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辛罗国王后(1 / 1)
敖域天自古凝失踪后便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只是看着古凝留下的那条沾了鹿血的手帕发呆。敖域漠这时说:“皇上,您多少吃点儿东西吧,若是再这么下去,您的身体也撑不住啊!”
敖域天却说:“凝儿至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你叫朕如何能吃得下去?”
“大敌当前,若是皇上身体抱恙,必定会动摇军心啊!若到那时,寻找凝妃娘娘岂不是更加困难重重?”
敖域天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说:“辛罗帝迟迟没有发兵,只是在哨城和我们僵持着,实在蹊跷。凝儿好端端的竟然会离奇失踪,而我们竟然毫无察觉。一只收了伤的鹿流了那么多的血,可我们却再也没有找到那只鹿的踪影。看来……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敖域漠不解的看着敖域天:“什么?”
“快,叫上一队人马,再随朕去一趟树林。”
敖域天疾步冲进树林,寻找那日鹿血留下的痕迹,敖域天说:“你们看,这鹿血在这个地方最多,说明这鹿当时已经是无法活动,卧在这里养伤,而凝儿的手帕也是在这附近,这就说明凝儿当时是在为小鹿绑扎伤口的。依着凝儿的性子,她若是遇到伤的如此之重的小鹿,定会抱回来让我们帮忙救治,可是这鹿和凝儿却同时不见了,只留下这沾了鹿血的手帕,那么很可能在凝儿为小鹿包扎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什么,这才导致这手帕又掉了下来!而鹿血到这儿后便没了踪影,只能说明,他们就是在这儿失踪的。”
敖域漠和左溯这才都恍然大悟:“对啊!我们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
敖域天在四处看了看,发现一颗大树下的土壤和其他地方的不太相同,于是让左溯和敖域漠都过来看:“你们看,这儿的土壤有明显被翻动过的痕迹。”
左溯常年在外征战,自然一眼便看出这树下必有玄机,于是说:“这树里有机关。”
敖域天点了点头:“这树下,怕是条密道!难怪辛罗帝入了哨城却按兵不动,原来是想声东击西啊!”
“这么说来,凝妃娘娘很可能无意中触发了机关,进入了密道,然后发现找不到出来的机关?”
敖域天却摇了摇头:“若是凝儿发现了密道,必然会回来找我们。如此看来,很有可能是被辛罗国的人抓去了。”
这么一想,敖域天反倒放心了些,若是辛罗国的人抓了她,定不会伤害她,毕竟还指望着要用她作为人质吧。
敖域漠却说:“可若是辛罗国的人抓了凝妃,怎么会到现在了也不来和我们谈判?”
这也正是敖域天疑惑的地方,于是说:“或许是他们觉得时机未到吧!”转而对左溯说:“让关港太守派些关港土生土长的士兵在全城寻找可能有密道的地方,这辛罗国怕是已蓄谋已久了,决不可能只有这一条密道!还有,加派五万兵力于关港外围,以关港为中心的周边郡县务必保证兵力充足!”
左溯问:“那我们是不是该撤离关港?若是辛罗国布多条密道于关港中心和外围,我们岂不是腹背受敌?”
“我们若是此时撤离,岂不是打草惊蛇?何况关港的兵力也不可削减,否则不等于拱手相让?眼下最重要的是部署好关港周边的兵力,还有密道的方位。你刚才的猜想非常好,说不定辛罗国正是打着让我们腹背受敌的主意,树林里的这个,怕就是关港最中心的一个,以你的经验,尽快部署下去。”
“是,皇上圣明!”
说着便去找关港太守申晖了,敖域漠这时说:“这辛罗国是何时成立的?咱们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这么一个大国就这般迅速的崛起了?”
敖域天自责的叹了口气:“这些年朕将注意力过多的放在了冉国,这才疏忽了这边疆的各个部落。据说这辛罗国已经建国有四年之久了,且在建国前就安排部署好各个准备攻陷的城池内的布局,比如咱们这关港,他们怕是也垂涎已久了!这地道通向哪里,都分布在关港哪些地方,咱们必须尽快查个清楚,否则就很有可能会受围城之困啊!”
“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咱们对这辛罗国,实在是知之甚少啊!”
云水行宫
古凝在湖心亭的玉石桌前坐了下来,轻抚着桌上的一把古琴,问阿彩:“如此上好的一把古琴,实在难得,只是你们陛下也精通音律吗?”
