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故的放逐(1 / 1)
何时,太阳累了,栖在了山头,我顺从了太阳的意愿,坐在天桥下等待月亮来换班。
“新来的吧?”一个丐帮的人伸头问我,
“污衣派的吧”我回敬一句。
“神经病,什么无衣,有衣?我没穿衣服吗?喂,喂,大家过来看,这儿来了个傻子,快来看呀”这个疯子在乱叫,引来那么多乔峰的弟子。
“你们认识乔峰吗?”我只想到这几个字。
“哈哈哈”“真是个傻子”“哈哈哈”一具具人体在我面前露出他原始的样子。
“哈哈哈哈……”他们一个个的样子真的很滑稽。我笑他们笑我而笑,他们笑我像傻子而笑,互助互笑,何乐而不为。
“哈哈哈……”笑着走着,这里很快乐,原始的快乐,实实在在的快乐,但我不得不离开,因为我的鼻涕都出来乐了,有人说过,乐及生悲,要想让快乐永留,就不能永久的拥有它,束缚太紧它会逃开。
太阳睡着了,却不见月亮,她还没吃饱吧,星星在努力的闪烁自己微弱的光,想与这繁乱的街灯相媲美,到处都存在着,进行着竞争。没有一件我熟悉的事物,就连这空气都是陌生的。最好,这样才不会唤起我的往事。“狂吧”鬼使神差的又让我看见了,唯一见过一次的东西。
“进去吧”我的思想在说。
“你干嘛?”一个有张调色板的脸的女人好像在向我吼。
我好像没踩着她的尾巴(再说她也没有)继续往里走,好像听见了那些原始人的嚎叫。
“快滚出去你这个疯子。”
“快出去”
“这是你来的地方吗?”……
一堆妖气向我逼来,我的海拔还高不过这群狐狸。可叹!不过,人怎么能和动物一般见识呢。
“喂,你没听见吗?说你呢……你怎么还往里走?”我好像用眼瞟了她一下,后悔,沾污了我的眼睛。
“你,你聋了?姐妹们把她给我拱出去。”不好,我被推出了门外,不争气的瘸腿没站稳,与大地来了个拥抱。怎能被这些妖狐打倒,再艰难也站了起来,朝“狂吧”走去,倒霉,我被她们围攻了。
“小样,你也想进去”一只狐爪推了我肩膀一下。
“这是你来的地方吗?”另一只狐瓜挠了我头一下。
“你看你什么样子……”又一只狐爪用力太猛,我倒在了地上。我起,又一推,又倒,再起,又一爪,又倒,紧接着一爪爪,一蹄蹄落在我身上的各个部位。我再无力站起,只能尽量护住我的腿,该死的,门没进去,却沾了一身骚气。嘴里一股咸咸的液体流了出去,滴在我的手背上,鲜红鲜红的,像火焰,是我昨晚喝下的火焰吧,我好像又看见了那个怪物……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震慑人心的声音在耳响起,但我已被狐气熏的没有了视力。
“老板,老板来了。”应声她们丢开了我。“老板,这个疯子想进我们‘狂吧’。”嗲声嗲气的,我只想吐,还是走吧,今生与狐妖无缘。爬山虎似的,顺墙蔓延,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却失了根似的瘫软在地,“不醒人事”一词最后划过脑海……
“啊”一声尖叫把我从昏迷中惊醒。一个穿白衣的女人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呆在那里看着我,不,是看着我的腿。天哪,哪个该死的把我的裤子剪开了,露出我的伤疤。怪不得那护士像见了鬼似的。我挣扎着坐起来,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的衬衣好新潮,下半截胳膊已被剪开,像水袖飘在那里胳膊上一片一片的红药水,想起了《第一次亲密接触》里女主人公的蝴蝶疮,那样多好,不久就会与世长辞,可惜我不是。
“该死的,谁让你那么多事,我的衣服……,给我找件衣服来。”
“啊,啊”护士逃也似的跑开,听她的脚步声,身后不知跟着什么恐怖的怪兽。我
用桌上的盐水和砂布,擦了擦疤痕,赶紧离开那该死的白色的床,那么白,该死的白,最讨厌的白。下床靠在屋里唯一不是白色的一米以下的墙角,蜷缩在那里,那么多的白压的我喘不过气来,压过来,那么多的白,向我袭来,包围着我,吞食我的皮肤……。
不,我要离开,“啊”,痛毒蛇般咬食着我的身体,“啊”我只能扭曲在地上,半步不能挪开。
“小姐,小姐,你怎么啦?老板,你看……”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一双有力的臂膀把我放到床上。“啊……啊,好难受,好难受。”我抱着腿乱滚在床上。“老板,怎么办?”
