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侍(1 / 1)
第二日······
“誒,雪茶,雪茶,你快醒醒,你要晚了!”书策进来,看见雪茶还没起身,赶忙跑过去,摇醒雪茶。
雪茶还有些朦朦胧胧,腰上却是呼的一痛,被书策狠狠掐了一把,这回倒是彻底醒了。
书策急呼:“雪茶,还有一刻钟啊,今天你要到魔阁去的!”
雪茶乍听魔阁二字,一个机灵,从床上跳起,急的团团转,忙道:“哎呀呀,怎么才好?都怪昨晚睡得太晚,要完了,会被骂死的!”
书策知她是第一天,也赶忙拿来衣服,快速为雪茶穿好,雪茶刚想急匆匆地朝外面跑去,便听屋里书策大喊:
“雪茶,你忘记拿——冻頂白茶了!”
雪茶只好又匆匆折回屋里,抓起茶叶就跑,活活就像被什么追着,出门前还不忘回了句:“书策,谢谢你了 ̄ ̄”
还好,并不太晚,看样子魔帝刚从寝宫出来,雪茶跑向一众已经站好的侍女队伍,站在最后一个,若教看见雪茶及时赶来,本来放下的心,看见雪茶这幅模样,又不禁提了起来。
看着若教传来的担忧的目光,雪茶回了个充满信心的目光,虽然说实话,雪茶确实没有什么信心可言。
魔帝从内室走出来,走向龙案,坐好,本来侍女们见魔帝来,福了礼,便可以去做事了,但是魔帝眼睛不经意地一瞄,竟是看见了某个白发的女子,小茶花!
魔帝看看若教,轻声道:“都下去吧,今天不必收拾这里了!留个人就好!”
雪茶心中大喜,太好了,第一天便能逃过一劫!
若教心中也替雪茶捏了把汗,转身看看身旁的做事比较稳妥的侍女,刚想挑人的时候,只听魔帝淡淡说:
“就最后那个吧!”魔帝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抬头,开始看奏章,根本就像是无意的样子。
可是某人的脸都快紫了,最后一个?不就是自己么?早知道就早些起床了!这下可好,一个人服侍。
若教不看也知道,最后一个是谁,只得唤了一众侍女出去,另几个侍女则是饱含羡慕嫉妒之情看着雪茶,能近身魔帝,该是一种怎样的荣幸啊!可是这雪茶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太开心才摆出一副要英勇就义的神情,唉——此时也只有若教明白雪茶为什么一副这样的神情了,若教临走前,对着雪茶,使劲使了个眼色。
在雪茶看来,那眼神中,一半传达的信息都是:小茶花啊,你就自求多福吧,保佑你啊!
雪茶悲痛地看着魔阁的大门一点点关上,心中好像杀猪般哀嚎,雪茶呆站在远地,仔细回想着若教给自己的提示:
他要喝微烫的茶水,喜欢安静·····
魔帝忽然抬头,看向远处神情那样挣扎的小茶花,心情不错。
“做什么呢?还不快上茶!”
雪茶一惊,急忙跑去沏茶,水有些烫,雪茶又不敢耽搁,只好拿了把扇子拼命地扇,想让茶水凉的快些。
不一会儿,雪茶端着茶水,轻声地放在魔帝的身边,于是就站在魔帝的身后,眼观鼻,鼻观心,看着自己的小脚丫扭出各种形态,以打发时间。
魔帝认真地看着奏章,随手端起茶盏,轻品一口,
冻頂白茶的幽香淡淡,喝来倒是正好,想来身后这茶花倒是下了几分功夫了,向身后瞄去,那丫头又不知道盯着地上看着什么,魔帝轻轻开口道:“墨汁没了!”
雪茶急忙安静地上前研起墨来,动作麻利,魔帝轻沾墨汁,不知在随手抽来的白纸上写了什么,雪茶谨遵若教的教诲,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于是也不去看,只顾低头研磨。
魔帝看向身边的小茶花,她研磨研得很认真,连自己在看她都没有发觉,几缕白发轻垂,搭在她的颊前。
魔帝出声道:“我记得——我说过,等你学会了研磨,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雪茶惊讶地看着他,点点头,但是显然是不相信他真的会履行诺言。
魔帝看着小茶花,起身铺开一张白纸,站在雪茶身后,将毛笔塞到雪茶手中,雪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魔帝站在雪茶身后,执起雪茶的手在白纸上一笔一画地写着两个大字:
墨澈
雪茶看着纸上的两个大字,一喜:“原来你叫墨澈啊?”
