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一辈子…（1 / 1）
外面下了雨，多日的晴朗在一瞬间颠覆，就连这所隔音功能最佳的别墅也挡不住变了调的呜呜咽咽的风雨声，原本亮得耀眼的家具也失了色彩。
几乎全身□□的少年躺在大红的地毯上，他的身子和他的锁骨一样的白皙——甚至更白，仿佛连年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他的嘴唇被他吻破了——或者那根本不能算一个吻，而是发泄性的一咬，那团小小的淡粉色便染上了刺目的红，他的泪流到他脚边，润湿了那一小块，换做平时他一定会立即把弄脏东西的人赶出去，但是现在他却抱着手臂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具躯体，他的身材既不纤细也不修长，但那刺目的白却让他移不开视线，仿佛贝尼尼的大理石雕塑那样腻人的白色，只是那些点点的吻痕破坏了它，让他恨不得把那些地方全都一点点地剜去。
不过躺在地上的人儿却并不知道他现在的想法，里奥还在为C罗那句“你起来吧，我对刚被人玩过的不感兴趣”而不知所措，而上面投过来的那道目光更是让他难以忍受，不过只是过了一会儿，地毯下透过的入冬的凉意还是一下针刺般激起了他的羞耻心，他躲避着那道目光，尽量缩着身子想要爬起来。
一阵钻心的疼很快就掩没了嘴唇上那丝丝连连的痛意，饶是他怀着想要立即爬起来的意思也不由得停止动作捂住了腹部，用肘部支在地上才没有立即又倒下。
绵长而切骨的痛如同窗外的雨一样倾盆而持续，里奥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紧紧咬住嘴唇，近乎贪婪地汲取着能让他神智清明一些的血腥味。
他说不出话来，腿也软得没有丝毫能支撑他站起来的力气，只能用残存的一点力量支撑着身体的一边颤抖着坐在地上，尽量将身体缩在一起以减轻一些疼痛。身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开了，里奥已经看不见他的皮鞋，整个视野里全都是地上ITMILAN的红色，那如同血一般的颜色在他眼前渐渐模糊迷离。
“Cris，你还在吗？”不知过了多久，里奥的体力终于可以支撑他说出这句话，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奇怪的风雨呼啸声，说不出的诡异。寒意一阵阵地袭来，这让里奥清醒了不少，他试着移动了一段距离，摸索到了旁边被C罗脱下的衣服，胡乱地套上，又扶着旁边的沙发站了起来，衣服带来的温暖让他的胃部疼痛减轻了一些，不过早已疼得麻木的身体对这稍许的轻微并没有很大的感觉。
里奥的眼前还残存着令他眩晕的红色，加上昏暗的天气和没有开灯的房间，他几乎看不清，只能分辨出物体大致的轮廓，但是既然他已经离开了，还是结束这次失败的求助吧，里奥分辨出门的大致方向，弯着腰一步步向那边走去。
“你就准备这个样子出去吗？”C罗特有的磁性邪魅的声音传来，让里奥全身一震，胃里更是一阵痉挛，C罗只看到衣服凌乱的他和旁边的一个花瓶一起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是前世的罪孽过于深重吗？必须用这一世的万般苦痛来偿还？
雨一直下到傍晚还点点滴滴不肯停下，骤降的气温终于宣告了冬天的到来，连着那阴沉的暗红的天色，仿佛整个城市都在一天之内从天堂跌到了血红色的地狱。
里奥醒来时，艾菲娅坐在他的床边，手里拿着一本封面花哨的书津津有味地读着。见到里奥醒来，她笑着走到他面前问他还有什么不适之处，随即叫来了护士，又跑到外面打了个电话后才笑眯眯地回来，不过里奥看到她在护士进来前把那本书塞进了自己的小背包里。
虽然艾菲娅在里奥成为她家教之前是一个内向的女孩，但是经过里奥的授课后她成绩飞速提升的同时人也更自信了，渐渐变得开朗了，在这个没有什么架子甚至还总是在不经意间会露出呆萌表情的老师面前更是没有了什么拘束。
“梅西老师，你不要急，护士说你是急性胃炎，要好好休息才行，我哥哥很快就过来。”见里奥想起身，艾菲娅把他又按回到床上。她提到她哥哥的时候，嘴角有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漂亮的蓝眼睛看着里奥，里面含着一丝促狭的意味，让里奥一时摸不着头脑。
“梅西老师，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我哥哥人怎么样啊？”
C罗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正好听到这一句，仿佛有什么拉住了他的脚步一般，他停了下来，等着里奥的回答。
“艾菲娅，克里…Cris…”
听到里奥语气里的伤痛，C罗突然就有一种无比的失落感，他只好走进病房：“艾菲娅，你先出去，我们有事要谈。”
“好吧，你们谈，梅西老师我先走了。”艾菲娅先是朝里奥甜甜一笑，然后对C罗做了一个鬼脸才走出门去。
两人目送艾菲娅走出门去，屋里的空气立即就变得尴尬了，里奥的目光从门口转到C罗身上，然后又赶紧收回，盯着白花花的床单：“C…Cris……我还是想求你帮帮小罗。”他不敢想昨天发生的事情，那会让他觉得自己确然是罪恶深重。
“他的罪名是逃税罪，罗格公司所欠税款与债务总计228.39万元，按我国刑法应当处以七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数额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罚金。但是他把全部家当都用来还员工的工资和福利补助了，罗格公司卖出去的那些钱只偿还了部分的欠款，而一些原罗格公司高层的东拼西凑只能把700万的欠款变成228万，有的人还因此破产了。而且负责这个案子的法院负责人好像收了什么人的贿赂，一副不容转圜的态度，看样子是要从严查办了。”
