次,这种修为感受到天命并不奇怪,看来潇兰口中的玉简对自己的用处颇大。
“好。”夕颜葬没有丝毫犹豫,道。
天命何其高贵的存在?她自然相信天命。
潇兰也是松了口气,笑道:“多谢了。”
“等等。”见潇兰的身形渐渐淡去,夕颜葬忙道。
潇兰正欲回到棺材之中,见夕颜葬叫住她,转身诧异道:“还有什么事?”
“你当时是刺杀了鞑虏王了吧?”夕颜葬问道。
潇兰眼神暗淡,似是想起了潇诺的狠心,道:“是啊,鞑虏王对我很好,可谓是一眼万年,只是皇弟交代的事,我没有法子拒绝,所以刺杀十分成功。”
“那你怎么会死?”夕颜葬继续问道,她并非八卦,只是要解开潇珉和月氏心魔,她必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潇兰苦笑,淡淡摇头,把一段记忆给夕颜葬。
夕颜葬接过,细细查看。
潇兰嫁入鞑虏国那天。
盖头被人掀开,对面的男子,一脸的惊艳,看着潇兰绝美的容颜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潇兰见状轻轻一笑,长袖中的右手上却是镇定自若的握着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
合仓酒被端上,潇兰不由冒冷汗,她忘了鞑虏国的风俗,喝这合仓酒必须用双手高举合仓酒,这下刺杀有些困难了,长袖一旦下滑,手中的匕首必定就显现了。
男子见状,以为是潇兰紧张,不由笑道:“郡主不必紧张,不过喝些酒罢了。”
潇兰从未被人叫过郡主,不由微怔,随后笑着微微点头。
刺杀不成,若是毒杀成功几率就大得多了。
只要用指甲在男子手中轻轻一划,指甲缝隙之中的见血封喉顺着那条小小的伤口流进,定然成功,只是这样风险太大,若是她也不小心划破了皮肤,那就死定了。
只是,为了皇弟的江山社稷,就算同归于尽也是值得的。
况且自己这枚棋子一旦用过就报废了,皇弟也是想要灭掉的吧?
这样想着时,男子轻轻牵着潇兰的手,潇兰心道,好时机!
潇兰毫不犹豫的用尖利的指甲划破他的掌心。
男子只觉掌心微微有些疼痛,常年身居高位让他的警惕性很是高,他立刻松开潇兰的手,昏黄的灯火下只见掌心有条小小的伤口,其中血液有些泛紫。
见血封喉!这种毒药在鞑虏国太常见了,男子只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然而,他却只是淡笑道:“郡主你的指甲刮伤我了,看来得找个时候给你修修指甲了。”
潇兰微愣,这鞑虏王是没看出来她这是毒杀还是另有深意?无论如何,男子是死定了,见血封喉,顾名思义,只要碰到了血就可以将中毒者的喉咙封死。
男子淡淡笑道:“郡主你就在这里歇息吧,我去包扎伤口。”
潇兰颔首,她摸不透男子究竟怎么想的,但是这时显然是多说多错。
男子离开后来到宫门前,拿出虎符,道:“今日都回去,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出来。”
侍卫惊诧,却都不说什么,一一退下。
男子看着远处昏黄烛火跳动的房间,嘴角勾起淡淡的苦笑。
自己才第一次见到她,初遇时看见她风华绝代的脸庞,他有种感觉,这个女子是他要守护的人,无论她是什么身份。
第一次见面就是诀别,真是憎恨这天命。既然他们注定离别,为何还要见面?让他一眼万年?
总之,她的毒杀成功了,而且他把侍卫调开了,她应该可以全身而退了。
潇兰不见男子回来,而且侍卫侍女都被调开了。
她忽然想见潇诺最后一面,她看准四处无人,便换下白衣,偷偷逃走。
她只为潇诺穿着嫁衣,无论缘由是刺杀还是别的什么。
潇兰逃出去的很是顺利,没有任何人阻拦。
她没多想只是往驿站跑去。
潇诺,潇珉,潇岚,月氏都是到了的,可她只是想再见潇诺最后一面。
自己这枚棋子已经没有用处了,留下反而是累赘。
潇兰来到潇诺居住的庭院,那时下着霖霖大雨,大漠的雨是急且冰冷的,她看着模糊雨中的背影,想开口叫他。
可喉咙却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自己是哑巴啊,怎么会说出话来?可是她好想说出话来,想叫潇诺的名字。
她抓着雨中模糊的人影,他回头,见是潇兰,问道:“刺杀成功了?”
