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致敬（1 / 1）
石林黄昏暮色暗，血翼龙翔锋芒绽。——《文明战争回忆录》
突然，他猛然睁大眼睛！
天！他看到了什么？！
点点的红从静止不动到四散飞射只用不到零点一微秒！在这微微错落的间隙中，全息屏幕中一片雪白。
不是故障或被屏蔽，而是刺目的白色占据了整个大荧屏！
除了雪色，无有其他。
天地有雪。
之后便是一道道绚丽的流光，那光线轻盈的舞动出致命的轨迹。在这天地有雪中轻轻的缠绕成壮美的彩虹，飞扬而肆意划向系外人的舰队。
绞碎。
克苏特不可思议的眨眨眼，在旗舰上的所有系外士兵也不能置信的呆在原地。
己方，舰队，损失30%？！
就这一下子！
那种武器……难怪要话语权花了那么久时间。
克苏特是个谨慎的人，在银河系时，他是听着莫印的名声成长的一代军人。他知道这时最稳妥的决定是什么。
尽管私心下他真的非常想俘获那个人。
全息屏幕中系外舰队在缓缓撤退，通讯通道被强制开启的‘斯斯’声让独狼回过神。
飞跃号。
能拥有这种权限的只能是……
我是莫印。
报告司令员，我军在Em星域遭遇系外舰队袭击，损失……
他有些说不下去。
葛峰上尉，接引舰即刻到达，三分钟后，开启连接装置。
是。
……
北洲星际军区一号SSS级监狱245室。
莫印。莫锦龙，罗非欧，独狼，还有冥王迈克尔。
莫印：“废话不多说，谢阳在南部，我对他有信心。萧湛那还需要时间，现在，先生们，我们需要彻底融合。”
“你很少说这么直接的话。”莫锦龙叹口气。
“梅林失踪了。”莫印面无表情。
迈克尔面色扭曲：“那个混蛋！死了最好！”
“果然。”罗非欧摇头：“你的归属感，中校。”
“罗家联合道格拉斯时也和马克这么说过？”跟他谈归属？嘿！
莫印不说话。
“刘易斯还真能蹦跶。”迈克尔冷笑：“说重点吧。司令员。”尾音咬得有些重。
“梅林得到了疯子的大概略热武器系统，我感觉不到分裂体的能量波动，说明他至少在十万光年之外。道格拉斯中校，我希望你能保持最起码的理智。”
这是叫他不要搅局的意思么？
“于是你就派去了方战神？”他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别这么惊讶，高层中某些事件是公开的秘密。”
比如，清除行动的目的。比如，莫印的真实地位。
莫印有些头疼，如此不留余地的人他还是第一次正面交锋。难怪老方临走之前特地嘱咐他‘把握分寸’。
“咳，我想，我们的问题应该是，影子一族的动向。”独狼试图打圆场：“唔，还有，冥王你的安全。”
“因为我姓道格拉斯么？”
天！如此搅局，这话没法谈下去了好吧？
“道格拉斯中校，请你注意措辞。”莫锦龙的脸色十分不好看。见到莫印之前，这个人不是这样的。
那么……
“我重申，我对你本人并无丝毫成见。”莫印的声音还是很温和。
我对你有！
“好了先生们，我们是来谈正事的。”无视绷着脸的冥王，莫印淡淡的道。
“我……”
“迈克尔！”莫锦龙终于生气了，这个大局不分的……
莫印突然摆摆手打断众人的争论，房间陡然安静下来。
按下腕式通讯器中的一个键，耳畔响起一连串的报告，他凝神倾听着，神色微变。
少顷。
“乔恩米歇尔回归，冥王，你有伴了。”一句话，轩然大波。
……
米歇尔走进这个房间时，第一时间启动了回归II。
和乔恩一起，在独狼的匕首扎进冥王的颈动脉时。
尽管他不是那么的愿意。
罗非欧一手刀切昏这个匪夷所思的攻击制造者后，听见莫印阴沉的声线：“他说的对，我们真应该小心影子一族的动向。”
刚刚一闪而逝的虚影，不是错觉。
“被它逃了。”
派出来的愈来愈强了。
柔和的太阳色光晕闪动，温暖而澄澈。沐浴在明亮的光晕中，众人神色复杂。
