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六(1 / 1)
“常大夫!快开门!救人啊!!”
夏叶在屋里听着外面宁公予焦急的喊声,虽然抱怨他每次每次都这样吵闹,但还是尽职地快步跑去开了门。
没想到宁公予抱着的竟然还是昨夜的那个晏傕。
“他这又是怎么了?”
“你给他开的什么药?人一吃就吐血。”
宁公予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说话语气也就冲了些,夏叶明明听了心里非常不舒服,但还是压抑住自己的冲动,不去和那个莽夫置气。
“你把事情过程说清楚些。”
在宁公予把晏傕放到床上后,夏叶一把把他到一边去,手上去抓着晏傕手腕把起脉来。
“常大夫又不在?”
“你哪天看到他一整日都在家待着的?”
要他出诊的人可多着呢!
“你行不行?”
“行不行现在你也只能指靠我了。好了,闭上你的嘴,太吵了!”
被夏叶顶了,宁公予没好气地往旁边的凳子上一坐,看着夏叶凝神把脉,却见夏叶的表情越来越沉重,把完脉后又去翻看了一下眼皮。
“夏叶。。。”
忽然觉得很害怕的宁公予语气颤抖地喊着夏叶的名字。
“他中毒了。”
“怎么可能?早饭是我送的,药也是我煎的,期间我一直跟着他,没有再吃其他的东西啊!”
夏叶听了也想吐出一口血来,一天都跟着啊!!
“你回去把他吃剩下的东西都带过来,包括药渣。”
“好好,不过,你一个人没问题?”
夏叶翻出针灸包,拿出银针来,手法犀利地连扎几针。
“快去!”
宁公予跺跺脚,才下定决心飞奔出去。
夏叶沉着眼看着面色白里返青的晏傕,脑袋里飞快地过滤着所有的可能,这种毒,他没遇见过,现在也不过只能暂时压制住毒性,他需要快点配出解毒药。。。
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夏叶觉得自己可不能在这枯坐干等着,于是又起身翻看起晏傕来,希望能在他身上找到其他的病症或者什么线索。
待摸到腰间的荷包,夏叶的动作缓了缓,里面似是有个小药瓶?
不管了,先拿出来看看再说。
夏叶手脚麻利,把那瓶子一打开,便闻到了一股特别的药味,这药丸晏傕既然是随身携带,应该是他有隐疾而以防不测备用的,或许这和他的中毒症状有一定关联。
想到这,夏叶立马倒了一颗药丸出来,开始琢磨着这颗药丸的成分,一边想,一边写下来。
不一会儿,就等来了宁公予以及被拖拉进来的常舟大夫。
夏叶一心扑在研究药丸上,常舟瞧了便凑上前来看。
“师傅?你怎么回来了?”
“路上碰上宁小子,被他拽回来的咯。路上他把事情都和我说了,他带回来的东西我也在路上看过了,没什么问题,你手中这颗是什么?”
“都没问题吗?看样子是只能从这颗药丸入手了。”
宁公予听了,探过脑袋问道:
“这哪里来的药丸?”
“他自己随身携带的。”
常舟点点头,摸着下巴想起上一次给晏傕看诊的事情,说道:
“记得在方府给他诊治的时候就发现他有顽固旧疾,他自己也说了有药,只是不能根治,或许其实不是旧疾而是余毒未清。”
“没错,而且这么长时间来也是用以毒攻毒的方法来压制毒性。”
“这。。。”
宁公予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心里忐忑不安。
夏叶看看某人明显受到了打击,便把他推开,说道:
“你若没事,便去外面溜达,别在这打扰我们,你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宁公予听了,也只能如此了。
常舟在夏叶身边坐了下来,也捏起一点药丸粉末仔细地闻了闻,然后再看了看夏叶已经写在纸上的那些药名,其中不乏有那些似药非药似毒非毒的品名,心中灵光一闪。
“叶子,你还记得五年前在风沙渡停留有几个月的裴神医吗?”
