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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第四十三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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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桃花岭大街之上,叶盈盈独自在街上走着,对面走来四个喝醉酒的混混,有个混混在叶盈盈经过时,微眯着双眼打量了她一眼,随即笑着伸出手拦住了她,□□道:“小姐,这么晚了,去哪儿啊?”

叶盈盈本就心情欠缺,白他一眼:“滚开,别挡路!”

“哟,好泼辣的小妞儿,今晚哥几个很寂寞,你跟我们走吧?我们会好好对你的……”

四个混混便笑着扑向叶盈盈。叶盈盈一怔,连忙护住胸口,节节后退:“你们要干什么?”

混混满眼淫光:“来吧,我们会让你爽的,哈哈。”说完便包围了她,开始扯叶盈盈身上的衣服。叶盈盈惊慌失措,只能拼命护住身上的衣服,大声喊:“救命啊!”

这时,陈阳突然出现,猛地推开混混,拦在叶盈盈面前,她一看到陈阳,连忙欣喜地躲在他身后,“陈阳,救救我。”

那混混看见陈阳,突然发怒道:“你他妈是谁?快滚开,别坏我们的好事!”

陈阳冷笑一声:“恐怕,该滚的是你们吧?”

四个混混互相对视一眼,猛地往陈阳冲过去,扭打成一团。众混混不是陈阳的对手,被打的鼻青脸肿,一个混混灵机一变,上前抓住叶盈盈,摸出刀子抵在她脖子上,对陈阳喊道:”“住手!”

陈阳大惊:“盈盈,你放开她!”

“哼,想让我放她,没门儿!”

另外三个混混走上前,其中一个奸笑着摸了摸叶盈盈的脸,“臭娘儿们,你还不是落到了我们手中!”叶盈盈张嘴一口咬住他的手,那混混吃痛猛地打了叶盈盈一巴掌,“臭□□,敢咬我!”

陈阳大声道:“住手,你们快放开她!”

那混混摸着被咬的手指,阴险地笑道:“行啊,想让我们放了她也不是不可能,我的手指被她咬伤,你就要补偿我,如果你自断一根手指,我们就放了她!”

“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

叶盈盈顿时已经吓傻了,眼泪糊了一脸,对陈阳哭道:“陈阳,你别听他们的,别管我,你快走!”

陈阳看了看她,一咬牙道:“好,我答应你们,给我刀。”

混混把刀扔在地上。陈阳捡起刀,做出要割手指的动作,叶盈盈厉声阻止道:“陈阳……你不要!不要啊!”

陈阳闭上眼睛,拿起刀猛地隔断了食指。

“陈阳!”叶盈盈尖叫一声。

四个混混见地上血淋淋的断指,吓得连忙跑掉了。

叶盈盈跑上前扶住虚弱的陈阳,哭着看着陈阳受伤的手指,“陈阳,你怎么那么傻啊?”

陈阳看着她,虚弱地笑道:“只要你没事,我傻一次,又有什么关系。”叶盈盈哭着抱住了陈阳。

月上梢头,梁景言却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像是着了魔风,脑子里全是祝棠雨的身影,好一会儿,他猛地坐起来,整个人烦躁不已,就这样翻来覆去度过了整夜。

天一亮,他便开着车去了水月楼。

舞厅里只有杜玉蝶坐在桌边吃早餐。祝棠雨走了过来,道:“玉蝶,早啊。”

杜玉蝶笑道:“早。”

祝棠雨打着呵欠坐在椅子上,问:“你怎么起那么早啊?”

“我已经习惯早睡早起了。”说完,杜玉蝶的笑容僵在脸上,停止吃东西的动作,看着祝棠雨的方向。

祝棠雨疑惑地转身,看见梁景言脸色阴沉地朝她走来,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梁景言没有说话,拉着祝棠雨的手就往外走。

祝棠雨惊讶不已:“你干什么?!”

梁景言猛拽着祝棠雨走了出去。见状,杜玉蝶脸色发青,蹙了蹙眉。

梁景言拉着祝棠雨,在走廊上的一副装裱了玻璃的画前停了下来。祝棠雨揉了揉手腕,没好脸色地说:“到底什么事啊?”

梁景言皱起眉头,问:“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

祝棠雨白了他一眼:“我去哪儿关你什么事?”

梁景言脸色一沉:“你是不是和马新棠一起去山顶了?”

祝棠雨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你为什么跟马新棠一起去山顶?”梁景言突然加高声量,吓了祝棠雨一跳,她蹙眉道:“你干嘛那么凶啊?我跟谁去哪儿用得着跟你汇报吗?”

梁景言的眼里一派汹涌,脸色白的像纸,上前一步,猛地把祝棠雨压在墙上的画前,双手扣住祝棠雨的双手,“你……是不是跟马新棠认识很久了?”

祝棠雨一惊,挣扎道:“你走开,你弄疼我了。”

“你和马新棠究竟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喜欢他?”

祝棠雨无奈道:“是是是,我就是喜欢他!你满意了吧?”

梁景言一怔:“你说什么?”

祝棠雨有些不耐烦,大声地说:“我说我就是喜欢马新棠!”

“嘭”的一声,梁景言伸手猛地一拳砸在祝棠雨身后的画上,玻璃被砸碎。突然转身离开,右手还流着血。

祝棠雨见状,惊呆了,愣在原地。

这会儿,林师长独自走进舞厅,看见独自坐在舞台上走神的杜玉蝶,疑惑道:“小姐,你怎么了?”

杜玉蝶一怔:“没什么。”

林耀文笑了笑,转身要走时却猛地停了下来,看着杜玉蝶脖子上戴的一条项链,惊讶道:“你……你怎么会有那条项链?”

杜玉蝶莫名地看着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问:“你是说这条吗?这是我娘给我的。”

林耀文整个人都僵住了:“你娘?你娘是不是叫杜蔺兰?”

“是啊,你怎么知道?”

林耀文慌忙跑上台,一把抱住杜玉蝶:“孩子,我的孩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是?”

“我是你爹啊!”

杜玉蝶一怔,一把推开林耀文,笑道:“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女儿,你也不是我爹,我爹和我娘已经去世了。”

林耀文大声道:“我真的是你爹,你是我走失十多年的亲身女儿啊!就凭这条项链,这是当年我亲手送给你娘的,绝对错不了!”

杜玉蝶半信半疑地问:“可是……为什么我娘没有告诉我?”

林耀文想了想,说:“当年是我辜负了她,她不肯原谅我,带着你隐姓埋名……孩子,我找你们找了十几年啊!”

“这……”杜玉蝶依然有些不可置信。

林耀文看她到:“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还不相信,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骗你,走,跟我回家吧,以后慢慢告诉你!”说完便去拉她,却被杜玉蝶躲开,她道:“即使你真是我爹,我现在也不能跟你走,我在梁府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

林耀文一怔:“梁府?可是梁清明家?你在他家做什么?”

“我是梁府的丫鬟。”

“什么?丫鬟?真是委屈你了,跟我走吧?爹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吃苦。”

“我不能跟你走,你放心,既然你是我爹,我自然会去找你。”

林耀文想了想,点点头:“那好吧……对了,你叫什么?”

“杜玉蝶。”

“玉蝶玉蝶,没想到你娘还是用了当年我给你取的名字,”林耀文笑了笑,“……玉蝶,我的名字叫林耀文,恐怕你娘也从未跟你提过吧?”

杜玉蝶微微一怔:“你……你是师长林耀文。”

梁景言在走廊上走着,后面的管家追了上去:“少爷,你的手怎么受伤了啊?”

这时,叶盈盈端着碗药朝梁景言迎面走过,梁景言停下脚步,转身望着走过的叶盈盈,对身旁的管家皱起眉头问:“她看见我了对吧?”

管家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那她绝对也看见我的手受伤了吧?我还以为她手里的药是给我的!她居然对我视而不见?叶盈盈今天怎么怪怪的?”

管家想了想,说:“少爷,你今天一早就出去了,可不知道,昨晚啊……陈阳为了救盈盈自断了一根手指啊!”

“什么?自断手指?”

