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1 / 1)
谢茨见他掀自己的老底,也毫不留情的说:“你有脸说我?你忘了自己被人拦在路上要钱的事儿了?忘了我仗义出手相救的事儿了?你忘了你刚学大提琴那会?都不好意思在自己家练,你们猜怎么着?邻居都忍不下去了,跑我们家练,吱吱嘎嘎的声音跟锯木头似的,我都快神经分裂了,关键是,我们家邻居还以为是我拉的,鸡贼得很。”
王朝阳哈哈大笑:“哎,你还被人拦路抢劫过?谁啊?混混还是高年级的?”
叶守云清了清嗓子:“咱能别再提这事儿了吗?”
“必须提啊!谢茨你说,你说!”
谢茨瞄了一眼叶守云,摆开架势:“要钱那事就一回,是他倒霉。我重点给你们讲讲后面这事,是这样的,你们知道,他这个人呢,一直比较低调,所谓低调呢,就是不大愿意主动搭理人,有那么一点点酷,他们班有个女生喜欢他,还跟他表白了,碰巧有个混混看上了那个喜欢他的女的,这混混就把这个冤大头当成了自己的情敌,三天两头找他麻烦。这人也不知道求助。让人揍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问他还说是摔的!”
叶守云纠正她:“他也挂彩了好吧!”
王朝阳拉住他:“你别打岔,让谢茨说完。”
谢茨接着说:“有一回呢,碰巧让我碰着了,当天我身上带了个一包三节棍,那天刚好到体育用品店给我爸的武馆买的。这傻子当时还想保护我来着,让我快跑。把我给气得!人家都欺负他欺负成那样了,我当时就让那个混混赔钱,他不干,我就把那个混混揍了一顿,三节棍把额头敲破了,然后其它几个都不敢上前了。所以说,为啥他现在对我这么好?完全是因为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哎对了对了,头还是叶守云他爸治的呢。这叫啥?这叫负责任!包揍包治!”
王朝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叶守云,你当时是不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你有没有给她帮忙?”
叶守云推了一下谢茨的脑袋:“这家伙跟他们吵了几句就动上手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吓我一跳!”
“这就完了?”
“哪儿啊!赔了人家一万块钱。都脑震荡了。”
王朝阳嘻笑着推了一下谢茨:“看不出嘛,从小就正义感爆棚,天生当警察的料。”
谢茨拿了个苹果咬了一口:“我那是护犊子是吧!我就是见不得他被人欺负。”她又贱贱地伸手揉叶守云的头发:“是吧,小犊子!”
叶守云嗤她一声:“你才小犊子。”语气凶恶,可他没有阻止谢茨在他头上乱揉的手,手上还沾着苹果汁。
秦小玲似乎对他们的历史不感兴趣,换了个话题,一脸敬仰的问道:“你会拉大提琴啊?”
叶守云点点头。谢茨把腿翘起来放在桌几上,吊儿郎当的说:“要不一会儿我们吃火锅的时候你给拉一曲,咋样?让咱享受一把贵族生活”
叶守云用手将她的腿掀下去,说“赶紧给我起来干活去,人家都端端正正坐着,就你没个正形,没长骨头啊,坐哪儿往哪儿一摊。”
边上坐得端正的秦小玲掩着嘴笑了笑。也站了起来说:“吃完了。要不我拖地板,谁擦门和窗子?谁擦家具?”
