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同父异母的哥哥(1)(1 / 1)
朱叶勤喊着喊着就偃旗息鼓了,“不过一物总有一物降,像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都能为一个男人把心思挖空了,凭什么左静微那种眼高于顶的就不能为一个男人把眼神摆正了?”
朱叶勤这人聊天有一种“万佛朝宗”的本事,以前吧,不论聊什么话题,聊着聊着她总能聊到胡图图的职业问题;现在吧,随便扯什么话题,扯着扯着她总能扯到胡图图的男人问题,且每次都能将话题与话题之间进行无缝衔接,毫无跳跃之感,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天赋。
“诶,待会没什么事儿吧?跟我一起回去吧,吃剩了几个芒果,你去拿一下。”为了不让朱叶勤在“男人”这个问题上继续深入,胡图图赶紧转移了话题。
“吃剩的?”朱叶勤不爱这个说法,刻意强调了一遍。
“当然不是,”胡图图赶紧澄清,“我是吃剩了些给‘比翼’‘□□’,可它俩不爱吃,扔了怪可惜的,只好便宜你了。”
朱叶勤柳眉倒竖,“姓胡的你佛(活)腻了四不四(是不是)?”
“好吧,其实我是特意给你留的,你去是不去?”
“不去,芒果有什么好拿的,待会还有活动?”
“什么活动?”
“约了喻蔚侬和秦朗去打网球,上次我被秦朗那臭小子菜狠了,被他嘲笑了好长时间,这次我一定要扳回来。”朱叶勤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小声嘟囔,“说了让他们来接我们的,估摸着就快到了。”
胡图图提醒她,“网球这个东西是技术活,不像斗地主是运气活,你上次被他菜了,你这次还得被他菜。”
朱叶勤隔着一层烟雾朝她奸笑,无时无刻不发扬她的损友精神,“今天这不有你在嘛,他会发现,我不是那个最菜的。”
胡图图没好气白了她一眼,“那你得落空了,我去不了。”
“干嘛?你敢扫我的兴!不去也得去!”
“真去不了,下午约了房东续签合同。”
“诶?是哦,又到了毕业季了,四年前你就是毕了业就搬到那里去的,”朱叶勤撑着腮帮子叹了口气,“哎,时间过得真快!这女人啊,真是不经老,我刚进社那会儿,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姐姐动不动就跟我感叹我在你这个年纪、我要是你这个年纪,那时候我觉得她真是莫名其妙,二十五六岁跟二十一二岁这是隔着一个世纪还是隔着一个代沟啊,有差吗?现在我自己到了这个年纪,我才发现,女人过了二十岁就一年比一年老,感觉最明显的就是皮肤的自我修复功能,以前挤个痘留个疤的,痘印疤痕没几天就没影了,现在要大半年。以前通宵达旦第二天照样光鲜亮丽,现在稍微晚睡些,第二天黑眼圈准时报到。”
胡图图在想,这段时间是不是流行怀旧啊?昨晚上刚陪着沈木修回忆往事了,今天又来陪朱叶勤缅怀青春。
朱叶勤犯愁地瞅着她,“胡图图,你再不找个男人,你就真的老了!”
OH MY LADYGAGA!绕了大半圈,她还是绕到这个话题上了,出现在餐厅入口处的两位金童及时地拯救了胡图图找话题的脑细胞,丢了个眼色,“他们来了。”
朱叶勤半抬起身子,朝喻蔚侬和秦朗挥了挥手。然后就势单手支着下巴,目光痴痴地看着迎面走来的两个人,“真是赏心悦目啊赏心悦目!”
喻蔚侬走到朱叶勤身边,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朝胡图图露齿一笑,秦朗则闲闲将手插在裤袋里,目光流连在满桌的剩菜残羹上,低低吹了声口哨,“二位姑娘,好容量!”
“嗨,热身运动而已。”朱叶勤豪气地挥了挥手,口气里满是不值一提的骄傲。
胡图图则显得谦虚多了,拈着餐巾纸拭了拭嘴角,“今天胃口不蛮好。”
喻蔚侬轻轻笑了笑,“那不知两位姑娘吃好了没?吃好了咱们就走吧。”
“吃好了,不过计划临时有变动,”朱叶勤站起来,然后用手指着秦朗,“你,你别去了。”
秦朗眉毛一挑,“恩?”
“别急,小伙子,”朱叶勤轻轻拍了拍秦朗的肩膀,“我有个好差事给你。”
秦朗似笑非笑,表示愿闻其详。
朱叶勤接着往下说:“胡老师要回去,麻烦你送一下,然后,该干嘛干嘛。”说罢暧昧地朝胡图图抛了个媚眼。
很显然,秦朗对这个差事甚是满意,双手抱拳朝朱叶勤一拱,“大恩不言谢。”
朱叶勤依样画葫芦抱拳一拱,“承让承让。”
喻蔚侬也掺和进来,“朱叶勤,下次打球,你赢定了。”
胡图图凌乱了,她怎么觉得有一种被卖了的感觉,难道就没人要征求一下她当事人的意见?答案是:当然没有!连意思着征求一下都没有。她也懒得扭捏,在秦朗这种人面前扭捏,有多少功夫都会灰飞烟灭,再说了,有便宜车坐,何乐而不为?
