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 1)
“孙月涵她,她怎么样了?”
元旦回来的第一天早上,头疼还是没有减轻多少。孙月涵晕倒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有不少人看见是我送她上的救护车,不过第一个开口向我询问她的消息的,是周楚语。
我亏欠的女生,应该只有孙月涵和周楚语两个人吧。即使是后来大家各自纷飞,我却再没和其他的女孩有过交集。我惊讶的不是她问孙月涵的情况,而是她自己现在的状况,她的右手绑着白色的绷带,我以为那日的殷红是孙月涵流下的,没想到周楚语在孙月涵身体的压力下摔在了塑胶跑道上,因为衣服穿的很少,右手划出了一道很长的口子。
就在我疯了一样将孙月涵送到了医院的同时,她被随后醒悟过来的啦啦队队长扶起,在学生们的陪同下去了学校的医务室。
“我...我那天叫了你,你抱着她的时候,我叫了你一声,但是你好像并没有听到。”
脑袋像裂开一样,为什么事情像蚂蚁一样一波波啃咬着我。那天她也叫了我吗,我确实听到有人叫我,可明明是孙月涵啊,她也叫了我吗,到底谁是谁,我的呼吸变得急促,烦烦烦。
“对不起,我....”
“没事,我只想告诉你一声而已。”
女孩笑了笑,很勉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选择了闭口。微微叹息,头疼的想去撞墙,不想再多过问什么了,我也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突然,后背火辣辣的,我的神经再次绷紧,底下头,散漫的翻看着语文课本。
“你和孙月涵,关系应该很好吧。”
来了,虽然我本不应该担心周楚语会问这种问题,反正我们只是普通同学的关系,我只在乎孙月涵,不是吗?不过真的等到女孩问我,心貌似被狠狠的敲击了一下,连手都不由自己的颤抖了起来。
“我们...她...她对我,很重要....”
“这样啊,我懂了。”
这语调,是伤感吗,可是她伤感什么。孙月涵对我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这是我内心给我的答案。
“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那天送她去完医院,就被杨老师赶了回来,她应该已经没事了吧。”
看吧,现在我都学会了说瞎话,在怯懦面前仍然屈服着,卑微的男人啊。
再没有回答,也许周楚语根本没有心思再听我说话。我在想什么她不会去猜,她现在想什么,我也猜不到。
课间,三成也来找过我,只是他还没说话我就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无奈的和他摇了摇头,三成叹了口气,坐回了座位中。
然后,我想说,老天对我们的愚弄才刚刚开始。若是之前我一直虚假的悔恨着,没有交代到底为什么悔恨会认识孙月涵,那么现在,我开始经历了。
中午放学,看着身旁的空位,勉强鼓励自己很快她就会好过来,那晚她的神情就恢复的很好呢。起身,想要随着同学一起离去,可是就在转头的瞬间却发现周冲一直在看着我,我一愣,只见他向我摇了摇头,看来是想让我留下要和我说点什么吧。
三分钟,学生们都走光了,三成临走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头看了周冲一样,神色很复杂,只是什么都没有说,就这么离开了,至于周楚语,一直低着头,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一直看着周冲,等着他说话,我的直觉告诉我,端午节发生的事,我现在应该就要知道了吧。他走近我,在孙月涵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思考了好久,才又凝视着我,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孙月涵恢复的很好,那天是因为急性阑尾炎发作,又一直强忍着才会休克的,昨天做了手术,大概需要养上一周的时间。”
震惊,周冲可能不知道我一直在头疼吧,不然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再来冲击我的脑袋。我忍着莫名的愤怒和不解,等着他继续说。
“傲天,你其实一直很不舒服吧,三成与我关系突然冷漠了,孙月涵也与我们少了很多的交流,你一直都看着,但是从来没问。即使自己感觉不舒服,但是还在考虑别人的感受,这就是你啊,傲天,呵呵....”
