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无言以对（1 / 1）
“小妹妹，出来玩儿，怎么能一直喝牛奶。姐姐请你喝酒啊。”
香水味直接冲了过来，储芊寻竟然没有倒下，而且淡定地看了她一眼。
“谢谢姐姐，不过我不会喝酒。”她微笑着回答到了对方的问题。
“不会喝，姐姐可以教你啊。”
“其实，我酒精过敏，所以不能喝的，谢谢您了。”她又对面前这位姐姐笑了笑，对方喝了口酒，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笑笑的说：“有没有兴趣出去兜兜风，姐姐可以教你点别的。”说着把手按到了她的手上，摸了摸。
储芊寻手没有动，脑子里在想出去兜风好像听起来不错，很喜欢坐在车里快速飞驰的感觉，如果是摩托车更带感了啊。起码比待在这里要舒服一些。
思绪会瞬间到处乱飞，不过她当然明白现在的状况，所以也自然没有让自己真的那么脱线。
“姐姐，你喝酒了，不能开车的。”说着还眨了眨眼睛，很无辜的样子。
对方几乎要产生错觉，打算要提出下一个建议。黄彤彤已经在旁边看着两个人很久了，逐渐散发出黑色的气场，储芊寻却浑然不觉，但人家却感觉到了。于是撇了撇嘴，问她：“你跟你朋友一起来的？”
储芊寻刚要回答，还没说出口的时候，黄彤彤一把她的手从那个人的手里抽了出来，一边咬牙切齿的说：
“我是她女朋友！”
噗嗤，姐姐笑了出来，储芊寻则一脸震惊回过头去看她，才发现已经满脸黑气的黄彤彤，怒目圆睁的瞪着第三者，恨不得下一秒就把桌上那杯酒给泼到她脸上。
“原来你有女朋友啊，小美女，别生气，姐姐我不抢别人的东西。不过欢迎有空找我玩啊。”说着从上衣口袋抽出笔，把号码写在吧台里放的卡片上，放在了储芊寻手上，临了还摸了一把她的脸，再对她抛了个媚眼。然后就翩翩的走了。
储芊寻还在刚刚的震惊里没回过神来，完全无视了后续的发展。手里握着那张名片，然后三十秒过去，终于重启成功。
“谢谢你。”她竟然很淡定的说出了这句话。黄彤彤却头都要爆了。
“谢我什么！”
听到她语气不善，于是轻言细语的回答她：“刚刚帮我解围。”
“你也知道啊，你干嘛不拒绝她，手还给她握了那么久，脸也随便人家摸！”黄彤彤真的是非常不满的看着她，恨不得一口咬死她，这么慷慨大方怎么觉得这么气人呢。
果然是为了解围所以说了那样的理由，就跟开玩笑一样随意，这样事情很多，已经遇到过很多次了，所以不用在意。脑子里一边处理着这些信息，一边回答她的愤怒质问。
“她是女的，所以觉得没什么。”储芊寻理所当然的给出了解答，于是让黄彤彤的火焰又长了三丈。
“女的也很危险好不好。”
“你刚刚说是我女朋友吓了我一跳。这种玩笑下次不要开了。”
“你不喜欢我说是你女朋友。”
“啊对，女的危险又能怎样，反正又不会怀孕。”
“你怎么还是这么来者不拒啊。”
“我不喜欢开玩笑，你有男朋友，所以不要这么说。”
“你……”
“对，我什么时候来者不拒过了。你不要诽谤我。”
“……”
听起来很乱，而且前后节奏都不怎么搭得上，双双都觉得无力。环境不对，状态也不对，答非所问的对话让人觉得莫名的烦躁。
小柳跳累了回来喝东西，看到两个人不知道在吵什么，俨然一个要火山爆发，一个要离家出走的架势。赶紧上去打住。
“彤彤，来跳舞去。”
“你别等我们回来就给叫人拐跑了，你妈找我，我可不管赔。”撂下一句话就跟着小柳下了舞池。
“不会的啦。”储芊寻吸着牛奶，看着往舞池里挤得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已经变的很多，空间像极度收缩的一样，酒吧里的喧嚣像保鲜膜将她紧紧包住，有些窒息。
为什么离你近的时候，总是欢喜过后就是挥之不去的酸涩。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黄彤彤的身影，头一次强烈的觉得想逃开，就像她从前逃开所有让她不适的人一样。
只是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也会想逃开黄彤彤。无声的一滴泪滑落到了牛奶里。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自己只是喝了牛奶而已，没有酒精的作用，心却随着耳边的音乐节拍不停的膨胀着，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之前，她一口气喝下了面前的那杯酒。
一直都很乖的自己是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所有家长眼里听话优秀的自己是不会武逆他们的意思的，一直和人保持距离的自己是不会和人起冲突的。突然大学的画面刷的一下在脑子里更新了存在感。
其实不是的，最后那次不是和那群人发火了么，让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之后再跟自己说话，都有些小心翼翼。
以为一直保持乖乖牌就不会被人背后议论，结果因为自己从未交过男朋友还是被人经常谈论。这些都无所谓。引爆好脾气的储芊寻的事件是，那个一直跟她关系还不错的男生提到有个女生和她一直保持通信。于是引发了大家的猜测，最后越说越不堪。
