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第十八章(5)(1 / 1)
我们冲进了村子,一时间,村中猎狗狂吠不绝。
黑夜中,村中确实冲出来几个彪悍的狂猛大汉,抡起了土□□就同士兵们干上了。结果自然是……
我眼睁睁看着一个士兵因为大意被那大汉一棍子砸烂了头!
天!那些大汉竟然中弹不死?!
一时间,所有士兵脸色都不好看。
好在,打不死的大汉只几个,且在集中火力的进攻下,他们挨个倒地。
“捆起来,装上车,小心别弄死了他们。”发话的是此次行动的队长,刚猛的老兵一个。
老兵的视线扫视一圈,这是个目空一切的人。鸦雀无声中,他一挥手,下令:“进村。”
不知为何,我脑中突然冒出来四个大字——鬼子进村。
我有点囧。这是小时候妈妈给我讲的睡前故事,可听着士兵们齐整整长靴落地的挞伐声,我真有种不安的错觉。
银辉洒满主干道,在天上的乌云遮掩住月光的时候,主干道上突然就闯过来一个打更的人,“你们是什么人?!”
一声枪响回应了他,也结果了他的性命。
我:“!!!!”
那不过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
亚伯险险拦住了几乎要冲上前的我,他对我使眼色,示意我别轻举妄动。
我看亚伯:“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怎么我有点摸不清行动方向了?”
亚伯垂了眼睑看我,“我也不知道。我们是新兵,只能听候差遣。”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跟着老兵的步伐走。
越过了主干道,分作两排而建的居民区就在眼前了。
这个时候,队长下令,“上!”
前头的老兵如离弦的箭般悄无声息就冲向了居民楼。
所有新兵:“???”
这个时候,队长转身,给了我们今夜的第一个眼神,“准备好你们的枪。”他道。
我们依旧不明所以。
十秒钟过后,周遭居民楼内吵嚷抗争声陡然起。我听见男人的咒骂,女人的嘶叫,孩子的哭喊。更有一把粗狂男声愤怒道:“你们不能这么做!我们都是奉公守法的公民!你们凭什么?!啊……”
“垂死挣扎。”队长呵了一声,口中嚼槟榔的动作不停。
乌云依旧蔽月光,我突然觉得前方居民楼内暗黑的深处,有猛兽不绝。
惊惶的平民被绑到了我们面前,他们一个个甚至都还穿着睡衣。
“所有新兵,举枪!”队长背对着我们,突然道。
所有人:“……”
队长:“我的命令从来不重复第二遍。”
后排的我们面面相觑,稀稀拉拉举了枪。
队长:“很好。现在,对着正面对你们的人,射击。”
所有人:“!!!!!!!”
率先跳起来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没权利这么做!你们这群侩子手!!快放了我们!!!!”
“放了我们!!!”
“救命!!!!”
“救命啊!!!!!!”
吵嚷叫嚣过后,人群中突然安静了下来。因这些人意识到,当先那负手的可怕大兵,并非在开玩笑。
自我这个角度,可看见队长的神色严峻,只他的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新兵,这是我第一次带你们的队,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怎么可以残杀平民?!!”诡异的安静中,就有某个新兵“啪”得仍了枪,“什么破烂军队破烂国家?!老子不干了!!!”
谁也没看清队长是如何动作的,待定睛时,黑洞洞的枪口已抵上了那新兵的脑门。
四周围安静得厉害,连平民的吵嚷声音都停了。
“捡起你的枪,或者,我让你再也拿不了枪。”队长道。
那新兵吓得面无人色,老老实实捡起了自己的枪。
队长的眼神如刀削般向我们射来,“现在,谁还有异议?”
没有异议的结果是什么?
让我们拿枪扫射平民?!
不!这不是真的!!
可事实已然摆在了我的面前。我眼里尽是那些男男女女惊恐的面容。有个妇女泪流满面,她怀里抱着一个大胖娃娃。大胖娃娃非常可爱,他甚至还合眼睡着觉。
怎么办?
