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34章（1 / 1）
【两面树敌，身临险境，孤立无援，独自一人，赛博坦上穷困潦倒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眼前，旧时的记忆，痛苦不堪，我要回去，我要到那里去，我们必须赢得这场战争，那些潦倒的日子，那种恶心的味道，永远无法摆脱的气味，我有落到了这种境地，而这一次，没有人能救我了。】
漂呆在个人传第一本里的一段话，在他刚脱离霸天虎还没有遇见飞翼时的内心独白。
其实分段回忆对漂呆来说是个残忍的事情，他永远不知道记忆会在哪里停住，而他的成长大多曲折。就像救护车想的一样，漂移的阶段性恢复记忆的确是一个痛苦的过程。
前三天还好，包子和赛斯大概见识到了这个高调前霸天虎最单纯无害的时刻，特大号儿童虽然之前说了‘一个人也没关系’，但事实上总是围着当班照顾他的TF转，哪怕你只是坐在那里看数据板，他跟着就抱着感兴趣的资料坐在一旁看。
每天要7个循环时充电时间外加午休，喜欢中纯度的能量棒——在之前赛斯展示子空间里能量储备的时候，他对这些小零食表现冷淡，结果意外的喜欢吃。
“……”
本该进入深度充电的白色剑客猛地挣扎了一下，内部引擎低鸣，系统运转发出一阵微小噪音。
“漂移？”坐在旁边看数据板的赛斯以为漂移醒了，今天轮到他来照看漂移，低头去看时却发现对方并没有上线。
不，不对，是没法上线。
赛斯意识到这时是漂移失忆后第四个循环日起点，三个循环日已经过去，对方正在经历第一轮的记忆恢复，因为存储器更新的特殊状态，他被锁死了系统，在完成更新前无法真正上线或下线。
白色TF黑色的手掌在充电床上摸索着，漂移脸上已经出现了痛苦的表情，然后他摸到了搭上来的赛斯的手，用力抓住了它。
“很快就会结束了，很快会好的。”
赛斯握住漂移的手，知道对方此时接收器根本听不见任何外界的声音，仍是低声说着。
他和包子一起看过了那些这个空间的救护车发来的资料，他知道那些机生最开始的生涯对漂移来说不那么美好，没有办法判断一次会恢复漂移存储器里多少数据，他只希望尽可能安慰到对方。
过了大半个循环时后，他另一只安抚着漂移头盔的手在面甲上摸到了一手湿意。
湿意……？
赛斯怔愣着看到白色剑客脸上从闭着的光学镜头里流出来的清洗液。
漂移哭了。
【包子啊啊啊啊你巡逻结束了吗漂漂漂移哭了！】
正在飞船外例行巡逻的包子猛地内线遭到了赛斯高频率轰炸。
并不能怪赛斯大惊小怪，这是他自下流水线以来这么多万年里第一次看见TF这么流泪，在这之前他唯一见过的TF哭就是大黄蜂在山姆面前偶尔卖乖假哭。
冷凝的，严肃的，悲伤的，压抑的，无奈的……各种各样TF难过时的表情，但每一种最终都变成隐忍，他们收拾好感情，控制好感情回路，然后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继续战争。
【我马上回来。】
意识到漂移状态比想象的要严重得多的包子迅速结束巡逻踏上返程。
差不多用了一整个循环时，漂移的第一阶段记忆恢复才结束。
“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刚上线的他仍在微微颤抖，喃喃自语着。
打开光学镜就看见一红一白两具机体站在身前关切的看着他，然后意识到噩梦已经结束，他已经从那些场景画面里脱离。
漂移动了动手，发现一只手被坐在旁边的包子握在手里，一只手被他身后的赛斯握在手里
身后……
他眨眨眼，发现自己正躺靠在玛瑙红TF的怀里，赛斯从后面抱着他，因为调整到了契合的姿势，所以刚上线那一瞬间他没发现自己是被抱着的。
