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不知羞耻（1 / 1）
瑶池仙境不如以往的清闲幽静，沉闷的空气中透着一股令人谨慎的危险气息。
印花湘竹在瑶池生长已有数千年，头一次柑感觉到瑶池的空气这般憋着不舒服。她们已经向着西王母明着暗着问了许多次这其中原因，皆被天机不可泄露搪塞置之。
古小年依然住回原本的小仙洞里，里面的摆设与八百多年前一样，她随手擦过石桌，一尘不染。想是已经被重新整理过了。
她挑起一块枣泥糕点塞进嘴里，两下吃完，喝了一口酸甜的酒水，美美躺在床榻上。小竹窗外不时吹进凉爽的清风，古小年享受着熟悉的过往，很快入睡。梦中又瞧见了朦胧月夜中与月华仙人十指交缠的场景。
一觉醒来，心中舒畅，当时忘了许多烦恼忧愁。她嘴中哼唱着家乡小调，是当年阿爹最爱唱的曲子。挺着高跷的鼻尖，跟随美酒美食的香味一路寻到西王母宿处。她也不客气，跟着门口的湘竹打过招呼就进了去。
湘竹瞪她一眼，“小年，王母娘娘已在用食，待会儿你与我们一起不是正好？”
“湘竹姐姐，我都饿了一整日了。”她委屈地嘟囔着，嘴巴微微嘟起。
湘竹无奈叹声气，不管她，随她去吧。
古小年踏着食物的香味进了屋子，却见一方桌子上不仅只是西王母独自一人在用食，还有久居瑶池的龙王爷，以及那个这两日一直对她冷眼漠语的小龙王龙吟。
乍见她进来，龙王咧着嘴巴，笑道，“小年丫头，还没吃饭吧，赶紧过来一起，刚刚臭小子还念叨你呢。”
这话说完，不仅古小年心下有些尴尬，龙吟面上也挂不住了，这个老顽童爷爷在外面总不给他留些颜面。
“我吃饱了！”龙吟搁下竹筷，赌气似的说了一句。站起身来，看也不看古小年一眼，与她擦身而过。
古小年暗自撇嘴，吃完正好。
西王母斜眼睨了龙王一眼，晚辈们的事情，瞎操心，净会坏事。转而轻声对着不远处候着的印花吩咐道，“印花，去多拿几双筷子，叫上湘竹，你们与我们一起吃饭吧。”
“是。”印花应声去准备。
古小年唤了声龙王爷爷，王母娘娘，便也坐下。腹中空空，她早就想念瑶池的美食了。
“小年丫头，这么多年不曾相见，可想着龙王爷爷呢？”龙王爷估摸着还以为她是八百年前那个傻丫头呢。
古小年静默一会儿，昏睡了八百多年，醒来什么都忘了，如何去想。倏尔，她佯装呆傻，然而一双灵动的眸子早已出卖她伪装的面色，“想着呢，小年连着做梦都想着龙王爷爷抱着琉杯盏喝琼浆玉液大笑的模样。”
“哎呦，爷爷就知道小丫头肯定忘不了。”
可是说完这句后，他又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却又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只见西王母微翘的嘴角，显然是欢笑得很。
他莫不是无形之中着了小丫头的道。
再想问些什么，却见印花湘竹拿着吃饭的物什上了桌子，另外多上了一些酒菜。口水直往肚子里咽，他呵呵笑了一下，跟着古小年一起埋进了一桌子的酒菜中。
饭后，古小年想起了还在圣水池中浸泡的明泽，从印花专属的小厨房里，偷了一些美酒佳肴，自己闻着也甚喜欢。心情大好，可出了小厨房便被迎面过来的印花逮个正着。
只见印花嬉笑问道，“这么着急带饭去哪里？”
古小年红着面，义正言辞道：“当然是拿给明泽神君呐，若不是他，我如今还在鬼蜮呆着呢。”
“呦，让我来看看都是些什么？”印花说着人就到了身前，掀起古小年手中提着的食盒，铺面的香气吹来，印花倒抽一口气。古小年真够舍得的，平日里连她自己都很少用这些珍贵的食材做菜。偶尔也是瑶池办了重大的宴会上才会用到，这深海鲑鱼，九天雪莲，海域鳌参，啧啧，哪一样不是珍贵之至。都是各方神仙送来的珍稀物什。古小年这一下子，可真让人痛心呐。
古小年看着印花的目光愈加炙热，忽感不好，连忙把食盒盖上护到身后。
“就一些小东西而已。”古小年说完，便脱身跑开。
后面稳稳传来印花的声音。
“你那心心念的月华仙人，早泡成水鱼了，如今他在圣殿静养，莫不要跑错了地方！”
古小年脸红成了熟透了的苹果一般，将要滴下血来，印花姐姐，好讨厌。
不过奔跑的方向还是调转，往着圣殿方向小跑而去。
远远地，古小年便听见丝竹传来的悠扬乐声，古小年脚下生风，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圣殿门前。
可是里面带的场景却犹如刀子一般生生刮在她面上，让她一下子冷了面，怎样都笑不出来。
古小年本以为这丝竹声是明泽所作，却不想是这一身素白仙衣，此刻安静下来面色既为柔美的玉瑶仙子所为。见她正在静心弹奏手中的瑶琴，纤嫩物质灵动摆弄，好不优美。而那位明泽神君正捧着一本古册端坐在另一旁。这场面多么和谐。
古小年怔了半晌，外面的亮光将她的影子拉长倒在圣殿中。明泽愣神，一抬眸，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古小年。
他面上喜悦，看见古小年的面色之后惊觉不好。连忙上前唤了声，“小年！”
古小年冷眼瞥了他一眼，手中的食盒重重砸在他手上。“有没有打扰到你们？”
“你这妖孽，明知故问？”
明泽尚未回话，那边玉瑶狠话就已经抛了过来。她这话一出，古小年立刻将她之前脑中清尘仙女的模样抛去九霄云外。
“关你屁事！”古小年这厢不雅之话立刻反击过去。
玉瑶红了双颊，却也不知该如何回话。“哼，粗鄙之辈！”
那厢明泽稍微皱眉，却也没说什么。拉着古小年的手还是不肯松开。
古小年倒也不气，什么粗鄙之辈，当真不懂。她倏尔一笑，当着玉瑶的面，踮起脚尖，翘着红唇在明泽的左边脸颊上‘吧唧’一口。狡黠的眸子泛着银光，闪闪可爱。
“哼，不知羞耻！”
古小年心想，还有更加不知羞耻的呢，要不要再给她看看阿。
明泽呆愣片刻，倏尔露出暖暖的欢笑，古小年这是主动向他示好吗。
“小年，我们出去再说。”说罢，看也不看里面那位气煞了的主，一手牵着古小年，一手拿着食盒出了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