王朝阳举举手说:“我来擦门和窗子,我最高”
秦小玲说“那就谢茨擦家具吧”
王朝阳的活干得最快,拎了桶水,没几下就弄完了。坐在阳台上看着秦小玲扫完地,跪在地上一点儿一点儿的擦地板,活干得又卖力又仔细。叶守云给秦小玲递过去一片纸巾,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说“没事,不用擦,手上脏的”
叶守云转头将整盒纸巾拿过来:“那就先擦擦手,再擦汗吧”
秦小玲面上希翼的浅笑迅速隐去,抬起嘴角,说“谢谢”
谢茨在另一边撅着屁股擦书柜底下的两格。叶守云手里拿了一听可乐,插了根吸管,送到她嘴边。她喝了两口,示意他拿走。他自然的送到自己嘴边继续喝。
一切弄完,已经快到三点半了。
狼吞虎咽的吃完午餐,已近黄昏。谢茨和王朝阳歪在沙发里,迷迷糊糊正要打瞌睡,秦小玲站在书柜前找书看。叶守云系着围裙洗碗。
秦小玲在书柜里翻到一本乐谱,说:“诶,叶守云,我还从来没听过你拉琴呢,表演一个呗”
谢茨也跟着起哄“小叶子,去,给哀家拉个催眠曲”
叶守云没再说什么,从房间里抱出琴,坐在客厅的小圆凳子上,摆好姿势,缓缓的拉动琴弦,低沉柔和的调子流水般倾泻而出,从玻璃门里投进的阳光撒在他的身上,他将灰色T恤袖子挽起,面孔平静祥和。秦小玲看着他,觉得那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一幅画。
果然,拉完〈天鹅〉谢茨和王朝阳已经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秦小玲轻声说:“她俩真的睡着了”
叶守云将头倚在琴头上,说“我就知道她要睡了,每次拉这首,她就睡得跟猪似的”
叶守云刚刚将琴收好,客厅的电话响起来。他低声接起来,叫了声“阿姨,嗯,她挺好的”
“嗯,已经好了,在我这儿,和同学一块儿来的”
“睡着了,要我叫醒她吗?”
电话搁在沙发另一头的小几上,离谢茨比较远。叶守云只得伸出腿去踢谢茨的脚。用手捂着话筒,道:“阿茨,快点儿,阿姨电话”
谢茨睡得云里雾里“什么?哪个阿姨?”
“你说哪个阿姨,你妈”
谢茨挪过来,接起来,另一只手在叶守云脑袋上揉来揉去。叶守云打了一下她的手,她冲他做了个鬼脸。嘴里生硬的叫了一声:“妈”
那边周巧言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给我寄的丝巾我收到了,戴着挺好看的”
谢茨疑惑道:“丝巾?”
叶守云忙指了指自己,又在脖子上比了一下。
谢茨明白了。一定是叶守云寄的。说道:“哦,好看就行”
周巧言认为,从北京寄过来的丝巾,是谢茨主动低头示好的表现。但又拉不下脸主动给她打电话,本想打给叶守云问问她最近怎么样。没想到她居然跟叶守云在一起。
周巧言清了清嗓子“身体完全好了?”
“好了”
“你在守云家干什么?”
“能干什么?来帮他搞卫生,好几个同学一起”
电话那头哦了一声,又交待:“不许和那男孩儿再胡来了,听见没?”
谢茨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
她放下电话,问叶守云“你什么时候寄的丝巾啊?哪儿来的?”
叶守云坐在单人沙发里“你管我哪儿来的,就你那狗脾气,我就知道你肯定跟你妈闹掰了,她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问我你怎么样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没跟她联系。她又拉不下脸,一定不会主动打给你。这时候你就得给她找个台阶下。”
“这也太不正常了,你居然比我还了解我妈。”
“那是因为你们娘俩脾气一模一样。”
“好啊,你先骂我狗脾气,现在又说我妈和我一模一样,你不是变相说她是狗,我回头得告诉她去。”
“你告去吧,别忘把丝巾钱结了,870块。”
“多少?”
“八~百~七~”
“你抢劫去呗。”
这天晚上八点半,谢茨在回宿舍的路上打电话给傅志凌,连着拨了四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听。
她自言自语的说“怎么又不带手机?”
王朝阳问“给谁打电话?”
“傅志凌,没人接”
“打他宿舍啊”
“我不知道他宿舍的电话”
“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没问呐?”
