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背后的眼（1 / 1）
这种感觉实在是糟透了……人在看不见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
白一很想知道背后到底是什么，但又怕碰上自己神经承受不住的东西她越想越发毛，而且这种凉湿的感觉沿着她的脊背慢慢向上攀爬，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真的碰触到她一样。
“鬼哥？鬼嫂？”白一轻轻的叫着那两个不顶用的盟友。两人就是不给她任何回应，她实在无法忍受这种缓慢的煎熬了，心里默念“天上的神仙，谁路过谁就保佑我一下吧”咬牙转过身！
她鼓足勇气睁开眼睛。愣了，倒不是因为看见了什么，而是因为身后一切正常！
还是他们平常放神像的架子，没有任何怪异的地方。
“鬼哥，鬼嫂，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白一心头一松，有点生气的嗔怪道。鬼哥小声的趴在她耳边结结巴巴说：“小姐，你看，那，那个，关公像的刀……”白一离架子不过一个小臂的距离，但是架子上有一排文武财神，她只能挨个看。
关公，关公，关公……
白一看了几个眼就花了，不自觉的稍微前倾了点身体。当她把视线落到最靠近自己的一尊40厘米高的关公像的时候，发现关公的青龙偃月刀滑落了下来。她习惯性的把刀往上拔了拔，这一下不要紧，她在刀头的位置看到了一只眼睛，在破碎的墙皮上充满血丝的眼睛！
“啊！”白一变调的叫声划破寂静的空间。她连滚带爬的翻过桌子，喘息了半天才转过身，扒着桌子边偷偷看着那只眼睛。
这只眼睛一眨不咋的盯着她，偏偏还微微颤动着，她想骗自己说这是假的都不能奏效。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越是想让自己挪开视线越是难以实现，她就跟这只墙皮里的眼睛干瞪着，瞪着……看久了竟觉得十分的熟悉。
这时她发现原来这眼睛不是长在墙上，反倒是像在墙的后面。这只眼皮松懈的眼睛看着真是太熟悉了……
嗯？
她突然意识到，这不就是张老头的眼睛吗？！难道张老头像是法治报道上说的那样，被人杀害了以后砌在墙里了？不对啊，这个放佛像的架子是有厚度的啊！而且这层“壁纸”以前就有吗？
她正在瞎琢磨，那眼睛周围的裂缝越来越多了，仿佛张老头的眼睛想要出来一样。
白一颤抖着摇晃着手链，希望妈妈还能“显灵”，不过这次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她看着长长的一条“壁纸”翻卷着剥落下来，心跳瞬间就过速了。
刚才她还摸过的神像和架子，仿佛背景壁纸一样打着卷剥落下来，张老头的面目也清晰地浮现了出来。他像是被关在什么空间里，用力捶着一个无形的墙壁，虽然白一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他的样子至少还人类的样子，这就够她感激涕零的了。
整间房子都开始慢慢剥落，露出后面一片漆黑的空间。更可怕的是随着剥落窗外的阳光连同窗户一起消失了！白一还是鼓足勇气爬到了张老头面前，试探的伸出手，去碰触那无形的墙壁。
“爷爷，爷爷！我怎么能救你出来啊？”白一渐渐加大了锤击这屏蔽的力度。周围的场景几乎都剥落掉在地上了，除了白一面前的桌子和太师椅之外，四面是毫无方向感的黑色的空间。张老头被封在一个没有厚度平面的空间里，看着白一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些许恐惧，但是更多的是见到她的高兴。他把手掌贴在透明的屏障上，白一在空间外也把手覆盖在他手的位置上，老少二人都哭了起来。
白一心里很难受，她为自己的弱小而难过。不管是胡晓还是苍悠，肯定都能想出来解救张老头的办法，可只有她什么都做不了，现在还只有她一人。
她正陷入自责里，却听见了耳畔“叮”的一声，就在那一瞬间，她的手陷进了这个平面空间里！
感觉像是插进了一个大果冻里，白一只觉得有些冰凉粘稠，双臂倒没有像想象中立刻腐烂成白骨。
张老头双手攥住她的胳膊，示意她用力往外拉。但阻力实在太大，四周一片漆黑也没有一个可以蹬的地方。好在还有一个太师椅，白一拿脚勾过来，放在自己与“果冻”之间。她往前踢了两下椅子，发现太师椅似乎不能融进“果冻”空间里，于是就一只脚瞪在椅背上，身体向后倾斜，靠椅子和“果冻”空间的作用力把张老头拽了出来。
张老头浑身冰凉，跟个死人差不多。爬出来以后先在地上喘了会气，然后在白一的搀扶下摊倒在椅子里。
白一语无伦次的说：“爷爷，你怎么进到那种地方的，这些日子你去哪了？胡晓呢？你有没有怎么样啊！”
张老头握着白一的手说：“……唉，真说来话长了。要不是你触到了事情的真相，恐怕我到死都无法与你相见了。”
经他提醒，白一又想起来她看的那张纸，迟疑的问：“爷爷，您说的真相是什么？难道您真的算出来萧逸在20岁的时候死了？”张老头说：“我算命的水平只是一般，不过定数之说却也不一定都是假的。这要是放别人身上，我只会一笑了之，偏偏这个命中早亡的人出现在你的身边，我写叹号是想提醒自己等你回来再详细问问罢了。”
他喘了口气接着道：“谁知就在那时，房子里起了异变，我看见了一团黑影闪进了屋子。前一段时间苍悠仙子测试眼力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只能看见灵体却不能分辨具体形状，一害怕就立刻用了仙子给的保命符咒。”说着他苦笑着指指那正在消失的“果冻”空间，“我发现我是安全了，但是也被完全的封锁住了。那团黑影撞击了两次，发现完全无法进来，就施展了妖法让整个屋子变得黑压压一片。我自然是不知道外面的状况了，看见你回来也没有办法告知你们。”他说着叹了口气，同时活动了活动手脚，似乎是回复了些体力。
白一看着周围如同科幻片一样的黑暗空间，一种无力感围拢上来。想到整整一天她走过的地方其实都是贴了一层壁纸的黑洞，喉咙不禁有些发涩，但是原来放饮水机的地方已经完全不见了，所以她只能舔舔嘴唇，问张老头：“那爷爷您怎么又能撞椅子引起我的注意呢？”
张老头想了一下说：“我觉得是因为你意识到了萧逸是个死人的事实，所以这个障眼法失效了。”白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回想起刚才场景像壁纸般剥落的情景，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张老头拿手比划着说：“我在里面看见你周围的黑雾暗了，觉得可能是一个机会，所以就使劲动了动，如果你要是没有感觉的话，估计现在我还在里面困着呢。”
白一问：“那胡晓呢？他回来过吗？”张老头摇摇头：“我没看见。”两人都沉默了，白一问：“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在这里困下去迟早会死掉的。”
张老头扶着椅子站起来，“咱们只能摸索着向前走了……”说着就准备拉着白一的手往前走。
突然远处传来胡晓的声音，他大喊：“白一，别碰他，他是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