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不曾想,过往的甜蜜竟都凝成了今天抹不去的记忆。只是,他们究竟是谁离开了谁?
作者有话要说:
☆、离去归来
第四章(1): 为难
厦大白城,木天和薇箴在沙滩上背靠坐着。
那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比较正式地谈起薇箴的离开。
“确定要走了吗”?
“不确定,要等三个月之后面签完才知道。如果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会的”。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木天转过身来,看了薇箴一眼,揽她入怀,说:“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一直在一起”。
“父母为我留学的事花了很多心力,我必须去签一次。但是我答应你。我就签一次,如果签不过,我就留下来等我们研究生的时候一起去”。开始着手准备签证之后薇箴才知道由于早年很多偷渡客的缘故,福建学生去美国留学的签证率是所有省份里面最低的。她甚至欣喜这么低的签过率会成为自己和木天的福祉。
木天点点头,“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他们拥抱地更紧了,听着彼此的心跳合着海浪拍打沙滩的节奏。
挽留的话,木天始终没有说出口。薇箴伤感的心却也带着一丝欢喜,因她明白木天不想为难她,可是她却又宁愿自己面临两难的局面,或许那时候要面临的选择会令她看清自己是否真的有勇气守护自己的爱情。
薇箴还回忆起还没有开始交往前一起散步的一个夜晚。木天问她大学毕业之后要不要读研究生,她不置可否。木天却说他毕业之后是一定要来美国的,因为那是他的梦想,也已经在他的计划之内。或许是因为这样吧。木天,可以放心地放薇箴走;或许也是因为这样,薇箴可以安心地等待在大洋彼岸与木天重逢。可那时的他们都还未能体会:相爱就要在一起。岁月会流逝,生命会过去,如果连彼此的生命都要遥遥相望,爱何以恒久?很多时候人总是太过自信,相信自己可以胜过试探,可以跨越时空;可当等来的是感情的破碎声,却又责怪现实太残酷。
第四章(2): 无声默契
薇箴从小就相信冥冥之中有一种超越的力量,虽然不知道那力量的具象。家里贡着观音菩萨,去签证之前她还虔诚地上香祈求签证别过,让她可以名正言顺地留下。去了广州的大使馆签证,排了整整一个上午的队,到签证官面前只回答了三个问题:去美国做什么;谁供你读书,有什么资金证明;读完书回中国么。
窗口递出来一张白条。薇箴本能地要脱口而出“我不要了”,可是父母操劳的样子浮现在她面前,她硬是把自己的任性咽了下去。她只能感叹菩萨怎么样都是灵的,像她跟妈妈为同一件事祈求不同的结果,不论签过没签过菩萨都会被继续贡着,虽然薇箴还是小小埋怨了一下菩萨怎么没有听她的。
“签证过了”,从大使馆出来薇箴第一时间给木天发了短信,然后忐忑地等来“哦”的回复。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他们彼此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对这意外的结果表示无措。在广州回福州的汽车卧铺上,木天深夜发来短信问薇箴“你还会回来报到吗”,那一瞬间薇箴才惊觉到他们要分离的真实。
行程定在了十天后。期间薇箴回了趟宿舍收拾东西,木天回了漳州探望爷爷奶奶。是胆怯还是决绝?他们都一样地倔强和不能面对。或许木天仍抱着一丝希望九月开学的时候会再次看见薇箴站在木棉树下,就像薇箴在机场等待木天会出现一样。
在去机场的路上,薇箴再一次一条一条地看过短信箱里一直存着的信息。没什么深刻的话语,却不妨碍从那些无聊的对话和来来去去的符号中流淌出来的温情。的士司机刹车的那瞬间,她轻轻地按下确定“全部删除键”,瞬间剩下的只有空白。
另一空间,木天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淹没在《死了都要爱》的旋律中。眼睛紧紧地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一个电话、一个短信。分分秒秒过去,悄然无声。
一路上很安静。对于要离开,薇箴的情绪始终是后知后觉的。对木天是这样,对家人也是如此。告别的时候只有轻轻的拥抱,没有泪水。伤感弥漫在空气中,微微的,凝聚成沉默。