冥王的伤势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恢复，直到完好如初。
莫锦龙吐出一口气看向莫印。
神迹一般的东西，敢于放手将千钧系于一人。以这个人的位置，着实足够让人敬佩。
“说说吧，发生了什么。”处理完这件事之后，莫印问。
发生了什么？
米歇尔承认，在绿色的风停歇时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
你没死，真好，真好。
“他还好么？”最终，他只能这么问。因为那个人的第一句话：“怎么，不请我去你‘家’坐坐？”
萧湛，于是他改口。
“我很好，但你们显然更好。”萧湛笑笑：“再不回去，乔恩应该会等急了吧。”
“我无所谓，但有人恐怕难说。”温和的嗓音，乔恩不知何时站在远处。
“那么，就回去吧。”
于是，他们就回来了。
“就这么简单？”醒过来的独狼不可思议的问。
“就这么简单。”乔恩道：“倒是你，刚刚怎么回事？”
迈克尔一改之前的情绪化沉着声音道：“类似暂时寄生？我们毕竟了解的太少。希望，方战神能弄到一些用的上的。”
乔恩若有所思的看向他，你在，隐藏，什么。
这次，莫印没有反驳。
强如道格拉斯的嫡系，都无法感觉到的恶意。让人脊背发寒。
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在战场上和装备优胜几个档次的敌人周旋，但并不表示，他们随时随刻都可以防备住被‘附身’的自己人蓄意的偷袭。
梅林的失踪，加剧了情报的不完善性。于是，方成凤成了关键。
莫印轻叹一口气：“对于融合的提议，大家还有何异议？”
“没有。”
一周后，肖建明副ZL被秘密转移，‘清除行动’进入白热化，‘破而后立’计划正式启动。
五十八天后，道格拉斯家族族长位置易主。
……
一片石林，在这个美景遍布的空间着实很不起眼。
但是。
眼角余光扫到石林角落碎石堆的一块小碎片时，萧湛突然轻笑一声：“决定直接影响你们的未来，如此，那位还是这么决定了对么？”
卡德摇摇头嗤笑：“你在说什么？”
“这一点，你就十分不像他，你的表演不到位，影子一号先生。”懒得绕弯子，萧湛淡淡的道。
这次嗤笑转为狂笑，笑罢，瞅萧湛：“你果真十分了解他。”
“但显然，我不够了解刘易斯。”决绝的人不一定意志坚定，而一个意志力软弱的人。被利用在所难免。
“钥匙是回归III吧。”萧湛漫不经心的笑笑：“军事科技传承的东西，真的很博大精深。”
“你……”
“你杀过我一次了在非城。那个指挥官如果不是被你暂时控制情绪，会违背卡德的死命令下手我不信。那么现在，你在顾虑什么？”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这个人，首领说的没错，成长的速度着实有些惊人。
呵！
“……”时空转换之后，之于它，无论萧湛说了什么都已不重要。
天地俱静中，萧湛在原地站立了很久很久。
太空港那次重伤能量不足强启回I时听到的鸣响，不是错觉。
石林中瞥到的东西，回归IV中无头的巨人，彻底印证了回归II中熟悉的场景。
烈日焚空，洪水滔天。
非城联手之后，一切改变。
如果他没有猜错，回归III中不是金字塔就是空中花园。
半日之后，萧湛结束沉思走向那片碎石堆前方。
凝立。
他的神情从未有过这般严肃，即使在那个无人区战场中，也没有过。
这已经严肃到了，庄严，肃穆。
一秒，两秒……缓缓的，在这一个人的石林中，竟然凝结出了千军万马般的沙场气息。
葛的——
抬右手，五指并拢平齐太阳穴，手心向下微向外张，大臂平肩。动作一气呵成。完美的军礼。
属于古地球那个古老的国家。
昂——
云气沸然，天幕陡暗，被风霜侵蚀的斑驳不堪的碎石堆仿佛活过来似的，以让人惊叹的速度飞快的组合！倒飞而起的碎石雨异常惊心动魄，一个关节一个关节的拼凑，一段骨骼一段筋络的蔓延，便在这转瞬间化作一道凌厉而恢宏的流光冲霄而起！
