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一地鸡毛(1 / 1)
候机大厅里的人来的来,走的走,思危不喜欢每次出行前的等待,形形/色/色的国人在等候区间拿着大包小包的焦灼样只会让她更加烦躁。
思危望着黑漆漆的窗外,太阳早已落下,弯弯的月牙挂在黑色的天幕上,像是在对思危微笑。思危无心回应这月色美意,她下意识地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
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思危觉得肚子很饿,她突然想起来这一整天她根本就没有吃过正餐。
出院回家的这些日子里,思危的胃口一直很差,心情抑郁加上总是觉得恶心,思危每天的进食量少得可怜。
思危看着自己越来越细的手臂,心里一阵苦笑,会瘦成人干吗?反正也吃不下东西,不如慢慢饿死自己好了。
可是下一秒,心底里另一个声音就会警告自己:大事未成,怎可寻死?思危脑袋里几种声音交错发声,搞得她很累。
思危从行李箱里摸出一块面包,那是她在living room买的,没来得及在那里吃,现在终于想起来了,她小口咬着面包,却尝不出那味道。
思危从小就不喜欢吃面包,自从她上了美院,每次要坐火车离家前,妈妈都会买很多面包让她带着。
思危每次看到妈妈买那么多面包心里都异常反感,那时候她真的很不喜欢吃面包,可每次到美院后,面包却成了她唯一的饭食。
如果妈妈还在,她也还会给自己在离开中国的时候买面包给自己带着,可现在,思危再也没法享受那讨厌面包的滋味了。
思危想着,鼻子一酸,眼泪瞬间便流了下来,泪水滚落到面包上,快速被面团吸收,思危的泪水越来越多得坠落进面包里。
面包望着思危,沉默着,不发一语,它承载着思危的伤心,只想早点为思危充实力量。
思危湿润的双眼望向黑色的天幕,弯弯的月牙渐渐变大,夜色中一抹苍白努力地绽放出自己的光芒。
思危看着这弱小的一片白色在强大的黑幕包围下如此倔强地挣扎着,只为了证明自己那一刻的完美无缺,拼命地想要挣脱这可怕的封锁。
多么顽强的生命力啊,思危看着,心里一股崇敬油然而生,不多时,一轮圆月便高挂在夜幕中央。
思危不再流泪,她忧郁的双眼看着美丽的圆月,多美的圆形光亮啊,思危的精神开始振奋,正能量在月色的照耀下加速凝聚。
思危吃出了面包甜甜的味道,软软的咀嚼感让她感到舒畅,是多久没有吃到这种快乐的感觉了?思危好怀念这感觉。
思危清秀的眼睛终于弯出了笑意,她深吸一口气,欢快地吃着面包,恶心感仿佛消失了,思危觉得面包很好吃。
“妈妈,莉雅,月亮是不是很美?我会好好活下去,不会让你们失望。”思危对着月亮默默起誓。圆月透亮着,赞扬地看着思危。
零点的班机按时起飞了,思危坐在经济舱里,她很想陪着棺木里的莉雅,可是现在她只能坐着,不能靠近莉雅。
思危回忆着和莉雅相爱的点点滴滴,她记得第一眼见到莉雅的摸样,高挑,漂亮,尤其是她迷人的绿色眼睛,真的好美。
思危记得莉雅第一次做自己模特的样子,丰满的双峰,妖娆的身材,思危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快要印在了她白皙的身体上。
思危记得自己第一次吻莉雅的感觉,那薄薄的嘴唇软软的,法国女孩温柔浪漫的天性在那一刻被彻底释放。
和莉雅有无数个第一次,思危温馨地回忆着,纵使伊人已远去,那温柔的怀念却永远刻在心头。
思危心里深情地说着:“莉雅,我爱你!我的小公主,我是你永远的守卫!”泪水,不自觉地再次缓缓流下,只是这次是温暖的,带着温度和感激,没有绝望。
思危虽然遭遇过很多不幸,但是福祸相依,她依旧遇到了很多对她很好的人,思危骨子里还是相信正义相信爱,她感谢上帝,感谢所有对她好的人。
这次的班机飞得有点长,思危整理好自己的心绪,准备面对莉雅的父母,虽然莉雅的父母对自己很好,但是这丧女之痛又如何能让人平静?