她听到的瞬间就爆发了，找上门去，警告那个男生以后不要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要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而且这个警告怎么听都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当那个男生直接问她是不是喜欢女生的时候，她只狠狠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就走了。
知道自己特别不冷静，所以生出了事端。可是那个时期又有什么时候冷静过。不想撒谎，不是因为骗了别人有罪恶感，只是觉得骗自己的感觉很不好。
储芊寻知道自己其实就是很傲慢，于是越发的远离了那些人。同时一切事端的发起者，那个一直被自己强制封印的人，此刻跳了出来。不想再想起，那个人让她害怕。如果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快速的躲起来。
本能的迅速，曾经有一段时间，她跟惊弓之鸟一样，甚至连听到名字都会跳脚。那个人就像黑洞一样，吸光了她身上所有的阳光，带走了她生命里所有的热情、乐观和快乐，留给她的是无止境的眼泪，直到她碎的渣也不剩。
现在还能回想起那样的愤怒，被一个人无声丢弃后却无处诉说的愤怒。她在抑郁、愤怒里循环了半年，经常噩梦一样的开头又回了过来。那个人的名字和脸全都复苏了过来，其实不论自己怎么屏蔽，都还在那里，曾经认识的人总是有意无意会提到，各种消息会出来，一次又一次的撕开并未愈合的伤疤。
自己头开始痛，果然还是会不停的想起以前的事情，尤其在心情不好的时候。
看着舞池里扭动着的各种身体，定格在黄彤彤的身上，和高中时表演时安静的舞蹈不同，现在的她自由奔放，脸上绽放的笑容特别耀眼。自信又美丽，并不是需要她保护的小女生了。她有很快乐的人生。不像自己永远卡在某个地方停滞不前。
此刻很想逃开。很想被谁带走，随便去哪里都好，能离开这里。
“小妹妹，不想待着话，跟我走吧。”储芊寻抬头望去的时候，那个女人的眼睛笑得很温柔。
有点发抖，耳边的声音震耳欲聋，看着那双温柔的眼睛，储芊寻真的起身跟随着她。她手牵着自己，纤瘦而有力，温度传了过来，穿过拥挤的人群，她就像是被吹起的肥皂泡，一个个被碰到就爆炸，五彩斑斓的瞬间就炸成了水沫。
终于到了外面呼吸到清冷的空气，思绪冷静了下来，却并没有改变她行动的惯性，跟着姐姐上了车。然后她掏出自己的手机，给黄彤彤发了一条短信。
“可以去你家吗。”她把手机关机后放进了包里，抬眼望着正用迷离眼神打量着她的人。那人嘴角的一抹笑，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行。”她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储芊寻的请求。
一路开车，储芊寻没有再出过声，总觉得有些闷。姐姐打算逗逗她。
“你胆儿挺大的，不担心我把你拐着卖掉吗。”
“如果你能先奸后杀的话，我会感激不尽。”她没什么表情，继续看着前面什么也看不清的路。
那位姐姐笑得不行，觉得这孩子不说话闷闷的，一说话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感觉，有点意思。
“跟你女朋友闹别扭了？”其实刚刚走之后，她就还在瞄着这边，看到两个人好像在争执，于是决定再勾搭一下。
“那不是我女朋友。”
“噢，那是人家喜欢你，你不喜欢人家。”
“不是。”储芊寻突然想了一下，于是决定问她：
“姐姐，你为什么喜欢女生。”
“原来你不……”
“我很想知道，你能告诉我吗。”
“你是说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女生？”姐姐一边注意着前面的路，一边从车前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抽了起来。
“我好像问了很无聊的问题对不对。”储芊寻在自己问出来的瞬间就发现了自己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
“也不是，我天生就是喜欢女人。所以从来没想过为什么。”
“天生的吗。”
“也有后天被掰弯的啊。呵呵。”
“掰弯。”储芊寻开始嘲笑自己，果然是问了个很蠢的问题，其实是什么自己都清楚，只是接受不了。
已经到了那女人住的地方，看小区环境很好，下车女人依然拉着她的手，上了电梯，到了17层。像是发现了储芊寻没有表情下的紧张，女人握着她的手紧了一些。
酒精过敏确实是假的，不过酒量很差却是真的，大概是酒劲上来了，她开始觉得有些晕了。被牵着进了门，家里是井井有条的样子。
她自己的脱了鞋子，在女人给她拿拖鞋的时候，储芊寻有些站不稳的向前倒去。女人一把抱住了她，她没有推开，下一秒女人的亲吻就铺天盖地的袭来。
酒精的味道一直很浓烈，她一点也不排斥面前人的味道。她本来想看着她温柔的眼睛，可以让自己安心接受现在的状况。但本能的还是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