“原先是不会的,只是王后娘娘爱抚琴,这把琴便是陛下找了辛罗国最好的琴匠用了两年的时间才制成的,王后娘娘也常常赞叹这把琴实在绝好,便常常于此抚琴。后来王后与世长辞,陛下为怀念王后,便也开始学习古琴。”
“确实是个好琴匠,竟能造出如此完美的一把琴,可谓无暇了。”
辛罗这时走了过来:“你何以说此琴无暇?”
阿彩见辛罗帝来了,连忙跪下请安。辛罗帝摆了摆手,阿彩便识趣的退出了湖心亭。古凝这时说:“音声有九德,清、圆、匀、静,人力或可强为;透、润、奇、古四者,则处于天定。此琴即便是初学者弹奏,怕是也极易做到清、圆、匀、静这四点。”
辛罗帝看着古凝的眼神越发明亮了起来,神色之中满是欣喜,他越发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根本就是他王后的转世。他永远都记得,他初赠她此琴时,她说的话竟然和古凝刚刚说的如出一辙。于是他也像两年前那么问她:“这九德,又当何讲?”
古凝缓缓答道:“这九德,一曰‘奇’。谓轻、松、脆、滑者乃可称‘奇’。盖轻者,其材轻;松者,扣而其声透,久年之材也;脆者,质紧而木声清长,裂纹断断,老桐之材也;滑者,质泽声润,近水之材也。二曰‘古’。谓淳淡中有金石韵,盖缘桐之所产地而然也。有淳淡声而无金石韵,则近乎浊;有金石韵而无淳淡声,则止乎清。二者备,乃谓之‘古’。三曰‘透’。谓岁月绵远,胶漆干匮,发越响亮而不哽塞。四曰‘静’。谓之无杀飒以乱正声。五曰‘润’。谓发声不躁,韵长不绝,清远可爱。六曰‘圆’。谓声韵浑然而不破散。七曰‘清’。谓发声犹风中之铎。八曰‘匀’。谓七弦俱清圆,而无三实四虚之病。九曰‘芳’。谓愈弹而声愈出,而无弹久声乏之病。”
辛罗听完已是瞬间石化,眼眶有些湿润了。古凝看着辛罗这般神情,不禁问:“怎么了?”
辛罗这才回过神来,收起了悲伤:“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你和她,真的很像,不只是外表像,就连……”
“我知道,你说的,是你的王后吧?”
辛罗缓缓点了点头,走到亭栏边,望着碧绿的湖水,悠悠的叹了口气:“自她走后,便再也无人能让朕心动。直到那天在关港的树林里遇到你……”
“你是把我当成她的影子了吧?”
“起初看到你时,只是背影和侧影,远远的看着你在林间轻跳雀跃,歌声灵动,翩若仙子一般。当我看到你用自己的手帕为受伤的小鹿包扎,还和它说话,那一刻,我便觉得你和我认识的所有女子都不同。后来,谁知你竟无意间触动了机关,无奈之下,我只好将你打晕。也正是你倒在我怀里以后,我才发现你和她竟然如此相像。那一刻,我觉得你简直就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
“可我毕竟不是她。”
“可我毕竟还是不能自控的,深深被你吸引!”
古凝已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如此情话,就连敖域天也不曾对自己讲过,于是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吸引你的,不过是我和王后之间相似的地方罢了。还有,陛下将我留在这云水行宫,究竟是打算利用我来牵制敖帝,还是能放了我,哪怕去你辛罗国的某个城池也好。不然总是住在这儿,也多有不便。”
辛罗欣赏的看着坦诚的古凝:“你希望朕如何处置你?”
“怎样都好,反正凝儿如今已是心如止水,只是陛下若不打算以我为人质,那么,便让我离开这儿吧。”
辛罗定定的看着古凝,目光炽热:“好,那朕便带你回宫。”
“回宫?”古凝大惊。
辛罗看着古凝,神情坚定,一字一顿的说着:“朕,要立你为后。”
古凝更是惊的往后连退了几步:“陛下……你……是在开玩笑吗?”
辛罗这时叫来了自己的贴身太监:“小关子,传朕旨意,封古凝为我辛罗国王后,册封礼于三日后举行,我们即刻回宫。”
“是,奴才这就去传旨。”
说完便要离开,古凝却本能的拦住了小关子,对辛罗说:“陛下就不怕这天下悠悠之口吗?我可是敖国的皇妃啊!”
“朕只要你在朕的身边,仅此而已,其他的都不重要!”
