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平凡人的伟大（1 / 1）
阎君面如死灰，他问：“……谁寿终正寝了？”
张老头大拇指朝向自己，“正是在下。”
白一他们听后也傻眼了，寿终正寝这个词不是形容死人的吗？那在这里站着说话的人是谁？难道是李叔又附身了？可刚才还明明是张老头呢。
张老头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似乎含有无限的深意。接着他用一生最洪亮的声音宣告：“我下地府以前就已经死了。是玄冥仙子料定你有阴谋，特意用仙术让我‘看上去’还活着，从而保护白一。”
阎君不死心的喊：“哼！虽然少了你不能达到五行平衡，大不了我不用魂阵。一样有办法抓出来你的魂，让你永远消失！一样能吃了苍悠的仙根。”
张老头傲然挺立，瘦小的躯干开始闪着柔和的白光，“你错了。小老儿此行不仅要妨碍你吸收五行魂阵的力量，还要毁掉这法阵。”
阎君大吃一惊，声音竟有些发颤了，他的嘴抖了两下，道：“……毁了？你不知道这里含有多大的力量，如果你什么都不做，也许……也许我可以借助魂阵的力量让你活过来，或者就让你做鬼官，你意下如何？”
张老头大笑两声，“我意下就是，你给我玩去！我什么都不怕了。”
阎君大叫起来：“你敢！你……你……”
张老头掸掸袖子，不再理会他。走到白一身边，把手放在白一手腕上，用再平常不过的语气对她说：“孩子，爷爷不能陪你走下去了。不过你别伤心，爷爷这就去你的手链里面，以后看见链子就算看见爷爷了。”
“爷爷！爷爷你别走……”白一紧紧的抱住张老头泪如雨下，胡晓也挣扎着爬过来，还有苍悠……只是短短的两秒钟，张老头小声对白一说：“快念你妈告诉你的那句话。”白一拼命地摇头，她不知到念了以后会有什么后果，但确定张老头肯定会再也见不着了。
张老头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腕，说：“快念，你可不能让爷爷白死。你们以后还有更艰巨的使命呢！”
远处阎君一声尖啸，飞了过来。白一“哇”的大叫一声，念道“世之玄机……皆为名录！”
时间仿佛静止了，张老头的笑容凝结在了脸上。白一眼睁睁看着他眼角的皱纹消失了，眼睛模糊了，笑着的嘴淡去了……直到整个人淡化成白色的光芒，一点一点似青烟似流水……被手链吸收进去。
永远消失不见了。
接下来停滞的时间犹如快进一样，五行魂柱之间架起了一道白色的闪电，卷成了龙卷风，一古脑的钻进白一的《玄名录》手链。 巨大的冲击力让白一再也无法站立，胡晓站在她背后紧紧的搂住她，帮她支撑。还有苍悠仙子，最后黑无常也加入进来。他们像是铁铸的一样紧紧的粘在了一起。阎君被旋风甩到了一边，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力量也被抽走了。于是慌忙从身边抓来大小鬼差挡在他身前。
五行魂阵的光柱已经完全融合到了一起。像是一个超大的漩涡仿佛要将地狱都吸走。然而在阎君怀疑自己也要被吸进去的时候。灵魂漩涡迅速的钻进了手链里，消失不见了。
所有人都静止不动，保持自己的姿势。白一睁开眼睛惊恐的看着阎君，阎君也看着他。没有人敢出声，周围一片死寂。
可当阎君刚要起身去抓她们时，原来五行魂阵的地面突然崩裂了，白一等四人瞬间掉了下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阎君连滚带爬的追过去，却没敢从洞口钻下去。
因为下面就是超出他管辖的第二区了。若是以往他倒不怕什么，问题是他本以为周详的计谋被玄冥看穿已经够让他吃惊的，他现在更不能盲目行动了。何况他的对手并不仅仅是玄冥一个人。而那个人，现在也许就在第二区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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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一恍惚中听见有人叫她，这声音一会是男的，一会是女的，一会儿又像是张老头，像是张老头在说：“你看看，你还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吗？睡到中午才起来，以后肯定会被你婆婆给骂死。”
