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她就是她（1 / 1）
第十一章她就是她
许久，姬灵从星空收回视线，看着身边的人儿。只见那人儿望着星空出神，身姿清瘦挺拔，光风霁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长发如墨，几乎与身上穿的墨玉锦袍融合在一起，微微露出白皙的脖颈，还有那一双轻轻眨动的长长睫毛，尤其是那双染上了一丝淡淡笑意的眼睛，猛地心思一动，这样的一双眼睛……
姬灵总感觉哪里似乎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呢，一时间又想不出来，只愣愣的看着玉宸的眼睛…。
玉宸从天空收回视线，也转眸看向她，白里泛红，嫩若凝脂，酒气将她芙颊一蒸，更是娇艳万状。
一时间四目相对，姬灵尴尬的咳了咳，偏过头又看向天，“你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我看你眼睛都在笑。”
玉宸未收回视线，依旧看着姬灵，为她解惑“我在想，无念大师要是知道我们偷光了他的酒，会不会现在跑到这里找我们算账。”
“哈哈，这的确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姬灵一想到老头子暴跳如雷的样子就开心的大笑。
似是姬灵的笑容感染了他，玉宸也轻笑出声。
姬灵向着星空缓缓伸出手去放佛要够到月亮，“只有在这里看月亮才是最美的。”因为是躺在地上，宽大的衣袖滑下，露出雪藕般的白臂，上臂正中一点，如珊瑚，如红玉，正是守宫砂。
玉宸心思一动，须臾，开口赞道，“嗯，不会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天山之巅果然名不虚传。”
姬灵挑眉“这有什么呀，天山有四绝，云杉林、天池、桃源、天山之巅，如今你只见了这云杉林和天山之巅，等回头我带你去看看天池和桃源，那才叫绝呢。”
“好，我就等着灵儿带我逛遍这天山四绝。”玉宸眸子波光涌动。
姬灵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嗯，我先睡一觉，醒了就带你去…”还没说完就迷迷糊糊闭了眼。
“灵儿？”玉宸看着闭着眼一动不动的姬灵，轻轻唤道。
那睡过去的人没有半丝反应，玉宸轻轻出手握住了她的手，一双凤目温软的看着她，须臾，手臂一勾将姬灵的身子带入怀中，紧紧地拥住，笑容淡淡温润如华。
？许久……
远处有衣袂飞来翩翩作响，听声音似男子，极为清浅，显然武功高深。
玉宸向那声音来源方向看了一眼，笑着的薄唇微微紧抿了一分，抱着姬灵缓缓起身。
待来人站定，玉宸眸光微闪，淡笑开口“姬婴公子。”
“原来是玉宸太子！”姬婴似乎没料到玉宸也在这里，微微一怔，眸光破碎出一抹幽深，不过转瞬间消失不见，他移开目光，定在玉宸怀里呼呼大睡不省人事的姬灵身上，又看了眼旁边的两个酒坛子，冷峻的玉颜微沉，对玉宸问道：“灵儿醉了？”
“灵儿和我一见如故，多喝了几杯便这样了。我对这天山的路可不熟悉，正犯愁不知如何是好，姬婴公子如今来了正好可以带我下山了。”玉宸道。
姬婴皱眉，他叫她灵儿？一见如故？玉宸什么时候和她这般熟了？
“听闻玉宸太子好洁癖，从不让人近身三尺，看来传言不实了。”姬婴看着玉宸抱着姬灵的手，只感觉刺眼，意味不明的开口。
玉宸低下头温柔的看了姬灵一眼，对着姬婴优雅一笑，意有所指的道：“玉宸之身有人近得，有人近不得。”
姬婴心底染上一抹暗沉，上前一步，“我带她回去。”伸手将姬灵软绵绵的身子接过来，姬灵如烂泥一般窝在姬婴的怀里，露出半张小脸，月光掩映之下，粉颊晕红，娇美无限。他恍若不见，用宽大的衣袖盖住了她的脸，对玉宸道：“劳烦玉宸太子稍等片刻，我将灵儿先送回去，再送你下天山！”
“好！”玉宸点头。姬婴再不说一句话，足尖轻点，抱着姬灵飞身向山下掠去。轻功端得是淡如风云。
玉宸看着那转眼间消失的身影，含笑不语，只是笑容有些凉。
姬婴将姬灵抱回屋中，轻轻放在床上，又细心地给她掖好被角，一双如玉的眸子看着那张清淡酣睡的脸蛋，她的嘴角微勾，似是睡得极为香甜。姬婴的眉眼间破碎出一抹阴沉，转身出了屋子，再次前往天山之巅。
刚出院子，无念的千里之音传来“婴小子，玉宸太子被老道送下山了，你且回去吧。”姬婴望着声音的方向，眸底闪过一丝清厉。片刻，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玉宸回到梅庄的君兰苑时，玉墨正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见自家太子终于回来了，连忙走到玉宸面前焦急地问：“太子，您怎么才回来？您要再不回来，属下这可就要硬闯天山了！”
“哦？你能过的了那云杉林”玉宸反问。
玉墨一愣，讪讪笑道“属下这不是关心则乱嘛。”低头看见玉宸的手上裹着绢帕，本来缓和的神色又变得紧张“太子您……您手怎么受伤了？”