转而对小关子说:“还不快去!想抗旨吗?”
古凝忙说:“你明知道我痛恨后宫生活,为何还要这般苦苦相逼?”
辛罗却依旧神情坚定的看着古凝:“朕保证,朕的后宫,永远只有你一人,永远!”
看着辛罗这般坚毅的态度,古凝已是彻底慌了神,辛罗接着说:“作为回报,朕也将不再进犯敖国,即刻退兵。若是敖帝愿意接纳,朕愿割让三座城池于敖国,作为谢礼。”
之后又在古凝耳边轻声说:“你放心,在你没有爱上朕之前,朕,绝不会碰你。”
说完便离开了湖心亭,只留下茫然失措的古凝呆在原地。阿彩这时连忙进来道喜:“恭喜王后贺喜王后,陛下对您真是比对之前的王后还要宠爱啊,竟然会承诺从今往后,陛下的后宫中,只有王后一人。想这普天之下,还有哪个君王敢这般允诺一名女子啊!”
古凝不禁感叹,是啊!纵然敖域天再如何宠爱她,也绝不可能废了六宫,独宠她一个。这辛罗帝做事虽然冲动,但却感性专情。只是她多么希望,对她许下这番承诺的人,是那个让她牵肠挂肚的敖域天。她不禁有些后悔,或许她一开始就不该骗辛罗,不该说自己不爱敖域天了,不该说自己不想回敖国,可事到如今,她又该如何收场?
敖域天此时也收到了辛罗帝的书函,敖域天看后已是勃然大怒:“朕定要灭了这辛罗国!”
左溯不解的问:“究竟发生何事?辛罗国的军队已经退出了哨城,难道不是求和的信函吗?”
“你们自己看吧!”
说着便将书函扔给了敖域漠和左溯。敖域漠大惊:“什么?他立了凝妃为辛罗国王后?且承诺从今往后废除三宫六院,只留王后一人?这个辛罗帝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竟然还要送咱们三座城池作为谢礼?这也太荒唐了!”
敖域天已是气红了眼,问左溯:“若是将敖国所有的军力结合起来,和辛罗国决一死战,我们的胜算有多少?”
“我们对辛罗国的了解实在有限,眼下就连关港内的机关都无从破解,若是贸然出兵,无异于是让战士们白白的去送死啊!”
敖域漠这时也说:“传闻辛罗帝很是善于利用机关布阵,而这恰好是我们的软肋。”
敖域天沉默了,他也知道眼下不宜出兵,可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去做他人的王后,他实在做不到。
敖域漠接着说:“皇上大可不必太过担心,以目前的局势来看,显然这辛罗帝是极其宠爱凝妃的,否则又怎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说立后就立后,还承诺绝不再和其他女子有染,堂堂一朝天子能做到如此,可见用情至深,所以想来也并不会为难于她。咱们来日方长,待进一步了解辛罗国的实力以后,再行商议吧。”
左溯这时说:“实在不行,咱们只有请冉帝帮忙了,若是两国联手,辛罗国必定不是对手。”
“或者,我们可以问问冉帝在辛罗国可有眼线?这冉国不是最擅长在别国培养自己的势力了吗?想当初他进出咱们敖国同时掳走了前皇后和凝妃两个大活人都能神不知鬼不觉,说不定,这辛罗国也一样呢?咱们也不一定非要倾全国的军力去营救凝妃啊!”
左溯也赞同的点了点头:“臣听闻冉帝善于易容和用毒之术,对我们也是颇有用处。当初凝妃入宫选秀前,冉帝就曾给了凝妃一个易容粉,希望她能够落选,最后还是因为宸王殿下的劝说,才放弃了这个念头。”
“对,那易容粉应该是最简单的一种易容术,却也效果非凡。我们还是去请冉帝帮忙吧。”
敖域天却说:“若你是冉帝,你会帮朕还是辛罗帝?一个三宫六院,让凝儿饱受宫斗之苦;而另一个,却是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一心一意只要凝儿一个,如此明了的局面,那般心疼凝儿的冉帝,又岂会像我们伸出援手?罢了!朕亲自去找她!”
“皇上……”
“不要再说了,左溯,你去挑几个身手好的侍卫随朕同去。”
敖域漠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好说:“那臣弟也和皇上一起去,咱们先在辛罗城待上几日,了解了解情况,再伺机而动吧。”
敖域天也点了点头:“让大军不要远离关港,咱们几个这就准备动身吧,就算快马加鞭,到达辛罗城也得两天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