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十一(1 / 1)
赵把总领着他的手下出城走了有快三十里路,大夏皇朝和鞑鞑国曾经修建过的官道因常年没有去休整,已然被经年累月的黄沙覆没,肉眼无法识别,只能以赵把总带来的地图来引路,但是尽管如此,下面的人依然是怨声连天,毕竟这荒漠中是要去哪里找五年前什么人的踪迹啊,根本就是瞎忙,至多也就逮着路过的商队问一问,而这样的几率也算是很少,他们出来这么些日子,也不能没有补给一直走下去,况且再继续走就越靠近鞑鞑国边境,若是遇上他们那边的巡逻队打起来可就不划算了。
全队休整的时候,宁公予把他的假肢卸了下来,这几天的路走下来,里面多少也进了一些沙子,磨着腿脚不舒服,他得好好清理一下。
“头儿,我们再走下去不大好吧?万一被鞑鞑国的蛮人发现我们还以为我们是去打仗的,可不就麻烦了,我看我们回去打扮成商队再来会好些吧。”
小宁没有寻到任何消息,心里也颇为着急,想来想起,这个裴神医既然没回来,说不定是去了鞑鞑国,那边的消息就不是那么好打听的了。
赵把总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一望无际的大片黄沙,最终还是点点头,宁公予的话不无道理,若引起两国纠纷,上面怪罪下来可是不好应付。
再回头看看宁公予在那抖着沙尘,那里的两条腿长短不一,按理来说军队里是不收残疾的,但那年征兵,宁公予硬是在征兵处那里打了一圈架,把当时征兵处的人都打信服了,才装上假肢名正言顺地进了边防军。
几年下来,即使没有战事,也不疏于锻炼学习,个性也爽直,甚得军中众人好感,赵把总也对他挺为看重。
“再往前是这片大漠里唯一的水源,我们去了那里补给一下便回头吧。”
虽然是戍王爷下令让他们边防军查找线索,但毕竟这非是国事,他们做到如此也是差不多了。
回程的路上一路平静,他们以为不会再碰上什么人,却未想到走了一半,从风沙渡的方向,有那么一人骑着骆驼独自行走着,看着甚是怪异,赵把总便派了宁公予上前去探问。
待宁公予带着他手下来到那人面前,挺着胸脯端着兵痞子的模样叫那人下来检查,骆驼上蒙头盖面的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笑声在宁公予耳边听来还甚是耳熟,只见那人翻身爬下了骆驼,那动作不甚标准,在宁公予眼中看来也是有趣得紧,等那人站稳,然后揭开防风防沙的头巾,宁公予便看到了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
“诶?夏叶?你怎么在这里?”
宁公予一双眼睁得老大,在夏叶来看都快要夺眶而出了,不由又笑了。
“有那么惊吓吗?我当然是有事情才出城来的。”
“你能有什么事情啊?”
“找药咯。”
夏叶整了整包袱,漫不经心地说道。
宁公予略微想一下便明白了,虽然看到夏叶难得地积极有些动容,但一想到他就这么一个人跑了出来,不免又生气担忧起来。
“你就一个人出来常大夫也肯?”
“我准备充分了,况且他向来都是非常信任我的,为何不肯?”
宁公予摇了摇头,
“还是太危险了,这样吧,你随我们回去吧,我们再出来会打扮成商队,你就跟着我们一道走吧。”
夏叶想了想,也没有逞强不接受,点头应了后,问道:
“你们这次出来又探听到什么消息没?”
“没有呢,我们猜想或许往鞑鞑国去会有消息,但那里并不方便去的。”
“也是啊,走一步算一步吧,这次我出来找药,多少能调配一些解□□,不定能尽除,能减些毒性对他们也是好的。”
宁公予听到这消息,不由大乐,上前往夏叶肩膀上猛猛一拍,说道,
“你果然厉害,我要就知道了!”
