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重返人间（1 / 1）
“我回来了？”哈利难以置信地说：“我不明白？我以为格林德沃会——”
注意到邓布利多略带疲倦的脸庞，他将“杀了我”三个字咽了回去。
幸存者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顾不得起身先是寻找身边的同伴，小天狼星看到教子时呜咽了一声，半跪在地上给了男孩一个竭尽全力的拥抱。
斯内普抱着双臂站在一边，发出一声冷冷的嗤笑。
“教授。”哈利低声说，下巴搁在教父的肩膀上，害怕看到邓布利多的眼睛，一种难以形容的、古怪的感觉压抑着他的呼吸，好像胸腔有一头拼命想挣脱的野兽：“我很抱歉。”
“你做的很好，哈利。”校长温和地冲他闪闪眼睛：“得益于你的勇敢，我们成功了。”
“伏地魔和莉莉丝不会再回来了吧？”莱斯特拉起倒在地上的路易：“这是哪儿？我们还在等什么？”
尽管他这样说，却没有一个人动（包括他自己），所有人都看着邓布利多以及他身后轻轻摆动的黑色帷幕，就好像那里还会有人出来。
“我不该——”哈利突然开口。
“看起来很像威森加摩审判室。”小天狼星大声打断了他的话：“这里。”
哈利这才开始环顾四周，他们身处一个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石坑中央，大约有二十英尺深。石头台阶环绕着整个屋子，一级一级逐渐下降，每一级都很陡峭，就像是阶梯教室，或者小天狼星所说的威森加摩审判室，只是石坑的中心——也就是他们所站的地方没有放着带铁链的椅子，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凸起的石台和上面形状类似他们在时空间隙所看到的拱门。
“神秘事务司。”莱斯特说：“莉莉丝曾炫耀的带我来我一次。”
“我们跨越了门的另一边。”路易说，不由自主地靠近石拱门上破烂的帷幕，虽然房间里没有风，它却轻轻抖动着，就好像刚被人用手碰过。“有人在说话。”
莱斯特动作激烈地将他拉回来：“离那儿远点！”
“盖勒特还在那一端。”黑发吸血鬼平静地说：“他还能回来吗？”
声音像是被什么吸收了，哈利痛苦地发现自己正急切等待着答案，所有人都看向邓布利多。
“我不知道。”校长说：“但我倾向于不会。”
尾音结束后相当漫长的一段空白，哈利发现自己几乎激烈地跳起来。
“这不应该！我是说，我以为他几乎和您一样强，教授，我们只需要——”
并不是说他和格林德沃的关系有转变，哈利对他的想法从未改变过，盖勒特.格林德沃是个邪恶的黑巫师，然而这种结果他不能接受，看起来就好像格林德沃是为了救他才回不来的，尽管哈利知道格林德沃的行为全然是出于只有他自己了解的目的，这却没有让他感到好受些。
邓布利多温暖有力的手掌落在他肩上。
“谢谢你，哈利。”他柔声道：“只有他能这么做。”
确实，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伏地魔是不会相信其他人准备放弃他的，只有格林德沃，当时连他自己都以为一定会被杀死，然而——
“是你？”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邓布利多：“你早知道？”
“我想盖勒特会明白我的意思的。”邓布利多说：“只有他能把伏地魔逼出来，但我并没有想到他会一起坠落，太晚了。”
他说太晚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哈利的心脏却莫名漏跳了一拍。
“这不是你的错，哈利。”邓布利多说，转身一挥魔杖，隐藏的有死亡厅门牌的大门打开了，长长的黑色走廊尽头泄露出一丝光亮，仿佛预示着漫漫长夜即将过去。
“我想你最好还是赶回霍格沃茨，小天狼星会和你一起。”他再次面向男孩，年轻的脸庞和红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出特殊的光泽，阴影中高挑的身形仿佛在守望着什么：“韦斯莱先生和格兰杰小姐一定已经在那里等着你了。”
哈利还想说话、或者道歉，但是小天狼星搂住他的肩膀。
“走吧，哈利。”
男孩仰起脸看着教父坚定的神情，点了点头。他们沿着那条走廊快步走向光亮，把阴影抛在后面。
邓布利多注视着两人的身影直至他们消失在拐角。
“西弗勒斯。”他对魔药教员说，声音里带着微微的笑意：“我希望你把躲藏在北部山区的师生带回来，你知道怎么联系米勒娃。”
斯内普应了一声，有那么片刻他似乎想对邓布利多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我们也去帮忙。”路易赶忙道，抓着极不情愿的莱斯特，一边冲他使着眼色。
“那再好不过了。”邓布利多说。
他们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一时间，房间里仿佛只剩下红发巫师一人，邓布利多突然向仿佛空无一物的角落点了点头：“很高兴能和你们相遇，格蕾西亚殿下，我们后会有期。”
“啊。”几秒后，女吸血鬼沙哑的声音从那个角落响起：“你的姘头是个强大的男巫，我很遗憾。”
她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邓布利多在黑暗中静静地站着，无意识地抚摸着手里的魔杖，每一寸都足以令他铭记在心，那场决斗，紧接着无数次的战斗，他驾驭着它，依靠的同时也提防它，现在它又一次为他取得了胜利，然而他开始感到这胜利的代价、拥有力量的代价同时也是永恒孤独的代价。
石拱门上的帷幕轻轻飘动，有那么片刻，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后面窃窃私语。
“盖勒特？”
寂静之声充斥着整个空旷的大厅，帷幕像是生与死的界限，兀自矗立在原地。
他又凝神听了半晌，随后怅然道：“是吗？”
红发巫师左脚轻轻击打着右脚的鞋跟，发出哒哒的声响，几秒后一个旋转，消失在原地。
落地的瞬间熟悉的青草味湮没了他的呼吸，硝烟散尽后城堡林立的塔尖在他眼前一一呈现，经历战争洗礼的霍格沃茨此刻散发出死亡和重生的气质，近乎生命及命运，近乎鸟儿在暴风雨中追逐看不见却定然存在的彩虹，那轮彩虹曾使他忘记绝望和痛苦。
邓布利多在快速行走中给自己上了一个幻身咒，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他的脚步蕴含着急迫的心切，草尖上的露珠打湿了他的靴子，几缕赤褐色的头发黏在脸颊上。他穿过大厅，那里三个年轻热忱的孩子紧紧拥抱在一起，没人发现他；二楼拐角处皮皮鬼旁若无人地高歌着莉莉丝的灭亡一边飘进魔咒教室；沿着长长的螺旋式阶梯向上，画像们惊奇地追逐他年轻的身影。
他停在校长室门前，两只石头怪兽猛地跳到一边。
“见鬼的靡菲斯托，见鬼的诅咒，阿不思！”
门打开的瞬间四目相对，红发巫师挑起眉，旅行斗篷被扔在一边，他用年轻有力的双手从书桌上托起一个金发青年的头颅，盖勒特还在抱怨，愤怒极了，相当不满地皱着鼻子，看起来像是一尊邪恶版的大卫头像。
“你能解释这天杀的是怎么回事？”
有那么一会儿，邓布利多仿佛忘记了怎么说话。
“你应当感谢魔鬼的契约，盖尔。”最后他说：“看样子我们的灵魂绑在一起了，我不死，你就不会消失。”
“可这算什么活法？”尽管只有一个头，格林德沃看起来还是惊呆了：“你最好想想办法！我可是救了你的宝贝波特！”
“唔……我们可以想办法帮你弄一个身体。”邓布利多假装沉思着说：“但这可能取决于我乐不乐意。”
“阿不思你竟敢——”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红发巫师已经将他高高举起，并深深地吻了他。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