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你相信你爸爸是那样的人吗？”（1 / 1）
急促的门铃声，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僵局。
程诺过去开门，是一位五十多岁，端庄严肃的女人，气质高贵，只是神色冰冷。
程诺恭敬地叫了一声“妈”，女人冷冷地瞧他一眼，迈步进来，一眼看到了呆坐在沙发上的沈璃薇。
程夫人的脸色变得铁青，看到沈璃薇，更是气得咬牙切齿，“她为什么还在这里？”
程诺已经关上门，努力平复了情绪，说道：“妈，您先听我说……”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先跟我说，就把事情公开到网上？如果不是念瑶告诉，我还被蒙在鼓里！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闹得人尽皆知？”
“妈，事情真的不是我传上去，我发誓！我保护囡囡还来不及，我怎么可以到处去宣扬？”
程夫人听他这样说，神色略略好转，“那些都是事实？”
程诺心情沉重，无法隐瞒，点点头，说：“我们了解到的是这样。我正在考虑把事情交给警察处理，进一步求证调取证据……我也没想到，事实居然被公开了……”
“你和谁查的？”
“周思涵。最初是她先发现告诉我的，后来我们两个一起去找了当年的那些证人。”
“这么说，是周思涵……”
“不是她。我们说好了，会保密，最终由我决定怎么处理。我相信，她不会擅自作主，更不会把事情张扬出去。这件事情究竟为什么会泄漏出去，是谁干的，我现在也不知道。”
“可怜的囡囡，死后还要受这样的屈辱……”程夫人心里阵阵刺痛，禁不住老泪纵横。
“妈……”程诺心里也难过，轻轻抱住母亲，眼睛酸得难受。
沈璃薇静静地看着这对相拥而泣的母子，心潮难平。她不相信父亲是那样的人，那么事情的真相又是怎么样的？
事情涉及到程诺的妹妹，他一定会慎重调查，这样的调查结果，必然不会是他乐意看到的。
“你是米绍谦的私生女？”程夫人突然把目光转向沈璃薇，怨毒地看着她，“你是米绍谦的女儿。他害死了我的女儿，我要杀了你给我女儿偿命……”程夫人突然向她冲过来。
“妈！”程诺吓得从母亲身后抱住她，“妈，不关她的事，璃薇什么也不知道，您不要迁怒她……”
“她是米绍谦的女儿就要替他偿命，我的囡囡不能白死……”
程诺急得冲沈璃薇喊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上楼去，快！”
沈璃薇缓步走过来，停在他们面前，平静地说：“程诺，谢谢你，还肯护着我。阿姨心里难过，我心里也难过，我做不了什么弥补，就让阿姨打我几下出出气吧。”
“你胡说什么？”程诺急得大吼，“快点上楼！”
“程诺！你真是我的好儿子，我瞎了眼，才生了你这个混蛋！”程夫人气得身体颤抖，嘶声喊道，“你再不放手，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
程诺知道母亲性子强烈，不敢再逼她，只能放手退开。
程夫人狠狠瞪他一眼，扬起手朝沈璃薇脸上打下去。
沈璃薇不退不闪，生生被她打了一耳光。她肤色本就苍白，打完之后半边脸上都是通红的指痕，嘴角也被震破，渗出血丝。
“璃薇！你怎么不躲开？”程诺气得把她拉开。
“没关系，就让阿姨打我出气吧。”
程诺此刻被她气得头疼，但是母亲发怒，他又不能再多说什么，只怕激得母亲更火，偏偏她还要自己接受打耳光？
“程诺，你给我滚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妈，您打我吧。”程诺转过身，把沈璃薇护在身后，眼睛里含着泪光说，“我没有保护好妹妹，我对不起她，您打我吧。”
“我会打你，但是我现在先要打死她！”程夫人眼神凶恶地瞪着沈璃薇，“米绍谦害死我女儿，我就让他女儿偿命，你给我滚开！”
程诺的身形高大，比沈璃薇要高出一头，他挡在身边，程夫人根本就看到他身后娇小的沈璃薇。
“到现在了，你还护着她？你明知道她爸爸害死了囡囡，你还要护着她？”
“妈，和她没有关系。”
“你真是昏了头了！”程夫人忍无可忍，扬手打了他一记耳光，比打沈璃薇更狠，怒斥道，“你不配做囡囡的哥哥！这一巴掌，我替囡囡打你。”
沈璃薇心头一跳，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程夫人的第二巴掌已经打完，“这一巴掌，我替你死去的爸爸打你，你不配做程家的儿子！”
“阿姨……”
程诺的手在身后抓住她，不让她站出来。
“这一巴掌，是我打你！从今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儿子，我就当你已经死在非洲了！”
程夫人打完最后一巴掌，程诺的身体晃了晃，扑通跪在地上，哀求道：“妈，您生气，打我骂我，我都愿意，求您别再不认我了，妈……”
程夫人举手又要打他，沈璃薇已经挣脱了程诺的手说道：“阿姨，您恨的是我，不要拿自己的儿子出手。您要打，就要我吧，我是米绍谦的女儿，我替他偿命是应该的。”
程诺突然吼道：“你出去！这里的事情和你没关系，你有多远走多远，别让我看到你！”
