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我不吃布丁了（1 / 1）
伦敦到了十一月就已经寒意逼人了，但在进入圣诞月之前，小维通常都没有冬日已至的意识，只是穿着她那件四季不变的风衣到处乱跑。但眼下她受到惊吓，还在往日支持者血红的注视下被邪神拽着手臂提前离职，所以一迈出酒吧的大门，她就打了个哆嗦，但邪神丝毫不怜香惜玉，一股脑拖着她沿着来时的路走着，唯一的体贴就是仍然提着那个书包。
在他们的身后，兰兹断断续续的“拦住他们”还不绝于耳，但没人敢上来拦住他们，酒吧招待已经没有了踪影。洛基就像一枚炸弹，随时准备再爆炸一次。
“等等，洛基，兰兹，她。。。”小维挣扎着想回头，手臂被邪神握得生疼。
“你以为杀人我是说着玩的？”洛基冷冷地问，“你只要敢回去，我就大开杀戒。”
小维之前一直不把洛基的话当真，但这时她却意识到洛基的“杀人”是真正意义上的杀人，而且他完全有这个能力，她张开嘴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任由洛基带着往前走。
“我们去哪儿？”他们转过第四个街角时，她忍不住问道。
洛基没有回答，却突然停住了步子，小维刹不住脚一头撞在基神的背上，心里埋怨看上去这么消瘦一人怎么这么结识，揉着鼻子抬起头来正巧对上一张俊脸。
“呃。。。你还好吗？”
回答她的是洛基骨骼分明的手一只扳住她的肩膀，一只抓住她的下巴向上抬起，随即雄性荷尔蒙便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直到嘴唇相碰前才戛然而止。
小维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洛基，后者一勾嘴角:
“如果这是一个女人，你会作何感受？”
小维有些悲哀地闭了闭眼:“你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对兰兹下手的吧？你歧视同性恋？”
洛基一下子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蹙起眉头：“难道你也是？”
“不不不，我不是。”小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但身为同性恋也不是兰兹的错啊，现在有些同性恋者不受人们认可只能生活在社会边缘，很可怜的。”
“所以你就给她不切实际的希望”洛基嗤笑道，“你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
“我只是不想让她太难过，她的生活本来就够艰难的。”
“遇到你后更艰难。”洛基冷笑了了一声，“你倒是一片善心，只怕她没那么简单，不仅仅想在台下为你喝彩呢。”
小维脸红了，耸着肩膀想挣脱基神的魔掌:
“得了吧，她有不切实际的想法我也没有办法，我不想打破别人的希望，但我也不负责满足愿望。。。你能松开我的肩膀吗？我觉得我的肩胛骨快断了。”
洛基松开小维，看着她穿着酒吧的演出服在伦敦十一月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哼了一声，一边嘲笑蝼蚁的体质多么弱不禁风，一边粗暴地拖下自己的外套胡乱地塞进小维手里。
“你只穿一件衬衫真的不冷吗？”小维担心地看着洛基，他修长的身体线条在单薄的白衬衫下若隐若现，与十一月的伦敦街头格格不入。
“给你你就穿着。”洛基不耐烦地说，看着小维慌里慌张地把外套往头上套，宽大的下摆竟一直拖到膝盖上方，两只手完全隐藏在了过长的袖子里，不禁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说起来，这还是我帮你向同学借的呢，”小维举起两只长长的袖子在空中挥舞着，“真像京剧里的打扮啊。”
“京剧”
“是中国的一种传统表演。”
“哦，”洛基转过身面朝着酒吧的方向，表情在小维看不见的阴影里渐渐凝重起来，“我对京剧不感兴趣，但你不要再去酒吧打工了，离那个兰兹远一点。”
“你把人家的酒吧砸了，没人来找我们索赔已经很好了，你以为我还能回去那里打工？”小维一副苦瓜脸。
“那样更好，不过别担心，没人会来找我们索赔的，你的兰兹舍不得上诉她的心肝宝贝，我们就把息事宁人的工作交给她吧。”
小维苦着脸，心里为他们这样为难一个原本就生活不幸的同性恋女子感到很抱歉。
“怎么？丢了工作不高兴？”洛基错误理解了小维的苦恼。
“是啊，”小维闷闷不乐，一时很想将洛基一军，“丢了这个工作，我就没有钱给你买布丁了。”
洛基回头看着她瑟缩在巨大的男士外套里垂头丧气的模样，突然意识到自己和这个女孩的所有交集都是错误的，他以为她具有统治者的特殊的天赋，最初才会尾随她回到她的公寓，但其实她胆小怕事，对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欺压逆来顺受，她拥有的所有崇拜，都来自一个对她怀有非分之想的低贱的女人，她再平凡不过，但好像又没有那么简单，洛基想起大街小巷中那些与她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的路人甲乙丙是怎样向她致以快活的问候的，他从小在阿斯加德长大，即便在最乖顺的年岁里也从未如此讨人喜爱，想到这里，她那招牌式的笑容有一瞬突然让洛基感到很耀眼，但这有什么关系？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奴隶，那为什么隐隐又却觉得答案并非如此洛基心生烦躁，周身寒冷内心却炽热得古怪，她是一个合格的奴隶，洛基对自己说，硬生生把同伴这个单词在心头强压下去。当然有比她更加有用的蚂蚁，但离开她再从头开始未免太麻烦了，权杖近在咫尺，他的复仇并不遥远，不要横生枝节，这就是他继续留在，不，他留这个女人在身边的全部理由。
“好吧，”洛基开口时听上去怪别扭的，“在你找到下一份工作前，我先不吃布丁了，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小维眨了眨她并不大的眼睛，有些意外：“真的吗？谢谢你，不过其实。。。”
“不过，博物馆我们还是非去不可的。”
洛基狡黠的绿眼睛在昏暗的街角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