只有爸爸陪她到上海。对于要出远门的女儿,他也只能送到这里。薇箴看见他眼中的不舍。
对于父亲,薇箴一直有一份特别的感恩情怀。若不是他的坚持,薇箴已经是个被遗弃的人。终究父亲的爱守护了她。
薇箴不停翻转着手机,想要拨木天的号码,却始终没有勇气。同时她在想象木天当时也在想着给她打电话的犹豫。电话的这头,铃声始终没有响起。这也是一种默契吗?终于,把手机交给了爸爸,走进了登机处,却不住地回眸。
没有说过你好,也没有挥手再见。对于木天和薇箴,最难的问候似乎就是初次的问安和最终的道别。
作者有话要说:
☆、除达彼岸
第五章(1): 彼岸牵挂
第一次坐飞机,就飞跃到了大洋的彼岸,一个全然陌生的国度。坐在靠窗的位置,最直接的感受就是:神马都是浮云。薇箴开始害怕自己和木天的恋情也会像浮云一样会随风而散。只有脖子上的那棵小核桃安定她的心。
薇箴向来不爱戴任何的首饰,除了戒指。但戴戒指的时机似乎未到。薇箴想,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最好看,据说无名指的神经是离心脏最近的,所以无名指上的戒指代表着心底的承诺。对于承诺,薇箴从来都是执着的。话语从来都带着力量,更何况信誓旦旦的承诺。承诺了就是要做到的,承诺是要付上代价的。对于这一点,她从来都不曾怀疑。对于不相信永恒的人,永远或许就是一句多情的话。可是,薇箴相信永恒就和现在一样真实。如果没有永恒,人可以就为着情欲而活。可是人却渴望为着爱活着。爱,是永恒的。
若是希望得到什么饰物,薇箴曾经惟一希望拥有的是一条脚链。去美国之前,她一直暗暗希望木天能送她一条脚链,不在乎脚链的款式,更不在乎脚链的名贵,我只希望他用那条脚链挽留住她即将离去的脚步。不过,那一对核桃挂坠却是意外的惊喜。那是他们在一个雨天为了躲雨跑到一个小店的屋檐,透过玻璃看见那对小核桃。透过眼神木天就知道薇箴也喜欢,就毫不犹豫地买下了。虽然它没有拴住薇箴的脚步,却夺了她的心。在飞机上,薇箴抚摸着她和木天之间的信物,相信他们情比核桃坚。
刚下飞机,薇箴一眼就看见学校国际中心的工作人员举着的牌子上写着她的名字。虽然不期待好莱坞电影里所呈现的繁华,但是从机场到学校的一路上呈现于薇箴眼前的宽广和荒凉着实让她产生了落差。还好学校的亲和结构和氛围加了分。开放式的学校,街道从中穿过,没有校门。学校钟楼上的校训“Find Faith, Find Family, Find Your Future”和教堂尖顶上的十字架都提醒她将来四年要在这基督教大学度过。对基督教了解不多,但是处在“Bible Belt”上的人们用他们的笑容让薇箴一开始就卸下了防备。从国际中心到宿舍短短几分钟的路程,迎面走来的美国同学总会以嗨问候或点头致意,让薇箴颇不适应。
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无法跟家人和木天联系。下午3点,室友还没有到,薇箴坐在宿舍的床角,开始想自己为什么要出国。小时候每年跟妈妈回娘家的时候就知道外婆那个村子有很多“美国客”。大多是偷渡去的,早年坐船漂洋过海;后来“蛇头”也与时俱进了,偷渡客多半游历了大半个地球后从墨西哥边境进入美国。各样惊险的经历都有,有病死在海上的,有翻山越岭被边防兵追捕的,有在过境的时候为躲避边检被憋死在车厢里面的。尽管这样,村子里还是只剩下老人和不到合法年龄办护照的孩子。年轻人依然前仆后继地去追寻自己的美国梦,为了有一天能像前辈们一样大把大把地汇美金回国。从小耳濡目染,但这一切对薇箴来说都只是传说。何苦要担那份风险呢?更何况,爷爷奶奶这边也是相对保守的,爸爸连她高考要报考大连也不乐意,而她本身也是极其恋家的孩子。因此,出国这件事从来就没有被列上日程。从小规规矩矩地读书,盼望有一天能去复旦上大学。可惜高考没能成就薇箴的复旦梦,大连外国语学院又太远,就去了离家较近的厦门。因为差3分被调剂到第二专业志愿,让她又平添了一份失意。失落之中儿时那模糊的传说成为可选择的出路。找中介,交押金、,办护照、各样的证明和材料,接受中介培训,奔波于福州和厦门之间的高速公路,直到就业大赛认识木天。即使在决定出国时就定意没有牵绊地离开,薇箴却忘记了不论遇见或错过都非她能掌握。申请过程中,即使护照被偷也让妈妈从垃圾堆中找了回来;签证的时候,即使福建人的签过率极低,也没有成为她的拦阻。即使这样,薇箴仍然想不明白我怎么就跟木天隔了一个太平洋。
很多事情虽想不明白,还是会发生;有些事情不应该发生,却也是自己的选择。从来都不该怨天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