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太迟（1 / 1）
极苦之地，巨石正中。曜煞魔君站得笔直，巨石周围狂风肆虐，而他的漆黑长发和玄色长袍却丝毫不见飞扬。
白一、苍悠、胡晓和白无常四人，顶着狂风走进这块巨石的结界。
“妈妈！”白一刚进入结界，立刻向玄冥扑去。不过玄冥被关在一片光幕之中，无法行动半分。苍悠抱着白一，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曜煞魔君道：“你这妖怪！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吗？你已经一错再错，究竟要逆天而行到几时？”
“……这么说，你已经全都记起来了？”曜煞魔君低垂着眼，看不清表情。
“正是！”苍悠抽出宝剑直指向他，眼神中没有半点犹豫。
曜煞魔君不经意的笑了一下，手指轻抬，一个优美的曲线划出，几条黑色的烟雾化成最坚韧的绳索绑在她四肢上，接着若干黑色巨柱破土而出，她被绳索抻成一个大字，固定在相邻的两根巨柱之间。
白无常见状，忙点着白莲火焰去烧黑色烟雾。谁料想烟雾似乎有吞噬一切的魔力，竟然瞬间扑灭了他的莲花。白无常倒吸一口冷气，转而直接攻击魔君本身，白一和胡晓也使出浑身解数围攻魔君。此时的曜煞魔君吸收了黑无常的力量，又吃掉了阎君的仙根，法力之大超出三个人的想象。
三个人将他团团围住，加上苍悠用意念控制的飞剑，也无法在魔君身上占得半分便宜。过招不知多久，众人的动作都有些迟缓，唯有魔君反到像是越战越勇，就像猫在戏弄小老鼠一般。
在众人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他忽然仰天长啸，霎时间风云变色，极苦之地贫瘠的土壤上刮起飞沙走石，勾勒出一幅末日景象。
他双目星光闪烁，用浑厚无比的声音说道：“我厌倦了跟你们这些蝼蚁浪费时间，这次就让本魔君使出绝招，送你们飞灰湮灭。”说罢，他冲玄冥一笑，“玄冥啊，你若是不想让他们死，就快点交出天帝仙魄。”
说罢，他长袖一甩将周围三人全用黑烟捆了照旧吊在巨柱之间。后将苍悠的宝剑收到手里，优雅的抚摩了两下。他本就是天宫数一数二的强者，虽然他还没有完全吸收黑无常，现在的法术与他当年相差甚远，但对付这几个人早就绰绰有余。
他指着胡晓说：“妖狐小崽子，千年前我杀了你母亲，留你一条生路，不过我一直都没打算放过你。所以去山里的本意也是找你，而不是你师父……哼，你还记得你师父是因为什么死的呢？”
胡晓的脸色变了，他似乎明白了一切，喃喃说道：“是你，化作我的样子，是你杀死了我的师傅，是你，把他变成了妖怪！”
白一看见胡晓悲痛欲绝的样子，心仿佛被刀搅动一般疼。胡晓这么善良的人，因为他经受了几十年的良心折磨，再次跟自己最爱的师傅生离死别，她忍不住在旁边大喊：“你太卑鄙了！”曜煞邪魅的笑着说：“丫头你急什么？还没轮到你呢。”白一颤抖的看着胡晓陷入了他最害怕的梦魇，浑身如筛糠一样抖个不停，知道这妖怪又用他惯用的幻境来伤人了。
曜煞魔君回头问玄冥：“储君，你皇兄的仙魄在哪？”玄冥低下头，咬着牙不说话。
魔君哼了一声，来到白无常近前，“让我想想，你最好的朋友不是黑无常吗？那么场景回到你被我绑了的那里，让黑无常一点一点的折磨死你好了。”
“不！”玄冥听到此失声尖叫，魔君挑起了眉毛喊道：“呦，心疼了。难道这位白姓的大哥就是白一的爹吗？”玄冥悲愤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只是哀求道：“求你不要再错下去，你已知道所追求的一切都是空……”
“住嘴！”曜煞魔君怒吼着打断玄冥的话，他浑身颤抖着紧紧攥着双拳，用极大的力量才将怒火压了下去，“事到如今，已经……已经太迟了！”
他吼完，迅速对白无常施法，让他也进入了幻境。