“给她打针镇定剂。”胳膊一阵刺痛,只觉眼皮打架,在合上之前,又看见了那只长毛怪神情凝重的脸……
恍惚中,身在一个白色的世界,几个穿白衣戴白帽着白口罩的人按住我的手脚,又一个白色的人拿着白色的手术刀向我逼来,于是我用力的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张大唯一没堵住的口呼叫“不要,不要,我不做手术……不要,不要手术……”
“火焰,火焰……”好像是上帝在招唤,“火焰,醒醒,醒醒火焰……”我看见了上帝,是个长毛怪,不,怎么会。“哦……,怎么会是你?”和我一起喝酒的长毛怪,抓着我的双臂在不停的摇晃,“拜托,我快散了。”
“……对不起……你醒了就好!”我好像看见他脸上一片红晕。
“我怎么会在这里?”好像是宾馆,规矩的桌椅,规矩的墙壁,规矩的床上躺着不规矩的我,“谁,是谁给我穿上这该死的白色睡衣?”我伸手就要脱。
“你脱吧,我看着。”他真的瞪着贼眼看着我。
“混蛋,无赖。”我想要颗手榴弹,却只抓到一个枕头,掷向他。“谁让你把我弄到这里的,自以为是的大笨蛋,混蛋,谁让你多管闲事的,大笨蛋,无赖,无赖,大笨蛋,笨蛋……。”该死的,早知有用,平时就多留意别人是怎么骂人的,现在连个骂人的词都想不出来,都有点心虚了。该死的,他怎么站在一边看戏,还抱着那个被我扔出去的枕头,眯着小小的眼睛,似笑非笑的表情,真该死,小小的眯眼竟然还有点帅,“混蛋,你看我干嘛。”
“我在看一个泼妇表演啊。”
“混蛋,我要赶快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把我的衣服拿过来。”真的,白色在身上比捆着还难受。
“你能不能,换个词骂,你说的不烦,我都听烦了。”该死的大头鬼。
“混……,你……,你管的着吗?我……我……我就喜欢这么骂,混蛋,无赖,大笨蛋,大,大蠢猪,蠢驴,嘿,嘿,你管的着吗?”我为自己又想了两个词而骄傲。
“嗬,了不起,又学会两个词,”自以为是的家伙,还鼓起掌来,气死我了。
“你……你……”
“你什么?我怎么,我怎么了?”他一步一步逼向我,猛然他抓住我的双肩,牛眼似的瞪着我,我们的间距只有2厘米,不,1。85厘米。“我还要问你,你的腿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为什么要吸毒,什么时候开始吸毒的?告诉我!告诉我!”我被这个该死的恐怖分子,晃的快四分五裂了,只觉得腿上紧紧的,我一摸,好象是用硼带包住了。“混蛋,离我远点。”使出浑身的力气推开他。“自以为是的家伙,为什么要动我的腿,无赖流氓!我的事,你管的着吗?那么爱管闲事,怎么不去扫马路,掏厕所,怎么不去收容所有的流浪者,你以为你是什么,上帝吗?干嘛那么装成很关心别人的样子,我不稀罕,不稀罕,哦……哦……还有,你不是说我吸毒吗?我就是吸毒,我从小就吸毒,你管的着吗?你管的着吗?混蛋,该死的,混蛋!”我一声比一声大,怪不得别人说我唱歌好听,嗓子就是天生的好。对了,他干嘛要说我吸毒,爱管闲事的家伙。“我,我就是吸毒,你管的着吗?”他站在床边,看着疯婆似的我,胸部的起伏伴着他浓重的呼吸,他生气了,斗牛的架式,从他的眼中看出了愤怒的火焰。
