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舞台上的帝王(1 / 1)
明暗不一的灯光缓慢地在舞台上打转,空气里似乎有微妙的气体在流动,本应该吵闹的酒吧此刻安静异常,这是一个很有默契的开端,所有人都在等待帝王降临。
黑暗中,舞台中央,摇摆的光渐渐聚焦,正正打在散漫地倚着麦架站立的人身上。张扬的红发在彩光灯的衬染下越加的耀眼夺目,贴身的黑色皮外套,破烂不堪的洗水牛仔裤,带着嬉皮士的颓废和反叛,狭长深邃的眸子随意而张扬,扣紧了全部人的视线。
在眼神最为集中的时候,那人半歪的唇角扯了起来,原本低垂的眼帘此刻慵懒地抬起,仿佛并不在意台下的人群,眼神中满含鄙夷与戏谑,似是一场玩闹,却让人无法生出厌恶的情绪,如同这人生下来本就该如此孤傲自负一般。
不需要多余的矫情的的话语,在那人抬眼的瞬间,重金属摇滚的音乐响起,每一个音符带着躁动与骄傲,所有人知道属于这位帝王的舞台即将开始。
蠢蠢欲动的人们在音乐敲响的同时爆发出足以掀翻屋顶的尖锐的欢呼声,似乎要把积攒了一整晚的热情消耗殆尽。
然而,此等欢呼却没能让舞台上的帝王在意半分,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有自己的沉醉,跟随着音乐的节奏,红发帝王或沉稳地说唱,或狂暴地嘶吼,低音沉稳,高音嘶哑,牢牢捕捉住每一个心脏。
帝王的音乐盛宴更加催动了酒吧内人们的疯狂,身体狂乱地跟随着台上的歌声摇动,喧闹充斥着这座不夜城。
一曲终,红发帝王不顾台下人群激动的安可要求,毫不留恋地直接从半米高台敏捷地一跃而下,黑色的身影仿若从天而降,稳稳站住,那高傲的眼神始终没有落在他的观众上。
奇怪地是,尽管之前如此痴狂迷恋着他,却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前拉扯,他们安分地注视着他,即便眼里的迷恋接近疯狂。或许是因为这人周身散发的强大气场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大家都自觉地为他让出一条道路。
红发男子一路畅通无阻地从舞台走到吧台,挑选了吧台一处无人的角落坐下,光线抵达不到的偏僻位置,因为他的到来而成为无人能忽视的地方。他刚一坐下便朝不远处的一名黑色卷发的高挑调酒师招手,修长的手指极其白皙,在暗处依然耀眼。
原本正和坐在吧台前的可爱女生调情的调酒师看到后,脸上还带着轻佻的微笑便默契地朝红发男子点了点头。回头略带歉意地摸了摸女孩的头顶,那么自然的身体接触,好像对于男子来说这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即便跟对方认识了还不到十分钟。
随即,调酒师含着精致的笑容,在便签上写上了一串数字后垫在调好的酒杯下推给了女孩。
红发男子略显烦躁,对于调酒师的举动稍微皱眉。
今天在舞台上的时候,他就觉得一直有个无法忽视的炽热视线聚焦在自己身上,本来就为那烦人的目光所困扰的红发男子现在看见什么都一副烦厌的模样。目睹那女孩接收到调酒师的暗示后羞红的双颊,红发男子的心情便更加暴躁。
又是那种眼神!
直勾勾的眼神,自他站在舞台上就落在他的身上,有别于一般人的眼神,那般的炙热,仿若离弦之箭瞄准的靶心。红发男子凭借直觉循着那直逼心头的烦人感觉在酒吧内寻找,紧眯的眼睛显露了不悦,似搜捕猎物的兽类寻找着,最终,那眼神落在远处角落里规规矩矩地坐着一浓妆艳抹的女孩身上。
女孩发现自己在看着她,居然还歪头调皮地一笑。
哦?
敢这么直视自己,对自己的目光完全不躲避的雌性还真是少见呢!
红发男子赞许她的勇气,却对此更加的烦躁。通常这样的人类女孩都是最难缠的。他故作不在意地转回头,决定忽视这女孩的存在。
刚回过神来,一杯艳红色的鸡尾酒推到自己面前,抬头便可以看见刚才那调酒师一脸意气风发的欠揍笑脸。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即使目无表情,短短的一句话就足以让人感受到那人的低沉气压。
“哇!哇!”自命眼力百分的轻佻调酒师当然听得出那人语气中的火药味,然而却装作不上心,发挥浮夸的演技说道:“今天演出不是很好嘛!怎么一副吃了火药的模样?”
