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 59 章(1 / 1)
“我上次回家的时候我妈还在念叨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怪想念的。”
“是吗?孙阿姨以前倒好像比较喜欢吃你做的菜一些。”孙舒华是江浙人,口味极清淡,且偏甜,家里的保姆阿姨请的都是老家那边的,而胡图图做的菜口味稍重,她吃不惯。
沈木修笑着说:“可不是嘛,要我说啊,她哪是想念你做的菜啊,她是想念你了。”
胡图图低着头挑“辣子鸡丁”里面的辣椒籽,低着头说:“我也想阿姨了。”
“话说回来,她过段时间计划过来玩几天,你要不要过我那里住几天,陪陪她,到时候我们俩每人弄个拿手菜给她吃,让她看看,到底是我做的菜好吃还是你做的菜好吃。”沈木修说着说着都似乎都有些兴奋了,眼睛因为脑海中所憧憬的画面而变得熠熠生辉。
“沈木修,你似乎很爱你的家人哦。”许久没做声的朱叶勤突然出声。
沈木修点点头,笑容和煦如三四月的春风,他打小就念家爱家,家人就是他的一切。
朱叶勤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我记得前段时间你妹妹好像生病住院了是吧,现在好些了么?”很明显,她说的是沈木夏“自杀”的那次。
沈木修的表情因为这个“问候”变得有些不自然,往胡图图碗里挟菜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筷子上的“冬菇酿”险些一个不稳滚了下来,瞬间又恢复如常,筷子也得以安全送达彼岸。笑了笑,“当时病得挺厉害的,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只是他到现在都还没想好说辞跟胡图图解释近两个月对她的不闻不问。
朱叶勤却好像对沈木修的回答并不上心,注意力全在胡图图碗里,将沈木修刚夹给胡图图的冬菇酿又重新夹了出来,看着胡图图表情认真地说:“我记得你不喜欢吃菌类的,尤其是味道厚重的冬菇。”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胡图图打了个圆场,“菌类是素菜中的荤菜,吃了对身体好。”这样的知识自然是身为营养师的沈木修给她普及的。
朱叶勤仿佛接受了她的这一套说辞,又将那颗倒霉的冬菇酿丢回胡图图碗里,算是给了沈木修一个台阶。
“我这几天在豆瓣上跟一个帖子。”朱叶勤漫不经心地另起了一个话题。
“什么帖子。”胡图图火速接上话题。
“一个姑娘跟大家分享她惊世骇俗的情感生活。”
“你都觉得惊世骇俗了那估计真的很惊世骇俗。”沈木修也从善如流。
朱叶勤喝了口鲜榨蓝莓汁,表情又是困惑又是唏嘘,慢慢说道:“姑娘说,她爱上了自己的亲哥哥。”
“嘭咚!”不知道是谁的筷子摔到了桌子上,再一路滚到了地上,朱叶勤看看胡图图,又看看沈木修,“你们也觉得很震惊对不对,我当初看帖的时候也是你们现在的这个表情。”
得不到“知己”的响应,这并不影响朱叶勤的分享欲,“我是死活都想不明白,你们说,她怎么会爱上自己的亲哥哥呢?难道她不觉得恶心吗?同一个子宫出来的,同样的骨血养育出来的,换做是我,我想想都觉得脏。”说罢还求认同地各看了两人一眼。
“竹叶青,”胡图图总算找回了自己的语言功能,“那都是专门的写手为赚点击率瞎掰出来的,就你会信。”
“我信啊,那姑娘洋洋洒洒写了好长篇幅呢,怎样萌生的爱意、怎样生根发芽、怎样不可自拔,每个细节都写得声情并茂催泪俱下的,真实得根就在身边似的。”朱叶勤将“身边”两个字咬得极重。
“不止我信,成千上万的网友都信了,那姑娘可真有意思,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在现实生活中得不到认可,居然天真地跑到网上来丢人现眼求认同,结果引来骂声一片。不过话说回来,抛开我对“兄妹恋”这个事情的负面看法,我对那个姑娘的勇气倒是挺佩服的,一般人也就私下里无耻,她这样堂而皇之地把自己的无耻摆到门面上任人辱骂倒也当得上一代“枭雄”了。诶?你们怎么都不吃了啊,我们边吃边说啊,沈木修,你脸色怎么突然这么差,是不是你也觉得这个事情很影响食欲?”
掩饰已经不可行,胡图图退而求其次,手在桌下悄悄晃着朱叶勤的大腿,示意她适可而止,可朱叶勤肾上腺素上升时想做的事情想说的话天王老子也阻止不了,她毫不留情拍掉胡图图略带乞求的手。餐桌将空间裁成两截,桌子底下暗潮涌动,上面那截“闲话家常”。
“网友们也不太公平,把姑娘骂得体无完肤的,却都忘了讨伐她背后的哥哥,其实要我说,不管姑娘的畸恋是不是一厢情愿,那个哥哥都有责任。他比妹妹先懂事,爱意萌生的时候兴许妹妹并不知道那是不应该的,可他不能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在萌芽阶段就把它扼杀了,杀死一个人难,杀死一个胎儿还不容易?当然,也不排除他会后知后觉,兴许当他有知觉的时候,那个胎儿已经出生了,可对于一个注定不能让它活下去的人,在它婴儿时期下手是最明智的,他为什么要放任它长大成人了?他为什么不在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时采取措施去阻止?”
“竹叶青,”胡图图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我突然很不舒服,不想吃了,我们走吧。”
“你等我一下,我把碗里的汤喝完先,”朱叶勤还意犹未尽,“我是没有哥哥,没办法设身处地的想象,沈木修,你倒是有一个妹妹,你想象一下,若是这种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会怎么办?不过这个假设应该不会成立,像你这种重礼守孝的人是不可能会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否则得叫你们父母情何以堪啊!”
朱叶勤从不食言,她说过,要是沈木修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扇他两个耳光,后面那句话无疑就像挟着劲风的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还沾满了唾沫星子。
沈木修的脸色已经由苍白如纸转变成认命般的木然,那是濒临死亡的人放弃挣扎的表情。胡图图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不忍直视”,她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