“你,你真的吸毒,还从小就吸,谁给你的?你不知道吸毒的危害有多大吗?”他双手钳似的夹住我,他把我拖下了床,脚也没站在地上,“该死的,你竟然吸毒,”他一甩手我像个枕头似的被他摔在墙角。只觉得头上一阵痛,嘴里咸咸的,“我让你吸,让你吸,”枕头和被子都落在了我的身边,“你吸,我让你吸,”我用袖子抹了一下嘴角,忘了痛,忘了被他扔在墙角,看着他疯了似的狂叫,我只感到无边的恐惧,从小到大没人对我大声说过话,更没人冲我瞪眼吼叫,更更没人把我摔到墙角,除了那帮骚狐狸,我根本没把他们列在人类的名单里。我想起书里看过的一个词“虐待狂”。我眼前
这个急红眼的怪物不会是个“虐待狂”吧。他没有摔茶杯,只是把茶杯下的茶几给掀了,沙发没掀动把沙发垫扔了,“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仰头吼叫,他不像是在问我,就是问我,我也不会回答,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吸毒,他急什么?既使我是吸毒,他也用不着这样,倒像我掐死了他心爱的情人。“砰”“哗啦”离我只有一米多远的一个柜子也没有幸免,柜子侧躺在我的眼前,像给我垒了一道一米的矮墙,柜子里的瓶子碎了一地,五颜六色的液体向周围散开,刺鼻的酒气向我逼来,却使我更加清醒,何时我已忘了恐惧,却为听到和看到的愤怒和我从不曾做到过的发泄,而感到无限的快意。
“华哥,华哥,怎么啦,怎么啦。”好像有一堆人在砸门,“开门哪?华哥,开门哪?……”
“滚,滚开”他捞起一个半截的瓶子和剩余的黑紫色液体砸向门,“砰”“哗啦”“都给我滚开,滚开……”随即滩软在地,顺手摸到一个没有摔碎的瓶子,用牙咬住木塞,“砰”红色的液体流入他的嘴里,是火焰,肯定是火焰,鲜红鲜红的,像血,护士从我胳膊里抽出的血。整瓶的火焰在往他的肚子里灌。将会有怎样的暴发?饿了的狗熊也不过如此,当最后一滴火焰在瓶里一瞬即逝时,我只是想,“狗熊”会不会“垂青”我这个猎物。我要装死吗?在我还没有做出决定时,“熊”已站在了我面前,准确的说是柜子面前,一米多的长腿跨过柜子,却被柜子绊了一脚,一个庞然大物重重的摔在我紧抱的被子上,他手里的瓶子“哐当”一声摔出好远。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长发就在我的瘸腿上,也正在我的胸前,此时的“为什么”,没有刚才的“熊”壮,有的只是无奈的呻吟,我试着撩开他的长发,露出一张稚嫩而又沧桑的脸,稚嫩的是他一脸的白皙,不像有过很多的岁月。沧桑的是,不见阳光似的苍白和紧锁的眉头。我一直称他为长毛怪,却从未厌恶之意,我从来都喜欢陈浩南的扮演者郑伊健,喜欢长发飘逸的男子气概,喜欢长发飘逸时给我无限的想像……此时,一个长发的男子就在我的怀里,刚才发生的一切像是转眼间,又像是几个世纪之前。只听到他均匀而厚重的呼吸,通过侧脸和紧锁的眉宇间也可以看出他的英气……
“妈,妈,不要离开我……不要……”他翻身抱住了我,“妈,妈,不要离开,不要……”他把头紧紧贴在我的胸前,如果我有这么大一个儿子,那我的年龄该有多大。我也是个女人,此时也会母性大发,我弓起左腿,缓解右腿的重压,真的像抱儿子似的抱着他,那么的温顺,那么的母爱,不知是他可爱,还是我可爱。猛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熊也是。
