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有所期待(1 / 1)
第十六章有所期待
日落酉时,君兰苑里清风悠悠,玉宸在苑中自己对弈,如诗似画的容颜在夕阳光辉之中蒙上了几丝飘渺。
这时,玉墨的脚步声走来,“太子,南陵太子和北延七皇子到了,两人如今分别住进了梅庄的苍竹苑和悠菊苑。”玉墨见玉宸并未抬头,依然注视着眼前的棋盘,继续开口道“他们刚才派人传了话来,说是稍后换身衣服,打理片刻便来与您相见。”
玉宸伸手扶住额头,目光微动,须臾伸手打散了桌上的棋盘,吩咐玉墨,“去取一坛玉露春,”随后便静静而坐,闭目而歇。
玉墨闻言一怔,玉露春是自家太子最喜欢的酒,虽不及十八仙盛名,但平时也不会轻易拿出与人来喝,愣愣在原地呆了半晌,慢慢回了神,立即从房中取出一坛玉露春,放在棋盘旁边。
一炷香之后,苑内有人走进。
“玉宸太子的玉露春果然非凡,远在苑外便以闻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玉墨抬眼望去,只见随后进来的男子一身锦绣华袍,五官俊美,风流大笑,却难掩尊贵之气。
“南陵公孙太子贵临,实在幸会!”玉宸也抬眼看着他,淡淡一笑只是坐的身子未动。
“玉宸太子可是在自己对弈品酒?”公孙钰目光落在那散乱的棋盘上,对玉宸询问。
“让公孙太子笑话了!玉宸不过是聊以度日而已。实在是找不到对弈之人,才在此自娱一番。”玉宸叹了口气,神情颇为无奈。
公孙钰闻言看了眼桌上的玉露春似笑非笑道,“钰知道玉宸太子棋艺无双,但此酒实在是醇馥幽郁,不知道可否有幸与玉宸太子对弈一局?”
玉宸刚要开口,却听一声清朗,“看来两位太子是不打算等在下了,我可是携了北延的琼腴浆前来拜访两位。”话落,一名男子步入苑中,身穿雪青色锦袍,腰束玉带,身姿秀挺,容貌俊逸斐然,正是北延的七皇子容远,他的身后跟着一名随从,怀内正抱着一坛酒。
“呃……”公孙钰看见来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看来钰今日是有口福了。”北延的琼腴浆,东楚的兰芷香与西疆的十八仙和玉露春是天下四大名酒,都是三国王室私藏的最上等好酒,除非来客极为尊贵,否则轻易不与人喝。南陵国虽也是天下四国之一,奈何当年始祖皇帝不爱美酒偏爱茶,因此南陵的茶叶,像苍山云雾,华亭绿雪,天下闻名,但若论起美酒自然不及其他三国。因此公孙钰一听容远带了琼腴浆,心下大喜,笑声肆意。
“七皇子。”玉宸看向来人,缓缓道。比起公孙钰的欢喜,他显然十分淡然,“素闻北延琼腴浆以冰晶沁谧的珠妃泉水而酿,是以清灵幽雅,饮之如珠玑在喉;甘润飘逸,闻之似香思刻骨。”随后抬眼看了看依然笑意正浓的公孙钰,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话“正如公孙太子所说,今日有口福了。”
容远早就看见了石桌上之前摆好的酒,嘴角微勾,轻笑出声“在下也早就听闻玉宸太子的玉露春乃天下难得的佳酿,如今看来,在下也是有福之人了。”
“七皇子客气了,”玉宸缓缓一笑。
公孙钰笑道“今日前来天山论剑,不问将来结果如何,得见两位一面,得如此美酒,也是不虚此行了。”又偏头看向玉宸道“玉宸太子,我们何不快些把酒言欢,如今这棋不下也罢。”
“也好,”话落,玉宸吩咐玉墨将棋盘撤下,取了酒杯摆上,随后轻轻挥袖,将自己面前的石桌飘离自己三尺之距,自己仍然坐着未动,含笑道:“公孙太子和七皇子想必知道玉宸的规矩,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公孙钰见那石桌与玉宸所在之处正好三尺,眸光轻闪,爽快笑道“昔日听说玉宸太子洁身自好,从不让人近身三尺,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钰自然是客随主便。”须臾抬步走过去,一撩衣摆坐好。
“能讨玉宸太子一杯酒足矣。”容远也含笑点头,缓步走到石桌旁坐下。
两人坐好后,容远也吩咐随从将琼腴浆摆上石桌,自己亲自为公孙钰和玉宸倒酒,道“容远今日替太子皇兄前来天山论剑,得见两位太子,实在是三生有幸。”
“怎敢劳烦七皇子,”公孙钰将酒坛取过,眸光中绽出一抹莫名,意味颇深地对容远道:“据钰所知容予太子已经是大病多年,北延王室的皇子众多,容伯伯却令七皇子一直代为管理政事,如今又让你前来天山论剑,容伯伯待七皇子如此不同,可是有心成就七皇子呀。”
容远苦笑摇头,“容远一心向往自由,七年之前就想离开宫廷寻山问水,奈何太子皇兄重病,几位皇兄不通政事,几位皇弟年纪尚幼,这才受命代理太子处理政事,只等太子皇兄痊愈便离开。如今虽然太子皇兄身体渐好,但是不宜长途奔波,这才领命前来。”
“哈哈,原来七皇子心未在此!”公孙钰恍然大悟,看向容远颇为苦恼的神情不由大笑起来,“可真是难为七皇子了!”