潇兰点点头,她看着潇诺在雨中模糊的脸,微微一笑,似是想要说什么。
“你应该知道报废的棋子的结局吧?”潇诺微微蹙眉道。
潇兰苦笑着点头,她怎会不知?
她拿出那把准备好的匕首,笑道:“被你算计,我从未后悔过,我知道自己不过是你手中的棋子,可是,我却心甘情愿被你所操控。你所爱的江山社稷,我为你夺来了,你可高兴?”
那是她最后的一句话也是她第一句话。
这句话很是流畅,似是早就想好了,早就想要问他了。
潇兰拿出匕首,猛地向心口刺去。
潇诺不为所动,看着潇兰在自己面前自尽,淡淡道:“你莫要以为我会动怜悯之心,你自尽也好,免得我出手弄脏了我贤明的名声。”
潇兰眼角终于流出眼泪,可是却和雨水混在一起,看不出来。
自己终其一生追寻的东西,原来只是这些么?
院外前往的两人看到自己唯一的女儿自尽,皆是想要杀了潇诺。
伫立在雨中的潇诺却是面无表情,无悲无喜,挥手淡漠道:“以鞑虏皇后之礼,厚葬。”
暗中的侍卫立刻上前,将白衣素发的女子拖走。
潇诺淡淡一挥手,指尖灵力缠绕上两人。
“你说,你们若是同时疯了多好?潇岚不知此事,而且他虽然很聪明,但是终究是个十五岁的小孩,让他当淮南王,我对付他就轻松多了。”潇诺淡淡笑道,却是为权势而不惜一切代价。
“潇诺你!”潇珉怒道,他的灵力修为也是不弱,就欲反抗。
哪知,潇诺淡淡道:“叔父,你当真以为你的灵力是这个世界的第一么?”
潇诺屈指一弹,灵力顿时开始绞灭他们的神魂。
而潇岚听说姐姐逝世,父母癫狂却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个皇兄的阴谋。
只是他没有证据,只好咬牙咽下这仇恨。
看完记忆,夕颜葬喟叹,看来潇珉和月氏的癫狂都是被潇诺弄的,这下反而简单了,只要用药物就可以恢复他们被潇诺损坏的神魂。
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何潇兰如此执着于潇诺?那个鞑虏王只是见过潇兰一面,为何另可放弃权势,生命,放走她?她前世明明负了墨程,墨程为何至死都不愿忘?
忘情残酒醉三生,
了无一物醒痴梦。
我惜冬雪落别院,
踏者无心终化尘。
为何被伤了心却终究不肯离去,不化作尘就如此散去?
夕颜葬不再多想,摇摇头,回到房间。
此时,山谷中。
苏慕手拈白棋,苦恼看着棋盘上的局势,道:“你这一手分明是让我,可我还是不知怎么走。”
墨渊淡笑道,拿过苏慕手中的白棋,走在一个格子上,道:“这样不就好了?”
苏慕看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顿时泄气,抓起一把棋子甩在上面,道:“不下来,你这样让着我有什么意义?”
看着苏慕孩子气的模样,墨渊宠溺笑笑,伸手把她鬓边的发丝拢在耳后。
墨渊倜傥道:“其实也不是没有意义,至少你还知道我是让着你的,总算让你有些自知之明。”
苏慕白皙的脸上涌上一股红晕,瞪着墨渊,不知怎么说。
墨渊却是脸色忽变,冷眼看着苏慕背后。
苏慕自然知道墨渊不是在冷眼看着自己,她克制住转头的冲动,刚想问,墨渊却道:“楚炎洛你来作甚?”
撕裂虚空来到苏慕背后的人,正是白衣若雪的楚炎洛。
楚炎洛只是淡淡一笑,道:“我是来提醒墨渊神君,你该不是忘了苏慕曾经是我属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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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残酒醉三生,了无一物醒痴梦。我惜冬雪落别院,踏者无心终化尘。
出自哪里我已经忘了……sor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