“没有,他一直都拿手机打给我的”
王朝阳哼了一声“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心真大。”
这天晚上睡觉前,谢茨又打了傅志凌的电话,这一下,对方索性关了机。
她小声叫王朝阳:“哎!王朝阳,过来我这儿躺会儿”
王朝阳正打着手电躲在被窝里看小说,不耐烦的说“干嘛!”
“我今天打傅志凌的电话老打不通,现在关机了,你说,是不是没电了?”
“我怎么知道?可能是吧”
过了一会儿,王朝阳又幽幽的补了一句“也有可能他跟本不想接你的电话。”
一直没开口的秦小玲也小声加入讨论“我觉得傅志凌很喜欢谢茨,也许是误会,明天再接着打吧,情侣没有不吵架的,有什么心事好好说通就好了。”
王朝阳听了这话,饶有兴致的打趣秦小玲“你特想谢茨和傅志凌永远好下去吧?”
谢茨大咧咧的笑“还是秦小玲比较善良。”
秦小玲觉得王朝阳看清了自己的心思,讪讪地笑了笑,辩解说“她们是金童玉女嘛,看起来赏心悦目。要不,你明天找他去吧。”
谢茨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嗯,小玲说得对,我明天得找他去。”
谢茨是整整打了傅志凌十五个电话后,他才给她复了过来。听声音,没什么特别的情绪。谢茨小心翼翼的问他“这两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傅志凌反问她“为什么我要心情不好?”
“我不知道啊,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了,在你们校门口。”
“你怎么也不事先打个电话给我就跑过来?如果我不在,你不是白跑一趟?”她听他的语气好像有点不悦。傅志凌又说:“你等我一会儿。”
这一会儿,等了谢茨足足五十分钟。傅志凌才姗姗来迟。
他没有表现出谢茨来找他的兴奋。只是淡淡的说“有事儿吗?”
谢茨正准备说:“想你了,就过来看你。”
有个个子矮小的男生从旁边经过,拍了拍傅志凌的肩膀,跟他打招呼:“傅志凌”
看俩人的神情,可能是很好的朋友。
谢茨主动跟他打招呼“嗨,我是他女朋友,你是他同学?”
矮个子男生说:“是啊”他打量了一下谢茨,半是调笑半是认真的问“怎么你女朋友今天没带她男朋友一起来跟你约会?”
谢茨愣了一下,还在反应他问的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傅志凌脸色变了变“你说什么?”
矮个子男生笑了笑“可不是我说的,白小石说的”
谢茨说“你这都是什么朋友啊?嘴怎么那么损呢?”
傅志凌脸绷得紧紧的“也不怪人家,说的都是实话”
“我什么时候带男朋友跟你约会了?”
“你敢说叶守云不是经常在我们约会的时候出现?你敢说你没有经常在我面前提到他?”
“哎,我不明白你平白无故提他干什么?”她急急辩解“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我之所以正大光明的让他照顾我,就是因为我跟他真的没关系。我们俩个心里都是坦坦荡荡的。你想想,我要是想跟他干什么,还用等到现在?”
傅志凌冷笑一声:“你这套词儿说得这么顺溜,是不是一早就编好了的?专门用来堵我的嘴的吧?”
谢茨情绪激动,拼命捍卫自己和叶守云之间的单纯关系“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了,俩个人又在异乡,互相照顾一下,难道不应该吗?再说,我跟他,真的只是好朋友的关系。”
傅志凌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盯着她身后的树叶子,说“谁知道你们背地里是什么关系?他打扫个房子都要叫你,你是什么?女主人吗?还是他请不起钟点工?”
谢茨心里的小火苗子一点一点的窜起来:“你怎么这么没良心,我们刚刚没了一个孩子,你就这么给我找不痛快,你什么意思?”
傅志凌偏头看向一边,不说话了。
谢茨心里堵着一口气,觉得自己怎么说都词不达意“你怎么才肯相信我?”
他眼神闪了闪,眼睛仍然看着另一边“你以后不要再跟他来往了,我就相信你。”
谢茨不可置信的笑了“不来往?怎么可能?他们家的人我全都认识,我们家的人,他也全都认识!突然不联系他,不是很奇怪吗?”
