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1)
“上次你在厨房煮面的时候,我从你的西服口袋里发现了我和穆宇擎吃饭的照片。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疑问:我和穆宇擎什么关系?什么时候认识的?甚至于我是不是他派来偷窃石氏的商业情报的?……这些天我一直在等你质问我,可你却一直都没问。”
“那照片是有些人故意给我看的,我承认刚看到的时候是很想问你这是怎么回事,想听你的解释,可我后来想我就那么不信任你吗?一张照片而已,能说明什么呢?所以我不想问你,我想你自愿告诉我。”
“谢谢你,相信我。”苏纯弯起嘴角,“现在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
“二十八年前,在陵河市,一个冬季冰冷的夜里,一个十五岁的男孩领着她十二岁的妹妹在大街上游荡,他们没有上学,没有家,没有固定的住所,更没有温暖的生活。他们的父亲是个酒鬼,喝醉了酒,耍酒疯,砸了别人的东西,赔不起,就扔下妻子和孩子跑了。他们母子三人艰难的生活,男孩辍学,帮妈妈工作,每天起早贪黑,省了又省,还是还不清爸爸走前留下的债。终于妈妈受不了这样的生活,狠心抛弃了兄妹两个,远走他方,只剩下两个再无依靠的孩子相依为命。房子被债主收走了,没有了家,男孩和妹妹只好在街上过着乞讨的生活。”
“哥哥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很爱他的妹妹。他只有十几岁,就要到处找工作,一天没有工作,他和妹妹就要忍饥挨饿,他还想让妹妹过上以前衣食无忧,平淡幸福的生活。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想找一份能挣钱的工作,哪那么容易啊。他抓住每一个机会,看尽白眼,受尽谩骂,做最脏最累的活,被欺负,被羞辱,只是为了能让他的妹妹吃一顿饱饭。他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好好的把妹妹养大,送她去读书,让她上大学,他相信自己能做到。当他辛辛苦苦为这个目标奋斗的时候,妹妹生病了,起先只是感冒,妹妹是个懂事的孩子,看到哥哥挣钱那么辛苦,就把自己生病的事瞒着哥哥,就为了能省下去医院的钱。男孩每天忙于工作,没注意到妹妹的病,等到发现的时候,普通的感冒已经恶化成了严重的肺炎,本来妹妹还是有一线希望的,可他没有钱,付不起医药费,医生竟然不愿先治病。他到处找钱,可没有人愿意借给他,就连他工作的那个小老板都不愿先预支薪水。没办法,他做了一件犯法的事,他偷了一个人的钱包。终于有了钱,可赶到医院的时候,妹妹却已经不行了……”
“妹妹的离世对男孩的打击很大,妹妹一直是他生存的支柱,如今支柱没了,他也病倒了。可他没有像妹妹那样,他活下来了,想到他没有了家是因为还不起债,因为没有钱,妹妹才那么小就死去,所以他拼命地挣钱,什么都干,合法的,违法的,只要能挣钱。他想以后绝不会因为钱再让自己失去,虽然他也觉得自己再没有什么可失去的。经过二十多年的打拼,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公司,有了数不尽的金钱,他成功了……”
石绍安听着苏纯慢慢的叙述,抹去她满脸的泪水,说:“这个男孩就是穆宇擎,对吗?”
苏纯点头,又接着说。
“和穆大哥相遇,是在十二年前。那时我刚来这个城市,一个人,无依无靠。那时候我多大?想一想,好像也是十五岁。因为年龄小,我也找不到工作,养不活自己,没地方住。每天露宿街头,吃别人的残羹剩饭,有时候会到路边的小摊上给别人刷刷盘子,换一顿饭。可是很快我就撑不住了,街上很冷,我冻得直打颤,就在我觉得自己快死的时候,穆宇擎出现了。他把我领回家,给我暖衣热饭,还资助我上学,我上高中和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他付的。我感激他,因为他的资助我才有机会重新回到学校。”
“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他说他把我当成妹妹,他死去的妹妹。他真的很爱他的妹妹,我也把他当成我的亲哥哥,我能拥有这样一个哥哥很幸福,我想世上再没有一个哥哥能和他相提并论吧。我们认识十多年了,我们的关系也从来没有曝光过。我在石氏工作,也是他允许的,他也从来没有要求我利用职务便利窃取石氏的商业情报,所以……”
“铛……铛……”墙上的钟表报时,石绍安看了一眼,已经七点了。
“什么都别说了,我懂了。”石绍安看到苏纯的眼睛有些浮肿,就说:“你也累了,今天就到这吧,我去给你拧块毛巾,你哭的眼睛都肿了。”
苏纯又睡着了,说了那么多,情绪波动,耗费很多力气。可她睡的并不安稳,不时的呓语些什么,又听不清楚,好大一会才安静下来。石绍安坐在床边看着她,看她连睡觉都不安稳的样子,心莫名的抽动。他知道苏纯和穆宇擎的故事只是她过去的一部分,她还遭受过什么?石绍安想象不到,他很想了解苏纯的过去,又害怕了解,很矛盾。他怕苏纯的过去是一场悲伤的往事,如果是这样,就是他在狠狠的将苏纯的伤疤又撕裂一次。
没过多久,王晓雪和艾伯特就回来了,看到苏纯睡着,王晓雪把手指放在嘴边“嘘”着告诉艾伯特小声点。
王晓雪小心地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好,压低声音说:“苏纯很久没这么睡过了,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我们都出去吧。”
三个人在走廊里坐着,石绍安问王晓雪:“你说苏纯很久没好好睡过了是什么意思?”
王晓雪叹了口气说:“苏纯每晚都失眠,就算睡着了,也经常会被噩梦惊醒。大学的时候我们俩是一个宿舍的,睡的床挨着边,我经常看她晚上睁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屋顶,有时候我会被她做噩梦时的尖叫声惊醒。我以为她是失眠或者精神太过紧张,也陪她看过医生,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怎么治都不见好,一直到现在。”
石绍安皱着眉,“这些我都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这件事除了我,谁都不知道,她还要我不告诉你。”旁边的艾伯特咧嘴:“我看苏纯这是心理上的问题,找我啊,肯定能把她治好。我专家啊……”
王晓雪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把艾伯特后面的话给拍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