陈阳房里,叶盈盈一手端着药,一手扶起躺在床上的陈阳,“喝药了,来,我喂你吧。”

叶盈盈坐在床边,舀起一勺药递在陈阳嘴边,陈阳一怔,推辞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那怎么行?你手受伤了,当然是我喂你了!”不顾陈阳反抗,叶盈盈便是往他嘴里塞了一勺。

陈阳无可奈何地点点头,看着叶盈盈笑着朝自己嘴里喂药。

梁景言和管家站在门前,偷偷地朝里面看了看,梁景言笑道:“以前我就以为陈阳喜欢盈盈,没想到这小子喜欢到这个地步了啊……”

管家笑道:“可不是吗,这一次陈阳舍命相救盈盈,看来盈盈也喜欢上他了……没想到盈盈小姐喜欢少爷喜欢了这么多年,这么容易就忘记了少爷……有情人终成眷属,真好啊!”

梁景言突然瞪了他一眼:“好什么好,快给我的手敷药。”

管家一愣:“哦……好!”

几天后,梁府香坊里又开始提炼相思香了,梁景言站在一旁,把茉莉花一朵一朵地放在木板里的油上,使用“油吸法”提取香油,管事朝他走去,担忧道:“少爷,你都站了好几个时辰了,你手上还有伤啊,先出去休息休息吧?这活我们来做。”

梁景言头也没抬道:“没事,这次我重新调制了配方,加入了少许的烟熏木质调琥珀香,温度一定要控制好,这点你要特别注意。”

管事点点头:“是,二少爷请放心,这几天我必定日日夜夜守在蒸馏器旁。”

……

二姨太房里,吴嫂给二姨太倒了杯茶,正递给她,二姨太便问:“梁鸣呢?”

刚说完,梁鸣的声音便传来:“娘……娘!”

吴嫂笑道:“说曹操曹操到。”

二姨太看了看急急忙忙推门进来的梁鸣,问:“什么事啊,这么急?”

梁鸣走回去看了看门外,把门关上,连忙道:“娘,我有个重大消息要告诉你?”

二姨太一愣:“什么消息?”

梁鸣道:“景言又在研制相思香了!”

二姨太面无表情地白了他一眼:“这算哪门子重大消息?他已经提炼好几次了,有什么稀奇的?”

梁鸣惶恐道:“娘,这次不同,我听香坊的管事说,梁景言改良了配方,他有经验和以前的不一样了,我有预感,总觉得这次他会成功似的,这相思香可非同一般啊!要是他真的提炼出来了,极有可能让脂香堂翻身!”

二姨太大惊失色:“梁景言这个小子,脑子里怎么有那么多的才华,这才几天啊?就又把配方改良了。”恶狠狠地推了一下梁鸣的脑袋,“你要是能赶上他一半就好了,我怎么就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姨太,你不知道,三少爷最近也很用功的。”吴嫂替梁鸣说情。

梁鸣也委屈道:“就是,娘,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我们要尽快想办法阻止梁景言提炼出相思香啊!”

二姨太叹了口气:“说不定他暗中都提炼好了,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

梁鸣想了想,突然眉开眼笑:“哎,娘,我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

梁鸣凑近二姨太的耳边轻声说着什么,二姨太笑着点点头。

梁鸣笑道:“娘,这次你就别管了,放心把这件事交给我去做,我一定能毁掉梁景言的相思香!”

香坊里,梁府所有人都来了,以梁清明为代表,都紧张地看着蒸馏器,这一次能不能制成相思香对梁家而言至关重要,成败在此一举。

空气都凝固了一般,一切都禁止屏息。

管事看着梁景言,说:“少爷,可以打开蒸馏器了。”

梁景言面色郑重地走到蒸馏器前,亲自打开了蒸馏器。

梁景言的心狂跳着,他拿起一个香水瓶,小心翼翼地接了半瓶香水,然后拿起一旁的白手绢,滴了少许香水在上面,然后,他闭上了眼睛,向上天祈祷,保佑他这次一定要提炼出相思香。

梁景言沉默半晌,睁开了眼睛,他走到人群中央,举起手绢,开始轻轻挥舞。突然之间,香水在空中开出一朵一朵粉红色的桃花来。

众人都陶醉了,嘴里喃喃道:

“好香啊,好香……”

“我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上等的香味,这味道,太纯了!”

梁清明上前一步,仔细嗅了嗅空中的香味,惊讶道:“柔和的香味,让人想起马儿拉着车辆,两旁是一排排的桃花树,最后来到了满是白色玉兰花的花田里。前调像是醛香,中调带着佛手柑的味道,尾调有玫瑰还加入了琥珀,让人情不自禁神思飞扬,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这就是相思香啊!”

人群里发出了惊叹声。

梁景言激动地走到蒸馏器旁,他看着玻璃中水面上漂浮的一层厚厚的花瓣,莫名的眼眶红了,这一刻,没人知道他等了多久,交织着彷徨、失败、委屈与挣扎的相思香,终于被他制出来了,他的相思香终于成功了。

管事一步向前,拿起梁景言手中的香水,贪婪地吸了几口,赞叹道:“没想到这就是相思香,太让人惊叹了!”

梁清明看着这个场面,忍不住走向前,泪水夺眶而出,“景言,皇天不负有心人,你终于成功了!”

梁景言顿时眉开眼笑,转身来,看着所有人,大声道:“大家听好了,这阵子为了研制相思香,你们都辛苦了,为了庆祝,每人奖励十个大洋,放假五天!”

这话一出,人群里立马兴高采烈地沸腾起来。

繁华的桃花岭街头,报童手中拿着一份报纸,一边跑一边吆喝着,“卖报,卖报!一千年绝技再现江湖,名垂千古失传已久的相思香被梁景言制成!”

人们纷纷围了过来,争抢着报纸。

脂香堂前更是排起了长龙,腰缠万贯的客商,日本人以及高鼻子的洋人,在店里进进出出。

这会儿,马新棠坐在厅中,他看着那张登有相思香的报纸,一下把报纸猛地摔在地上,脸色阴沉地生着闷气。

井上雄坐在一旁,一直不敢吭声,好半天,他才看向马新棠,说:“没想到这梁景言真有本事,居然把这相思香制出来了,这一次,脂香堂可走运了。”

马新棠脸色沉的像乌云,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不会让他们如意的!”

梁府花园里,梁景言和梁清明并排走着。梁清明看着他,问:“景言,香坊里准备的怎么样了?相思香已经提炼出来这消息,早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这来我们脂香堂里询问的人可不计其数啊,还有多久才能发布这相思香?”

梁景言笑道:“最迟七天吧,我已经催促管事,让工人们连夜赶制了,现在已经进入到装瓶包装了的步骤了。”

梁清明闻言一笑:“好!等咱们这相思香一出,还有谁能与之争锋?没有人会是我们的对手了!”

房间里,顾香的贴身丫鬟芳儿在房里打扫卫生。这时,桃儿端着一个洗衣篮走了进来,对她道:“芳儿,顾少奶奶有要洗的衣服吗?”

芳儿一怔,得意地笑起来:“哟……今天是刮什么风,居然轮到你桃儿来洗衣服了?你不是自从跟了孙少奶奶,身价翻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吗?”

桃儿翻了一个白眼:“要不是孙少奶奶的吩咐,我连话都懒得跟你说,到底有没有?”

“有,当然有,你先给我等着!”芳儿转身走进屋里,抱出一堆脏衣服,猛地扔在桃儿怀里。

桃儿一惊:“这么多?”

“这还叫多啊?我还说少了呢。”

“晾干了我会拿过来。”桃儿瞪了她一眼,便怒气冲冲转身离开。

“哼,活该。”芳儿噗嗤一声笑了。

洗衣房内,桃儿把洗衣篮里的脏衣服都倒在水盆里。她一边洗着衣服,没好气道:“你个死芳儿,就知道整我!”

桃儿翻着衣服,突然愣住了,她看见顾香的裤子上,有一大片血迹。桃儿连忙拿起裤子,细看,疑惑道:“奇怪了,顾少奶奶不是怀孕了吗?”一说完,猛地捂住了嘴巴,震惊道:“天啊,难道她没怀孕?”

桃儿猛地站起来,拿着裤子连忙跑走了。

这会儿,顾香坐在梳妆台前化着妆,芳儿在给她梳发。顾香拿起一个耳环,试戴着道:“芳儿,你看我戴着这个好看吗?”

芳儿笑道:“好看,少奶奶你戴什么都好看。”

“就属你的嘴最甜。”

顾香刚说完,便是突然“嘭”的一声,门被推开,有人怒喝:“顾香,你好大的胆子!”

顾香和芳儿一惊,转头看见二姨太、梁鸣、孙莲君、桃儿四人一起走了进来,站起来,一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的怒气?”

二姨太冷笑着,把手里顾香的裤子猛地扔在地上,“你是吃了豹子胆?居然敢骗我,骗梁鸣,敢骗梁家所有人!”

