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师问罪(1 / 1)
隔日,魅翎初晨起刚醒,穿戴完毕,便听得宫人来报,柳甫已在正阳殿等候两个时辰,魅翎初不无意外,交待了几句便孤身往正阳殿赶。
晨光缓缓镀下,六宫内一片金灿灿的光芒,秋日的清晨冷飒飒的风,魅翎初有内力护身自然是不觉得冷,反觉清爽。目光环视,内宫的侍女都已换上秋裳,魅翎初浅浅一笑,魅子虞的秋裳应该也送去了,待得见完柳甫,自是要去看望一番。
正阳殿内柳甫静默端坐,一脸的冰霜骇得吓人,魅翎初淡淡笑着,缓缓踱过柳甫面前,直往正位而去,坐下整了整衣衫,才道:“本宫昨夜歇得晚了,今日起的也晚了些,并不知柳庄主在此久等,那些子宫人偷懒未曾通报,本宫得知便急急赶来,庄主可莫要因此心生嫌隙。”
柳甫缓缓起身,拱手沉声道:“在下不敢。”
“那便好。”魅翎初笑着点点头,又道:“柳庄主何事而来?怎么不差人来报,反倒亲自来了。”
柳甫冷冷一笑,嗓音更显深沉,“宫主何必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魅翎初挑眉,一脸诧异道:“夫人的病,不是已经康复了吗?莫非又复发了?本宫竟是不知。既如此,那本宫便再去为夫人诊治。”说着,便起身往外而去。
柳甫微愣,大手一扬,道:“宫主且慢。”
魅翎初回眸看他,柳甫道:“内子无恙,在下是另有事要与宫主相商。”
魅翎初转身,不语,柳甫站直身子,缓缓道:“日前在下幺子被宫主招入宫中随侍,在下知道宫主内宫规条,入得内宫之人,生是宫主的人,死是宫主的鬼,与母家再无瓜葛。”
柳甫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道:“幺子能入内宫侍奉宫主,乃是他的福气,并不是在下有意插手宫主内宫之事,实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幺子……柳选侍入宫后未曾承宠,不过三日,先是棒打,后是毒杀,宫主竟是置之不理,任凭内宫男侍目无章法,随意欺凌。”
“在下只想为柳选侍讨个说法,柳选侍究竟何错之有,竟得如此对待?死后竟也是只是薄棺一匹,随意安葬!难道宫主内宫,都是一群目无章法的贱民?”
“柳庄主!”柳甫的话被魅翎初生生打断,抬眸便见魅翎初唇边冷笑,不觉心下暗颤,但想起柳于厦的死,直了直腰,毫无怯意地迎上魅翎初的眸光。
“柳庄主既然知道本宫内宫规条,何以明知故犯来挑战本宫权威?”柳甫还未说话,便又听到魅翎初道:“本宫念柳庄主为人父,便不与柳庄主计较。”
魅翎初转身欲走,被柳甫拦下,听到柳甫努力压制的深沉嗓音,“那就请宫主体恤老夫,告知老夫柳选侍究竟何错之有。”
魅翎初回眸看他,四十多岁的男人依旧难掩风华,岁月在他身上沉淀下的是沉稳与隐忍,狭长的眼眸此刻满是质疑与痛色,魅翎初心中满满的震撼,曾经她在魅袭花身上见到不止一次这样的眸色,但魅袭花的质疑和痛色,幼年的她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懂的。
“既然柳庄主想知道,那本宫便念在赤焰菇的份上为柳庄主破一次例。”魅翎初转身,冷声道:“柳选侍初入宫中不知规条,本宫念其不知者无罪暂且不予计较,但十二未央训导过后,依然屡教不改,见到未央不行礼参拜,以下犯上,十二未央略惩小诫依然口出狂言。”
“身为本宫男侍,虽未承宠却在内宫公然调戏侍女大放厥词,裴良娣以宫中规条处置,本宫也不能徇私。柳选侍未曾侍寝,衔位最低,薄棺一匹已是破格,本宫心生怜惜才予以厚葬。”魅翎初说罢,便往外去,嘴上的话生生打断柳甫欲要出口的话,“天下第一庄选拔在即,本宫欣赏柳庄主才华心性,必当助柳庄主一臂之力。”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要儿子还是要芙蕖山庄的前程,只在柳甫一念之间。落花山庄虽是第一庄,但日前不知是何原因,羽闲落解散了山庄,不知踪迹。风云大陆山庄众多,自是要选出一个第一庄加以管制。柳甫在江湖虽颇有声望,呼声最高,可若魅翎初一个皱眉,他便永远不得以翻身。
柳甫看着远去的魅翎初,深深思量。柳于厦已死,他纵使再如何气恼,如何心痛,也挽不回什么,稍有不慎,陪葬的不只是他,还有芙蕖上庄上上下下几百口的人命。
柳甫最终选择了芙蕖山庄,魅翎初并不意外,只要是有脑子的,定然不会为了那个没脑子的死人,生生断送了整整一个芙蕖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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