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爱的抉择（1 / 1）
第九章爱的抉择
厮守终老是爱最好的结果，
但默默守护才是爱情的真谛。
只要能远远地注视着你的笑脸，
你紧握着谁的手都以不再重要。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卓语刚坐下，便迫不及待的发问。
对面青溟和陌风两个人相视一眼，青溟开口道:“事情应该追溯到咱们临近高考那阵儿，有一次正好轮值我当值日生，在收拾佳虞办公桌的时候，不小心将杯中的水打翻，慌乱中一张白色的报告单从教案的扉页中飞了出来。让我发现了她一直隐藏的秘密。”
（回忆开始）
“蔡老师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和大家说呢？”青溟拿着报告单将佳虞堵在办公室门口，语气生硬的质问。
“青溟翻别人东西可是不礼貌的哦！”佳虞将他拉到门后，笑着指责道。
“我知道！你怎么还笑的出来，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说？就这么撑着你的命不要了？”佳虞的笑脸，让他更加焦急。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眼看就要高考了，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影响大家。等你们考完了，再去看也来得及。”将报告单从青溟的手中抢回来，藏在抽屉的最底层。
“这还叫小？都已经压迫神经了！能不能别什么事情都为别人想，多考虑考虑你自己！难道只有别人的事才叫大事，自己的事就都是小事？”要不是青溟身上的校服，路过的人一定会以为他才是老师。
“嗯，谢谢青溟小朋友的关心。我会去看的！不过你一定去要答应我，千万不可以告诉别人，特别是你们老大！知道没有？”搓着青溟的头，佳虞最后一句话说得极为紧张。
“我不是小朋友！”甩开佳虞的手，青溟愤然的走回教室。“老大老大，你的心里永远都只有老大……”
从那以后，总会有个隐秘在她身后的人影陪着她。
冥冥中注定他和她不会是匆匆而过的俩个人，佳虞在高考前一天的晚上突然晕倒，青溟从后面抱住她，没有让她跌倒。
那晚，城市的每个角落都好似繁忙，没有一辆车愿意为他们驻足。他就那样背着佳虞，不知道穿过了多少街区，只是一路跑一路跑，汗水浸透了衣服，自己却没有察觉。
身后的佳虞就好像在做一场唤不醒的梦，青溟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竟然会如此留恋。他好怕，好怕她再也睁不开紧闭的双眼。
六月的夜却刮着刺骨的风，道道划过他的心。当护士接过佳虞送到医院的刹那，整个人都摊在医院门口，肌肉不停的抽搐，泪腺也不受控制的分泌液体。看着被推进医院里面的佳虞，青溟暗自发誓，如果她醒来，他将用全部来爱她，就算她不爱自己。
“手臂肌肉严重拉伤，恐怕几天都动不了了。”医生的话意味着什么，青溟很清楚，但他无心顾及。
“我朋友怎么样了？”双眼炯炯布满血丝，声音沙哑。
“具体情况还得等检查报告出来才知道，不过你放心，她已经醒了，并没有生命危险。”
“醒了？我要去见她！”身体摇摆不定。
“你这样恐怕连门都出不去，更不用说去见你朋友了。”
“那我也要去！”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决。
“你等会，我去找轮椅推你去。”被他那份执着感动，医生将他扶回到椅子上。
将他送进病房，医生和护士都悄然的退了出去。
“他们说是你把我送来的？”虽然醒了，但佳虞还是很虚弱。
“嗯。”
“你一直都在跟踪我？”佳虞直视着青溟的眼睛。
“我……我只是担心你。”低下头，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青溟心疼的问道“你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青溟刚要抬手，火辣的酸痛让他皱眉。
“你的手怎么了？”佳虞的声调明显升高。
“没事，医生说只是拉伤，休息几天就好了。”
“要休息几天？明天可就高考了！你这样怎么考试？”剧烈的头痛让她大口的喘息。
他希望佳虞关心他，但如果这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上，那他宁可不要。“你别想那么多了，反正以我的成绩也考不上大学。去不去参加高考对于我来说都一样。”脸上挂着浅笑。
“青溟，我一直告诉你们不要放弃……”
打断佳虞的话“我也告诉过你，你不要总考虑别人，也多关心一下自己。我这不是放弃，人生的路有很多，高考只是其中的一个选择，只不过是我没有选择罢了，早点接触社会或许更适合我。你啊，现在就好好听医生的话，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养病！”