顾香脸色一变:“娘,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意思?”

孙莲君冷笑道:“你自己做的好事,还要娘来说吗?”

顾香疑惑地问:“我……我到底做什么了?”

桃儿道:“顾少奶奶,你也太大胆了,你居然敢假装怀孕!”

顾香和芳儿同时一愣,顾香嘴唇颤抖着,努力平复镇定,“你……你说什么?”

芳儿故作镇定地说:“桃儿,你是不是三年没漱口了啊?一张臭嘴胡说八道!”

“你们就别狡辩了,我都亲眼看见了。”桃儿笑道。

顾香一惊:“你,你看见什么了?”

孙莲君上前一步,道:“顾香,你为什么要假装怀孕?”

顾香脸色难看极了,她咬了咬嘴唇,大声道:“你胡说什么?我本来就怀孕了,还用装吗?”

“好,如果你真的怀孕了,那么请问,你为什么又会来月事?”孙莲君冷冷地看着她。

桃儿指着地上的裤子,道:“我今天来你们这收脏衣服,于是在洗衣服的时候,发现顾少奶奶裤子上有一大片血迹,顾少奶奶,你该不会还要狡辩吧?”

眼看证据在前,顾香也无可辩驳,只能不知所措:“我……我……”

一直没说话的梁鸣,站了出来,揽过顾香的肩膀,道:“你们先听听顾香是怎么说的,别误会她了!我相信她。”

孙莲君恨恨地瞪了顾香一眼,笑道:“顾香妹妹,你放心,只要你承认你并没有怀孕,我和娘也不会为难你,把这事说出去的,只要你马上收拾东西,离开梁家,我们就既往不咎。”

顾香脸色苍白,猛地一咬唇,厉声道:“是,我没怀孕,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孙莲君和二姨太一惊,梁鸣一张脸更是苍白,没预料到顾香会马上承认的表情。

“你……你……顾香,这种事你居然骗我,你太让我失望了!”梁鸣伸手指着她,半天没缓过来。

孙莲君也是一愣:“你,那你为什么要宣称怀孕了?”

顾香咬着嘴唇没有言语,如果没有了这个孩子,她就没法再压着孙莲君了,要再怀上孩子,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如果孙莲君抢先一步生下了梁家的长孙,她可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如今既然已经被她拆穿自己是假怀孕,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顾香眼中慢慢射出凛冽的光来,脸上浮起一丝冷笑,缓缓走到柜子前,悄悄拿起一个香包,走回来猛地摔在孙莲君身上,厉声道:“还不是你害的!”

这一番动作,把所有人都怔住了。孙莲君冷笑着看着顾香,不屑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怎么是我害了你的孩子?”

梁鸣也是不解:“顾香,你在胡说些什么?你肚里的孩子保不住了,关莲君什么事?”

顾香指着孙莲君怀里的香包,道:“你还记得这个香包吗?是一个月前,你送给我的,是吧?”

孙莲君点点头:“没错,是我送你的香包。”

顾香变本加厉道:“你可真毒啊!我现在才知道,你居然在这香包里加了麝香……”

孙莲君大惊:“什么,你说这香包里有麝香?”

梁鸣一把抢过那盒香包,仔细看着,嗅着。顾香冷笑一声,缓缓道:“一个月前,周大夫来为我把脉……说我平时用心太过,气血双亏,怀孕前后可能又吃了一些不该吃的东西,所以这胎儿从一开始就发育不好……而且,又闻多了麝香,这才会流产。”

说完,顾香看了看二姨太和孙莲君,呜呜地哭起来。孙莲君和二姨太都大吃一惊。

顾香又对二姨太道:“娘,就是这样的,是周大夫说我多了麝香,才会流产啊,我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这麝香是哪儿来的,无意间想起天天戴在身上的这个香包,拆开一看,里面居然真的是麝香……”

“什么?”二姨太惊疑地望着孙莲君。

“怎么会这样?”梁鸣大怒,指着孙莲君,“居然是你做的好事!”

顾香哭着一下子扑在梁鸣怀里,泣不成声,又一把抓着孙莲君使劲摇晃,“姐姐,你怎么这么狠心,要害死我的孩子?就算你恨我抢了梁鸣,也不能对我的孩子下这样的毒手啊!”

梁鸣嗅着香包,神情大变:“这香包里果然加了麝香!”说完,他抬手就给了孙莲君狠狠一耳光,把孙莲君打倒在床边,咬牙切齿地说:“贱人,想不到你表面上温顺善良,实际上却是蛇蝎心肠,居然一直在背地里算计我的孩子!”

孙莲君捂着脸爬起来,委屈地流下泪来:“不,不是我,我没有,这香包我也一直在用,我也还没做母亲,哪敢碰麝香这东西啊?”她拉着顾香的手,“顾香,你可不能冤枉我啊……”

顾香一把推开她,恶狠狠道:“走开,你这个杀死我孩子的凶手!”

二姨太也是脸色俱变,怒道:“完了,完了,我还指望着能抱上这梁家的长孙呢!孙莲君,平时我对你那么好,没想到你居然恩将仇报,连未出世的孩子你都忍心下手,算我错看了你!你这个八败星,扫帚星,你要争宠也不能对孩子下手啊……”

孙莲君一下子扑跪在二姨太脚下,抱住她的腿,哭着:“娘,娘,你相信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姨太一脚踢开她,厌恶地说:“不是你难道会是顾香自己吗?你娘我是过来人了,这种争宠的把戏我见得多了,可也没见过你这么狠的。麝香这东西女人沾了就不能生孩子,你可真毒啊!”

梁鸣抓过一根鸡毛掸子,揪着孙莲君的头发就是一阵乱打,“亏我心里还一直对你歉疚,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我叫你害人,我叫你害人……”

孙莲君披头散发,绝望地哭泣。

水月楼里,祝棠雨煞白了一张脸,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她依旧没有钱还债,只能在陈爷来之前逃了。她皱着眉头,背着包裹看着祝林氏和黛儿,问:“你们准备好了吗?”见二人点了点头,“那好,趁陈爷来之前,我们快走!”

三人正要出门,门“嘭”的一声被撞开,陈爷带着人走了进来,对三人笑道:“你们背着东西,是打算去哪儿啊?”

祝棠雨道:“陈爷,实话告诉你,我们没钱。”

陈爷瞪着她:“呵呵,你倒是直接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你们没钱,就只能拿命来抵了!”

祝林氏连忙道:“陈爷,实在对不起,我们一直在想办法,你能不能再宽限我几天?”

“笑话!我陈爷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凭良心,我给你们的机会已经够多了,事到如今,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陈爷猛地一招手:“来人,把她们几个给我抓起来!”

一群人上前迅速地抓住了祝棠雨三人。

这时,马新棠却走了进来,他笑道:“陈爷,有话好好说,她们的债,我来还。”

祝棠雨一怔:“马……马新棠?”

这会儿,桃花岭河边,梁景言缓缓走了过去,看着杜玉蝶的背影,疑惑地问:“你找我?”

杜玉蝶转过身,一笑:“梁少爷,你终于来了。”

梁景言看她两眼:“有什么事吗?”

“其实今天我约你在此见面,是有话要对你说。”

“哦?什么话?”

杜玉蝶咬了咬唇,道:“你还记得那天吗?我在街上遇见你,你给我钱,还收留我在府中。”

梁景言一愣,笑道:“当然记得,话说回来,我可是你的恩人啊。”

“要不是你,说不定如今我依然在四处流浪,梁少爷,谢谢你。”杜玉蝶笑着看着他。

梁景言摆了摆手:“不用谢我,我只是给了你一个契机而已,这些自然是你努力争取来的结果,与我并没有关系。”

“可是没有这个契机,我就不会得到现在的一切,更不会认识你。”

“或许是缘分吧。”

杜玉蝶思忖了片刻,凄凉地笑道:“你知道吗?我从小没什么人疼,失落之后,会告诉自己我要更强大、更冷酷,就是那点好胜心支持自己,在这个不那么美好的世界活到了现在。所以长大了,人家稍微对我好一点儿就很感动,表面波澜不惊,但其实心里好害怕他也会对别的人好。景言,我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

梁景言脸色渐渐变了,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玉蝶……我……”

杜玉蝶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有几分牵强,她道:“你喜欢我吗?”

“对不起,我……”梁景言一怔,脸色渐渐变得煞白。

话还未说完,杜玉蝶便猛地捂住耳朵,大声道:“你再仔细考虑考虑,回答我好吗?”

