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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遥走后,留得斑簌和图长老坐卧在石碑前面面相觑。
“他不会是认真了吧?”
“……这算是飞蛾扑火么。”
“抬举他。”晞哂笑一声,“这算是犯贱倒是真的。”
“所以……他刚才的确说了,不需要我们了?”
“还真是有点失落呢。”
“可怜的孩子还病了。”
“就是啊……”
忽然,许多树枝从周围的树上纷纷折断,接二连三地铺到了地上,惊得斑簌和图长老乖乖收了声。
“你们两个。”晞的语气听起来冷峻又无奈,“还是下去看看吧。”
“……上午去Johnny叔叔的妈妈家了,他们家花园里装了个秋千,还新来了一位阿姨,她会做很好吃很好吃的派。”手机屏幕里韩以清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又开朗了许多,“等一下呢,我要去参加Dan的生日party。”
韩衾笑:“你一个人去吗?”
“是啊。不用担心,只有一个block的距离。”韩以清调皮地凑到镜头前,嘻嘻哈哈地笑起来,“爸爸,你是不是该睡觉啦?”
“嗯。”韩衾看了看时钟,不知不觉又到了这个点了,笑容都疲倦了,“是的,爸爸该睡觉了。”
“那就快去睡吧。别不开心了。”
已经那么明显了吗?韩衾看看屏幕角落的自己,努力敛起苦涩的表情:“你玩得开心点就好。”
“好。晚安爸爸。”
“再见。”
韩以清撅起的嘴在镜头前甜蜜一吻,然后,视频里只有一片漆黑了。
而下一秒出现在眼前的,是今天下午从围巾帽子中露出来的那双眼睛。
不应该是这样的。
韩衾记得那双眼睛里的迫切与愤怒,也清楚自己是在有意冷落。他只是不想让一切进展太快。
可以在一起拖手共度十年乃至一生的人,毕竟不会轻易遇到。
凌晨三点三十分。
楚遥在翻遍房间里所有可能藏烟的地方仍一无所获后,终于身心俱疲地把自己扔进了沙发里。
脆弱,恐慌,患得患失。
这些最近在自己身上频繁登场的感觉,在这个暧昧时分加倍地汹涌而来。
好、想、他。
冰冻一般的空气里,楚遥自己咕哝出三个字后几乎笑出了声。呵呵笑了一会,赶在眼眶湿润前果断地把脸埋进了靠垫里。
又过了一会,他听到有人在敲门。
他跑过去开门,看到自己正在想念的人穿着修身又风骚的大衣出现在了门口。
“楚遥。”
“什么都别说。”
楚遥用力拉他进屋,不作他想地压过去堵上他的嘴。韩衾似乎对他的举动并不意外,搂着他温柔而安静地回应着,在他背后不慌不忙地脱下手套。
天寒地冻的时空正一分一秒地变得春暖花开。
楚遥几近粗暴地拥吻着他,将积攒已久的渴望展露得一览无遗。他一步步将他推倒在沙发上,不由分说地跨了上去,听到他轻轻的一声□□和不再平静的呼吸。
然后他停下了动作。
韩衾莫名其妙看着自己被按在对方腰际的手:“你怎么了,嗯?”
楚遥满目痛心地俯视着他,对着那张怎么也拒绝不了的脸,抬手就是响亮的一记耳光:
“你明明可以装得再像一点的。”
于是没有丝毫留恋,抬腿起身,下地开灯。
再回来重新审视颜扬的那双眼睛,里面燃烧的火焰早已熄灭。
“我装不出他的灵。”颜扬委屈地揉揉脸,接过楚遥递过来的水杯。
楚遥冷笑:“为什么?你的法术也失灵了?”
“怎么说呢……”
“晚安。”不等颜扬准备好长篇大论的开头,楚遥起身就要走。
习惯被冷淡对待的颜扬也学会了从容不迫:“我都听说了。所以……想回来看看你。”
“你听说什么了?”
“感觉不好受吧。”不理会他的明知故问,颜扬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没有法术帮助,只能做个凡人,对很多事都无能为力。”
楚遥冷静地看着他:“说这些话会让你感觉好点么?”
颜扬回过头,仍是不答他的问题:“你真的喜欢他?”
“谢谢你回来看我。我去睡觉了。”
“你今晚一直在逃避问题。”
这种没来由的僵持真是不能更令人疲累了。楚遥上前一步,厌弃地审视着他:“不然呢?不是我被打回原形,就是他要被我取走最后那点未可知的寿命,而你,现在还跟我来谈喜欢?”
“我就是想来和你说这个的。”颜扬认真了起来,“有件事你得知道。”
楚遥呵呵一笑:“多谢你。这回又有什么阴谋是我应该知道的?”
“别这样……当初把韩衾名片拿回来的可不是我。”
一语中的。
颜扬无意中倒提醒了他什么。某个他一直没放在心上的问题。
可即便这不是谁操纵的阴谋,楚遥也不想承认这就是晞所谓的劫。
上一次飞镖打中的脑袋还在隐隐作痛呢。
“好吧,是什么事?”
U大校门口的早晨通常很安静。除了两间24小时便利店,最早开门的永远是邮局旁边的那家包子铺,生意也总是好过其他的早餐店。每天最早的几屉的包子早早就被居民区的爷爷奶奶抢购一空,然后是来往的中学生和上班族,等U大的学生从宿舍出来想起来早餐的时候,包子往往已经所剩无几了。
嗯,楚遥是在想,距离上次见到包子铺雾气腾腾的画面,至少有一年了吧。
他也知道韩衾不会这么早过来开门。无论他是开车还是地铁公交,那都是相当可观的时间。只是在那样一宿不眠夜后,楚遥想不出在家里耗着的理由。
韩衾说,不知道该相信谁的时候只要相信确定的事情就好。
不管是晞还是颜扬或是其他的谁,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身上区区的一千年,眼下唯一确定的,就是韩衾活不了太久了。
倘若颜扬说给他的消息是真的,那结局已经没有悬念。
他想起了岳初林,想起了万峰山,想起了那鲜有人踏过的竹林外的福寿绵长。
可惜如今连山都被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