“青溟，对不起！一直不告诉你们我的病就是怕耽误你们，不曾想还是连累了你。”佳虞歉疚的说道。
“佳虞！我不准你这样想，这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难道让我看着你晕倒而坐视不理吗？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安心的考试吗？对于我的选择，我无怨无悔。反而有些窃喜，能保护你一次是我做得最有价值的事。”
佳虞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因为他脸上幸福的笑容是那样的真诚。
青溟知道佳虞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所以在知道她安然无事之后并没有过多的停留。
就在大家忘我的疾书答卷的时候，青溟却选择留在佳虞的身边。直到看见佳虞的母亲，他才安心离开。
父母离异，都各自忙于自己的生活，对他一直都是无人问津。根本没有人在乎他是否参加了高考，更没人理会他的未来是什么样子。除了佳虞，这或许就是为什么他对她有着独特感情的原因。
在没有爱得土壤里，哪怕只是一滴爱，也让这贫瘠的土地生出无法割舍的爱恋。
再次来到医院，青溟直接找到医生打听佳虞的病情。
“大夫，我朋友到底怎么样了？”青溟给医生的影响很深，很清楚他问的是谁。
“从片子的结果来看，情况并不乐观，你是她什么人？”医生面容紧锁。
“我是……她弟弟。”稍作犹豫，青溟并没有说实话。
“哦，她的血块已经开始压迫她的记忆神经，恐怕日后会影响她的记忆力。”
“不能通过手术治疗吗？”
“血块的位置太过危险，手术的成功几率不高，我建议用保守的药物治疗。”医生摇头。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脑中就会出现血块呢？”他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造成这样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本身脑血管壁就薄突然破裂造成血块，也可能是因为受到某种巨大刺激，脑部剧烈充血，冲破血管，又或者是受到猛烈打击致使颅内出血。”
“猛烈打击！”医生的专业术语，他听得十分茫然。但最后的话却让他联想到了一个人。
“一定是乔老大干的！”青溟暗忖。
“不能确诊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吗？”青溟接着问道。
“这个很难，每个因素造成的结果都是一样，无法区分。”
青溟明白，无法确诊就意味着没有证据。更何况当初检查的时候并没有查出什么，以乔老大的性格根本不会承认佳虞现在的情况跟他有关。
但是血债必须用血来偿。
心中强烈得爱意犹如愤怒的发酵剂，理智全失。青溟为自己选择了一条没有归途的路。
准备好一切，再次回到学校，想最后看一眼佳虞。却碰巧撞见俩个人离别的画面，“……佳虞，别走！留在我身边，我答应一辈子照顾你……”
……
藏在教学楼的拐角处，佳虞梨花带雨的脸在自己眼前慢慢放大，嘴唇颤抖没有一丝血色。
佳虞强挺着精神，让自己的身影可以没有一点缺陷的消失在卓语眼前。但心灵上的剧痛还是压得她喘不过气，在拐进教学楼的那一刻，脚步踉跄，向着前面扑去。一双熟悉的臂膀再一次扶起她柔弱的身躯。眼神空洞的看着它的主人。佳虞没有说话，只是将头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放声的痛哭。
青溟没有动，胸口潮湿感让他有种感同身受的悲伤，仿佛泪水可以透过皮肤流进他等到心里一样。佳虞的痛他明白，那种爱人就在眼前却不能在一起的感觉他最懂。
其实他自己喜欢佳虞的时间不比卓语短，只是卓语先一步表达了出来。多年的友谊让他不忍心去和自己的老大竞争，他就这样一直在压制自己对佳虞的感情中煎熬。爱恋却像烈日下的水，挥发成气体，愈发膨胀，胀得他连呼吸都开始小心翼翼。
所以他懂！
也正因他懂，他才不想让佳虞跟自己一样！
一切都是因为乔老大！
他把本因属于佳虞的幸福无情的夺走了！
复仇的欲望如星火点在干柴上，瞬间燃成了无法控制的烈火，占据着他的全部。
疯狂的男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为爱而狂！
当天晚上，乔老大被车撞了，植物人，司机逃逸。
佳虞带着她和卓语唯一一张合照（聚会集体照）离开了学校，跟自己的母亲回到了生她养她的深圳，跟她一起回去的还有那个永远愿意做个隐形人，默默保护她的青溟。
（回忆结束）
当然，那夜的疯狂，青溟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一直都是个擅长隐藏的人，那是心底深处的秘密他都很少碰，更不去说。