说着偏转过头去看向魔帝,二人面容相对,距离很近,能明显的感受得到,双方的气息,雪茶的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茶花的淡淡的香味,而魔帝的身上则是一种淡淡的墨香······
魔帝眸子倏地变得幽深,一低头,轻轻朝雪茶娇柔的唇吻去。
雪茶一惊,推开墨澈,嘴中嗫嚅道:“我···我···”却不知要表达些什么。
魔帝墨澈生平还是第一次在这种情事上被人拒绝,转而看向雪茶,见她腮处绯红,轻轻放开环住她的手臂,身边茶花的气息淡了很多。
“果真是听不到她身上的心跳声的!”墨澈暗自思忖,却心下懊恼:“刚才那个吻,好像本来并不在计划之中,而且该死的是,居然被小茶花拒绝了,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咳咳,清了清嗓子,墨澈开口道:“怎么样?记住了么?”
雪茶点点头,脸上的绯红尚未褪去······
之后,魔帝倒是安分了许多,雪茶谨记着不要自己惹祸上身的原则,能不动弹,就尽量不动弹,立在魔帝身后,就像是一尊活雕像。
魔帝看着手中的天界的最新消息:左徵逸延成为上仙,天界局势已然失衡,这天界的内乱迟早会有,有上老儿,绝不会允许局势失衡,而身后的茶花小妖,在这场戏中到底会扮演什么角色呢?
墨澈朝身后望望,见某人笔挺挺地站好,装柱子,不禁好笑。
墨澈像是说给雪茶听,又像是自言自语调侃道:“唉,本来想说说天界的消息,但是不知怎的,又没了说的兴趣······”
雪茶变了脸色,天界的消息,不知会不会有玉字的消息呢?
雪茶想了想,谄笑着上前,在茶杯里添了些微烫的水,轻声说道:“听说魔帝叱咤风云,法力高强,为人和善,关爱生命,额···只手遮天,无所不能······”雪茶编不出什么词,总觉得后来说的那么几个词有点不靠谱,可是书上不是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么?对着别人说说好话,总归应该是没有错的······
可是,比如····额··显然···墨澈就不是这种人。
墨澈额前的青筋抽了抽,三条黑线,还好带着面具,要不然眼前这茶花小妖,早会见到那将会是一副怎样的鄙视的画面······
“你到底想说什么?茶花小妖?”某魔鄙夷地说道。
“嘿嘿······魔帝圣明,不愧是五湖四海的豪杰··”
“停,你要是再说这种话,就会被扔出去!”某魔动动手腕,一点也不像是只是嘴上说说的样子。
雪茶看着面前的恐吓,两只小手兀自抓着两侧的衣裙,撅着小嘴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说,原本谄笑的脸色倏地无比纠结!
墨澈懒得看她,一展身姿,潇洒地起身径直向大殿外走去。
雪茶见状,急急追上去,见他就要走,抬手上前抓住他的袖口,轻声道:“你不要走——”
墨澈身子一顿,他不会想到若干年后,再听到这句话,自己会是什么感觉······
雪茶急忙道:“墨澈,你知不知道万花之地?我有个妹妹,她身体不太好,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关于那里的消息?”
墨澈抬头看向雪茶,雪茶眼中水光盈盈,抬眼看向自己,满眼期待,不知为什么,忽然不想拒绝这支小茶花,墨澈微微一挣扎,松开雪茶抓着自己的衣袖,转身面对着门外,看不出神情!
雪茶看着魔帝并未走开,感觉到有几分希望 ̄ ̄ ̄ ̄
可是眼前这人,忽然头也不回地,跨过门槛走了,身影决绝!转身消失了!
雪茶忽然觉得有些失落,怎么办?那日之后,再也未见过玉字了,不知道她的身子是不是已经好了?体内会不会还有残存的妖毒?
雪茶看着从大殿外射进来的逆光,忽然蹲下身子,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埋在膝中,此刻,竟是如此无力 ̄ ̄ ̄
不一会儿······
“蹲着做什么?不知道本尊外出,要跟上么?难道若教没有教你么?”门外折回的声音道。
雪茶蓦地抬起头,门外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光,勾勒出一个挺拔的身影,恍若神明一般,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人儿,沉声说道。
雪茶缓缓起身,脸上绽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感恩戴德地看着眼前的人。
墨澈转身就要走,雪茶起身急急跟上,一边在身后道:“我就知道,魔帝你······”
“若是再被我听到什么透着讽刺的赞美,你就永远都别想知道万花之地的消息了!”
