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 47 章（1 / 1）
两人静静地坐在一块，中间隔出小半米的距离。远处雷声不断，狐狸少女吓得一惊一乍，紧紧咬着嘴唇，默默地抽泣着，模样着实可怜得紧。
兰生觉得自己嘴真笨，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好听的安慰的话来，只能傻傻地说道：“襄铃别怕了，你看，我们坐在一起，我比你高些，要是雷劈下来了，也是打中我，不会打你的。”
襄铃闻言，抬头看了看那并不十分明显的身高差距，“……你骗人。”又独自默默地伤心了起来，“襄铃还没找到娘亲，才不想被雷劈中……”
兰生顿时抓耳挠腮，最后还是磕磕绊绊地说道：“你放心，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我在，我都会保护你的，不会把你丢下。”
狐狸少女愣住，可是心里却好似涌起一股说不分明的喜悦来，她喃喃叫了一色，“呆瓜……”
“啊？”
狐狸少女看向他，圆溜溜的眼睛水蒙蒙的，长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我……那个，”兰生顿时紧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我喜欢你？这么说的话，一定会被讨厌的吧？一定会的！脑中灵光一闪，他蓦然想到了一个理由，“在……在自闲山庄，那叶沉香以鬼魅术惑我自尽的时候，你不是救过我的命吗？不然我大概早死了……”
狐狸少女眨了眨眼睛，低低说道，“那不算什么……你也救过我的，在藤仙洞的时候……你那么笨，还把青玉司南佩给了我，自己却被那藤条缠住了……”
已经习惯被说笨的兰生少年自动忽略了这句‘你辣么笨’，“可你现出原形的时候明明可以逃脱，不是也没有逃走，反而……反而……”反而带着青玉司南佩到我身边来，让我不那么难受吗？
襄铃……其实也不是一点都不在乎他的吧。如果一点都不在乎，她又怎么会豁出命来救他？
狐狸少女脸上微红，“才没有……只是呆瓜那么笨，要是不在了……襄铃，襄铃会很难过的吧。”
“真的吗！”兰生又惊又喜，简直高兴得快要跳起来，“我要是不在了，襄铃真的会难过？”
“会、会啊……”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那么诚实？有些负气地别过脸，喃喃说了一句，“笨死了……”
兰生依旧傻笑。
单纯的狐狸少女难得露出了一个有些复杂的神情，“呆瓜，你说芙蕖姐姐为什么不理屠苏哥哥了呢？是因为屠苏哥哥喜欢芙蕖姐姐吗？”
“你……”兰生一愣，小心翼翼地说，“你没有不高兴？”
“襄铃为什么要不高兴？”
“你不是喜欢木头脸吗？”兰生脱口而出，“木头脸有了喜欢的人了，你不会不高兴吗？”
狐狸少女摇摇头，“襄铃是喜欢屠苏哥哥，看到屠苏哥哥和芙蕖姐姐在一起很开心的样子，襄铃也会偷偷难过……有一回，私下里……襄铃和红玉姐姐说起这个，红玉姐姐告诉襄铃，真正的喜欢应该是想要去保护那个喜欢的人，而不是被喜欢的人保护……可是，襄铃喜欢屠苏哥哥，最开始的时候，却是觉得屠苏哥哥好厉害，希望那么厉害的人能够保护襄铃……”
兰生听得心里一动，保护喜欢的人……襄铃会那么保护他，是不是……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点是喜欢他的呢？
“兰生……是不是喜欢襄铃？”
方兰生脑袋里就炸开了花……连狐狸少女改口叫他兰生了都没有注意到。她怎么会知道怎么会知道怎么会知道？她会不会讨厌我会不会讨厌会不会……“你、你怎么知道的？”
狐狸少女瞳孔微微一缩，似乎也有些惊讶，“襄铃是听芙蕖姐姐说的。”
兰生简直抓狂，自己的心意被另一个人挑破，还是挑破给自己喜欢的人听这种感觉，简直销魂透了……可是心底深处却并没有怪芙蕖……反而隐隐有一些说不出的隐秘的期待……好吧，他得承认自己的无用。如果换做自己的话，怕是一辈子都很难把那喜欢说出口。因为喜欢，才会害怕……才会不敢说出口……就害怕被拒绝之后，连现状都维持不了。
他总觉得自己要真是对襄铃说了喜欢……木头脸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凸=。
屠苏少年要是知道方兰生的想法，大概会取出焚寂分分钟捅死这货。
“芙蕖姐怎么会知道的？不对……芙蕖姐怎么会告诉你？她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昨天……襄铃去找芙蕖姐姐……听红玉姐姐和芙蕖姐姐说的……”狐狸少女抬起头，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兰生，“是真的吗？兰生真的……真的喜欢襄铃？”