尤其说这是在讲述佳虞的故事，但不如说是青溟的爱情。事情讲到这里，三个人都需要时间整理自己的思绪。
卓语走出门外，点起一根香烟。这么多年来他总是逼迫着自己变得优秀，目的就是让佳虞能为了昔日的话感到后悔，再次回到他身边。此时，他却觉得无比茫然，起点本身就是个错误，结果再怎么完美又能如何呢？到头来他还是与佳虞错失了这么多不法挽回的岁月。
对于付出所有的青溟，自己又有什么权利去指责对错！他想要回属于自己的爱，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卓语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那后来呢？”
“回到深圳之后佳虞的血块在药物的控制下维持了五年，没有加剧也没有减小，本以为生活可以这样平淡的过去，但阿姨的离世又给了佳虞一次致命的打击，那次刺激之后，她的病情开始加重。往日的记忆渐渐模糊，开始忘记熟人的名字，忘了我，忘了陌风，慢慢的就连阿姨的名字都开始犹豫。她怕自己连你都忘了，就在咱们的合照后面标记出你的位置，每天抚摸着照片，含着泪找你的样子。到后来她的记忆只能维持三天，就连自己的生日都已经淡忘，渐渐的也忘却了阿姨离世的事情，这时候我们才觉得学会忘记也是件好事，能省去很多悲伤。但她却始终没有忘记你！没有忘记三月十一号是你的生日！更没有忘记你对她七年的承诺！太过铭心的事，难以忘怀吧。这仅存的记忆带给她不是快乐反而是悲伤和无尽的思念。当初她不想拖累你，所以选择离开。却在最需要你的时候，选择自己独自面对，这份爱深得让我嫉妒！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身体，我不忍心更不想让她再这么活下去。于是便和陌风商量，准备为她编制一个美丽的谎言。让我变成你！我们偷偷的把她床头的合照重新洗了一张，找人专门模仿她的字迹，将第二排第二个改写成了第二排第三个，也就是我的位置。之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告诉佳虞我就是你，起初她很生气，她骂我甚至打我。但是三天后我还是会用你的名字重新介绍我自己，后来日子久了，她开始迟疑，渐渐的终于相信我就是卓语。有你在的日子，她开始笑了，开始听话，开始配合治疗，开始有想活下去的意愿。她连你的模样都忘了，可却依然忘不掉爱你！老大，你得到了这世上最珍贵的感情，你好幸福，我真的好羡慕你。这些日子作为你的替身去感受佳虞的爱，我不后悔，因为我爱她，不在乎用什么身份去爱她。”青溟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这份爱他付出了太多，早已习以为常。
鸦雀无声的咖啡厅内，空气中都流淌着温馨的味道，漫入心底，感动着每一个聆听的人。
第一次，卓语觉得咖啡原来也可以醉人。佳虞默默的爱他这么多年，自己却浑然不知。一场爱的误会源于爱却造就了恨，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罪人，为什么自己当初没有再坚持一下，为什么自己当时没有在努力一回，为什么他连她生病这么大的事都没有察觉。或许他不配拥有这份爱情，但他又怎么可能再次放开佳虞那双爱他的手。
“把她还给我，好吗？”卓语从来没有如此真诚的恳求过，他想弥补这么多年亏欠佳虞的爱情。
青溟笑了，笑得如痴如醉，笑得撕心裂肺。“还你？老大，你太高估我了！我何时拥有过，又怎么还你？一直以来我只是你的替代品罢了。”
卓语哑言，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拥有却无法靠近。
青溟这一笑，笑了很久好像把这么多年做的所有都融入这份笑中。捂着肚子，笑声逐渐平息。没人知晓何时泪水填满了他的眼眸“医生说佳虞最近血块已经开始有消散的迹象，最近不要经受太大的刺激，可能会产生病变。等过一段时间我会离开她的，你放心吧，老大。”抹去眼泪，青溟已经很多年没有哭过了，这久违的感觉让他沉积了多年的感情释然了许多。
“我先走了，佳虞那边不能没有人陪。”起身离开，带走了所有悲伤。
任谁都可以看见他背影的颓然，让人心碎的颓然。
一个人走在繁华的街道，青溟不想马上回医院，在他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之前他不会去见佳虞，他想自己带给她的永远都只是快乐。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人行色匆匆，有人闲庭信步，世间百态，如果说世界是本故事集的话，自己只是这本厚厚书上微不足道的几页而已，没有什么好在意的，至少我现在还陪着她！青溟安慰着自己，又戴上卓语的面具，去参加佳虞的爱情。
“卓语别想了，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怎么强求都是徒然。说句实话我觉得现在更痛苦的应该青溟才对。”拍着目光呆滞的卓语，陌风也站了起来。“婉亭还在等我回去，你要是真的为佳虞好，还是多等等吧。毕竟她的身体最重要。”