往常白一最讨厌张老头说这些，但是现在她很高兴，不管他说什么都高兴。她还想看看他的脸，可是她就是睁不开眼睛。而张老头的声音越来越远，她开始着急了！“爷爷，爷爷你回来啊！”她想跑，却像是被梦魇了一样，身体任何部位都动不了。
不能……不能让爷爷走……张开眼睛，快张开眼睛！
她大叫一声，双眼霍然睁开，酝酿已久的泪水喷薄而出。然而等她视野清晰了以后才发现，原来是胡晓在呼唤他。想起现在洞处境，她强忍悲痛，吸了吸鼻子，用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然后看看周围。视野有一团黑色的冷光绽放在黑无常的右手上，他的左臂搂着沉默的苍悠。
抬手看手上的《玄名录》手链，五块彩色水晶的光芒还没有消失，闪电一样的光环还在水晶之间游荡。
张爷爷真的走了啊……
她想着泪水就流了下来，这一切那么的不真实，朝夕相处了那么久的、亲人一样的张爷爷就这样消失了……她甚至都想不出接下来要干什么，心里乱成一团。胡晓用手揽过她的肩，温柔的搂在怀里，默默的低下头下巴挨着她的头顶。
黑无常轻声说：“咱们现在应该在第二区。大家尽量先别有大动静，这一层很危险。我……很久以前来过这里。就是顺着这条路去的地府。如果……不出意外，我应该可以找到第三层。可是……如果能逃……”他说到这里顿住了，显然是不知道哪里能容得下这些人。地府和人界是去不了了。剩下就是下面的魔界和不知所在的天界。唯一能跟天界挂上钩的苍悠仙子，不仅记忆全失，据说还是个被流放的人。
他们的选择似乎只剩下继续前进一条道路。
唯一跟李叔有联系的就是张老头了，他不仅死了金线也带着他们的希望一起断了。白一哀伤的拿出张老头临死前塞给他的纸钱，不自觉地哀叹了一声。
她对着这些纸愣了1分钟，突然发现这些她认为的纸钱并不是纸钱，而是一沓稿纸！她忙一张一张的翻起来，结果发现除了几张符咒以外，这些竟然都是张老头亲笔写的信！她惊讶的看看胡晓，胡晓接过信纸看了看道：“确实是爷爷的字迹。”
白一根据每张纸页脚上的数字，把这些信纸排列整齐，从头读了起来。
“给白一：
孩子。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爷爷应该已经死了。具体怎么个死法，爷爷没有概念。不过爷爷现在就已经是传统意义上的死亡了，只不过被你妈妈施了法术，看起来还像活着。别难过，爷爷干这行的能不懂这个吗？死的时间早就注定了。你能想到吗？爷爷在妖怪山洞里的时候就死了。”
读到这里，白一吸了一口气，她跟胡晓对看一眼，胡晓摇头表示完全没发现。于是她接着读下去。
“其实，我找到你妈妈玄冥仙子并不是偶然。因为我很早就确定了自己的死期，所以听说你妈妈很灵验，还抱着一丝希望想来确定一下。爷爷在这方面还是挺不含糊的，你没忘了萧逸的死就是爷爷推出来的吧。当你妈再次证实了我的推算后……我立刻就觉得活着没意思了。你想啊，从此以后每天都是倒计时的生命，多让人难过。不过玄冥仙子这时向我提了一个请求，要我帮助她完成一个仙、人、精怪组成的法阵。我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反正我都要死了。她说要给我讲一些天地生死的玄妙，说实在的我很感兴趣，因为我总怀抱一丝希望能……多活两天吧。嘿，你张爷爷还真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啊。惭愧惭愧。”
“玄冥仙子并没有告诉多少你和她还有李叔的身世给我。我想你现在明白，阎君是能看到别人记忆的，仙子这样做是有预见性的。所以当仙子走的时候，我跟你们一样糊涂。后来咱们一起生活的日子，我就不回忆了。但这却是我这辈子最幸福快乐的日子。
然而这个谜团渐渐被揭开却是在山洞的事情。就是那会儿，你李叔才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