“不用考虑了,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梁景言道。

杜玉蝶从他的眼神里已经明白一切,脸色愈加难看,她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突然指着水面,大声道:“如果你拒绝我,我就跳下去!”

梁景言幽幽叹了口气:“对不起,我的眼里只有祝棠雨一人。”

杜玉蝶眼眶含着泪水,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冷笑道:“祝棠雨,她现在能不能活都还成问题吧。”

梁景言一惊:“你说什么?”

杜玉蝶看他的脸在一瞬间之内变得苍白,难道在他心中,祝棠雨就那么重要吗?顿时气得浑身簌簌发抖,眼中渐渐流露出一种不甘、告白失败后的震惊与愤怒,不由得冷笑道:“如果她没钱还债,黑帮的人就会把她卖到妓院里去。”

“什么!”梁景言很是震惊,连忙转身,正要走,却又被杜玉蝶叫住:“梁景言!如果你走,我就去死!”一种窒息感袭来,杜玉蝶慌忙捂住胸口,脸上的肌肉抽搐,嘴唇哆嗦,几乎站立不稳。没等他回话,她便猛地跳入河中。

梁景言转身看见在河里扑打的杜玉蝶,冷冷道:“抱歉。”便转身跑走了。

杜玉蝶在水中怒视着梁景言跑走的方向,双手愤怒地拍打着水面。

卧房里,梁鸣搂着满脸泪痕的顾香,安慰她道:“顾香,别伤心了。来日方长,我们一定还会有孩子的。”

顾香含泪道:“只要有姐姐在,只怕我以后都不能再给你生孩子了!”

梁鸣恨恨地说:“不要再提那个贱人了,没想到她居然是这种人!本来我想这次就休了她,可她是孙县主的女儿,说什么也不能得罪孙县主。所以这次的事就只有这样算了,只是委屈你了。”

“只要你在梁家出人头地了,我就算受些委屈也没关系。”顾香体贴地看着他。

梁鸣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找个机会休了她,再把你扶正。”

顾香心头一喜,道:“你可不能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好,我相信你。”

梁鸣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笑道:“顾香,还是你好!”

顾香蜷缩在他怀里,脸上露出得意而满足的笑。

另一边,祝林氏看了看马新棠,对祝棠雨道:“棠雨,他是你认识的人吗?”

马新棠一笑:“我是祝棠雨的朋友,我来,是帮你们的。”

祝棠雨心头一惊,连忙应道:“马新棠,你别趟这浑水了,现在很危险,你快走。”

“你我相识一场,我不会见死不救……”马新棠笑着看着她,“你放心,我帮你还清债务,就没事了。”

“可是……你帮我这么大的忙,我该拿什么来谢你?”

马新棠杨眉一笑:“以身相许,如何?”

祝棠雨一怔。

这时,陈爷对马新棠怒喝道:“你是什么人?”

一个侍从小声对陈爷说:“爷,我看这八成又是他们耍的诡计,别跟他们废话了,抓人要紧!”说完便摸出枪冲上前,扣动扳机正要向马新棠开枪。马新棠一脚踢掉侍从手中的枪,枪抛在空中,落到马新棠手中,马新棠举着枪“嘭”的一声,毫不犹豫打死了那个侍从。

这一番动作,把众人都惊住了,祝棠雨也是看着马新棠,一脸不可置信。

陈爷震惊地看着地上死去的侍从,怒吼道:“你……竟敢对我的人下手?你居然打死我的亲信,今天就算你给我再多钱,我也不会放你们走!”朝身后的众侍从招手,“给我上!”

一群人冲了过去,和马新棠打了起来。祝棠雨三人吓得连忙逃窜,陈爷走上前,一把拉起祝棠雨。

祝棠雨求饶道:“陈……陈爷,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哼,做梦!”陈爷拉着祝棠雨正要出门。

这时,一个深沉的声音传来:“放开她!”

祝棠雨疑惑地转头,见梁景言带着洋枪队走了进来。

陈爷怒气冲冲道:“你又是谁?”

梁景言给了身后陈阳一个眼神,陈阳拿着一叠支票走上来,递给梁景言,他拿着一叠银票,对陈爷一扬:“这些钱够了吧?”

陈爷一把接过钱数了数,脸色的阴霾被喜悦代替,连忙点点头,笑逐颜开道:“够了够了!”

梁景言冷冷看他一眼:“那还不快滚?”

陈爷看了看梁景言身后的洋枪队,又看了看祝棠雨:“祝棠雨,算你幸运,以后别让我再碰见你!我们走……”带着众侍从离开。

梁景言连忙抱住祝棠雨的肩膀,焦急道:“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祝棠雨挣脱开梁景言的手,却朝马新棠走了过去,“你还好吧?”

马新棠笑道:“我没事。”

“这一次谢谢你了。”

“没什么,既然你没事了,我就走了。”

马新棠走过梁景言身边,停了下来。梁景言对他冷笑一声道:“马少爷,没想到你也爱多管闲事?”

“棠雨不是外人,我当然要管。”马新棠笑了笑,转身离开。

这时,祝林氏走上前,打量梁景言,欣喜地说:“这位公子,谢谢你救了我们!”

“棠雨是我未婚妻,我们是一家人了嘛,不用谢。”梁景言笑着一把将祝棠雨揽在怀里。

听他这么说,祝棠雨猛地推开祝梁景言:“谁跟你一家人啊?”

“棠雨,你怎么对救命恩人这样说话!”祝林氏了然一笑,掐了一把祝棠雨的胳膊。

祝棠雨一怔:“娘,你不知道他……”

梁景言连忙挽住祝林氏的胳膊,笑道:“岳母,你看这个地方已经不能住人了,走,去我家吧?”

祝林氏便是笑得花枝乱颤:“好……好……”

见二人走了出去,祝棠雨大喊:“娘!”

车子径直开到梁府,四人在花园里一前一后地走着。祝林氏打量四周,惊讶地看着梁景言,“梁公子,这这这……真是你家?”

梁景言淡淡一笑:“不错,岳母你就别再叫我公子了,叫我景言吧。”

“好好好……景言!”祝林氏一脸掩不住的笑意。

祝棠雨和黛儿跟在后面。黛儿对祝林氏的背影,翻了个白眼,道:“小姐,你看夫人自从踏进梁家大门,这一路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祝棠雨淡淡点头,懒洋洋地道:“你不知道我娘的最爱就是钱了吗?她住进梁家这金碧辉煌的宅子,我猜啊,她今晚一定高兴地睡不着了。”

祝林氏仔细看着梁景言的脸,笑着问:“景言,我怎么老觉得以前好像在那里见过你似的?”

梁景言意味深长的道:“是吗?可能……我是你的女婿,这缘分呢,是上天早就注定的了,说不定你曾经梦到过我吧?”

“哈哈哈,你小子……对了,我还没问你,我们棠雨,就是一难缠的主,荤素不吃,你是怎么搞定我家那丫头的?”

“这个嘛,岳母,不瞒你说,其实棠雨还没答应和我在一起,是我自己一厢情愿。”

祝林氏大惊:“什么?这丫头!景言,你别介意,你看你家有权有势的,棠雨那孩子,可能觉得配不上你。哎……这次来打扰你,是我们高攀了。”

梁景言爽朗地笑起来:“岳母,这是哪里的话,权势这种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有什么可炫耀的?我喜欢棠雨,便喜欢她的一切,不会在意她的出生。”

“景言,你当真这么想?”见梁景言笑着点了点头,祝林氏有些惊诧,叹道:“难得你一腔真心,但棠雨那孩子,天生是个少根筋的,从小到大跟我四处逃窜,就跟个女流氓似的,但她心地善良孝顺,这些都好,于风月却实打实是个外行。她就是那种即使喜欢也不会说出来的类型,说实话,我知道她心里面是喜欢你的。”

梁景言微微有些诧异:“真的吗?岳母,那你同意她跟我在一起吗?”见祝林氏点了点头,便是欣喜地抱住她,“谢谢岳母!”

祝林氏微微一沉吟,道:“不过,我话可说到前头,你要是以后负棠雨,我绝不饶你。”

梁景言挑嘴一笑:“你放心,我对棠雨绝对一心一意。”

这时,祝棠雨走上来,朝梁景言翻了个白眼,对祝林氏道:“娘,你们俩在说什么啊?”

祝林氏拉住祝棠雨的手,放在梁景言手中,语重心长道:“棠雨,以后啊,你要和景言好生相处,这夫妻相处之事,从古至今就是一大难题,知道了吗?”