玉宸眸光轻闪,并未言语,容远也含笑,再不说话,气氛有一丝尴尬。
“来,来,来,喝酒!”公孙钰率先举起酒杯,出声打破寂静。“好!”容远缓缓一笑也举起酒杯,随后看向三尺之外的玉宸,只见他轻轻一拂袖,不见风丝,石桌上的最后一杯斟满酒的杯子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里,一滴未洒,随后向二人举起。
“好!隔空取物,分毫未洒。”公孙钰大赞。
“玉宸太子果然好功力,容远佩服!”容远也赞道。
玉宸看着两人,温润开口“雕虫小计,让两位见笑了,玉宸先干为敬”。
公孙钰和容远也随着仰头喝下,随后三人相视一笑,再次斟满酒杯,一饮而尽。开始几人还聊上几句,渐渐的就都不再言语,只是自顾自的慢慢喝了起来,似乎都沉浸在美酒之中。
半个时辰后,公孙钰突然询问,“钰听闻东楚的小王爷楚允之和世子云轩从昨日出了石鼓关,骑了汗血宝马而来,不知现在可是到了?”
“看这时辰应该到了。”容远抬头看了看渐暗的天色淡淡道。
公孙钰咂咂嘴叹息一声“那二人未尝到这美酒实在是可惜了,”随后又绽开笑颜“今日四大名酒中尝过了玉露春和琼腴浆,不知他们可是带了东楚的兰芷香来。”
公孙钰话音没落半晌,就有梅庄的管家前来报信,说东楚的小王爷和世子已到梅庄,住进了恭梅苑,只是二人一路风尘仆仆,明日再来拜会诸位公子。
管家走后,公孙钰看了玉宸和容远一眼,笑道“也只有天山论剑,才能让天下间闻名的诸多公子济济一堂,钰如今见过玉宸太子和七皇子是这般俊逸卓然之人,倒是好奇东楚的两位了。”
容远淡笑,“能来天山论剑之人自然都是天下各国的翘楚,更何况容远在北延就早已听闻东楚的小王爷和云轩世子的盛名,尤其是云轩世子更被东楚王赞誉有加,称他是东楚百年难得的奇才,不仅博古通今,才华横溢,而且武功更是高深莫测。”
公孙钰闻言笑声顿止,这些他自然不知,因为南陵皇帝子嗣稀薄,自己身为太子将来继位是迟早的事,所以自己一直都流连花丛,除了美人美酒,其他一切都不感兴趣,对天下几位公子的事情是临来天山之前才做的功课,而所谓的功课也只是母妃拿给自己的几年前的史料,自己也并未仔细看过,只是粗略的翻了翻,听了容远的话,他才知道东楚竟然有这么一号人物,神情严肃起来,许久出声道“如此,钰更加期待了。”
此时,距离两人三尺的玉宸则是一派悠然,似不经意开口“玉宸对云轩世子也是早就有所耳闻,而且听说云轩世子早年重病卧床,一直闭门不出,是在七年之前得遇高人救治才渐渐好转,一出襄王府其才华就震惊世人,因而天下扬名。”随后又看向容远,意味深长道“玉宸所记不错的话,容予太子似是也卧床七年了…。”
公孙钰闻言心下骇然。
容远则神情淡淡,他自然明白玉宸的意思,眸光中破碎出一抹幽深,须臾点头回道“容远也曾听说了云轩世子之前病重的事,而且父皇也曾听闻,此次容远前来除了天山论剑还有要命在身,就是向云轩世子打探出那高人名姓,请他前去北延为太子皇兄救治。”
玉宸忽然笑道“玉宸正是此意,听闻虽然容予太子久卧病床,但是北延很多为政之策还是他提出来的,例如三年前的平南王之乱,以区区京城三万兵马大胜十万大军,真乃用兵奇才。所以玉宸一直想当面一睹容予太子之风采。”
“太子皇兄用兵如神,父皇曾说北延有如此太子乃是天赐福祉,北延再兴盛百年亦不为过,因而对太子皇兄也甚为关怀,每日必去探望,我等诸皇子是望尘莫及。”容远神情一如既往,看不出丝毫不对,须臾又道“容远也曾听闻云轩世子也是治国大才,东楚京城繁华多年就是他的功劳。”其言下之意就是云轩不是容予,北延王自然不会让自己国家的护身符跑去东楚,还帮着东楚逐渐变强大。
玉宸听了容远的话,淡淡点了点头“玉宸现在也如公孙太子一般,对云轩世子十分期待了。”
公孙钰本来听了玉宸的话也想到了那东楚的云轩世子有可能是北延的太子容予,毕竟时间太为巧合,一个刚重病,一个就病痊愈。但是随后又听了容远的话,想想也对,不管是因为容予本身还是因为容予的母亲,北延王喜爱这个儿子可是出了名的,断不会让他跑去别国,一时疑虑顿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