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众人的隐瞒（1 / 1）
竹叶被豆子大小的雨滴打得刷拉拉响，远处还有电光一闪而过，随即轰隆隆的雷声接踵而至，天地之威气势如虹。
少年一袭黑衣，原本可爱的娃娃脸紧绷，做出严肃的模样。可能是才被气劲震到的原因，他的脸色有些惨白，不过紧握长鞭的手丝毫不见松懈。
与他对峙的白衣男子笑容不减，甚至一如既往的温柔。从山下赶到半山，气息不见紊乱，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
“我没有逼迫她。”男子平静的叙述一件事实。
纵然被雨水淋湿，他却并不会让人觉得狼狈，反而让人感觉更亲近了些，这一刻，他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仙谪，和普通人并没有差别。
看他如此淡然，月夜不禁咬牙，目光中亦增了一股杀气“虽然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才让她答应成亲，但你今天要她试嫁衣就是在逼她。”
慕容风抬头看看天空，微微蹙眉，也不知道这雨要下多长时间。
“以她的性子，如果真的那么排斥，谁都不能逼她做出决定。更何况…三天后就是婚礼，我要她试试嫁衣也没有任何不妥。”慕容风拢了拢衣领说。
“你敢说你今天这样做没有私心？”月夜激动的质问，因愤怒脸涨得通红。
似是不满他的纠缠，慕容风说话强势了几分“不管我有没有私心，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质问我？更何况…我等了她三年…”
一声轻笑，带着嘲讽的意味“若是我们现在不能在一起，再过两年，泽的势力巩固，你以为他还会放任她继续生活在这里？”
他太了解轩辕泽了，以那个男人的强势霸道，根本不可能做到放手，现在不作为只是因为有其他事情牵绊，等所有事情了结，哪怕是废了月凄美的武功将她囚禁，都不会让她离开他身边。
月夜没有说话，陷入一番沉思，雨水顺着脸庞淌下，却不觉冷意。是的，他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她是他的姐姐，甚至没有血缘关系；他娶了她的姐妹，尽管只是为了顺应她的希望。
她可以做轩辕泽的皇后，也可以当慕容风的妻子，唯独不会和他有其他亲密的联系。
“我警告你，不管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武功如何高强，只要日后你伤了她的心，我月夜就算是同归于尽都一定不会放过你！”月夜扬声道，可爱的娃娃脸因那坚毅的眼神变得煞人。
慕容风轻笑，翩翩公子之风信誓旦旦“这是自然。”
不管他是否心机深沉百般算计，也不论初衷如何，总之在他还没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动心了，所以他绝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月夜走后，慕容风并没有离开，而是转身对着另一个方向但笑不语。
许是他的笑容太过温柔，反而令藏身之人感到胆怯。
只见陌潇涵笑嘻嘻的从一颗大树后面走出来，笑容之灿烂可以用呆傻二字来形容。尤其是在慕容风一脸笑容之下，他的笑声从“哈哈”变成“嘿嘿”再变成干巴巴的“呵呵”…
“我只是吃完饭出来走走，没想到这么巧能够碰见慕容兄弟，我保证我刚走到这边，你和月兄说的话我一句都没有听见。”陌潇涵扯出干笑飞快的解释。
实在不是他态度谄媚，而是从来没见过人能带着不让人反感的温和的笑容却叫人胆战心惊。或者说，第一次感受到慕容风给人的压迫。
一直以来，慕容风给所有人的感觉都是公子如玉白璧无瑕，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是不卑不亢彬彬有礼，跟他在一起永远都是春风拂面那样舒适。
而这一刻，他的笑容没有变化，面对这样笑容的人心里打起了鼓。如果不是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二人，陌潇涵真的会怀疑他的心惊是因为其他人或事。这一刻，他体会到了那日若尘的感受。
不过陌潇涵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解释是有多么蹩脚，哪里有人会在下雨的时候出去散步？而且还不带伞？更何况这里现在只有慕容风跟他两个人，他却主动提到了月夜…
如果团子在这里，对他评价只能是两个字——傻缺！
但是现在在这里的是慕容风，他的双眼能看穿世间一切的虚假，却也会包容所有污秽不堪。
所以此刻他只是顺着陌潇涵的话道“我看雨势渐大，潇涵散步也散得差不多了，不如一同回去？”