昂——
嘹亮的龙吟声中。
天地皆变。
噗。
萧湛的战斗服陡然碎裂，他感觉到自己后背整个脊椎骨疯狂的扭曲起来，某种不可想象的剧痛以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与力度疯狂涌向四肢百骸！
啊——
颤抖，痉挛，惨呼，狂吼。墨色意识海卷起惊天狂涛！整个意识体都在扭曲变形！
疼，比被死光穿透时，比能力启动时，甚至，那次路西法号上的恐怖剧痛都及不上此时的万分之一。
然而便是此时，外界的躯体仿佛突然成就了钢铁铸成的一尊雕像，亘古如今，屹立不倒。
八方上下谓之宇，古往今来谓之宙。
在那不似活人的惨白脸孔上，唯有一双黑瞳，深邃如宇，广博如宙。
愈来愈强烈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磨折着他。纠结着，扭动着，研磨着灵魂一般的疼。
一心纳万物，一眼映宇宙。
疼，好疼！谁来救救他！
天空，血色的天空！不行！他不能……
你，还好么？好……么？好……
这不是他，萧湛自问从未有过如此狂妄，思维恍惚的他凭借仅存的理智与钢铁般的意志力，稳住濒临溃散的意识体同时隐约意识到，有‘人‘在看。
借助他的心，他的眼，在看这个世界。
好。
我还好。
很好。
临别，一眼。
昂——昂——
疼，好疼！身体，心灵，一切，仿佛被碾碎了一般的疼……
后背，一条线，蜿蜒扭曲的愈发厉害，缓缓地，一个殷红色的古老图腾浮现在他的后背。霸道而狂野的气息……
他能感到，蛰伏的什么，正在变得脱离掌控。
龙。
昂——
天上流光飞舞。
昂——
心灵蜕变化龙！
一声一声。
昂——昂——
声声应和。
殷红色的龙形慢慢变深，纹理逐渐清晰精致起来，龙的威压一点点凌驾在这一整个领域之上。浩浩威势，煌煌四散！最终化作磅礴的血色气柱冲上云巅！
龙的意志终于冲破层层枷锁腾空而起时，萧湛站在那，睁着眼睛晕了过去。最后的一丝念头是，敬个军礼比打仗还痛苦。真是服了。
空中云气翻覆，璀璨而壮美的龙形流光在这滚滚云烟中时隐时现，飞舞，穿梭，辗转腾跃……
一道血液般的红，一道艳阳般的金。
云从龙。这种骄傲的生物，只有遨游空际时，才是真正自由的。
渐渐的，两道流光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仿佛玩累了的孩子，一点点靠近，再靠近。
然后，合二为一。
整个空间颤动起来，随着金红交加的龙形流光逐渐缩小，这种颤动愈来愈不可控制，山川，河流，沙漠，胡泊……一切的一切，仿佛反向的星际军用地图，逐渐归为一个点。
最终，印入萧湛的额头。
鲜艳欲滴的红，仿佛那个国度最崇尚的高贵。又仿佛一颗朱砂痣，记录了某些不可磨灭的血色往昔。
再睁眼，是一望无际的。
紫。
……
银河历746年，系外人联合影子一族激进派研制出克制‘死神流光’的新式热武器‘燃神’，并在这一年纠集五十万艘轻型战舰，十二万重型太空母舰，其他各式飞船，战机，机甲，约近二百万。兵分三路直逼银河系三大战区。
东方，南部，在莫印，谢阳，莫锦龙以及近几年成长起来的一批优秀将领的率领下展开艰难反击。战争在一开始便进入白热化。无数战舰，机甲，战机，热武器被赶造出来应急，物资，人力，补给线纷纷告急。
不得已之下，莫印以银河系总军区最高司令部总司令的名义发布紧急征兵，召回令。二十八岁以上成年男子强制服战时兵役，一百五十五岁以下预备役士兵全部召回。其余男性如检查身体健康暂时负责军工等工作，甚至成年健康女性身体素质合格也一律充作预备役，负责后勤协助，战时有缺再行定论。一时银河系真可谓全民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