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接替阿沉(1 / 1)
甘蓝看着杰福特的眼神,就好似在看一个怪物。对于敌人的死亡,甘蓝是不会有丝毫的同情。只不过,当甘蓝亲眼看见着,穆川将德伊弗折磨致死的场面,心中只以为,敌营是个可怕的存在。而现在,甘蓝又看见了另一个可怕的人。
忽然间,甘蓝闹不明白了,他不明白,人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一个一个都病态的,自以为站在了一定的高度上,可以随性操纵他人的生死。却不想,转眼之间,便也成为旁人手中的玩物。
面对敌人,甘蓝绝不会手软。但要他像杰福特这般,让敌人感受着生命流失,慢慢走向死亡——这种行为太过于残忍,甘蓝自认做不到。
对于阿瑞斯与桔莱一同出击的行为,没有人觉着不妥,毕竟这里是敌人的地盘。族人们心里都清楚,在战场上哪里有公平可言,面对一个气势汹汹的敌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前来追随阿瑞斯的一行人,虽说各个都是骁勇善战的汉子,却不想死得默默无闻。
“为什么他明知独自前来,是送死,却还是来了?”婉苏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阿沉,心中暗暗的想着。
一抬头,眼神正撞见不远处的阿瑞斯,她正一脸宠溺的表情,望着自己。也只是一霎那,婉苏便也懂得了。战争真是残酷啊,阿瑞斯愿意为了自己冒险,自然有人会为了他人赴死。
虽然,以现在的立场来说,阿沉是大家的敌人。可毕竟阿沉是个人,他有血有肉,有着自己的生活圈子和朋友。为了自己的营地,争取最大的利益,为了自己的同伴,为了整个营地而努力。
祁连舞玉,穆川,阿沉,这些人如果不是以敌人的立场,交锋碰面的话,或许大家能够成为朋友,也没一定……婉苏不再接着想下去,眼神却跟着暗淡了下来。
“阿瑞斯……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战争?大家都和平相处,不行吗?”当阿瑞斯将婉苏背在身上,刚想开口说出发,却听到婉苏从身后轻声开了口。
听到婉苏略带伤感的问话,阿瑞斯沉默片刻,却又是释怀一笑,听她说道:“傻瓜,有人存在的地方,战争就不可避免。活下去,才是我们给爱人最大的爱意。”
当绒彻一行人,从不知所措的情绪中走了出来。稍加商量之后,大家一致决定,尽快追上阿沉,阻止他的冒险行为。毕竟没有想忤逆舞玉的命令,若是因为阿沉的行为,坏了舞玉的计划,这个罪过没有人敢领罪承担。
只可惜,尽管绒彻拼命追赶,却还是晚了一步——阿瑞斯一行人早已撤离,只剩下阿沉一人躺在血泊之中,虚弱不堪。
“阿沉还活着,赶快送回营地。”见阿沉还有一口气在,绒彻不敢有所耽搁。一边开口说着话,一边作势将阿沉背着了背上,向着营地的方向赶去。
大家心里都清楚,阿沉这是在咎由自取,即便回到了营地内,怕是舞玉也不会轻饶了他。即便如此,绒彻却没有让阿沉在野外,自生自灭的意思,脚下一刻不停地奔跑着。
杰福特说得不错,阿沉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生命力的流失。但杰福特却是说错了,阿沉并没有感到半点后悔。但他的心中却是有恨的,他恨自己太过弱小,不足以与阿瑞斯一行人抗衡,做不到替穆川和胖威报仇。
阿沉是个孤儿,父母早被这残酷的时代,折磨致死。能够在这样一个世界里,活到现在,阿沉做了天大的努力。慢慢的,在无边的寂寞里,阿沉有了朋友——穆川和胖威,他们可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亲人了。说来也是奇怪,当穆川和胖威死去的那一个瞬间,阿沉的心里顿时觉着空空荡荡。
就好似一种灵异的第六感,并未亲眼见到穆川和胖威的尸体,可阿沉心里却清楚——他们已经走了。而现在,许是因为自己也快死去的关系,阿沉眼中的凌厉消失了,转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哀伤和无助。若不是绒彻将阿沉背在后背,他是断然也听不到,阿沉似是自语的轻声呢喃:“穆川死了,胖威死了,我……我还有什么,咳咳……”