“这…”陌潇涵想要拒绝，但是似乎找不到理由，只好强颜欢笑。一个音拖了不知道多长还变了下音调，才傻傻的接上后半句“好呀好呀！”然后颠颠的跑向慕容风，跟随他下山的脚步。
至于是不是真的好，看他始终和慕容风保持三丈的距离就知道了。
走了没几步，陌潇涵发出蚊子般的声音“她还没有放下，你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嗯？”慕容风停下脚步，侧身看着一身白衣的陌潇涵笑道“放下了就不会介怀了吗？”
陌潇涵眯起眼睛，阴测测的说“慕容公子被誉为当朝第一公子，心思谋略果真不输旁人。”
自从陌潇涵失忆之后，穿衣习惯大为改变，再没见过他穿得花里胡哨，一身白衣倒也有几分世家公子的模样。
此时，陌潇涵左手空握放在腰侧，右手放在背后紧握，身体紧绷，已经做出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很多时候不是你不想放下就能有所作为，无能为力便只能放手，黄泉路上若能相见，自有偿还…”陌潇涵很严肃的说。
就像是没有看到陌潇涵紧绷的状态，慕容风一直盯着他，复又轻笑转身往前走“既然明知不能轻易放下，我也不会逼她放。”
看他消瘦的背影，陌潇涵只觉得衣服湿透，不是雨水，而是汗水。
在那样的目光之下，他的秘密根本无处遁形，冷汗涔涔，根本不敢再跟在他后面。
“我家露露等着我给她喂奶。”说着冲到慕容风前面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飞奔。
不过，露露这么大了还要吃奶吗？这个问题不宜深究。
——
婚礼当天，没有下雨，也并没有什么外人进来山谷。
从山谷的入口一直到他们的住处，小路上都铺上红毯，红绸挂满树梢，给这个原本并不热闹的婚礼平添不少喜气。
因为隐居的原因，他们没有邀请宾客，除了若尘她们三对夫妇就是原先在谷中的仆人。
可能是人不多的原因，总会让人感觉冷清了些。
之前连日下雨，外面地上还是湿漉漉的，雨珠把竹叶压得上下摇晃，再圆润的滚落，溅到地上绽出透明的花朵。
慕容风一头黑发以一根玉簪固定住，内着白娟单衣，礼服是红色云锦做主料，蓝色缎料滚边金线绣花，这样瑰丽的颜色还是第一次在慕容风身上见到。
明艳的红色衬得慕容风面色不那么苍白，他本来就身材偏瘦，此时看起来更像是一根笔挺的竹，挺拔且高贵。
此刻他正带着浅浅笑容和其他人一起望着门口，眼神中温柔里夹杂了些许欢欣。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手心捏了一把汗，其实，他也是紧张的吧。
门外，月凄美在两个小家伙的牵引下走来。因为她的强烈要求，并没有盖上盖头。精致的小脸不染红妆就已经美到窒息，此时更是
花了淡淡的妆容，肌肤白里透红，吹弹可破。
嘴角噙着浅笑，看起来落落大方，宁静而优雅。
见她走到门口，慕容风快步上前牵她的手，再看其他人揶揄的目光，饶是处变不惊如他亦红了脸颊。
纵然是白天，外面烟花亦是放个不停。
慕容风的爹娘已经不再人世，而月凄美也没有联系月廉的打算，所以堂中上位只摆了两张凳子，其他人则在一旁疯狂拍手以示祝贺。
待二人站定，月凄美扫一眼众人，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嗔视一眼慕容风道“瞧你非要把婚礼日期定得如此仓促，肯定让邓凯头疼不少，连黑眼圈都熬出来了，若尘姐姐会心疼的。”
听闻此言，众人色变。慕容风略带歉意的冲邓凯拱手说“这一次是我让邓兄为难了，日后若有事相求，慕容风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邓凯如今可是天下第一首富，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会让他觉得棘手。”月凄美掩唇轻笑，复又颇为严厉的说“不过常年在外若尘姐姐随你一起奔波劳累，我可不太满意。钱财乃身外之物，多了反而引人觊觎。你现在陪伴他们母子的时间少得可怜，可有什么打算？”
邓凯慌忙对月凄美行礼道“主子说得是，之后我会放手生意，但望能够早日和尘儿思齐一起回来谷中隐居。”
秀眉微微一挑，幽蓝的眸子里寒光一闪而过。
“这些改日再说，我们先拜堂吧。”慕容风捏了捏月凄美的手心，又给旁边老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拜堂了。
“月？”月凄美没有做任何回应所以慕容风又唤了她一声。
月凄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笑容渐渐冷了下来。
“小姐，该拜天地了…”若尘催促一声。
月凄美先是环视一圈，每个人都避开她的目光，一声冷笑响起，她闭上双眼疲惫的说“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