“娘!你说什么啊?什么夫妻不夫妻的!”祝棠雨猛地睁大眼睛,抽回了手。

梁景言对她笑道:“你娘答应你和我在一起了。”

祝棠雨惊讶的脸一红,“娘!你……你们……”

祝林氏宠溺地握住她的手,笑道:“看你,脸都红了,既然你喜欢景言,就别再藏着掖着了!”

“谁……谁喜欢他了!”祝棠雨面上死不认账,心底却是波澜起伏,似有花蜜般微微拂开来,只觉得双颊滚烫,还有梁景言看自己灼灼的眼神,羞得她无地自容:“算了,我懒得理你们!”说完便迅速地跑走了。

黛儿连忙追了上去:“小姐,你去哪儿啊?”

“回水月……”楼字还未念出口,祝棠雨只觉得天旋地转,梁景言竟然跑上来,一把抱着自己,他……他竟然把自己扛着肩上。祝棠雨连忙双手拍打着他的背,惊慌地大叫:“梁景言,你干嘛!放开我!”

见二人渐行渐远,黛儿和祝林氏在一旁偷笑。

门被推开,梁景言把祝棠雨扔在床上。祝棠雨正要起来,却被梁景言扣住双手,动弹不得,只能蹙眉道:“你到底干嘛啊?”

梁景言一把抱住祝棠雨,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棠雨,我每天睁开眼睛就想见到你,我的心里眼里脑海里都是你,别走,呆在我身边,行吗?”

祝棠雨怔了怔,不自觉双手轻轻抱住梁景言。

这时,黛儿端着两杯银耳汤走了进来,咳了咳,道:“梁少爷、小姐,这是夫人叫我给你们送来的银耳汤。”

祝棠雨和梁景言猛地分开,都有些尬尴。

梁景言咳了咳,道:“哦,好,你放在桌上吧。”

黛儿笑道:“那不行,她说这天气炎热,要你们马上喝下去,对身体有好处。”

祝棠雨只觉得黛儿的笑意有些古怪,却也没多想,端起银耳一口喝完,“可以了吧?”

黛儿又看向梁景言,梁景言便也喝了一口,把空碗递给她。黛儿便一句话也不说,连忙溜了出去。

她关上门,拿出钥匙把门锁上。这时,祝林氏走了过来,检查了下锁,问:“怎么样?他们喝了吗?”

“喝了。”

“那我就放心了。”

黛儿皱眉道:“夫人,小姐他们喝的可是那种药啊,这样真的好吗?”

祝林氏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我这是为他们好。”

“小姐,你自求多福吧,黛儿帮不了你了。”黛儿便是捂住嘴偷笑。

月上枝头,整个梁府沐浴在月光中。

梁景言看了看坐在桌旁的祝棠雨,问:“你饿吗?”

祝棠雨点点头。二人走到门边,梁景言拉门,却没拉开,转而大力地拉着门,好半晌,见门打不开,疑惑道:“怎么回事?怎么门打不开了?”

祝棠雨一怔,也试了试:“好像被锁上了?”

“来人啊!”梁景言慌张地拍门,拍了一会儿,依然没人来,梁景言一怔,皱眉仔细思索着,却突然停下来,笑了笑,回到床上坐下。

祝棠雨疑惑地看他两眼:“你怎么不喊了?”

梁景言道:“这大半夜的,怕是丫鬟小厮们都睡了,我这府上的下人们都有个爱睡觉的坏毛病,这下怕是喊破喉咙也没人答应了。”

“那今晚怎么办啊?”祝棠雨大惊失色。

“什么怎么办?”

“你……我……我们不可能睡同一张床吧?”祝棠雨的脸顿时就红了。

梁景言挑眉,仔细打量她像朵火烧云的小脸,不怀好意地笑道:“这有什么,反正你迟早都是我的人。”

“梁景言!”

“好了,我开玩笑的……”梁景言眼内隐含笑意,“这样吧,你睡床,我睡地下,行了吗?”

祝棠雨古怪地看他两眼:“你确定,不像上次一样,跟我抢床?”

梁景言一挑眉,淡淡道:“当然不会,现在你是我喜欢的人,我自然要宠着你。”

祝棠雨一怔,脸一红,故意咳了咳,“时候……不……不晚了,我睡了。”便和衣拉着被子躺在床上,转过身去。

看到她害羞娇俏的模样,忍不住心生怜爱,梁景言笑了笑,在床头拿过棉被,铺在地上,宽衣,熄灯,双手枕头睡了下去。

这时,黛儿和祝林氏偷偷摸摸来到门前。

黛儿问:“夫人,你那药有效吗?”

祝林氏轻轻一笑:“当然有效,别说话。”

二人便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着。

桌上放着一盏罩布水绿小台灯,发出微弱的光。梁景言咽了咽口水,一张脸微微有些发红,伸手拢了拢胸口的衣服。祝棠雨转过身,伸手朝脸上扇了扇风,索性坐起来脱掉外衣。

梁景言脸红得不行,伸手把衣裳往左右拉扯,用力扯开衣服的腰带,露出锁骨处一大片发红的肌肤,猛地坐起来,看了看床上的祝棠雨,“睡了吗?”

“没有。”祝棠雨也坐了起来。

梁景言对她道:“你觉不觉得,有点热?还有点渴?”

“恩。”

见她点头,梁景言站起来,坐到桌边,连喝两杯水,再倒一杯,递给祝棠雨,“喝点儿水吧?”

祝棠雨接过水喝着。梁景言不经意地一瞥,眼神落在祝棠雨勃颈处光滑的肌肤上,顿时咽了咽口水,连忙转过头。祝棠雨把杯子递给梁景言,看他一张脸通红,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梁景言接过杯子,连忙转身,“没,没什么。”

二人各自躺下去。梁景言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时,祝棠雨撑起身,看着床下的梁景言,问:“喂,你是不是不习惯睡地上啊?要不然,你睡床上吧?”

“不用了。”

祝棠雨蹙眉道:“可是,你没被子,我怕你着凉。”

“没事。”

祝棠雨又道:“可是你才……”

梁景言的眉微扬,唇微挑:“你是不是很想跟我一起睡?”

祝棠雨脸红了红,连忙挣扎道:“谁要跟你一起睡啊……”

话还没说完,她的手就被梁景言一把拉住,整个人被他轻轻一拽,她就从床上滑下来,猛地压在梁景言身上,二人对视着,脸色通红。

这时,祝棠雨的嘴缓缓向梁景言靠近,二人的唇正要接触时,梁景言双手抱住祝棠雨的脑袋,眼里有丝疑惑:“你怎么不反抗?你……怎么了?”

梁景言脸色一肃,探手摸上祝棠雨的额头,眼瞳中藏着隐怒,“怎么回事?莫非银耳里有药?”

祝棠雨神情凝重地从梁景言身上下来,“什么药?”

梁景言咳了一咳:“欲……欲药……”

“啊!”祝棠雨尴尬地避开他灼热的目光,“那……那怎么办?”

梁景言又变成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坏笑道:“除了我帮你,还能怎么办?”

“……”

空气一阵静默,二人互相凝望一会儿,祝棠雨挪开目光,飞快地站起来,走到桌前,猛灌了几杯水,又转身回到床上,看见梁景言仰着身子,一脸朝阳般通透的红,怔道:“你……你要忍住。”

梁景言的背脊僵了一僵,翻身上床,猛地把祝棠雨压在身下。

祝棠雨脸红得要滴出血来,瞪圆了眼睛,色厉内荏道:“不行!药效再厉害你也给我撑住!”说着便挣扎着药起身,却被梁景言牢牢困住,动弹不得。

梁景言一双眼燃得灼灼:“我喜欢你。”

祝棠雨被这句话震傻了,瞪大眼看梁景言,听他道:“虽然你又傻又凶,一点都不温柔,长得还有些稚气未脱,脾气不好脑子也不好使,一点都没有女孩子的样子,生起气来一点都不知退让,情绪起伏不定难以捉摸,但我还是喜欢你……”

祝棠雨原本诧然的目光猛地颤抖起来。

“我想把你占为己有,想让你眼里、你的手里、你的怀抱里、你的心里,都是我……想在你的额头上、你的睫毛上、你的头发上、你的身上,都用吻盖个‘你是我的’的印章。”

梁景言一通强势的话说完,看着有些愕然的祝棠雨,忽然有些无奈。

祝棠雨愣了好半晌,道:“你让开。”

梁景言看着她:“你先说喜欢我。”

“梁景言,你喝了药,现在整个人都神志不清了……你要撑住……别……”

梁景言双手捧住祝棠雨的脸,“我撑不住了。”说罢便吻住了她的唇。

一盏仿古台灯散发出淡淡的光,祝棠雨睁大双眼,看着梁景言近在咫尺的脸,饶红的耳廓……他含着她温软的唇轻轻啃咬,这一瞬间,像是一只有魔力的手,瞬间捏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有些窒息,但下一秒,这只手,暖暖的烫烫的,开始揉搓着她的心,她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在渐渐消散,双手情不自禁的抬起,环住梁景言的脖子,将他紧紧禁锢住,开始用力回应这个动情的吻。感觉到了她的回应,一双结实的双臂,猛地箍住了她,将她用力的贴向他的身体。

同时,他用力吸吮起来,加深了这个吻。他的手在她的背脊上游走,手探到她腰间,将她的腰带扯开,头埋在她脖子里,轻轻一咬。

祝棠雨一声闷哼,整个人身体绷直,眼睛猛地睁开,一瞬间,理智全部唤回,抬脚猛地把梁景言踢下了床,翻身坐起来,“不行啊!”