无论如何,也要为穆川和胖威报仇。可阿沉知道,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不够。因此才会下达了假命令,想在族人们的帮助下,杀死阿瑞斯。却不想,终究没能如愿。
“你们没有跟上来,白白送死。这样也好,省得害得你们丧命,我还要跟着愧疚。终于,可以去见穆川和胖威了。不知道那个世界,还有没有战争和杀戮。”阿沉一边想着,一边吃力的抬头看向天空。
“阿沉,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还有我们呐,大家都是你的亲人。”突然绒彻大声的喊了一句,泪水瞬间挣脱了眼眶,狂飙而下。
绒彻从来都没有亲人,也不是个会说话的人,总想要融入到同龄人的圈子里去,可却是开不了口。毕竟,不是所有人的个性都是开朗外向。于是乎,绒彻便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对于朋友的渴望。
许是孤独惯了,突然有一天,绒彻看到了舞玉,那一个比自己更孤独的灵魂。可舞玉却从不开口说寂寞,她只是全心全力保护族人,对外从不手软。
站在舞玉的身后,渐渐地,绒彻学会了从舞玉的角度思考问题。方才是明白,自己想错了。一直以来,都执着于身旁能有一个交心好友,却忽视了身后的族人们。一整个族落,多么庞大的一个家庭体系啊。
“亲人……”许是被绒彻的言语给彻底怔住了,阿沉不再多话,伏在绒彻的背上,看着营地越来越近。阿沉的神志不清晰了起来,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他只是在心里,不断地说着感激的话语:“谢谢你,把我带了回来。我不想死在野外,不想做一个孤魂野鬼,要死也要死在营地里。”
营地侧门的看守,看见绒彻满身是血的,向着营地的方向跑来,只以为绒彻受了伤。可当绒彻跑近了,人们才错愕地发现了,那些鲜血是来自阿沉的。此刻的阿沉,似乎依然没有了生气,虚弱的伏在绒彻的身上,半天没有一点动静。见族人们还傻愣在原地,绒彻大吼一声:“阿沉受伤了!快……快叫医生。”
当医生匆忙赶来的同时,舞玉也快速向着门口跑来。当看见阿沉腹部受伤,一脸痛苦的模样,躺在地上呻/吟不止。舞玉的脸色并不好看,见她蹙着眉头,眼神直盯着医生。试图在医生的脸上,看到一丝生的希望。可医生却是轻声叹息了一下,站起身子,转身对着舞玉无奈的摇了摇头,恭谨的口吻道:“下手太狠了,两处刀伤,出血太多。怕是……”
医生没有将话说完,可任凭谁都能够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阿沉没的救了。
绒彻眼尖,看见了舞玉脸上,划过的那一丝犹豫。也只是片刻功夫,便听舞玉冷声开口:“阿沉,别说我狠心。你对营地来说,已经毫无用处了。祁连舞玉,不需要一个无用之人,这里容不下你!”
说罢,只听到‘咔嚓’一声,祁连舞玉冻伤扭断了阿沉的脖子,没有半点手软。几乎是所有在场的人,见到眼前的一幕,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方才还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同伴,就这么给族长,轻易杀死了。就和捏死一只蝼蚁一般,不带半点感情。
“你不害怕吗?”族人们脸上的变化,自然逃不过舞玉的眼睛,却是瞥见绒彻一脸从容,看着地上的阿沉。
没有想到舞玉会开口和自己说话,绒彻略显局促。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后,见他微微摇了摇头,开口道:“此刻的残忍,才是对他最大的仁慈。与其看他痛苦着死去,不如让他轻松离开。”
“……”舞玉不再说话,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又对着绒彻开了口:“要是我让你接替阿沉的工作,担任随从,你愿意吗?”
“愿意!”没有半分的犹豫,绒彻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