我想,这是那一刻所有新兵的心声。
队长无音调的声音又起,“举枪。”
那些立在我们对面的老兵,眼里漠然,脸上幸灾乐祸。
我做不到。
“准备。”
我做不到开枪,可我也做不到公然反抗。我不想别人死,我也不想自己死。这个时候我该怎么办?
爸爸,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嘀嗒”一声,我听见了额头上的汗液低落在枪膛上的声音。我的心跳得无比得快,我也从未这样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我看见了自己□□裸的自私与恐惧。
只有真正走入了恐惧的人,才能学会勇敢。
记不清这是谁的语言,只这一刻,这样一句话不住在我脑海中回放。
我猛然闭上眼睛,脑海中竟开始无限清明起来。几乎是无意识地,我动了动扳机。
有哪里不对?!
这个时候,队长冰冷又不耐的声音彻底响在了我们的耳边,“射击!”
所有人扣动了扳机。
天际的乌云散去,将将有群鸦飞过,成了此刻当下地上人类最好的背景色。
月光照在新兵的脸上,我突然发现,从前那一张张稚嫩而青涩的脸已然褪去,大家都成熟了。那么,我呢?
队长盯着我们看了三秒钟,而后,他大手一挥对身后的老兵们,“把他们带回去。”
“是。”
队长一离开,所有的新兵就像是被施了魔咒一般,集体瘫倒在地上。
大家纷纷朝我露出复杂的眼神,有恐惧,有庆幸,更多的是大难不死后的余惊未消。
大家都走过了象征性地拍拍我的肩膀,对我比出个大拇指。
我自嘲一笑,因为我在最后关头发现了枪中无子弹呐。
我们一群人走出去的时候,看见前一刻还肆意疯狂的老兵一字排开,模样要多肃穆有多肃穆。
队长铿锵有力地在前头做着汇报,在某一个瞬间,他点了我们新兵的名字,大抵是说我们的表现算过得去。
队长的话音落下,就有一把低沉的男声低低“嗯”了一声。
我随即抖了一下。
我多想要逃开,可是,前方的老兵们自动向两边分开,当中的那一部分空间里现出男人长身玉立的影来。
头戴军帽,身披黑色大衣的年轻军官缓缓转过身来,他深黑的眸色几乎与他身后的夜色、他身上的黑衣融为了一体。他的容颜于我来说,熟悉又陌生。
“走吧。”视线自我面上扫过的时候,他也只淡淡说了这么一句。
他带队紧随我们而来,他的身后是一字排开的近十辆大卡车。
村民们被大兵粗鲁地押上了卡车去。推推搡搡间,有个大汉挣脱开士兵的桎梏,朝旁边的林中狂奔而去。
眼看他就要入到树林的怀抱,一声枪响结束了他所有的指望。
大汉肚皮朝天仰躺在地上,他身上的睡衣沾满血污四散开来,如一副最最凶残的画。
到底要拿这些平民做什么?
李景砚上了专车,直到他的座驾在视野中消失不见,队长方转身对所有人道:“老兵回去留一队下来,其余人回营。新兵集体负责押送。天亮前务必将这些人送去集中营。”
集中营?
卡车一路颠簸向前。
最后一辆卡车内,半车的平民,半车的新兵。平民中的男人们一个个戒备且怨恨将我们望住。女人们则大多哄着怀里的孩子。有些孩子哇哇大哭,有些宝贝仍旧无知无觉睡得香甜。
“我们也是按命令行事。”不知谁闷闷说了一句。
是啊,今夜之事完全出乎我们的预料。甚至我们都不知晓,集中营是个什么地方。
“集中营……集中营……”人群中突然就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在叨叨说着话,“一准是王家那三兄弟惹的麻烦!一准是!”
有人跟着应和,“听村长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三兄弟自从两月前回来村子里就开始不对劲。有人死了不说,林子外头还常常有鬼鬼祟祟监视咱们的人!”
“对!我还见过王三偷偷给自己打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