俩个人都走了，留下陷入沉思的卓语，坐在椅子上独自回忆。
思绪始终定格在青溟痴笑的瞬间，卓语自己都不曾记得如何走出咖啡厅。目光涣散的站在车旁，钥匙握在手里却久久没有开门。
“我来吧。”接过卓语的钥匙，女子的声音在其耳边响起。
熟悉的香气，高挑的身影。情感的牵绊让安娜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身边。
“你这样的状态还是别开车的好。”安娜坐进主驾。
坐进副驾驶，街景窜动。卓语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在乎去哪里。
人影愈发稀少，清新的空气让卓语的思绪都冲谈了许多。“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进去的时候我就在了。”安娜一直注视着前方。
心头温暖，卓语深吸了带着海腥味的空气“那为什么不进去？”
“为什么要进去？”安娜反问。“那里没有我的位置。”冷清的话，冷静的语气，看着安娜古井无波的脸色，卓语竟不敢直视。
一场不属于她的剧目自然不会有她的角色，她的出现并不是想争取什么？只是纯粹的关心。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海边。”
大海总给人一种包容一切的感觉，在它的面前所有烦心的事情都在浪花的洗刷下渐渐谈去。
卓语也不例外，和安娜漫步在沙滩上。柔软的触感顺着脚趾传遍全身，放松心神，看着泛蓝的海水，聆听大海涛涛的声音 ，整个人都好想得到了洗涤，变得清爽起来。
“海，真的大自然的杰作，如此壮观，每次看都让人心灵为之颤动。”坐了下来，卓语双手向后撑，慨叹道。
在卓语的旁边，抱着腿坐好。尘封的记忆被眼前醉人的黄昏唤醒，昏黄的阳光温柔的散在道道海浪上，波光涌动，天空的金黄和海水的蔚蓝交相辉映着，在遥远的尽头交融在一起，化成一道充满幻想的线，永远没人知道线的那头是什么样子。
就如同当年他们相识一样，没人知道结局会是如何。
“还记得我们当年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安娜若有所思的问道。
“怎么会不记得，是我来戴氏集团面试的时候，你是主考官。那天你应该是一身紧身的西服工装……”
卓语还要继续说下去，却看见了安娜的冷笑“看来，你不记得。我早该知道”阳光映在安娜的脸上，那抹金黄却蕴含着些许失落的悲伤，卓语不知道自己哪里记错，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是安娜打破了尴尬“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海边，那天也是黄昏。那是我出国留学前周游全国的最后一站，我记得北方的海边要比这边的稍冷一些。马上要离开家乡，心里的那份忐忑和不舍搅得我心神不宁。你！就是那时候出现在我眼前。忧郁但却深情的眼神，让我有种莫名的陶醉，我当时就觉得你会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没曾想自己也会成为你人生故事中的一部分，这或许就是一见钟情吧。后来你来到戴氏集团面试，我坚信这是命运的安排，让我能再次遇见你。说真的，从简历上来看，你不算突出。但我却力排众议的让你成为了戴氏集团的一员，后来竟成为了不可或缺的一员，也成了我这辈子的冤家。世事就是这么难以琢磨。想来当初之所以想把你留在公司，无非是因为内心的悸动，想和你有些交集，希望能走到一起。但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能留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对于我来讲就已经是上苍赐予的礼物，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吧。卓语，我都不在纠结了你还在纠结什么呢？既然爱她就好好照顾她，这不就是对爱最好的诠释吗？”最后一句话像是在劝慰卓语，又像是对自己诉说。
那年佳虞离开他，他选择了去海边散心来排解苦闷，如今却依然活在痛苦当中。这么多年卓语其实一直都无法释怀。以前不明白为什么佳虞离开，现在明白了原因却又因为不能在一起而伤心。
抛开得失爱自然便会坦然。
夕阳西下，月色代替了阳光接管了整个世界。天幕的点点星光如盏盏明灯，缓缓照亮他心底，让他看清什么才是爱情。他懂了，也明白了该如何做。现在尽自己最大努力守护佳虞才是他唯一应该做的事。
“谢谢你，安娜。”
“我也谢谢你，卓语。让我能够认识你……”
未来依旧难以琢磨，但有了方向便不再迷茫。
卓语的爱情已经有了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