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缘绝（1 / 1）
千灵月闻言也不为怪，她摇头叹道：“姐姐你真是糊涂啊，和我交手可是和我所有的蛊毒交手，你能撑到几时？”说着，却是毫不留情的取出竹笛吹奏，蛊毒得到主人的命令都一齐向两人铺去。
千伊早已料到千灵月会这样，但不免一时有些震撼，这些蛊毒就算没有主人驱使，一齐蜂拥而上也足以把一个神君耗死，况且，一旦这些蛊毒有了主人驱使，帝君碰上都会头疼。这些蛊毒被主人驱使井然有序的凶恶的扑上，这场面倒是甚为壮观，同时也甚为悲哀。
但千伊感放言让千灵月拿出所有手段并不是信口开河，他们两个委实是不敌，可千伊出来闯荡，墨渊又怎么不会留下些手段？不然缪飔也不会在千伊被骨妖下毒手时及时出现。
况且，楚炎洛可是仙界有名的千代世家，他也肯定有自己的杀手锏。
千灵月又岂会不知这道理，但她也知道这些大人物是不会这么快出现的，他们肯定会留给千伊和楚炎洛磨练的机会，也就是这段时间，她才有机会抹杀他们。
况且她是混沌殿一个荒洪期都是难见的天才，那些人肯定认识自己，就算心存疑惑，也断然不会下杀手。
墨渊的小竹楼内，缪飔站在书柜旁翻阅着书籍，笔直的背影在晨曦之中模糊的有些孤傲。
“最近你又不和墨程的意了？”墨渊很是了解自己的师侄自然知道他实则在想事，便道。
缪飔掩饰似的翻了一页书，不言。
“你可不会来找我只为借书，有事直说吧。”墨渊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缪飔沉默半晌，方才放下书道：“是为千伊那妮子。”
“哦？”墨渊的声音有些八卦，问道：“你可是万事不放在心上的，怎么？莫不成看上那妮子了？”
缪飔毫不在意墨渊的调笑，他自顾自坐下，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和她身旁的有关楚炎洛，你知道这个人吧？”
听起这个名字，墨渊面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却笑道：“知道，怎了？”
“楚家的那件事情且不提，就楚炎洛的天赋而言，对墨程就是个威胁。”缪飔淡淡道，仿佛是在谈论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墨渊的笑脸有些挂不住，他道：“墨程的仇家多的去了，只要是上古世界破灭不久后的仙魔，几乎都和他有仇，楚家的那事他恐怕根本没记住。只是可怜了楚炎洛，他那时才几千岁。”说着，微微叹道：“他行事向来一意孤行，仇家根本就数不胜数，就算他的徒弟不论是你还是你那些师兄姐，都很恨他。兴许你不是，你恐怕连多余的想法都没有。”
缪飔起身，道：“随便你怎么想。”
墨渊知道缪飔为何会提起此事，他只是当作公事造例禀告而已。但他也知道，这事不过是缪飔想看望自己却不直说的借口。他们师侄两关系向来不错，不过缪飔从没什么表情。
“等等。”墨渊忽然叫住缪飔，道：“千伊那妮子又遇上了些麻烦，拜托了。至于楚炎洛，就当作不知即可。”
缪飔回应了一声，就撕裂虚空离去。
蛊毒自四面八方涌来，千伊和楚炎洛背对背，彼此都有些招架不住。
千灵月玉指凌空一点，蛊毒更加疯狂的蜂拥而至。
缪飔只是在一旁看着，准备他们撑不住时再出手，墨渊向来是要历练千伊的。
见时机差不多了，缪飔手臂上紫金灵力缠绕。
他一辉手，灵力凝聚成一柄柄巴掌大小的紫金色短剑，他指着蛊毒低声道：“去。”
紫金短剑立刻浮空将蛊毒囊括完。
千灵月一惊，立刻吹笛让蛊毒停止。照理说这种大范围屠杀的技能单独一个威力都应该很弱，但这铺天盖地的紫金短剑却每一个都足以绞灭她的蛊毒，换句话说，只要那人想，他只要一声令下那么她的蛊毒就会彻底被秒杀，即使有在众多蛊毒中幸存的个别也成不了气候。
“不知前辈是谁？”千灵月恭敬的对虚空道。
缪飔从树上跳下，他没有答话，只是屈指一弹，铺天盖地的紫金短剑立刻俯冲而下。
千伊一惊，这种大范围的屠杀，根本就敌我不分。
“不会伤到你的。”缪飔似乎看出千伊的想法，淡淡道。
楚炎洛看着缪飔，脸色有些不自然。他刚好看见缪飔的背影，黑发紫衣，笔直且很熟悉的背影，在他才几百岁的童年时模糊的记得这个背影。那年楚家所有后生的光辉，骄傲，都被这个背影狠狠踩在脚下，他那时根本不敢上前，只敢看着。那时他记得好像是太爷爷吧，看着他的脸色很是不好，他道：“不愧是墨程的徒弟，天赋委实很高，楚家的后生无能，委实不敌。”
无能？！他闻言微微低头，他狠狠握紧拳头，却是无力的放下，他即使是楚家中天才，但和那个背影比，差了太多，况且他还未成年，根本没资格上前应战，也不敢上前应战。他们楚家修为顶尖的后生个个和那个背影车轮战，但都被一一踩在脚下。
“楚家后生的成人礼同龄人挑战成功是可以获得他一个承诺的吧？”那个背影只是淡淡道。