“无碍。”玉宸抬手看了看上面的帕子，想起姬灵给她包扎时的情形，不由莞尔。
玉墨埋怨道：“太子，姬灵姑娘可是拍着胸脯答应属下好好保护您的，如今还让您受伤了，等属下再看到她的时候，一定要好好问问她。”
“与她无关！”玉宸放下手，无奈一笑，“是一只小狐狸，多少年无人敢伤我了呢。”
玉墨又看着那包扎的实在是不敢恭维的手法，显然不是出自太子之手，须臾，又开口“太子，属下给您重新上药包扎吧。”
玉宸似乎十分好笑地摇摇头道“不用，如此很好。”
玉墨看着玉宸，撇撇嘴心中腹诽。太子如身在云端，尊贵无比，别人从不敢近他身三步，也不知道这个姬灵姑娘到底哪里入了自家太子的眼。
玉宸似知道玉墨心中所想，只是淡淡地一笑，半响，他走到窗前，一缕玉兰馨香伴着幽幽月光从窗子涌了进来，他就那么静静地凝视着院子里的玉兰，低声道：“你可记得两年前在清隐寺加蓝殿遇到的那个女子！”
“两年前清隐寺？”玉墨一愣，然后恍然想起来。
两年前太子为了给已经仙逝的祖父诵经超度，在清隐寺的珈蓝殿里住了些时日。那一日太子在殿内书写一部经文，殿外却传来了清脆悠扬之声，那曲子虽然从未听过，但是极为好听，于是太子取了琴来与那曲子相和。一曲终了，殿外的人突然闯了进来，是一个身材娇小，模样甚为俊秀的少年，虽然穿了男装，但是仔细观察不难发现是个女子。自己和其他几个隐卫见他擅闯殿内，本欲出手将她拿下，却被太子阻拦。那女子与太子交谈甚欢，临走时还将她吹曲子的叶子送给太子作纪念，太子至今还将那片叶子放在随身的香囊中，显然是对那女子上了心，奈何那女子并没有说自己是谁，自家太子也从不派人去打探。所以至今，那女子再为出现过。
玉墨回想起了往事，开口道“属下自然记得，那女子能用普通的叶子吹出妙曲，实在难得，属下私底下也没少试过，奈何只能出声，却连不成调。”随即一脸疑惑看着玉宸，不明白太子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玉宸笑着给玉墨解惑“那个女子就是灵儿。”
“太子，您是说两年前的那个与您……那个女子是姬灵姑娘！”玉墨不敢置信的看着玉宸，“这怎么可能呢？”
玉宸忽然一叹，“她确实是她。”
玉墨显然很激动，“太子，您快告诉属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宸笑着摇摇头，叹息一声，“你可还记得她当时施展的轻功，如风吹柳絮，水送浮萍，实非人间气象。放眼天下只能是天山的无念大师修习的上乘轻功青鹤游有这般身法。所以我在两年前她出现的时候就知道她是谁了。”
“原来您那日就已经知道了？”玉墨惊讶地看着玉宸。
“嗯！”玉宸笑着点头。
玉墨不明白地看着玉宸，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属下不解为何太子您明明早就知道那名女子是姬灵姑娘，您为何不早来天山将她带回去呢？”
玉宸的视线重新看向窗外，伸手指向窗外的玉兰，对玉墨道：“你看这窗外的玉兰。未开之时就已是素装淡裹，晶莹皎洁；待它盛开，更是亭亭玉立，白光耀眼。灵儿便是如此，两年之前她就已经是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令人见之难忘。奈何她才十三，等她及笄还要两年，我当然可以提前将她带到西疆王宫，等她及笄就娶她，但是天下四国的眼睛因为一本《天都秘笈》时刻将天山盯得死死的，我若当时就寻到天山，必会引起轩然大波，灵儿也会因此备受世人瞩目，这两年太久，可以生出无数变数，所以，我要等，等她及笄，也就是玉兰盛开之时，才能将她带走，不给别人任何机会，将她永远拴在自己身边。”
玉墨闻言身子一震，太子的心思竟然如此之深。
须臾，玉宸的声音变得极浅“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早于其他人到天山……”
他并没有再说下去，但是玉墨明白。来天山论剑的几位正主哪一个不是心智卓绝，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只有早到，太子得到姬灵姑娘的机会才会更大。他忽然也期待起来，期待有朝一日那绝美灵动的女子能和太子比肩而立，出现在世人眼前，那该是何等的震惊。
玉宸离开窗前，淡淡对玉墨道“去睡吧。明日派人回西疆，将宫里珍藏的九坛十八仙尽数取来。”见他怔忪，随即又解释道，“当做聘礼。”
玉墨起先还纳闷，等明白了之后立即恭敬垂首应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九坛十八仙可比十万黄金，这怕是天下最大的聘礼了。
玉宸走到床上躺下，抬起自己受伤的手，看着那带着丝丝兰花香的帕子，莞尔一笑，挥手熄了灯。
梅庄的君兰苑外花香幽幽，清风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