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1 / 1)
人生诸多事,最恨莫过早知道。
早知道所谓的对象根本不是由自己所喜欢的,那句“我还是听大姐的”宁可咽下去也不会说出来。
散会的时候,上官林勇还挺高兴的,后面说的公司那些财务赤字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得到了自由,就像出笼的鸟儿。
昨天晚上那只出笼的鸟儿状态非常不错,后来累得吐了。
自己是打车过来的,缠着大姐捎着回去,回家,然后打展欢颜的电话,叫她到自己家里来,冰箱里的香油蜡烛还有一半,红酒也准备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她这个人,总之首先是爱上了她的身体。
展欢颜在照顾郭微,回绝了电话,她似乎越来越弱,吃什么吐什么,脖子的后背生出一大块黑斑。
“我们得上医院。”郭微说道。
“没事了,反正明天就回去了。总是在这里打搅你也不好。”郭微爬起来喝一口水,然后吐在盆里,“可能吃错什么东西。”
展欢颜又摸摸她额头,似乎有点发烧,拿出感冒药给她吃,小心翼翼道,“你不用再担心那个杀人犯。”
郭微点点头,转过头埋在枕头里,“我现在只想从头开始。”
“嗯,我们明天去火车站买票。”
春运的票排队也买不到,所以干脆买了三倍价格的黄牛票。郭微消瘦的脸裹在一条围巾里,头发很久没剪,妹妹头的盖子几乎遮住眼睛,只有冻得红红的鼻子和僵硬的嘴巴,“谢谢你了。”
“过年回来见,去那边把病治好,什么也别想啊!”展欢颜有点舍不得她,毕竟是一起共患难的朋友。
但心里觉得她走了也好,至少回到父母身边,现在租的房子虽然不是新的,打扫一下还是很漂亮。
中午十二点,火车开始鸣笛,郭微隔着玻璃窗挥手,展欢颜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看车慢慢移动。
呵了一口气,火车的窗户模糊,缓缓的往前开,郭微用手在玻璃窗上画了一个笑脸,展欢颜笑了起来,用力挥手道别。
可能郭微希望展欢颜一直能展欢颜。
秦丛善已经开始拒绝食物和水。他不想挨枪子,宁愿饿死,但没人成全他,在监狱的医院里,看见外面冷冷的天,手臂上插着针头,眼睛半睁半闭。
杀那些*有什么错。
而且是夜总会里头的,谁会逼她们做那种事,是她们的逼自己要做那种事,可耻的。
秦丛善的母亲曾经是个**,上岸了。父亲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父亲,也不敢问,很小的时候就很想杀了母亲,下不了手。
要杀人,总有理由。
远处传来火车的声音,这辈子,可能没有机会再做火车,更不可能跟郭微一起坐火车,像那两个老人一样,互相喂东西吃。
来世吧,今生冤孽太深。
护士赶来的时候,从秦丛善舌跟喷出来的血已经弥漫整个床单,大半截舌头含在嘴里搭拉着,舌苔很重。
他不想吃枪子,他想自杀,这样还能有点希望投胎做人。因为他小时候听的最多的就是,你这个挨枪子的,下辈子做不了人。
悄悄的消失,有的人就是这样。
展欢颜沿着废弃的铁轨从近路出站,有几颗废弃的石头,圆圆的,挺漂亮,拣起来在口袋里放着,传的是苹果绿短毛衣,破破的牛仔裤,头发被风吹得乱,嘴里哼歌,“墙上的钟睡不着,杯中的茶很无聊,风不探望不见了,天空你是否快乐……”
唱着唱着忽然停下来,想了想,我晕,是不是恋爱了?
想谁就马上打谁电话。
“想马上看见你。”展欢颜的眼睛被风吹的有点刺痛,郭微的劫难总算过去了,心里十分感慨,想找个人分享。
上官林勇在跟大姐辩驳不需要她再为自己挑选结婚对象的事,电话这么一响,算是救了自己的场。
“哦,展总啊,是,我是上官林勇,什么?您已经到机场了?你稍等啊。”上官林勇捂住话筒对上官红道,“我得马上走,人都到机场了。”
“谁啊?”
“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咱们游乐园东面的门不是还差一片广告吗?”
上官红一听,赶紧道,“快去快去,开车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