“嘭”的一声脆响,响彻寂静的房间,摔在地上的梁景言没有动静,晕了过去。

祝棠雨吁了口气,下床给梁景言扯了扯散乱的衣襟,也理了理她的衣襟,拿被子给梁景言盖上,默默挪到床上,闭上眼睛,心狂跳着。

月光透过窗棂撒进来,不知道为什么,祝棠雨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朦朦胧胧地睡过去了,可是,梦里好像都是他火热的吻,深邃的眼睛。

天空已渐露微弱的曙光。

梁府上空,满天红云,太阳喷薄而出,金光耀眼。

祝棠雨和梁景言二人都睡在地上。祝棠雨醒过来,拿开放在自己身上的梁景言的手,手撑着头,看着梁景言的睡容。

好一会儿,梁景言猛地睁开双眼:“看够了没?”

祝棠雨一怔,脸红着连忙转头,起身。梁景言一把拉住祝棠雨的手,把她拉到怀里。

祝棠雨一惊:“你干嘛啊?”

梁景言一挑嘴角,在笑:“还说不喜欢我?”

门突然打开,祝林氏和黛儿走了进来,撞见这种场景,二人都在笑。

祝棠雨连忙和梁景言分开,站起来,“你……你们进来怎么不敲门啊?

祝林氏捂嘴笑道:“我们以为你俩还在睡。”

祝棠雨一愣,连忙冲上前,问:“对了,昨晚的好事,是不是你们干的?”

黛儿故作不知情道:“小姐,昨晚怎么了?”

“还不认账,我早就该猜到娘你一定会在银耳里下药才对!”

祝林氏咳了两声,在祝棠雨耳边小声道:“那……棠雨,你们那个了没?”

“娘,你说什么啊?我可是你女儿!”祝棠雨眼睛都直了,脸色绯红。

这时,梁景言走来,手搭在祝棠雨的肩膀上,正色道:“岳母,你放心,经过昨晚,我发誓,永不负棠雨。”

祝棠雨气得直跺脚:“梁景言!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发生,你不要胡说八道!”

“小姐,你就别不承认了,我们都知道了。”黛儿笑道。

“你……你们,我真是懒得理你们!”祝棠雨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祝林氏转头对梁景言语重心长道:“景言啊,看来这丫头还是死不认账,承认喜欢你啊?”

黛儿点头道:“对,梁少爷,我看你还得加把劲,才能追到我家小姐。”

梁景言挑眉一笑:“你们大可放心,棠雨她非我莫属。”黛儿和祝林氏相视一笑。

天渐渐黑了,山岭里,孙莲君神情木然,一步步走向悬崖。她朝崖底看了眼,幽黑深不可测,她咬了咬唇,坚定地朝悬崖走去,最后在悬崖边站定,闭上了眼睛,凄楚地道:“爹,娘,请恕女儿不孝了!”

孙莲君纵身欲跳,却被一个人扑倒在地。两个人在草丛中相拥着打了几个滚才停下,她惊慌地睁开眼,却见到一张满是关切的脸,这人正是祝熄之。

山岭上悬着一轮落日,茂盛的草丛中,孙莲君和祝熄之并肩而坐。夕阳的光软照着山林,微风吹拂着野草与孙莲君的发丝,她看着祝熄之,道:“祝小姐,我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话,你听烦了吧?”

祝熄之笑着摇摇头:“不,没有。”

孙莲君一怔,眼圈突然红了:“你不该救我,像我这样的女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对谁都不重要,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为我伤心。”

祝熄之皱眉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自厌呢?难道你就不替你爹娘想想?”

孙莲君摇头,泣不成声道:“我娘早死了,我爹虽然是桃花岭的县主,但他才不会为我伤心呢!因为他根本就不爱我娘,更不爱我,我家姊妹多,我爹说是把我嫁给了梁家,是我的福气。我嫁来这么久了,他从未来看我一次。”

“你是一个好女人,只不过没有遇上一个好男人,但这不是你的罪过。你千万不要再轻生了,为梁鸣这样的男人去死不值得。”祝熄之安慰着她。

孙莲君想着想着,她的嘴又瘪了起来,眼看着又要哭了起来:“我不知道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祝熄之轻声细语的朝她说道:“人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谁冤枉了你,你就该去找谁讨还公道。你就这样白白死了,岂不是便宜了那个害你的人?”

孙莲君压着嗓子道:“我也不想去讨还什么公道了。其实,顾香根本不用这么针对我,梁鸣从来没有真心喜欢过我,我也从来没有真心喜欢过他。本来我还想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和梁鸣做一辈子平淡夫妻,但看来也是不可能了。”

“那你更不应该就这么死了,人活在这世上,就是为了爱。就算不能被一个人爱过,也至少应该爱过一个人,不然这辈子可就白活了。”

孙莲君一怔,喃喃地说:“人活在这世上,就是为了爱……说得多好啊!祝小姐,我知道你以前是水月楼鼎鼎大名的交际花,很久以前那次车祸,谁都以为你死了,连我也以为你死了,你又失踪了这么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因为我有任务在身,我要帮一个人报仇,只有报了仇,我才能自由。”祝熄之苦笑道。

“□□?你……你心里一定很苦吧?”

“苦又有什么办法?我要活下去,就要钱,虽然苦,但一想起报酬丰厚,再苦也忍了。”

祝熄之说完这句话,便和孙莲君一起笑了起来。祝熄之看她情绪缓和,便问:“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还回梁府吗?”

孙莲君想了想,站起来,笃定地说:“梁府本来就是一个不属于我的地方,如今,我更不可能回去了。还在哪儿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以前呢,我就希望能遨游四海,看来现在,我终于有机会了,我决定了,现我要去寻找我的真爱!再也不回来了。”

祝熄之笑道:“真开心你能想通,那我就祝你早日寻找到自己的幸福!”

孙莲君淡然一笑:“谢谢,时候不早了,我还要离开,那……再见了。”

“你这走的那么突然,身上有钱吗?”

“你放心吧,我早就有准备,我会通知我的丫鬟桃儿把行李和钱给我。”

“这我就放心了,那……后会无期了。”

“恩,后会无期!”

孙莲君迈开脚步向前走了,身影慢慢消失在夕阳中。而这时,祝熄之笑着的神情却在一瞬间内,变得阴险起来。她起身,径直来到水月楼,见到阮姐负手看着窗外,便关了门道:“阮姐。”

阮姐转过身来,问:“怎么样,我吩咐给你的事情,有进展了吗?”

“我已经有潜入梁家的办法了。”祝熄之微微一笑。

阮姐一惊:“哦,是吗?什么办法?”

“我刚刚碰到梁鸣的嫡妻孙莲君,她被人诬陷要寻死,被我救了下来,如今她已经离开桃花岭,并且再也不会回来。”祝熄之说。

阮姐想了想,问:“难道你想假扮她?”

祝熄之点点头:“没错,我正好可以假扮她混进梁府。”

“虽然你的身高和体型都跟她很像,可是,人的相貌不能改变,你要怎么假扮她?”阮姐皱起眉头。

祝熄之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展开,信心满满地道:“就用这个——□□。”说完便犹如变脸一样用一只手挡住脸,另一只手把□□敷在脸上,顷刻的时间,她已经有了跟孙莲君一模一样的脸。

阮姐见状,甚为惊诧道:“像,太像了!有你假扮孙莲君混进梁府,那我扳倒梁家就更容易了,梁清明,你的死期,要到了!哈哈哈……”她满意地大笑起来。

翌日一大早,二姨太惊讶地看着吴嫂,豁地站起身来,不可置信道:“什么?孙莲君又回来了?”