接下来他走到苍悠面前，仍旧没有抬头，“你……就更好办了，这幻境你已经很熟悉了，就在你的幻境里把你的仙根挖出来给我吧！”苍悠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旋即她苦笑：“妄想！再也没可能了！”魔君没说话，一个法术，让苍悠陷入了自己的幻境。
玄冥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还是不肯说吗？”魔君牵了牵嘴角，走到了白一面前。看着白一愤怒的眼神，他没由来的一阵烦躁，说道：“你小小年纪，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让你少受点苦……就，直接杀了吧。”
“不！”玄冥仙子彻底崩溃了，她捶打着禁锢她的光壁叫喊着：“你不能杀她！”
魔君脸上终于挂上了心满意足的表情，于是他优雅的走到玄冥身边，将扑倒在地的玄冥扶起来说：“果然是骨肉情深啊。那你是愿意说出储君仙魄的所在了？”
玄冥只顾哭泣，并没与回答。曜煞魔君脸上笑容不改，一指白一，一道黑气如刀片一样划破了白一的脸，顿时血流如注。白一疼得大叫一声，但很快就咬住嘴唇不再示弱。
玄冥望着心爱的女儿。终于将这一秘密点破，“不要，不要伤害她。白一……白一就是储君的仙魄。”
这句话仿佛晴天霹雳。
白一和曜煞魔君都愣了。
“你的意思是……白一是你跟储君的孩子？”曜煞魔君试图将玄冥的这句话转化成自己能理解的含义。
他这么说白一也才听明白。如果是这样她也能理解了。原来爸爸是天帝储君啊！想到这里白一觉得伤口也不是那么疼了。
“不。”谁知玄冥还是说不。
“那她和储君的仙魄到底有什么关系？”曜煞魔君的耐心正在渐渐消退，又一道伤口出现在白一脸上，说明他根本不信这个说法。
玄冥扯着他的袖子喊道：“我找到了储君的魂魄。正苦于没法子带出地府，正赶上李叔来地府捣乱，我说明一切，获得了他的帮助。到了人间以后，我发现储君的仙魄在人界根本无法存住，纵使我百般小心还是散去了一魂。幸而我想到我自己本为一缕魂魄，到九天之上正是他给的我肉体。于是我取了我肉体的一部分将他的魂魄都安置进去……这，这孩子就是白一。”
白一这才听明白，人家的孩子都是父母的结晶，虽然父母授予肉身，但魂魄却完全是自己的。而自己却只是储君魂魄的一个容器……那自己此时的想法真的存在吗？自己真的存在吗？
曜煞魔君缓缓出了一口气，有些疲惫的说：“算了。怎样都好。你只要取了魂魄给我就好了。”玄冥用哀求的眼神望着他，“神君，我求求你别伤害我的孩子。仔细想想你到底要的是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你执着的根本不是我，只是一时执念！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们呢？如果你能饶了白一，那么我宁愿永远不复活储君，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妈妈……”听了这句话，白一的心里一阵酸疼，妈妈能为她放弃复活心爱的人，难道不意味着自己是她心目中最重要的吗？
“执念…也好，虚妄也罢……除掉储君，和你重返天庭是我唯一剩下的信念。这信念支持我在这孤独致死的极苦之地能够活下来。这信念让我舍弃了善念，被阎君这恶狗欺凌。这信念让我挖仙根，与妖孽为伍，变成了我曾经最唾弃的存在……玄冥啊玄冥，你怎会明白，就算是错，我也只能坚持下去！否则，我怎么，对自己交代呢！”
曜煞魔君双目的星光骤然熄灭，他的声音在风声中像凄惨的孤魂野鬼。然而，最后他还是冰冷的说：“我要储君的仙魄，否则就杀死白一，我倒要看看我是能自己抓到储君的仙魄，还是让他魂飞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