真的像个窝,这样的墙角,这样的一个柜子也配合的很好,不是鸟窝,鸟窝没有这么大,我的样子顶多像只羊,天哪!母羊却抱着一只熊,不准确的比喻应该是农夫抱着一条蛇,等蛇苏醒后,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算了,佛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环视眼前琅籍的一切,床也不像床,茶几也不像茶几,沙发也秃了柜子也累了。我还是我,只是不知他是谁。这么久了却不知他叫什么。看着他眉间的川越来越紧,他的心里真的很难受。想想刚才我对他一通的臭骂和数落,一点也不留情,其实只是在发泄我沉积了二十几年来的冤气。离开了那些,我爱和爱我的人,没有了爱,却少了那些无形的压力,只想做回真实的人,做回我自己,真实真的不好吗?要不然二十几年都远离真实,要不然会如此的伤害他,我不知道我说错了什么,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而生气。如果是我伤害了他,那么我现在也得到了报应,让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抱着一个差不多跟熊一样重的男人,尽管他并不全压在我身上,但对于我这个羊似的小女人来说,也够受的了。我无条件接受了这个报应,却不敢再看他的脸,怕吵醒他,他睡的那么艰难,却像个孩子受了莫大的委屈在母亲怀里无声的哭泣。抚着他的长发,靠在墙上合上了厚重的眼皮……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嗡嗡”的电锯声吵醒,门外有人在拿着电踞在踞门,“嗡……”划了个扇行,这个人肯定数学学的不好,扇行一点也不标准。但是门还是开了,只是门上多了一个不太专业的扇行缺口,缺口边涌进一堆人:
“二弟,二弟”一个高大的男人首当其冲,蓝色的西装,纯白的衬衣,黄底带黑圈的领带,整齐的寸发,像刚用刨子刮过,更衬托出的他精神、干练,和我怀里的男人有一样的单眼皮小眼睛,只是他眼里发出的光,只感刺人,刺透人的心脏,使人无法呼吸,此时他正刺着我的全身,板寸头身后的男人已扶起了柜子。他半跪到我面前,不,是他所谓的
二弟面前,我立刻松手,因为他已经夺过了他的二弟“二弟,二弟,二弟,醒醒呀,二弟,二弟醒醒……你对他做了什么?”他好像在问我,“我,我……”我还没有说出口,“快叫救护车,你们这些狗娘养的,快叫救护车。”他抱起他的二弟,冲那些人吼到。他们兄弟俩的嗓门儿一样大,一样好,如果唱歌,肯定会红。一堆人拥簇着板寸挤出门口。走廊里响起噪杂的脚步声,而后消失在另一头……
房里又恢复了寂静……
可笑,我对他做了什么,我会对他做什么,又能对他做什么。可笑!又是一瞬间,真感叹这世界的变幻。
我好像该走了。“唉哟”好麻,两条腿都失去了知觉,奇怪,自从被长毛怪扔到墙角,就没顾上腿痛,可现在没有感觉疼,可能又是一阵过去了吧。站起来吧,不行,右腿膝盖好皱,撩起裤管一看,了不得,膝盖肿起一大包,还是彩色的,青的,紫的,黑的,红的,五颜六色,煞是好看,不错身上又多了一点东西,可能是拜墙所赐吧,活动活动,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这个包,让我走起来挺累的。