吴嫂道:“可不是嘛,刚刚进府。”

梁鸣想了想,疑惑道:“桃儿不是说她收拾东西走了吗?还有脸回来?”

顾香听言,瞬间愁容满面,也是不满道:“是啊,府里上上下下谁不在背后说闲话……”

二姨太脸色一沉:“别人说就由着他们说去,你可千万别去掺和。如今梁鸣也没有休她,她就是我们梁家人,既然她回来了,我们还是要把她当做一家人对待,你们俩知道了吗?”

二人不悦地答:“知道了,娘。”

这时,梁鸣看了看顾香,握住她的手,轻声细语道:“顾香,你放心,我不会委屈了你,她回来就回来,我们就把她当做没看见一样,等这件事过去了,我就找个机会把她休了。”

顾笑着点了点头,内心却暗自想着,自从嫁进梁府,这已经半年了,平时顾着与孙莲君斗,这次好不容易把她赶了出去,没想到又回来了,说不定她这次回来,又会想着方儿的对付自己,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真是比在地狱还难受。当初嫁给梁鸣,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实际上根本就不喜欢他。

日子久了,这种想法就越加浓烈,在心中闷的难受,她便总是借口外出,很晚才回来。

这日,顾香蹑手蹑脚地走进庭院,梁鸣正往自己房间走去,发现了她,便道:“顾香!你今天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顾香有些慌张地说:“哦,我今天和芳儿一起去寺庙烧香了。”

梁鸣走近她,疑惑地打量她两眼:“你这几天总是不在家,一会儿说你不舒服,一会儿说去烧香,你到底在做什么?”鼻子抽动了两下,“好大的酒气!顾香,你还喝了酒?你到底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喝酒?”

顾香心虚道:“梁鸣,你可别多心。我今天和芳儿路过诗酒居,里面的王掌柜说酿出了桂花酒,我一馋就尝了尝。”

梁鸣一怔,试探道:“怎么那个王掌柜好像跟你很熟?有事没事经常来找你,你最好离他远点儿!”顿了顿,厉声道:“不管怎么说,你是我梁鸣的女人,如果做出什么有辱门风的事,我饶不了你。”

顾香满脸堆笑地凑上身来,一把挽住他的手,撒娇道:“知道啦!相公,今晚要不要我陪你?”

“算了,你回自己房里休息去吧!”梁鸣一把推开了她,进了房。

顾香的笑容消失了,冲着他的背影冷冷地呸了一声:“你还以为我是真喜欢你吗?我嫁给你,还不是因为你有几个臭钱,哼!还想管我。”

过了几日,祝熄之走进庭院,发现顾香正站在门口四处张望,便连忙一闪身藏在了一株树后。

好一会儿,顾香轻轻掩上门,向庭院外走去,祝熄之想了想,便悄悄跟了上去。

大街之上,顾香用一大方丝巾遮住了大半个头脸,出现在人流中。祝熄之脸色阴沉,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顾香来到了一酒馆诗酒居门前,警惕地四处看了看,上前敲门。门开了半扇,露出王掌柜的脸,他警惕地四处张望着,朝顾香做了个手势,她便迅速进了房门,反手把房门砰地关上了。

祝熄之走到门前,用手推了推门,门纹丝不动,思忖了片刻,若有所思一笑,转身离开。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祝熄之拉着梁鸣来到诗酒居。

梁鸣不悦道:“你把我拉到这儿来,到底要干嘛啊?

祝熄之一笑:“你难道不想知道你亲爱的顾香,在里面和王掌柜在干什么吗?”

梁鸣一怔,脸色阴沉,不可置信道:“难道,她……”

“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听祝熄之这么说,梁鸣气得浑身发抖,用手拼命砸门。

好一会儿,□□着上身的王掌柜将门打开了一条缝,梁鸣便猛地一脚踹开门闯了进去,王掌柜惊慌失措地阻拦着梁鸣,“三少爷,你怎么来了?”

“我打死你个混蛋!”梁鸣一拳将王掌柜打倒在地,扑上去卡住了王掌柜的脖子,王掌柜挣扎着,脸色渐渐变了。

祝熄之倚靠在门边,笑着看着一切。

这时,顾香掀帘从里屋出来,见此情景大吃一惊,扑上去掰梁鸣的手,“梁鸣,你放手!这样会出人命的!”

梁鸣哪肯松手,顾香急了,顺手抓过桌上的一把剪刀猛地扎在梁鸣的胳膊上。

梁鸣一惊,松开了卡住王掌柜的手,捂住伤处,鲜血从指缝中溢出,滴落。王掌柜咳嗽着,费力地喘息。

梁鸣愤怒地盯着顾香,骂道:“贱人,你居然为了奸夫对我下手!”

顾香忙上去搀扶着王藏柜,不屑道:“梁鸣,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只不过是来喝王掌柜新酿的酒,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做,什么奸夫不奸夫的,你不嫌害臊我还觉得难听呢!”

梁鸣气得浑身发抖:“你还敢狡辩!我早就怀疑你和你王掌柜有些不清不白了,我今天一路跟着你,看着你偷偷摸摸进了他的家门,你还敢嘴硬?”

“既然你都看见了,那我也索性对你实说了。不错,我是喜欢王掌柜,他虽然没有你们梁家有钱,但他是一心一意对我好,不像你,隔三差五就去水月楼!”顾香冷笑着看着他。

梁鸣暴怒:“你,你还有脸说?”

“梁鸣,是你先对我无情,又怎么能怪我无义?”

“你……我,我休了你!”

顾香冷笑一声:“随你的便,反正这种日子我也过不下去了!梁鸣,其实我真的很可怜你!你的人生简直是彻头彻底的失败,因为你从来也没有被一个人真的爱过。不但如此,你比你哥梁景言差远了,就是一个米虫,什么能力都没有,要不是因为你姓梁,我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

“你说什么?你凭什么拿我跟梁景言比!”梁鸣大怒,狠狠地扇了顾香一耳光。顾香毫不示弱地拿起剪刀向梁鸣刺去,梁鸣闪身避过,去抢夺她手上的剪刀,两人扭打在一处。

王掌柜不知所措地上前劝道:“你们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另一边,祝熄之冷笑着看着一切。

这时,扭打中的顾香突然一下子停止了动作,神情惊愕而痛楚,梁鸣也喘息着松开了手,在他不经意往下一瞥,突然惊恐地后退几步,只见顾香手中的剪刀扎在了自己的右胸上,她慢慢瘫软在地,一动不动。

梁鸣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带血的双手,脸色苍白。

“杀人了,杀人了……”王掌柜连滚带爬地冲出屋去,边跑边叫。

梁鸣愕然道:“不,我没有杀人,我没有……”他看着倒在地上的顾香,突然也掉头跑了出去。

祝熄之走到顾香面前,踢了踢她的身体,不屑地一笑。

王掌柜跑了回来,一把抓住祝熄之,骂道:“你们杀了人,我要抓你们去警察局!”

祝熄之冷笑一声,掏出一把枪对着王掌柜的头,“你再说一遍?”

王掌柜大惊不已:“你……你要做什么?”

祝熄之二话不说,扣动扳机,开了枪。“嘭”的一声,王掌柜中弹倒地死去。

夜如墨,烛光摇曳,二姨太闭着双眼斜躺在床上,吴嫂守在床前,给她捏着退。

这时,梁鸣惊慌地跑了进来,“娘……”

吴嫂连忙走过去,制止他:“嘘!姨太刚喝了药,好不容易才睡着,天大的事也等她睡醒了再说。”

二姨太睁开眼睛,撑着身子坐起来,“出什么事了?”

梁鸣扑地跪下,伸着带血的手,带着哭腔,道:“娘,救救我!我,我杀了顾香……”

吴嫂和二姨太大惊失色。

诗酒居后院里,祝熄之环抱双手,看着她请来的两个侍从,正在处理顾香和王掌柜的尸体。

两个侍从把两具尸体缓缓抬走,问:“祝小姐,这尸体你看怎么处理。”

祝熄之冷冷道:“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切记,不要被人发现。”

“是!”