思危下定决心要把莉雅的父母当成自己的父母,要时时去照顾他们。思危眼睛的余光感到一股白亮,原来天已经亮了。
好久好久的飞行,思危没有一刻闭上自己的眼睛,她想了好多好多事情,转眼之间,巴黎就快到了。
飞机终于降落在了戴高乐机场,思危跟着莉雅的棺木下了飞机,机场里,莉雅的父母很早就等在了迎接莉雅棺木的那里。
“爸爸,妈妈,对不起。”思危看到莉雅父母的第一句话只有道歉,也许是莉雅的父母知道这噩耗的时间已经过了太久,年迈的两位老人沉默着,相继拥抱了思危,便载着莉雅的棺木离开了机场。
思危跟着莉雅的父母来到了墓园,很多人已经聚集在了这里,跟随莉雅父母来的几个大汉小心地抬下莉雅的棺木,走到早已准备好的墓地前。
牧师嘴里念着思危听不懂的咒语,所有人都穿着黑色,大汉慢慢把棺木放进墓坑,牧师撒进些许神物,继续念着咒语,莉雅的妈妈终于承受不住,扑进莉雅爸爸怀里哭泣起来。
思危看着哭泣的妈妈,心里很难受,她静静注视着棺木,很想再看一眼莉雅的摸样,已是不可能了。
送葬仪式结束后,大汉埋了莉雅的棺木,众人慢慢离去,莉雅的父母走向思危,安慰她不要太难过。
思危没有想到莉雅的父母会如此关心自己,心下一片感动,她拥抱了妈妈和爸爸,便回到了自己的小酒庄。
小酒庄里到处都是莉雅的味道,那张宽大的床上,思危每晚都会抱着莉雅入睡,莉雅也总是喜欢和思危打打闹闹。
“色狼,小坏蛋…”这些熟悉的代名词总会回荡在思危耳边,她好想莉雅再这样叫她,却是再也不可能了。
思危拿起放在床头的莉雅和自己的合照,照片里可爱的莉雅闭着眼睛吻向自己的脸,是那样的欢快和纯真。
思危收起相片,她慢慢收拾起莉雅的衣物,那透着莉雅体香的华美服饰,还散着香味,思危不禁拿起衣物往自己鼻尖送去。
思危轻轻吻着莉雅的衣服,回想着自己和莉雅爱爱时候的情景,思危想念莉雅的吻,想念莉雅的一切。
酒庄外那一片绿地,留着莉雅辛勤栽种的蔬菜,已到秋收季节,却没有人再去摘取那丰盛的果实。
“莉雅,你在天堂还好吗?你可知道,我好想你,好想你!”思危忧郁的双眼望着天空,内心渴望着。
思危车祸后便止不住自己一遍又一遍不停清扫的动作,整个小酒庄,从她回到巴黎后,便被她收拾地异常干净。
思危决定卖掉小酒庄,并把卖掉的钱都给莉雅的父母,女儿莫名丧命,最悲惨的就是已经年迈的父母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思危觉得自己除了要时常去看望莉雅的父母,还要给他们一笔钱好让他们活得更惬意些。
思危在上海的房产已经卖掉了,但在中国现在房市限购的政策下,卖的价格反而亏了百分之五,不过思危并不在意,即便亏了,她也可以获得一笔不小的数额。
这笔不小的数额足够开展思危盘旋在脑海里好久的计划,思危联系了经纪人乔娜,想要再次在珍画廊展示自己的画作,以挣取更多的费用。
思危出售了小酒庄,自己租了市区的一间小公寓,每天继续作画,同时秘密委托了一家华人侦探社暗地里调查陈晋豪和自己车祸的联系。
这一天,思危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一个熟悉的女声温柔地关切着思危:“最近还好吗?身体还好吗?”
思危听到那温柔女声,烦躁的心立刻平静下来,她有点想念这声音:“恩,我好多了。”
电话两头天然地沉默着,似乎两人都不知道该对对方说什么。“慧,我有件事想问你。”思危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恩,你说吧。”慧在电话那头殷切地说着。“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车祸的吗?”思危认真地问道。
“我是听别人说的,她当时也在上海,正好就知道了。”慧还是不愿意告诉思危真相,与其说不愿,倒不如说她不想思危去惹麻烦。
要是思危知道了真相,陈晋豪肯定会要了她的命,慧想着,不禁一身冷汗,陈晋豪在上海没有成功,在巴黎会不会加害思危呢?
“思危,一定要注意安全,好吗?”慧关切地对思危说着,那“砰砰”心跳声急促着,似乎要跳出来。
思危觉得慧说话的口气很不对劲,心里疑惑重重,当她听到慧要自己小心安危,更加重了心头的猜疑,便轻挑地说着:“怎么,我有危险了吗?”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平安。”慧不满地说道。“是不是你知道什么,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思危有点气愤。
“因为我爱你,这样够不够?”慧顺口就甩出了那三个字,惊了思危一地鸡毛,连慧自己也被吓住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做,再见。”思危慌忙挂掉电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