“该怎么说呢,其实最先开始,还是我们一起第一次去孙月涵家和她练歌。还记得孙叔叔曾和我单独聊过一会儿吗?姜还是老的辣啊,他一眼就认出了我是县长的儿子。”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并没有打断他,那些猜测,我要听他亲口给我个答案:“你继续。”
“一开始,他只是想通过我靠近一步和我父亲的关系,你知道,他是我们县最大的开发商。我当时没想太多,看在孙月涵的面子上就和父亲提过孙叔叔,并把名片给了我爸,那天再孙家,你见到孙叔叔塞给我的东西,其实就是它。”
“再然后,就是孙叔叔请我爸吃饭,两人聊得很投缘,他们工作上商量的事我不明白,只是有一次我同去的酒席上,孙月涵也在。”
周冲再次听了下来,看着我,好吧,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了,“儿女亲家么?”
“你猜的没错,孙叔叔就是这个意思。傲天,我的人品你应该很清楚,要是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我知道,你对孙月涵一直有种特别的感情,我不懂那是什么,虽然我和三CD会吹嘘着要泡这个泡那个,但对于爱情是什么,我也不明白。”
“我想,至少你比我对这个女孩的感情更多一点吧。朋友妻不可欺,对于大人们来说,我们讲这个都是幼稚的行为,不过我确实一直因为你,像三成那样,刻意保持着与孙月涵之间的距离。”
“只不过,父辈的决定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我爸的安排我只能服从,孙月涵也一样。老实说,这一年里,我去过孙家很多次,有时是孙月涵受他爸的嘱托主动打电话到我家,有时是我爸派司机强制送我过去。”
“开始的时候,我异想天开以为长时间的相处,是不是孙月涵她,她对我.....呵呵...没出息的我确实有过背叛你的心思,反正是父辈的安排,而且孙月涵很漂亮,性格也不错,我并不排斥她,我们只能遵从。于是上次端午旅游的时候我偷偷问过孙月涵,没想到,被三成听到了。”
“所以你们两打架了。”
苦涩涌向我全身,在儿女亲家被证实后我就知道肯定是三成知道了什么,以他的性格,不与周冲闹起来他就不是三成了。
“没错,与其说被三成打,其实更是我想找个方式发泄心里的痛而已。傲天,你知道的,我是县长的儿子啊,呵呵,多么令人羡慕的身份,可是就是我这么一只可怜虫,只能接受父辈的摆布,一直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在遇见你和三成之前,我过的真的很不幸福。”
“傲天,我和三成打架的那天,孙月涵跟我说了实话,她告诉我之所以会同意在瞒着你们这些朋友下和我秘密见面,是因为她不想让父亲伤心,她明确的告诉我,作为朋友,我很不错,不过,她确实体会过一种很特别的情感,那种感觉是什么她自己也解释不上来。只是,给她这种感觉的并不是我,傲天,你懂了吗?若不是那天看到你不要命的去救她,也许我今天不会多说。其实我和三成,一直没有变,那小子只是心中有气罢了,运动会我也在,是三成吵着要我去给他加油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呵呵.....”
周冲站了起来,因为包袱被放下,解脱的叹了一口气,和现在的年龄很不符合的叹气,但,我并无违和感。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说....真的,头太疼了,心也好累。
“孙月涵进医院,我爸逼着我去看了她,所以我才会知道她现在的状况。傲天,父辈的安排,只有等到我们羽翼丰满了才能有资格去说不啊。好了,我先走了。”
再没有回头,周冲走的很洒脱。孙月涵病了,然后,突然之间朋友们都长大了许多,也许以前是大家都相互隐瞒着不想让别人知道自身的成长,直到现在一瞬间的释放出来,让我有点难以接受而已。
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心里五味杂陈,我想起身离开,却一直抬不起脚步。为什么不一件一件慢慢来呢,给我点时间呼吸多好,我才十六岁,才十六岁。
三成回来了,周冲也回来了,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但是我知道,我的朋友们,回来了,但,
但为何心里这么痛,为什么。
不想再去多想什么,头要爆炸了。不知道一个人趴在座位上过了多久,等我好不容易从座位上爬起来的时候,一阵天旋地转。
三成与周冲全都回来了,但是以后的上学放学我依旧还是一个人,晚上,将要带着愁思,偷偷的送孙月涵回家。
我在意的都回来的,周冲的笑,三成拍打我的肩膀,可是,我又丢了更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