尽管是疑问句,但他也没想可以从那冷酷男子口中得知原因。
果不其然,那人只是拿起酒杯,浅酌一口就不再提起这个话题,即便话题不再被提及,但是四周还是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暴戾气息,冷空气来袭之际,调酒师也识相地不去招惹他。
红发男人不再说话,轻摇酒杯,简单的动作却极其吸引眼球,低调中却透出一种无人能及的张扬,他就是有本事将普通一个饮酒的举止做得如同艺术般地优雅。
他看似随意地抬手,轻启薄唇,但又像是连角度都特意设定好似的,毫无偏差地将最优雅的一面表现出来,无意展现,却赏心悦目。他将恰比自己唇色的艳红酒液纳入口中,莫名地让周围人的心脏都跟随着那人突出喉结上下滚动的节奏跳动,漏跳一拍,也无人自觉。
调酒师一边欣赏着男人赏心悦目的举止,一边沉默地享受着两人相处时的安静,无声中尽显默契。
一人低调却张扬,一人邪笑却温柔,静默中有一种和谐。
红发男子注意到原本和调酒师调情的那女孩还坐在原处,羞赧地时不时注视着他们的方向。他轻蔑地扯了扯嘴角,又尝了一口酒才难得地调侃道:“离越,看来你已经很适应人类世界了,在这群没脑的女人堆里倒是挺吃得香。”
那位叫做离越的调酒师循着男子的话也看向刚才的可爱女孩,朝她眨眼了一下,满意地看着女孩瞬间涨红的脸庞。
“那是自然!狐族的本领不就是这个吗?”离越自卖自夸完后难得收敛起自己的邪魅,突然正色道:“无论在哪个世界,适者生存都是不变的法则。”
虽然在阴暗的酒吧内不甚明显,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瞳孔隐约流露出异于常人的橘红色,好似有火隐藏在里面,忽明忽暗,一闪一烁。
“犬琅,你该是最清楚这道理的人。”突然沉下来的语气,离越瞳孔一紧。
不知道是不习惯离越突然的严肃,还是被他的话中有话刺中,被称作犬琅的男子的瞳色因不悦而闪过一瞬的灰银,仿若夜空中一抹星光。只是那抹银灰色闪现得太快,没来得及捕捉便又被犬琅隐于深沉如夜空的墨色眸子之中。
过了一会儿犬琅才半真半玩笑地说:“哼!我看你只是‘兽’性不改。”
原本紧绷的气氛因为这句话而得到缓和,离越恢复了吊儿郎当的邪笑模样,似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切还是原先那般默契的安静。
“走了。”犬琅喝完最后一口鸡尾酒,厌倦了酒吧内无时无刻投放在自己身上赤裸裸的目光,彰显着人类最丑陋的欲望。
犬琅厌倦于暴露在人前的备受瞩目,起身离开。
待犬琅起身的时候,离越故意夸张地演着悲伤的表情,“这么快就走了?等了你这么久的女士们要伤心死了。”
面对离越如此浮夸的演技,犬琅连正眼都没理,只给了他一个潇洒的背影便迈着长腿快步离开了这个杂乱的地方。
犬琅戴上鸭舌帽,从酒吧出来之后独自走在路上。就算已经夜深,这条繁华的街道上依然充满形形色色的人,他们陶醉在纸醉金迷的生活中,就像萤火虫追逐绚烂的灯光,费尽全力扑扇翅膀,靠近似乎触手可及却又玄乎其玄的奢靡。
所有人都往街道最繁华的地方走去,追逐光源的顶端,唯独犬琅往人烟稀少地方走去。这样一个高挑又带点颓废美感的俊美男子让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注视几眼,但犬琅不在意,只是散漫地远离人群。
原本在人多的地方还不发觉,随着犬琅走向的街道人迹越来越少,安静的空气中,他越发敏感起来,原本懒散走着的犬琅本着兽性的本能嗅到了一股异常的气息。
很浅,但是却让他越发肯定异常。
犬琅故意放轻了呼吸,灵敏的听觉察觉到了除了自己的以外,还有另外一丝不同的呼吸声。
奇怪的是,自己能感受得到来自身后人的微薄灵力,可以断定并不是以往那种普通跟踪狂。但是他却没感受到戾气,不知道这尾随者的意图是什么。
不管对方是敌是友,狼族的善战个性让犬琅不肯轻易放松警惕,他特意放慢了脚步,留意观察周围的环境,发现了前面不远处有一道拐弯后决定运用灵力快速移动过去。
犬琅迅速驱动体内的灵力,双眸转变成银灰色的同时,原本被压抑在体内的暴戾本性也散发出来,只是一瞬间,在身后的尾随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犬琅已经在眼前消失了。
但是那人似乎早就知道了犬琅会有此举动,笔直地朝犬琅藏身的拐角跑去,咚咚咚的脚步声,在这安静的街道中显得分外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