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原来如此(1 / 1)
星期一上早自习的时候,我还想着昨天和小天在一块儿那些极不愉快的谈话。从心理学书中得知,粘液质的人最喜欢多愁善感,一件豆大的事情都能在心里掀起涟漪。虽然我很有自知之明,但是重新变成另一个我,却不是那么地容易。所以从口袋里拿出该背的教育指南,找着道儿地埋葬烦躁的心情。
八点二十五分,灰米已经开始催我。是的,在我们学院里,上课座位都得抢,否则是没有机会坐到后面的。尤其是教育学,卫生学这类枯燥的东西。但是我没有料到随身携带的水杯竟在最为关键的时刻出了问题,所洒出的大半水全部流进了我的包。且不说书遭遇了怎样的大雨,就是我最最要紧的手机也一瞬间成了牺牲品,我颇费功夫的挽救,还是晚了一步,我亲眼看见它在我的面前四肢无法动弹,任凭我做多大的按摩,它都毫无反应。最后直接惊堂木一敲,这事儿成了定局。而我,却是百般无奈,眼睁睁地瞪着。
午休时间,吃过饭我回了寝室。寝室里极其吵闹,几个人都在看视频,张牙舞爪的,看得很投入。原本我也该和她们一样的,可是偏偏我倒了霉。我用冷水洗了个脚,准备上床睡觉。床板咯吱咯吱地响着,我已经尽量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很大的声音,可是睡下铺的同学很不乐意地大叫了声:“筱大小姐,你要打算折磨我多久啊?”说着,我感觉下铺的人猛地翻了个身,然后就探出了脖子,一双犀利的眼睛打了一个转,最后又缩着脖子躺回去了。
我也有点不痛快,这种事情我根本就避免不了。可以说,我已经很努力地在克制了。所以我也稍稍说了句在理的话,接着她又不乐意了,用脚很用力地踩了踩她自己的床,以显示出她的愤怒。
“我也不想啊,是这床有问题,我实在控制不了。”我轻轻地探头下去,小声说。
“你的意思是与你没干系了是吧!其他上铺的都没你这么疯狂,床板咯吱咯吱地乱响!”我看见她用被子把头全部盖着,向外露出的一点亮,我知道,她正在玩手机。所以,我明显觉得底下这个人在无理取闹,可是我除了让她说得委婉点,怎么也不敢差一句话。
说实话,我已经极度忍让了,她还咄咄逼人。大晚上打呼噜惹人睡不着觉的是她,对我评头论足的也有她,天天对我没事找事的也是她。可是我又能怎样呢,住在同一间寝室,难道要把关系搞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吗,估计我不敢。我从来都是一个做着最坏打算的女生。会莫名其妙地想,她们会不会找人来打我,会不会在寝室想法设法地整我。毕竟小时候此种事情是俯拾即是的。
那日我一有心事,就特别想要找个人倾诉,但是经过小天那一番话,我发现其实他不能成为我的倾诉对象。我本来想打给哥,但又觉得总是用鸡毛蒜皮的小事去打扰别人,更加不可理喻。所以弹出的电话号码,我始终没拨。手机进水,我用着以前的手机,很不方便,它除了能够聊一下天,什么也做不了。我在查找好友方法下加了一位陌生人,我见是同龄人,又是女孩子,所以没想那么多。网名我忘记了,我只知道当时我管她叫小鱼,但我俩的谈话并没有如我期待的那般进行,她没有安慰我,而是用了一个深奥又难听的字眼形容我,她说,我这叫贪心。贪心一词我不会不明白,可是这与我此时搭边实在太过分。我也回答地模棱两可,说:“也许吧,但或者只是你站在自己的角度,并未感同身受,设身处地地了解别人的窘境。只有没有经历的人,才能大言不惭地把别人扁地很低。”
她或许知道了我的气愤,所以有意识地发来一句:你想地太多了。然后我们之间的谈话戛然而止。但二十分钟后,她竟然又主动跟我交流了,话也变得亲切。从谈话中我了解到,她是很随和的女性,因为她并非跟我是同龄人,她这般告诉我,她已经很大了。最让我崇拜地是她出过国,而且多次。她的想法跟我不太一样。
犹记得,她说:“朋友,你别想那么多,以后毕业了,就再也没交集了。到时候找个好男友,生个孩子,最后做外婆,帮女儿带孩子,就等着享清福了。”
我当时还私底下笑了几句。为什么她就不能把生活想的有意义点,为什么就要帮女儿或者儿子带孩子,不能一个人享受黄昏时的安宁,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我把自己的想法回给她。结果她不以为然,发来一个苦笑脸,说:“自己的孩子要工作啊,所以孩子就丢给自己了呗。”这个理由忒烂了,孩子就是要从小在自己的父母身边长大,才能得到那些本拥有的也不会失去的东西,他们的身心才能健康。只要教育方式正确,孩子就能茁壮成长。既然要生孩子,就要有本事养孩子。