夏叶斜了一眼那乐得嚣张的人,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认同过他厉害了啊?哄人呢!
两人说笑着拉着骆驼勾肩搭背地走回到了队伍里,待到了赵把总,便把夏叶介绍给大家认识,毕竟是风沙渡的人,又是常舟大夫的徒弟,大家七七八八地都认识,听到夏叶是一个人出来寻药的,都一个个说他是什么都不知道还这么胆大,啧啧不断。
有问他医术如何的,宁公予直接答曰“厉害”,夏叶不过静静听着也不反驳,他心里有了个主意,也是需要小宁为他造个势。
当听到有人说起队里的军医到了年纪要解甲归田了,夏叶不露声色地翘了翘嘴角。
宁公予一听,大拍大腿,连连称是,回身再看向夏叶时,眼睛亮闪闪的。
夏叶拱拳应道,
“大家若信得过在下,那在下愿意试上一试。”
大半个月过去了,夏侯戍从胡参将那里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心里也有了底,时间过去久了,再要查找确实是非常困难,胡参将说起要假扮商队往鞑鞑国那边打探,但这样的话毕竟兹事体大,胡参将也需要戍王爷好好考量一下。
夏侯戍咬牙拍板,就试这么一次,一定要小心行事,别被对方发现任何端倪,引起战端的罪过他可是承受不起。
皇上为什么一直在风沙渡边防安排参将如此高官,便是有考虑邻国随时可能会出现的危机,但他也不愿战火是由他们这一方所挑起。
方越知道了这件事情,心里其实也很过意不去,夜里单独找了夏侯戍谈,连方云也没知会。
“王爷,关于寻找裴神医的事情,毕竟成事在天,还是不要太过强求,若是有意外,也实在我们方家对不起你。”
他现在也并不是那么在意恢复记忆的事情,而晏傕,除了裴神医,他相信一定能找到其他人为他解毒,即使除不尽,除去一些也是好的,反正他是打算一辈子好好养着晏傕的。
夏侯戍神情温和,对于这个小舅子的懂事感到十分欣慰,也不枉他家方云待他如此好。
“没事,我们多少还是试一次,就当是查探敌国情报好了,若是真寻到了有用的线索,向上面也好交待。”
方越听夏侯戍如此说,也只能叹口气应了,看向他家姐夫那俊朗的面容,脑筋一转,难得得带了亲人般地热切,问道,
“姐夫,你什么时候为我添一个外甥啊?”
“哈,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啊,喜欢小孩就赶紧自己找个媳妇自己生吧。”
夏侯戍笑着摇着头转身离开,避话题的功夫不错。
找媳妇?
方越愣了,这事他可是一点没想过啊!
夏侯戍回了房,把这事说给方云听了,方云先是一乐,而后又愁眉苦脸起来。
夏侯戍拍着腻在他怀中不愿起身的王妃,轻声问道,
“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方云微微叹息,她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比较好,毕竟从一开始认识夏侯戍时,她便没想过把这事情说给他听,如今他们相亲相爱,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但,告诉亲亲老公算不得外扬了。
“你是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不喜欢晏傕,若不是出了那事情,晏傕怕是早就被赶出方家了。”
“此话如何说?”
虽然夏侯戍和晏傕接触不多,但他感觉此人还是挺识大体讲道理的人啊。
“唉,还不是因为咱们方家的独苗一直都喜欢他啊,所以父亲能不顾忌吗?后来小越失了记忆,父亲又病重,这事父亲也没有精力管那么多,便这样揭过去了。”
夏侯戍凝神若有所思,
“我算是明白了小越这头痛之症是怎么回事了,情之一字果然最是伤人,那你对此事是什么样的态度?”
“只要一想起失忆前的小越所做的种种,我便就不忍心。。。若我做了其他什么,我怕待以后小越恢复了,他会恨我。”
所以,就先这样吧,方云和夏侯戍都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