侍从离开。

这会儿,二姨太靠在床栏上,紧皱着双眉沉思着。梁鸣跪在地上,无助地望着她。吴嫂叹息道:“唉,真是祸不单行啊!姨太,这可怎么办啊?要不让三少爷先出去避避风头?”

二姨太摇头,道:“躲避不是办法。我看现在要马上叫人赶去现场,把尸体处理了,不要被人发现才行。”

“不用担心,我已经解决了。”众人眼中,祝熄之缓缓走了进来。

二姨太连忙问:“莲君,你说什么?”

祝熄之披着一张□□,俨然和孙莲君长得一模一样,她笑道:“娘,我说,我已经叫人把尸体弄去埋了,你们放心,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我敢保证,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

梁鸣一惊,连忙欣喜地抱住她:“真的吗?莲君,谢谢你救了我!”

祝熄之笑着推开他:“你是我的丈夫,我不救你救谁?”

梁鸣又感动的一把抱住孙莲君,“如今我才发现,只有你对我才是真心诚意,以前是我瞎了眼,莲君,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会加倍补偿你。”

祝熄之冷冷一笑:“我不要什么补偿,只要你平安就好。”

梁鸣一听,把孙莲君抱的更紧了。见状,二姨太和吴嫂疑惑的对视一眼。

待祝熄之和梁鸣离开后,二姨太疲倦地靠在床栏上,对吴嫂道:“吴嫂,你觉不觉得,这顾香死的有点蹊跷?”

吴嫂一愣:“姨太你也这样认为吗?虽然这顾香是三少爷误杀的,但这孙少奶奶把这事处理的也太好了。”

二姨太思忖了片刻,道:“没错,我怎么觉得,这孙莲君自从回来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就拿这次的事来说,她一个未经世事的大家闺秀,面对杀人现场不但不紧张不害怕,第一反应不是逃跑,而是叫人来把尸体抬走,你看她以前娇滴滴的,这行事完全不是她的作风啊?由此可见,她如果不是别人冒充的,就是心似海底心。”

吴嫂脸色有些苍白:“姨太你可别吓我,什么人敢冒充少奶奶啊?我看她大概是经历了上次的事,变聪明了而已。”

“你说的也有道理。哎,不管了,反正现在鸣儿也没事了。”二姨太叹了一口气。

茶楼的厢房里,桌上早备好了酒菜。马新棠举起酒杯,对梁鸣道:“来,为进一步扳倒脂香堂,咱们干一杯!”

二人碰了一杯,马新棠又道:“三少爷,我听说你们脂香堂,明天就要发布新品相思香了?

梁鸣凉凉的说道:“我知道你们今天叫我来,其实目的就是这个吧?你们想让我破坏这相思香?”

马新棠脸上一僵,却是笑道:“难道,你已经有好主意了?”

梁鸣冷哼一声:“你等着瞧吧,明天脂香堂就彻彻底底的完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马新棠斜起嘴角打量着他,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酒。

梁府香坊外,入口的石雕大门上挂着“梁府香坊”字样的牌匾。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地停下来。

早守候在一旁的香坊管事,打开车门上了车,他看着阴冷着一张脸的梁鸣,问:“三少爷,有什么吩咐?”

梁鸣把一个药瓶递给管事,轻描淡写道:“这是铅汞,你想办法加在脂香堂这一次推出的新品相思香中。”

“铅汞!三少爷,这可是毒啊?”管事一张脸瞬间变得雪白。

梁鸣瞪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是毒,否则我怎么叫你加进去?”

管事一愣:“可是……如果被发现了,脂香堂就完了啊!”

“怎么,你是没听清我说的话吗?”

管事低头轻声道:“没,没有……”

梁鸣压低声音道:“你放心,只要你听我的去做,这件事,绝对不会扯到你身上……到时候事情被揭穿,脂香堂被封,等我爹和梁景言落马,这梁家就由我梁鸣做主了,管事的位置依然由你来坐。”

管事见状,只得恭谨低头:“三少爷,这在香水里下毒……到时候相思香售卖,必定流传甚广,中毒的人可是数以万计啊!这被发现是要砍头的!实不相瞒,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做这件事……”

“怎么?是嫌位置太小了吗?那我就答应你,只要你办定这件事,以后梁家的总管位置就是你的!”梁鸣的目光,仿佛寒风一般刮在管事的面上,他似乎都感觉得到,皮肤在隐隐生疼,震惊地看了看梁鸣,又看了看手里的药瓶,犹豫着。

梁鸣看着他,目光中一丝疯狂凶狠,冷冷道:“管事,我实话告诉你,今天我来找你,就是看得起你,你不做自然有人做……只是我这个人,说真的,心胸不是很宽广,凡是那些跟我不对路的人,我自会记他一笔,以后无论如何,也要找机会——整死他。”

管事一怔,咬紧牙关,竭力抬起头来,与他对视,信誓旦旦道:“我做!三少爷,我做!”

梁鸣眸中划过一丝寒意,可这寒意却是转瞬即逝,笑道:“行了,走吧,记住我今天说的话。”

“好,那我就先走了。”

管事打开车门颤颤巍巍地下了车,他的手心里,早已出了一片汗,他看着轿车缓缓离去,又警惕地朝四处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把药瓶放进口袋里,转身离开。

香坊内一片忙碌景象。梁景言在视察着香坊,对身边的管事道:“明天就是咱们脂香堂发布新品相思香的日子了,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管事点点头:“少爷放心,一切准备就绪,今天就等包装完毕后,明天就可以售卖了。”

“这香水包装之事,最简单也最繁琐,你切记不要松懈,仔细盯好工人,不要到最后出什么乱子。”梁景言嘱咐道。

“是!”管事看着梁景言的背影陷入沉思,想起昨夜自己拿着一个药瓶,偷偷摸摸地走到香坊里的水池边,把药瓶里面的铅汞倒了进去,不由得叹了口气,少爷,对不起,自己也是被逼无奈。

翌日,便是脂香堂发布相思香的日子了,梁清明和三姨太站在门口行礼,络绎不绝的人朝里面走进去。

脂香堂里,早已搭建好了台,台下坐满了人,柜台里摆放着各式香水瓶子。

后台里,梁景言手中拿着“相思香”正和一群打扮好的模特讨论着。

众商家分坐在大厅两侧的客位上,梁清明、二姨太等人坐在第一排,皆满怀期待地看着熄灯的舞台。

浓妆艳抹的众模特,穿着华丽,面施粉黛,手里拿着“相思香”在台上走着。

灯光亮起,众模特分两队站在舞台两边,台下响起一片掌声,所有人看着正在往台上走去的梁景言。

梁景言道:“各位,今天便是我们脂香堂发布新品香水相思香的日子,你们刚刚在模特手中看到的,就是相思香。”

话音刚落,一个模特走上前,把手中的相思香递给梁景言。梁景言打开相思香,将香水喷洒在模特全身。模特在舞台上转了几圈,香气漂浮开来。

众人深嗅着香气,脸上皆露出惊讶之色。

“好香啊……”

“香霭馥馥撩人,啜茗味淡,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相思香,果然是上等香啊!”

“梁少爷,这款相思香,据说极难研制,你是怎么想到要提炼它的?”

梁景言淡淡一笑,道:“香之为用,其利最溥。物外高隐,坐语道德,焚之可以清心悦神。四更残月,兴味萧骚。相思香是根据唐代香方配伍规律合而成的香品,华贵典雅,香气含烟,如袅袅翠烟,亦如飘渺晨雾,香韵悠长。气韵浩方,有唐代名士袒胸散发踏歌而行之风;品香者如能静心观守,则可感受到,虽天地间风云激荡,本性处却灵光普照。我依据北宋时期《太平圣惠方》里——以礼、法、方、药体系中汲取古方为灵感,使之香味高雅,淡而溢远,有心安体畅之感,清升浊降之效。还可安和五脏六腑,对中脉、带脉有独特之功用。”

有商人震惊道:

“妙哉,妙哉!我从来没闻到过这么让人痴迷的香味,居然还有那么多功效!”

“不错,这相思香太厉害了!……”

“我有预感,今年这相思香绝对会大热!”

梁清明满意地看着众香水商的神情,和三姨太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众商同时起身,向梁清明拱手贺喜,“恭喜梁老爷、梁少爷,终于制出惊为天人的相思香!”

梁清明站起身来,示意大家坐下,笑道:“同喜,同喜!”一旁的梁鸣和二姨太不屑地笑了笑。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打闹声。

“把梁家所有人给我抓起来!”林师长带着洋枪队出现,身后跟着马新棠和周黛眉。

见状,众人均露出惊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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