我们之间的话题最后上升到了最高的程度,竟然研究起了自己国家的传统,批判起了某些不合章法的体质。而我之前的不快全部随着闲聊暂时消失地无影无踪,也许倒霉的人之所以愚蠢,就是在倒霉的岁月里还要高唱自己的倒霉,随心而为,顺其自然,也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我领悟地通透,可做能做地通透吗?第二天,我一度认为是我看花了眼,那花坛旁扭扭捏捏的两人,我分明认得。穿黑皮鞋,黑西装的帅小伙爬栅栏闯进我们学院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对,许辉,就是他。我站在那里发了好一阵呆,不清楚现状的我杵在那里看双簧。
我的小天夹着烟背靠在那个种满兰草的花坛上,很不客气地瞪着许辉。许辉拿出几百块钱放在小天的手心,又用力地将小天的手合拢。嘴里挂着笑说:“妈说的,叫我给你拿来。反正我转交给你了!自己看着花。”
“不需要你们的臭钱,谁稀罕,我每次的奖金都可以做我的零花钱,到时候没有了,不是一通电话打过去,问她的情人要嘛!”小天把握着的拳头向上一伸,用力将几百元钱摔在地上,顿时几张折叠好的红色百元卷被风着。相互碰头,发出扑哧扑哧的响声。然后,我看见许辉又很不开心地把地上的钱捡起来,又交到小天的手中,这次小天握紧的拳头再也没有被扳开,许辉脸涨地通红,大叫道:“喂,许天,你到底要怎么样,那不仅是你妈,也是我妈,你不稀罕可以,我稀罕还不行。我告诉你,这钱我放在这里,它丢了掉了跟我无关。”许辉吸了吸鼻子,掉头就走了。接着我看见小天看着那钱,数了数,然后就疯狂地消失了。
后来我暗地里把这事告诉班上的包打听,让她给我留留神,看看究竟小天和那许辉什么关系。中午的时候就有了结果,包打听的话一向在真实的基础上加上一些虚构的牛皮。所以只要我去除它的残枝末节,就可以完整地了解事情的真相。那时候包打听有点迟疑,看来是小天的好名声让她感到了恐惧,可后来我答应帮她写一纸情书,她便终于妥协,下午的时候,那事就有了回音。
“哎呀呀,小微,都怪你,让我去查,你知道吗,是一个惊人的秘密。”包打听大啜一口气,坐到我的身边嚷嚷说。班上的人习惯看热闹,听奇事。所以好一会儿就聚集了许多同学。
看客往往听到起兴之处,都会忍不住问东问西。所以包打听讲解之余,还得掂量掂量,如何才能使她们没有半分疑惑,如何才能使她们全身心投入,还能随声附和。的确,这是个脑力活。我推了推挤在我前面的同学,问包打听:“喂,你究竟查没查明白,他们是什么关系?”
有几个人也很好奇,疑惑地望了望包打听,又疑惑地盯了盯我,嘴里喃喃自语着,究竟有什么关系呢?其实,这也是我所关心的问题,总而言之,许辉和许天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
“小微,你们站在一堆儿干嘛呢,什么不是那么简单的?”不知多久,灰米来了教室,她拍肩打招呼的方式依然让我吓了一跳。看来那些同学对包打听的话并非深信不疑,就像这灰米问着,她们也只摇着头散开了。“我……们在聊你去哪儿了?哈哈,是吧,各位。”我吞吞吐吐,打马虎眼,又想了一些其他的说辞,总而言之,可绝对不能让灰米知道,我八卦她男朋友吧!
“哎,我不就去了一次厕所嘛,干嘛大惊小怪的,而且今天我的心情就是好哎,你知道嘛,小辉来看我了哎,真棒。”灰米神采奕奕,眼睛闪闪地,很有光泽。最后灰米除了捉狭的目光,并没有逼我说出理由。
后来,晚自习过后,我们大扫除,包打听因为跟我一组,便将查到的事全部告诉了我。原来,隔壁还有一所相差不多的大学,而那许辉,就在那里读书。更让人想不透地是,那许辉还是许天的亲哥哥,只因为自身的原因,又加上父母离婚,多多少少不太如意。因此,他们的矛盾很尖锐。或许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就是最铁的证明。
不过,我还想更清楚点。“灰米,你家的小辉同志会跳街舞吗,就是能得奖那样厉害。”既然是兄弟,应该有甚相似之处。小天喜欢街舞,小辉也该有点活跃的。
灰米很沉着冷静地告诉我,许辉不仅会跳街舞,还是个天才街舞男。得过不少的奖,后来因为他弟弟,所以没跳了。我恍然大悟,原来他不让我同哥在一块,只是他讨厌的许辉是哥的朋友。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