“记得,可是他自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听闻过他任何消息了。”
“找人是不可能的了,我说的是,他在风沙渡期间不是说城外有稀有的草药,所以才留在风沙渡的吗?他那个时候把那草药采回来不知有多高兴,就是量太少了,所以才又出了边防去寻。”
“师傅的意思是说,这药里面有那种草药成分?”
常舟兴奋地点点头,当初的事情他不是记得很清楚,但是多少还有一丝印象。
“那种无名的草药当时我也拿了一点,回来琢磨着要怎么用,发现它对几种剧毒很有解毒效果,以此推论出晏傕身上可能所中之毒,其中便有一种与你开给他的药有冲突。”
“能确定原因就不怕了,师傅,那这毒能解吗?”
“你让我好好想想,想想,对了,你去把宁小子给我叫回来,我肚子饿了,让他带饭菜回来!”
夏叶听了轻咳一声,好吧,他师傅现在正在兴头上,就不笑他了。
再看看床上的晏傕,只觉得这人似乎还真是命运多舛,略有同情。
方府里,方云见方越乖乖把饭菜都吃了干净,非常满意,才开始问起关于晏傕的事情。
“小越啊,方府出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见晏傕在你身边帮着你啊?”
“姐姐,你明知道他已经不在方府了,还说这个试探我作甚。”
方越觉得自己是挺无奈又挺无辜的。
“你得给我个理由,毕竟父亲都发话说要留他在方府养老了,他,毕竟对方家有恩。”
方越一愣,回声机般地重复了一句:
“有恩?”
“是呀,父亲在留他这点上是做得对的,但是父亲做的其他事,我不认可。府里的人换了大半是为什么?还不就是为了瞒你。但是父亲在世时我也不好忤逆他,现在父亲过世了,我觉得有些事情你还是要知道的好。”
“父亲在的时候,看他对晏傕的态度,一点没觉得所谓有恩,反而态度冷淡而疏远,像是不得不接受这个人的存在。”
方越会完全没察觉也是有原因的,方云自然也没理由责怪他。
“父亲他怎么想我是能明白也能理解,只是,我觉得,我们不能太过无情。你还没说他是为何离开方府的,快说给我听听。”
想到晏傕即使离开了方家,却还是会关注方家,这次才能在他的帮助下脱困,要说没有点内疚和歉意那是不可能的。
“其实,我就是,”
方越想来想去,不知该如何措辞好,毕竟那原因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方云看他那犹豫的模样,多少也猜了个大概,于是便开口试探道:
“头痛?”
问得那是小心翼翼。
方越点头承认了,他又不想去描述,每每那个人在眼前晃,他是有多难受,而那是完全无法控制的。
方云这下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想来,因着这个缘故,晏傕才当真是自愿离开的。
“父亲让你带着部分家产来风沙渡的原因,其实是为了方便你寻找到解药,这样,你的头痛之症就能治好了。”
“原来如此,父亲,他,真是为我考虑良多。”
“母亲去得早,父亲重情义,不愿再娶,抚养我们也不愿假借他人之手,里外都要照应,才会英年早逝,唉,方家只有你一人能撑持下去了。”
“我还有姐姐,姐姐那一半家产经营得可比我好太多,我若无能,家业全给姐姐我也不介意。”
方云摇了摇头,小弟对他如此信任,她是很安慰,但是,
“你姐夫这身份麻烦,我不能接方家的事,上面会对他有所怀疑的。”
方越一听便明白了。
“所以,方家皇商的身份所以才开始放下,我明白了,我会做方家的顶梁柱,即使不做皇商,也不会让方家就此败落。”
“好好,小越本来就聪明能干,姐姐以后可就靠你了啊!”
方越认真地点点头,看着方云高兴地出门找姐夫,知道今天是没机会再去问关于晏傕的事情。对于这样的认知,他反而觉得松了口气,到底是想知道还是害怕知道,不愿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