雪茶连连点头,紧紧跟在墨澈身后。
“那——什么时候,你才愿意告诉我?”
墨澈忽然一顿,停住,转过身子,雪茶没看到,直直撞到某魔的怀中,被弹回来,“啊——!好痛!”雪茶摸摸自己的脑袋,埋怨地看到眼前的人。
“不要投怀送抱——”声音中足足都是讽刺。
“我没有!”某小妖低声声辩。
某魔目光一闪,雪茶立即住嘴,看向墨澈的眼睛都是疑问!
墨澈看看大殿外杨柳依依,生机勃勃的模样,觉得今天的天气真是非常好啊——尤其是欺负某个小妖,真是乐趣丛生。就像是抓在手中的小猫,不时亮亮爪子,但是猫尾巴还在自己手上,这小猫还能做什么呢?
墨澈拔腿就走,雪茶看着,哀叹一声,只能跟上!
“什么时候?看我开心了吧!”
“那你什么时候会开心啊?”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或者说,看你运气好不好了?”
“喂——喂——那你喜不喜欢听笑话啊?”
“你叫我什么?”
“额·····魔帝——”
“喂——额 ̄ ̄ ̄ ̄魔帝——你慢一点走啊,我走不动了!”
“难道我堂堂魔尊还要等你这个茶花小妖?”
门外,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说说闹闹的声音也越来越轻。
果然,外面的天气真的很好,护城河绕着杨柳,颇有护花使者的滋味。蓝色的天幕上嵌着一轮金光灿烂的太阳,一片白云像碧海上的孤帆在晴空飘游。蓝色的天幕,像一幅洁净的丝绒,镶着黄色的金边。?晴朗湛蓝的高空万里无云,像碧玉一样澄澈。阳光十分明媚,晴朗明亮,艳阳普照的日子真让人心情舒畅。这样的天气日子在魔界也真是罕见。
二人一前一后,边说边走······
雪茶开口道:“一天,小白兔跑到药坊里,问老板:”老板老板,你这里有胡萝卜吗?“?老板说:”没有。“?小白兔就走了。?
第二天,小白兔跑到药坊里,问老板:”老板老板,你这里有胡萝卜吗?“?老板说:”我都跟你说过了,没有!“?小白兔就走了。?
第三天,小白兔跑到药坊里,问老板:”老板老板,你这里有胡萝卜吗?“?老板急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没有!你再烦人,我就拿老虎钳子把你的牙都拔下来!“?小白兔害怕了,跑掉了。?
第四天,小白兔跑到药坊里,问老板:”老板老板,你这里有老虎钳子吗?“?老板说:”没有。“?小白兔问:”那,你有胡萝卜吗?“?老板真的生气了,拿出老虎钳子来,就把小白兔的牙给通通拔掉了。?
第五天,小白兔跑到药坊里,问老板:”老板老板,你这里有胡萝卜汁吗?“
魔帝一边听着,一边不置可否,嘴角挂上一丝笑意,茶花小妖,有没有人说过,你——就很像那只小白兔?
身旁一众站着的魔界侍卫,看见魔帝出现,立刻身子又挺挺直,笔直的站好,可是,难道是弟兄们的眼睛花了?
这是魔帝么?
笑容如此刺眼?
不由得揉揉眼睛,没错啊,就是魔帝啊——可是原来,帝——他也会笑的那样得意开心,像是偷到糖的坏孩子,即使是在魔剑铸成的那天,也没见过他笑的这样开心啊!
不不——一定是阳光太强烈了,眼花了!
”你笑了——“雪茶嚷着,这是个陈述句,而非疑问句。
”我笑了么?“魔帝转过身子,靠向离自己身子最近的那个侍卫,目光射向那侍卫,眼中是赤裸裸的威胁。
那侍卫,愣愣,随即摇摇头,说道:”没笑,没笑——“
魔帝看向一众侍卫,朗声问道:”我笑了么?“
众侍卫像是串通好了,一起连连摇头,明明没笑啊!谁看见了,谁看见了?谁敢说看见了?
雪茶看向这帮墙头草,恨铁不成钢,看向墨澈,忙道:”你耍赖!“
墨澈走近雪茶,伸手勾起雪茶的下巴,笑意盈盈地说:”开不开心是我说了算的,和我斗?哼——“罢了转身就走。
雪茶恨恨地跺了跺脚,追了上去。
再看他身后跟着的那个女子,一头白发,不就是那日天降的神女么?可是她脸上现在的神情,却是天壤之别,像是被捉弄了般,明明生气得很,可是又没有地方发泄的可爱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