终于在床下摸到一双鞋,一双男式拖鞋。我的鞋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不过这双拖鞋,一只就够我两只脚穿了,不过两只脚伸到一只鞋里得蹦着走,像兔子,肯定很逗,真想试试,可现在试不试,拖着一条瘸腿,蹦不起来,唉,多好的想法,却不能实践。还是拖两只吧,自从成了瘸子,还没穿过拖鞋。右脚没有知觉,把不住拖鞋,走了一步,人到了前面,鞋却掉在了后面,只好拖着地走,鞋才不会丢掉,真的成了武侠小说里的傅红血,好光荣!只是手里没有剑,没有一身的高超武功,浪费了我这个人才。也许是因为我身上没什么深仇大恨,如果有的话,我也可能会被逼的拖着腿飞檐走壁。想着这些不觉迂到大厅,幸好是一楼,没楼梯,不然又出丑了,又不能不穿鞋,我这样已经影响市容了,不能再更糟。说是大厅,其实也不大,我从柜台旁边走出来,没有回头看柜台里的女服务员漂不漂亮,只是凭女人的直觉柜台里是个女人。说大厅不大是因为我没走多久就到了门口。没有看周围的环境,好像很亮很干净,光洁的地板映出了傅红血似的我,看别人或别的东西,又不会让我的腿好起来,还不如看着我脚上的那又特大号拖鞋,黑色的轻便鞋底,黑色的两个皮条,乘号状镶在鞋底上,黑色,倒合我的口味。只是脚后面多出的半截,毛主席看了,肯定要割我资本主义尾巴,他
毛主席提倡“勤俭节约”嘛。庆幸我和毛主席错开了时代。不好,要下台阶了,一,二,三,四,有四个台阶,我得研究研究,怎样下,才会把鞋带上。“吱咕”眼前停下一辆白色的面的,“呼啦”门里下来两个黑衣大汉,黑色的西服,黑色的皮鞋,黑色的眼镜。
“就是她。”其中一个指着我说。不由分说两人把我架到了车上,老天助我不用下台阶了。“鞋,鞋,我的鞋掉了。”我没喊出来,算了,不义之财不可得。那双伴我走出房子的拖鞋被关在了车门外。我被他俩夹在中间,抱起左腿,右腿搭在车座下面。车上连司机在内共四人,司机旁一个,我身边两个,都是一样的打扮。
“章鱼,把她扔哪?”司机问他身边的那人。
“宇哥说,只要离开这条街就好。”
“为什么呀?我看好像是个瘸子呀,能折腾点啥。”
“好好像吸毒,我在门外听她这么说,要不然华哥能有那么大刺激。”
“华哥好久没有这样了,他究竟怎么回事,对吸毒者,甚至吸毒这两个字这么敏感。”
“闭嘴,你话太多了。”章鱼来了最后一句,司机再也没吭声。
看来他们口中的华哥就是长毛怪了,他好像真是受了我的刺激,但我也得到报应了,不但坐了一夜地板,腿上还多了一大包。还要把我送到哪里?唉!算了,哪里都一样,只要不是回家或去医院就好。好冷!好像是深秋了,我只穿了一套睡衣,该死的,白色的睡衣,后悔没把它脱掉,现在这么多人更不能脱。好冷!抱紧了身体还是抖了起来。该死,凭我多年的经验又要发烧了,坐地板的后果,又是报应。
车一直向前开着,弯儿都没拐个,中途好像停了一会儿,后来我的身上多了一件大衣,粉色的,一双拖鞋,带后跟的棉拖鞋,粉色的,粉色应该是女孩子或女人都喜欢的颜色,但我最不喜欢艳丽的颜色,看到粉色却也感觉暖暖的。真的是太冷了吧!
“吱咕”车停了,我被架下车,他们的一只手在我披着的大衣兜里塞了一下,跳上车,走了。汽车尾冒出的一些淡的烟,吸到鼻子里,好味道,是汽油味,我从小就喜欢闻这种汽车尾气。记得小时候,见了汽车就跟在它后头,只是它越开越快,我也享受不了多久。看着白点消失在尽头,我不知是被遗弃还是放逐?