“是。”他看见太爷爷面色难看的道。
“那么，就把净莲妖火，青莲幽火，蓬莱幻火，洛殇月火都交出来吧。”那个背影道。
那众听到那个背影如此的口气都不由咬牙切齿，但又不能说什么，这成人礼的主要作用是历练，那些赢了的人都是一笔带过那些承诺。
但这个人有六界都仰望的背景他们根本不敢说不，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尽管是车轮战都是一一打败，都是压制性的胜利，况且他才多大？似乎还未满一百岁！他们以万把岁的年龄和几十岁的“同龄人”交战都是被压制性的秒杀，这样的妖孽天才简直就是赤裸裸打他们的脸，再反悔面子里子都丢了。
那五个有这些火焰的人皆是不甘的咬牙，却是不得不把自己的火焰交出。
他看着那个人影拿着火焰淡淡离去的背影，握紧的手掌上满是血迹。
不久后，他又看见了那个背影，只是那个背影不是主角，那天，他看见了那个背影身前的人，六界第一，墨程。
那天，伴随这漫天大火，焚烧了整个楚家。
墨程征讨楚家的原因他不知道，只是从此以后他离开了楚家的故址，在六界游荡。
所以，千伊说他是仙族，他才一口否决，楚家已灭，他难倒还以楚家的名声声称是仙族么？
现在楚家还在，只是，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楚家灭绝的消息没有发散出去，他自然也没有对任何人说，他做了很多傀儡，都很像他的亲人，这算是圆他的一个华胥梦吧？他活在自己编造的华胥梦里面，不肯醒来。但他们终归是离去了，不知真灵散布在六界的哪里，茫茫六界根本就无法找到他们。
楚炎洛知道，楚家的灭绝根本就和缪飔无关，但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恨意。
缪飔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楚炎洛，根本就没有把他的眼神放在眼里。楚家的一个余孽根本就泛不起什么波澜。
千伊自然是不知这件事情，对楚炎洛道：“我任务完全搞砸了，连累你了，委实对不住。”她一直以为楚炎洛也是接受了学院或是长辈的任务，所以对此事很是愧疚，况且楚炎洛帮她挡了这么多明枪暗箭，这重伤若是不修养一段时日怕是不易好的。
楚炎洛闻言，才把目光从缪飔身上拿开，道：“嗯。”其实他闯荡六界根本就没有什么组织，而且，给千伊挡刀是他自愿的，无关她显赫的身份。
事到如此，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拿起巨阙就离去了。这不过是他无尽岁月之中的一站而已，再难忘想必在时间冲刷下也会斑驳的吧。他知道，他们缘分已绝，其实，自从从竹楼回来的那一场大雨就已经冲刷到了他们的缘分，这样一想，倒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回首时，人生若只如初见。
千灵月根本就没有反抗，她觉得没有反抗的理由了，所谓的复仇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她想念骨妖了，那个和自己待了很久的骨妖，他已经入通往六道轮回的忘川河畔三生石边去等待白素了吧，希望他们来世在一起，至于她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望的了，她只剩真灵了，没有转世的可能了，只望真灵散布在尘埃之前能再见他第一面，亦是诀别的最后一面。
收拾了蛊毒，缪飔撕开空间，道：“墨渊在等你。”说着率先进去。
千伊忙跟上去，在跨入空间裂缝时，不知为何不由自主的回头望了一眼楚炎洛的背影。
千伊见雨越下越大，不由收会思绪，这时，一把伞撑在她头顶。
“下这么大雨也不知躲一下。”背后的声音有些无奈，是楚炎洛的声音。
千伊起身忙转头，一不小心头撞在楚炎洛身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奇楠香不由面色微红。
楚炎洛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了些的千伊微微有些失神。
“我又不会染上伤寒。”千伊后退到雨伞以外的地方，道。
楚炎洛把伞递上去，道：“撑着吧，这无根水虽然对修仙者的危害很小，但毕竟是九天之上的无根水。”
千伊没接，让楚炎洛淋雨而她打着伞，怎么说都很缺德，况且，她还欠楚炎洛一个人情那。
楚炎洛无奈，收回雨伞，道：“那我陪你一起淋雨好了。”
说着坐在一块光滑如镜的石头上，千伊没想到楚炎洛这么做为甚，但她没有拒绝，也寻了块石头坐下，看着冷雨落江，芦苇客舟雨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