事情都穿帮成这样了，还能隐瞒不成？兰生心里暗叹女人就是八卦，说别人悄悄话都不隐蔽一点←△←！双目直直地看向襄铃，却是干脆豁出去了。大不了……大不了就跟木头脸一样吧！木头脸现在被芙蕖姐一路无视过来，他怎么也不可能比他更惨就是了。“襄铃，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起，就喜欢上了。可是我不晓得怎么和你讲，怕你会讨厌我……”
狐狸少女先是微愣，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摸着自己砰砰跳着的心脏，感受到自己并不抵触兰生的喜欢，甚至还有点说不上来的喜悦。这种感觉，很陌生……
“可是……可是……”狐狸少女眼眶慢慢红了起来，“兰生你是人……我是妖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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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再次醒来后，已经不是在沦波舟内了……而是在、在屠苏怀里。
芙蕖：“……”∑（♀△♀‖）！！
屠苏晕过去了，还没有醒来，对芙蕖来说，这是唯一的安慰。她努力尝试着挣了挣，在不惊动少年的情况下，企图将自己从少年怀里脱出来。奈何少年拥得实在太紧，连昏睡过去之后都不曾放松半点，她这个努力并没有获得任何回报。
她头疼地放弃挣扎，仔细回想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沦波舟好像在海底行了两日，一直没遇到什么情况……后来，好像是遇到了一处海底漩涡，船身被卷进漩涡里，毁于一旦。而屠苏……芙蕖的脸色黯了黯，屠苏在危急关头破开了舱门找到了被晃得晕到不行的她，紧紧地将她护在怀中，以自己的身体帮她抵挡了所有的撞击，她纵然被转得很晕，却并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反倒是屠苏……
轻叹了一口气，她从他怀中伸出一只手，手掌贴在了屠苏的额头，念动法诀，催动真气输入屠苏体内。“屠苏，醒醒……屠苏……醒醒……”
手腕蓦然被握住，芙蕖一惊，却见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那双漆黑无澜的好看眼睛，“师姐，屠苏无事。”
“……无事便好。”想起两人到现在还拥抱在一起，芙蕖顿时有些尴尬，推了推他，将身子往后仰了仰，“兰生他们不见了，我们快些去找他们吧。”
他慢慢放开她，眼底晦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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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很快便找到了剩余几人，他们全都安好，并未受伤。只是这沦波舟却已经碎成了一堆残骸，不能再用了。
几人聚在一起寻找出路，可这此地却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怎么走也走不出去。红玉虽然对眼前怪象有些了解，认为此处该是所谓空间罅隙，即空间与空间交叠处的缝隙，然，她对出去之法亦是不甚了解。众人无法，只好继续四处转悠，查看是否有什么出口。
正在此时，兰生突然叫了一声，“你们看，那边是不是有个人？”
众人放眼望去，在这荒凉漆黑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个穿着杏黄衣衫的姑娘的背影，若隐若现，如荒漠里开出的一朵鲜花，怎么看怎么突兀。
兰生瞠目结舌：“不会、不会见鬼了吧？可是佛珠没有感应，她不是鬼怪行尸，倒像寻常人。”
“这里分明是一座死城，又怎可能有活人出没？”红玉看向百里屠苏，等他决定。
性情爽直颇有几分匪气的船家向天笑啐了一口，“奶奶的，这次又搞什么鬼！”
屠苏只道：“跟上。”
……
结果那并不是什么鬼，也不是什么活人，只不过因某种力量而展现出来的这些残石的回忆，一场镜花水月的过往幻境而已。
在幻境之中，那个穿着杏黄衣衫的美丽姑娘叫作巽芳，与她温润如玉的夫君恩爱非常。
向天笑看得心塞无比：“奶奶的！老子媳妇还没娶！看了这不闹心吗！”
向天笑的结拜兄弟，夔牛族那个唇红齿白的延枚坏笑道：“哥，明明是你自己不要！船厂里那些伙计的姐姐妹妹可巴不得……”
“行了！那些个母老虎，娶回家里还不够烦的！”
……
一路上每逢雷击频繁之时，就会再度出现幻境，大多都是那对男女的身影，情深缱绻，令人欣羡非常。
直到再次出现了一个画面，教屠苏和芙蕖都有些吃惊。
那青年为巽芳抚琴，弹的正是屠苏那夜在青龙镇海边给芙蕖吹的那首，也正是屠苏梦中反复出现的太子长琴所奏之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