“比翼”“□□”已经和秦朗建立了深厚的友情关系,当然,兴许是爱情关系也说不定。一见着秦朗便双双摇头摆尾地大献殷勤,再不见了当初矜持警惕的模样,这侧面说明了秦朗的拜访之勤。
夏至那天之后,胡图图一度有些担心秦朗会对这种社会边缘事件表示出好奇,庆幸的是,他再没提过,不管他是出于对他人隐私的尊重,还是他对事件的看待抱着一颗平常心,总算是让她松了口气。
秦朗一进客厅便嚷着“热死了”“渴死了”,轻车熟路地找到遥控器把空调打开,然后再拉开电视柜左边的抽屉找到一次性纸杯,万事自给自足,俨然一副不把自己当客人的姿态。一口气喝了三杯水之后再喧宾夺主地问胡图图要不要喝水,不等胡图图回答便自作主房东地用自己喝过水的纸杯接了水递给她。
胡图图正在拉窗帘,没注意到这个细节,接过纸杯便一饮而尽,秦朗立马笑得像个偷到糖果的孩子。
秦朗将自己放松在沙发上,捡起胡图图闲暇时阅读的一本书,“小、王、子,”毫不掩饰他的鄙夷之情,“胡图图,你到现在还在读这种儿童读物?”
胡图图拌狗粮的手微微一顿,含糊道:“有时候要给学生讲故事。”
“诶?”秦朗像是突然想起来,“你放假了吧,”仿若漫不经心地问:“要不要去我俱乐部呆两个月啊?”
“恩?”胡图图专注于手上的活,头也没抬地说,“我能去做什么?辟邪?”
辟邪?秦朗心想,这可真是个不错的比喻,可不就是辟他心里的邪嘛。他在她旁边找了个位置蹲下,跟她一一列举,“很多啊,室外的话,你可以捡捡高尔夫球、喂喂马,你看你拌得这一手好狗粮,肯定是一把喂马的好手,”拍掉胡图图凑到他嘴边的食盆,“室内的话,可以给我讲讲故事......诶,我是跟你说认真的,只要你去,总有事情让你帮忙的......你倒是说话啊!”
胡图图敷衍道:“恩,到时候再说吧,”把拌好的食盆递到他面前,“呶,你妹妹们饿了,把这个送到偏厅后面的阳台上去。”
“我干嘛要去,有什么好处?”
胡图图偏着脑袋想了一下,“我把它们许配给你。”
秦朗不乐意,“我不去,你自己去。”
“我给你切芒果吃。”
秦朗这下乐意了,端着食盆欣欣然前往。
胡图图刚把手洗干净了准备切芒果,便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应该是房东过来了。
打开门,站在门外的果然是珠圆玉润的房东阿姨,胡图图一边把她迎进门内,一边笑着打招呼,“阿姨,怎么是您啊,叔叔呢?”
“呵呵呵......”房东阿姨未语先笑,“你叔叔他带着放假的小孙孙去香港迪斯尼啦,我得空,就我过来了,呵呵呵......”
胡图图意思着把租赁合同草草过目了一下,就在右下方签上了名字,一式两份,一份给房东,一份自己留着。
房东阿姨在胡图图签合同的间隙查看着自己的房子,这儿摸摸,那儿瞅瞅,没征求胡图图意见便自作主张将两个卧室房门都打开来,来来回回打量审视着,巡视完了便满意地将房门关上。也不能说她蛮横无理,主要是,她没意识到这样的举措是不合适的。看完卧室再回到客厅,一边继续打量,一边笑呵呵寒暄,“图图啊,刚我来的时候看院子里吊床下有一片紫色的花,是啥花啊?怪好看的哩!也就你们这些小姑娘有这些个闲情逸致,爱摆弄那些个花花草草,以前我和你叔叔那会儿,除了晒菜干儿就是晒红薯干儿。”
胡图图擅长在熟与不熟的人之间插科打诨,却不怎么懂得单独跟不熟的人寒暄,近年来,这种寒暄又有了一种新的说法,叫做“硬聊”,她倒了杯水递给房东阿姨,笑着简单回答:“石竹花。”
“胡图图,芒果呢?”秦朗还在厨房洗手,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房东阿姨有一张银盘似的格局颇八卦图的圆脸,既然都长了一张八卦脸了,那不八卦就显得很不要脸,于是很八卦精神地打量了眼从厨房走出来的秦朗,“哟,好俊的小伙子,图图,男朋友啊?”
秦朗觉得这话说的动听极了,连带着觉得圆脸阿姨脸都圆的好看极了,刚想从善如流应承下来。
“哦,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来着。”不理秦朗投过来不可思议的眼神,胡图图很是不知死活的凑过去与他比肩站着,犹自伸出手掌在二人身前比划了下,那神情的意思是:你没发现我们长的有点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