这个姿势放在平常会让他有些尴尬，但现在他只想再休息一会儿。
“没事了，没事了。”
赛斯从后面摸着他的头盔。
从漂移流泪开始，白色剑客的机体便在充电床上剧烈挣动起来，几次都几乎把他自己摔下床去，赛斯只剩一只手空着的情况下根本按不住他，只好坐到充电床上去，从后面把他禁锢在怀里，以免漂移动作过大把他自己弄伤了。
被锁死在痛苦的回忆里无法逃脱，那种感觉大概真的能把人逼疯。
“来。”包子拿过了柔软的纤维布，漂移在记忆回复状态下机体温度很高，与空气里稀薄的水分接触后机体外甲已经全部覆上了一层水汽。
漂移安静的由她的动作，在示意下偶尔翻个身让她擦到所有有水汽的地方。
“能量值应该降到很低了吧？”赛斯低头问道。
漂移点点头，于是他拿过了对方喜欢的中纯能量棒喂他，不说漂移的两只手还握在他和包子手里，就白色剑客现在完全脱力的样子，也已经太累而不想动了。
赛斯和包子都没有主动询问漂移记忆恢复到了哪里。
糟糕的回忆，只能等对方自己开口先提。
擦掉装甲上的水汽，吃掉了一整盒能量棒，漂移似乎终于回过劲来些，他在赛斯怀里动了动，想要自己坐起来，于是玛瑙红TF会意起身，把他从腿上放下，自己坐在了他旁边。
“……死了。”
“什么？”
漂移发出的声音太低，以至于赛斯和包子第一遍没有听清。
“垫圈死了。”
这一次听的很清晰，并且漂移在说完之后又轻轻颤抖了一下。
“都过去了。”赛斯用空着的手拍拍他的肩膀，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不！”漂移用力摇摇头，显然还不能完全从回忆里脱离出来，“那些家伙……我杀掉他们了吗？我为垫圈报仇了吗？！”
包子和赛斯都感到手心里漂移的手猛地收紧了，他用力抓紧了他们的手，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是的。”包子叹息，直视他的光学镜，“你为他报仇了，你杀了他们。”
垫圈。
当漂移还在末日大街的街头游荡的时候朝他伸出手的TF，尽管他们干着偷窃的行当，也只是为了获得一点生存所需的能量块。他教导他们这群聚集在一起的贫民窟小子要团结，相互关爱，却在一场失败的获取食物里搭上的性命。
他的记忆恢复止于垫圈的火种仓被贯穿，愤怒与痛苦引起的暴力分子在他能量液里流淌，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冲出去杀掉那几个警卫。
然后他醒了。
一切只是他的回忆。
那个帮助过他的，以及那时候聚集起来的伙伴，已经接连消失在了他活到至今的时光里。
漂移抬头左右仔细看着围在他身边的两名TF，分段回忆的弊端就在此刻显现，只恢复了从出生到垫圈死亡这一段记忆后，他开始怀疑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是否真实。
玛瑙红的机体与白色的机体。
赛斯和包子。
他的朋友。
他现在却在思考他是否真的会有朋友。
生来就在铁堡贫民窟里摸爬滚打，偷东西与荒芜度日都不算什么，他甚至还迷恋电路增压器，一度完全离不开它们，沦为了瘾君子。那个时候只要能换到一点廉价的电路增压器，他几乎什么都可以干。
而赛斯与包子……光学镜头没坏都能看出他们机体保养的无可挑剔，是贫民窟里永远看不见的光鲜。
坐在他面前的包子仿佛能看穿他处理器里在转着什么，她站了起来，走近一步抱住他。
“别怀疑你自己。”她低声说着，把漂移的头转向旁边。
那一侧的飞船舱壁上有窗，在外面宇宙的漆黑与房间内的光亮相对下，玻璃就像镜子一样映照着房间里的一切。
“看，你也已经不是那时候的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