“程诺……”
“出去！”
沈璃薇明白他要护着她才会赶她走，但她如何能走？
程诺已经站起来，扣住她的手腕一直把她拖到门外。
“程诺，你别赶我走，求求你，让我和你一起面对，程诺……”
“不需要，所有的事情我自己扛着。”他的目光越过她的头顶，根本不看她，满是泪痕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回你的小阁楼去吧。”他抓着她手腕的手轻轻一推，便放开了。
程诺退后一步，关上房门。门关上的刹那，沈璃薇看到他终于垂眸看向自己，一行泪水从他眼睛里滑落下来……
门板隔断彼此的视野。
沈璃薇终于痛不可抑地哭出来，她想起他曾说过，再也不会放开她的手，可是这一次他不得不放手。
他说他们永远在一起，这一次他把她推出了门外。
她不恨他，只恨自己：从来都是他在保护她，她却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沈璃薇觉得自己一定哭得很难看，不然她坐在出租车后座时，司机不会一直从后视镜中观察她。
心里难过得哪里不顾得上好不好看，她打电话给林楠，知道父亲已经被送进了医院接受抢救。
刚到医院门口，就被林楠拦下，直接塞进了他的车里。
“刚刚那些记者跟过来了，你现在进去不合适。”
“爸爸怎么样？”
林楠神色凝重地说：“情况不容乐观，医生还在抢救。毕竟是老人家，心脏一直不好。”
“让我进去看看他吧，就一眼。”她哭着求他。
“现在不行。他在抢救室里，你也见不到他。”林楠已经启动了车子，“晚上再过来吧。我会想办法让你们见一面。”
沈璃薇也知道，现在硬闯进去，那些记者必然又会大做文章，杜娅茹和米娜也绝对不可以再让她接进米绍谦。
“那些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爸爸怎么会和程诺的妹妹扯上关系？林楠，你知道吗？”
他和米娜的关系近，希望他会知道一星半点儿。
林楠目光凉凉地看她一眼，问道：“你相信你爸爸是那样的人吗？”
“我当然不相信！”她坚决地说，可是程诺应该也不会拿自己的妹妹乱说。
“你相信爸爸，但你更相信程诺，对吗？”林楠无奈地叹口气，“璃薇，你注定要毁在他手里。”
“林楠，你都知道些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我早跟你说过，提防周思涵和程诺。你认为我是在挑拔，我还能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周思涵？”沈璃薇想起程诺对她的辩解，“程诺说不是她做的。周思涵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就不怕程诺和她翻脸吗？”
“你这个蠢女人！”林楠恨铁不成钢地在她头顶上敲了一记，疼得她“哎哟”一声。
“现在事情闹大了，坐实了你父亲的罪名。你觉得程诺到底是恨她周思涵还是更恨你父亲米绍谦？另外，你觉得没有程诺的默许，周思涵她会这么做吗？”
“不可能！程诺那么爱他的妹妹，他肯定不会希望事情曝光。”
“难道他能瞒得住？事情早晚会被揭开，他们比你更清楚。我已经打电话去问过最早曝出新闻的几家平台，他们都承认是周思涵提供的资料。五年前的案子，不是那么容易翻过来的，更何况当时被认定是自杀。他们不靠舆论，如何扳倒地产大佬？”
沈璃薇被这一波又一波的信息搅得无法去思考，脑袋像要炸开一样。
“程诺或许对你不错，但是他毕竟和周思涵害了你的父亲，你还打算和他继续交往吗？”
“林楠，现在不要跟我说这些，我的头很疼。”
“我知道现在这样说很残忍。璃薇，男人这辈子都忘不掉让他哭过的女人，只会转眼忘掉让他笑的女人，你相信吗？”
林楠把她带进了一栋别墅里，停下车。
“这是哪里？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我只是不希望你被人打扰，你现在状态需要好好睡一觉，你不知道你现在的脸色有多憔悴。”
“我可以回我租的地方。”她立刻想起那次给他过生日后来引发的误会。
“估计他已经没心情来找你了。”林楠打开她那一侧的车门，把她拉下去，“这里不是只有我在，还在一位卢医生和一位保姆，你可以放心。”
“医生？”
“你的身体不好，以后卢医生会照顾你。”他打开门，或许是声音心动了里边的人，有两个迎出来。
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气质温婉，个子不是很高，但是笑容亲切，应该就是卢医生了。另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衣著朴素，想必就是他说的保姆。
“这位是沈小姐，以后你们就负责照顾她。”
“沈小姐好。”两个人同时问候道。
“你们好。”沈璃薇突然问道，“以后？我不会在这里……”
“以后你不在这里，去哪里？你的小阁楼回不去，难道还能回他那里？”
沈璃薇咬咬嘴唇，答不出来。看程夫人今天的情形，只怕绝对不可能再让程诺接受他，就算程诺护着她，她也不愿意他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