“Cris，谢谢你……”
“是啊，你是得好好谢谢我。”C罗低下头转了转他手上的戒指，“因为最高法院的院长已经答应我给他减刑，大概能判个五六年吧，罚款什么的，我想政府也不缺那点钱。”他轻描淡写地说完这一席话，左边嘴角向上挑起，“不过我觉得你得先养好病然后再报答我。”
一时间，各种情绪交织在里奥心中，他看着C罗那张还是冷冷的脸，眼中的泪水却再也含不住，滴滴答答滴在被子上，雪白的被单上一时间盛开了朵朵暗色的花。
“这些小人，收了你那么多钱，竟然把事情办成这个样子！”阿希穆·格伊斯恨恨拍了一下车座，“哥，你不会打算就这样就算了吧？”
乌其克利·格伊斯紧紧地盯着法院门口，人群已经熙熙攘攘地散了，只有几个记者在对着镜头声情并茂地做着现场直播，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阿希穆见哥哥不再说话，只好也看向车外，在看到那个徘徊在法院门口不愿离去的小小的的身影时，一双眼睛狐狸一样地眯了起来……
当法官宣布对小罗的判决时后，里奥双手撑在腿上，身子前倾看着前面那个挺拔的背影，他瘦了好多……他想。
退庭后小罗回头扫视旁听席，一眼就看见了身板挺得直直的里奥，但是只来得及对他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就被带了下去，里奥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后，才晕晕沉沉地随着人流走出了法庭，看着法院的大门却又迈不开步子了。
“看够了吗，可以走了吧？”C罗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惊醒了里奥。
“Cris……你对我的帮助我会一辈子记住的……”车上，里奥看着前面C罗的后脑勺，吐出这样一句话。
一辈子……吗……
“嘿嘿，我们家少爷对你的恩情你光记一辈子可是不够的～”阿塞又来插话，还特别突出了“记”和“一”这两个词。
正在沉思的C罗被阿塞这样一句打断，狠狠瞅了他一眼：“好好开车！”他只好吐了吐舌头，“好好，不打扰你们两个说话了～”说完晃了晃他的蓬蓬头，不等C罗再发话，赶忙正襟危坐，“专心”开车。
“是是，Cris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照做，要是我现在能力不够，等我以后能赚钱了，我一定努力报答你！嗯……做牛做马都可以的。”里奥好像没有听懂阿塞话中的意思，连忙说出这一句。
里奥犹豫着加上的最后一句话像一根针一样在猝不及防间深深刺痛了C罗：“混蛋！谁他妈让你‘做牛做马’地‘报答我’！停车——你，现在就给我滚下去！”
急转直下的情形把阿塞吓了一跳，但他这位少爷从来就是说一不二，他只好立即靠边停车，僵直着脖子从后视镜看着里奥不发一言地走下车关上车门。
“看什么？走啊！”
阿塞无奈，只好发动车子，一踩油门，那辆黑色的兰博基尼就冲了出去，它一尘不染的车身反射的阳光晃了里奥的眼。
我不配给他希望，便不给他希望罢。
里奥沐着月光走回了家，身心俱疲，这间小居室空洞洞的黑暗和潮湿的寒意直渗骨髓，里奥缩在沙发上，那个总是在他遇到危险和困难时出现在他身边的人现在在哪里？他的手机在前几天他冲出他家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被遗失在什么地方，而整整8天了，他却没有出现在他眼前……当他从昏迷中醒来时，当他在法院门口隐隐听到一声“里奥”时，当他一个人走在撒着一地银光的小路上时，希望的不都是一睁开眼或是一抬头看到的是那双深黑的眸子吗？不都是能撞进他的怀里痛快地哭一场吗？可是，为什么你不在？为什么在我希望你能向我好好解释报道上的那句话时你却甚至没有出现？前两次不是不论我被抓到什么地方你都能找得到我吗？为什么这次没有……他的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脖子上的吊坠，感受着它凉凉滑腻的触感，心底是一样的寒凉。
“嗨……”里奥自嘲地发出这个音节，他凭什么这样想Kun，他有什么义务总是救助他，他又有什么权力要求他总是在他身边！
这样想着，他走到洗手间冲了一把脸，凉水的刺激让他胃里又是一阵翻腾，里奥干呕了一阵——其实胃里也没什么东西让他呕吐的，打起精神冲了个澡就回到卧室查看他这10天以来的信件。
一堆垃圾信件中竟然夹杂着小法的一封来信，里奥心里一惊，赶紧打开信封：
亲爱的里奥
你这几天去了哪里？我给你手机打电话总是关机，去你家找你也没有人，在你的FaCebook和Ins上留言——虽然我知道你不怎么上——当然也没有回应……你跑到哪里去了？
好吧，我在报纸上看到那件事了，你不要装傻地问我是哪件事，我（此处涂去了几个字，里奥隐隐看出是皮克的名字）早就知道你的小秘密了，唉……可是……不过你不要伤着了身体，其实我觉得你不比我惨多少……
那些事情，我不想多说了，就想告诉你夏奇拉有一个跨国的演唱会，当然他就一起去了，而现在我家和他家的公司正为了一个大项目争得不可开交，所以当我向爸爸提出我想去国外的C大交换时他只是随意点了点头，我都觉得他以为我只是去国外旅游……
所以，可能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C大了，不要劝我回来，我只是不想再让那些穿着S大校服而且身高超过在190以上的人再出现在我眼前，可能换一个地方我学习成绩会更好呢，是吧？
好了，别伤心了，说不定你再见我的时候我就把你儿媳妇带来了呢～
让那个渣皮去死吧！（此句被涂得乱七八糟）
开心起来，听见了吗，五年我们等得起！
祝安！
爱你的 Ces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