“我觉得不奇怪,我从来没有见到哪两个正常的男性和女性之间,有你们这么频繁的互动关系。一个男人,要是对你没有企图,他疯了才会每个星期去看你。”
“你怎么说话呢?你才疯了呢,无缘无故找茬不接我电话,见面就说我一顿,我欠你的?”
傅志凌眼睛微微眯起来“我话说到这儿了,听不听随你。以后,你要么接他的电话,要么接我的电话,你自己选。”
谢茨眼睛涨红了“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不明白吗?我不想跟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分享女朋友!”
“你跟本就不喜欢我,不在乎我的感受,你就是想占有我,你知道吗?占有欲!”
“我不在乎你的感受?你在乎过我的感受吗?我今天要是说随便你和叶守云干什么都没关系,那才是我不喜欢你,我不在乎你!你听清楚了吗?还有,你做了手术为什么不联系我?为什么要跟他住在一起?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你根本就是以自我为中心!你交什么朋友,我从来没有干涉过你。”
傅志凌气得脸上的肌肉都有点发抖,面目有些狰狞“对!因为你对我的生活圈子,从来不感兴趣!”
谢茨被他一吼,哭了起来。
他拖起她的胳膊,急急往人少的地方走。
谢茨捂着脸默默的流泪。捂着脸的双手颤抖不止。
傅志凌站在她对面,别过脸去望着路上的行人和车流说“谢茨,我们不要吵架行吗?冷静一点儿,就事论事。以后,你能不能跟叶守云保持适当的距离?正常的,合适的距离?我并没有要你不理他”
他把手伸过去替她擦眼泪,慢慢的说:“你想想,要是我跟一个女孩子走得那么近,你高不高兴?”
谢茨红着眼睛摇了摇头。
“那就对嘛,你要将心比心。你受不了的事,我就受得了吗?我都快被你折磨疯了,我没有叶守云那么空闲,抽不出那么多时间往你那里跑。天天担心一个不小心,你就跟别人走了。”
“那我以后让他不要再来看我了。”
“你不用说。电话少接几个,面少见几次,就行了。他也不傻。”
谢茨谈起跟傅志凌的这次见面,王朝阳正吃冰激淋。她挖了一勺,放到嘴里,含着勺子说:“你看看,我是不是有先见之明,我早说了他们肯定不对付”
谢茨将手指伸到她的冰激淋杯里勾了一点儿,放到嘴里:“我发现啊,男人的心眼儿比针鼻儿还小,真的”
王朝阳翻了翻手上的《讯问策略》:“你才知道?听姐姐一句话,你要是想和傅志凌好好处,就别跟叶守云不清不楚的了。”
谢茨不假思索的说:“我什么时候跟他不清不楚的了?本来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被你们这一说,好像男娼女盗一样。”
秦小玲从外面抱着书进来,坐在床铺上冲方便面:“你俩在聊什么?”
谢茨想争取一个同盟,问:“你觉得我跟叶守云是什么关系?”
秦小玲在方便面盒子上压了一本书:“什么什么关系?”
谢茨急切的说:“说是,你觉得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好朋友的关系啊,怎么了?”
谢茨笑起来,冲王朝阳示威似的看了一眼,说“怎么样,只有你那么想吧!”
秦小玲用叉子搅了搅面,说:“就是他看你看得频繁了点儿,其它的倒是没什么。如果我是你男朋友,我应该会吃醋。”
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跟叶守云友谊的纯洁性。
也许是傅志凌的那番话真的触动了谢茨。往后的一个月,谢茨只接过他一个电话。他来送东西,她也不去拿。
傅志凌对谢茨态度因而缓和了一些。
这天叶守云又打电话过来,是王朝阳接的。他问:“怎么谢茨最近这么忙?”
王朝阳说:“是啊,忙得很”她也不想做得罪人的黑脸。可叶守云是什么人?话是说得少,脑子比谁都转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