一阵风吹过,我裹紧了大衣,真的是大衣,袖长没过手,衣长刚好连住脚上的棉鞋,除了头,冷空气别想侵袭到我身上任何一个地方。没有阳光,太阳躲在云后和人们捉
迷藏。有8点多吧,人们刚走上街,有几个和我一样穿大衣的人,只是没有我的大,他们的只是没膝而已。好冷!我的嘴唇肯定是紫色的,“不要炫耀大衣了,找个地方栖身吧。”好饿,有多久没吃过饭了,我也忘了。这里不是闹区,匆匆走过的行人没有驻足,我也颤颤巍巍的向前走,见有路口就拐弯,从不抬头。我的新鞋很好看,虽然有点大,但也不至于掉下来,鞋前用同色线绣了一只企鹅,扇动着翅膀,圆圆的黑眼睛,尖尖的嘴,胖胖的身体好可爱,还有我的大衣。粉粉的,暖色调,看起来暖和,穿上更舒服。同色的扣子,剔透的像玛瑙,小领子下面有个敞口大领,冷时大领子也能掩住,有扣子可以扣住。挺好的全身没有一处绣花,腰间有两个翻盖的大兜,往兜里一摸,硬硬的,掏出来一看是一沓钱,红脸的,有七、八张,是他们给我的遣送费吧。把它们重新放入了口袋,抬头看了看天,太阳露出了一小半脸,走了这么一大会儿,也不冷了,只觉得浑身发热,口干,想喝水。我看到路边一个窗口有个人影就走了过去:“有水吗?”一个胖胖的小眼女人探出头来:“小姐,住店吗?”歇歇也好,我抽了两张把钱扔到窗里,找到大门进去,胖女人已经欢奔过来,脸笑的跟花似的,只是看不到眼睛了:“小姐,在二楼,我带你去。”胖女人热情的扶我上楼,楼梯很窄,她侧着身体,坚难的上去,也没抱怨,楼有几个门,她打开其中的一扇:“小姐,请进,缺什么我拿去。”“水”,“哦,我去沏茶,请稍等”一会儿功夫,茶来了,我让她放在几上,“别打搅我。”她也笑着带上门出去了。房间不大,左侧的床铺着整齐的天蓝色被单,天蓝色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右边,一个深蓝色两人沙发和一个玻璃茶几,最好的是,眼前的一堵墙却是透明的,全是玻璃的落地窗,天蓝色的窗帘,规矩的站在一边。我只喝了一口茶就迫不及待的坐到窗边,侧靠在玻璃上抱起左腿,右腿直直的放在那里,好舒服!在这里也可以贻养天年,对,在这里度过我最后的几天吧。窗外是我走过的那条街,街上有好多人,刚才怎么没看见。他们个个忙忙碌碌,都在为自己的生计而奔波,他们过得好充实。而我像飘忽的游魂,多呼吸一天,就多制造一天的二氧化碳,多活一天,多给地球一点压力。早死一天,就会少一个人,浪费氧气,结束吧,既然我只是一个累赘,只是一个废品。结束吧,一切都结束吧……
有瓶火焰多好,让它陪我度过最后的美好时刻,长毛怪还好吧,只是喝了一瓶酒,应该没什么大碍,哪他为什么昏迷不醒呢?其实他的长头发真的挺好看,黑黑的柔柔的,好有味道,他的脸白白的,没什么愁苦吧,他应该高兴才对。是因为我说错了话吧,我错了,我又错了,本来我到这个世界上来就是个错误,活了二十几年错了二十几年,活了二十几年累了父母二十几年,活了二十几年让父母愁了二十几年,结束吧,早该结束了,结束吧,我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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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停止的脚步,即使是不正常的脚步,不知道要逃离什么,只是不想停下来,一次次的遭遇只是生命中的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