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調查(1 / 1)
“原来她叫十六啊!”
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其华一大跳,他猛地回过头,老头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见他回头,咧着嘴笑起来,幽灵一样。
“你怎么起来了?”其华皱眉问,“半夜了都,还不睡觉!”
“睡了,又醒了,醒来就看见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睡不着了!”陶天启意味深长地笑,八卦兮兮地问,“怎么,为情所困啦?被那个叫十六的困住啦?”
其华顿时涨红了脸。
“瞎说什么呢?”他白了老头子一眼,嗔道,“肚子又不疼啦?都有闲心管闲事了!”
陶天启不乐意了,“什么叫管闲事呀,这事关你的终身大事,又事关我的抱孙子计划,怎么能叫闲事呢,这可不叫闲事,你小子,快给党汇报汇报,不汇报我就不睡了!”
其华愣愣地看着老头子,原来怎么没发现,他还有耍赖的天赋,一把年级的,也不嫌丢脸!
“汇报什么呀,睡你的吧!”其华不自在的揉揉鼻子,一时适应不了这种突然的亲密。
陶天启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不行,你不交待清楚我就不睡!”态度非常坚决。
“你不睡我睡,行了吧?”其华无奈地转身,被陶天启一把抓住,“不行,不说清楚你也不能睡!”
其华皱起眉头,“说什么呀说,什么事都没有,我警告你,再缠着我我就回公寓了啊,谁爱管你谁管你!”
陶天启一看儿子真怒了,脸上又摆出一副拒自己于千里的表情,忙收了死皮赖脸的架势,变换战略。
“哎哟,哎哟,我肚子又疼了……”他捂着肚子□□,“小华,快,扶我一把。”
其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忽然间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装病,怎么说疼就疼说好就好的。
到底还是不敢怠慢,小心地扶他躺回床上。
“小华呀,爸爸不是要逼你,只是看你拿着电话举棋不定,肯定是感情遇到了瓶颈,所以想帮帮你,爸爸告诉你哈,这谈恋爱也要讲战术的……”陶天启换了个语重心长的口气继续纠缠。
“行了行了,怎么没完没了的?”其华不耐烦地打断老头子的话,低吼道,“你知道什么呀,还瓶颈,还战术,我实话告诉你吧,已经结束了,没戏了,什么都没有了,这段感情Over了,满意了吧,满意就快睡吧!”
吼完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痛苦地闭上眼睛。
陶天启愣了一下,“啊,结束啦?怎么就结束了呢?她看不上你?不可能,我陶天启的种,还会有女人瞎眼的看不上,这不扯吗?”
“爸,你消停会儿吧,不是谁看不上谁,是你儿子,你儿子看上了一个有夫之妇!”其华喊道,从沙发上跳起来,抓起衣帽架上的羽绒服冲了出去。
陶天启彻底傻了。
这死孩子,怎么回事,自己满心欢喜地跟他讨论讨论未来儿媳妇,他竟然告诉自己他看上了别人家的媳妇!
什么意思嘛,我陶天启的儿子,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天下女人死光啦竟然去喜欢一个结了婚的乡下女人!
不,重点不是乡下,重点是结了婚的乡下女人,真是扯淡!
陶天启怒不可遏,拿起电话拨了赵院长的号,喊着他的小名就骂开了,“赵二狗,瞎了你的狗眼,你哪只眼睛看到那女人跟我儿子般配的,我呸,跟你儿子才般配,什么,你听不懂,听不懂还不快给老子滚过来!”
可怜的赵二狗院长最终一夜没合眼……
其华在街上游荡了半夜,后来实在是困了,又不想回去面对老头子,便索性回公寓胡乱睡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头脑清醒了一些,觉得自己昨晚做的过分了,没有顾虑到老头子的感受,等会见了面,他指不定又怎么哼哼叽叽呢,便在去医院的路上顺手给他买了两条好烟,想堵住他的嘴。
到了病房一看,人去楼空!
“你爸忽然有个紧急军务要处理,大清早就被接走了!”院长室里,赵院长一脸疲惫外加满腔幽怨地说。
“哦,这样呀,大过年的有什么急事,走这么急。”其华淡淡道,声音里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失落。
“谁知道呢,许是美国要打朝鲜了!”赵院长玩笑道。
其华并没有被逗笑,“接他的人知道怎样看顾他的病吗,这还挺远一段路……”
“没事,你放心吧,我都交待了,随行的有两名军医。”赵院长昧着良心说。
“哦,那,那就好。”其华笑了笑说,“赵伯伯那我就先走了。”
“行,你回去休息吧,折腾了这么久。”赵院长起身相送,“烟别落这了。”
其华看了眼桌边的烟,笑笑说:“赵伯伯,这烟是给您买的。”
陶天启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他说到做到,大年初一的下午就杀到了十六的家乡桃溪镇。
桃溪镇以世代种植桃树而得名,每年春天桃花时节都会吸引大批的游客前来赏花。
桃溪乡派出所的高所长望着四周光秃秃的枝丫无比郁闷,“我说老战友,虽然做为兄弟我真的很想你,可你这神兵天降的,也太突然了吧”
陶天启一拳打过去,“咋地,我大过年千里迢迢来给你拜年,你就这态度呀?”
高所长偏头躲过去,得意地笑,“嘿,这回没打着!”随即又瞄了一眼陶天启空空的双手,“有你这样拜年的吗,你说说看,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啊?”陶天启愣了一下,“哦,拜年还要带礼物啊,我忘了,下回吧!”
高所长做势站起身来,“那好,那就下回见吧,慢走不送!”
“哎,别呀,我有事找你呢!”陶天启忙拦下他,“这事还没办,怎么就撵我走了?”
“看看,看看,我就知道,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八百年不来看我一回,来一回就是要麻烦我。”高所长恨恨道,“说吧,我听听什么事值得首长大年初一亲自下基层?”
陶天启被老战友指责,好脾气的没发火,讪笑着道:“我想让你帮忙找个人!”
“什么人这么重要,能引起首长如此高度关注?”高所长好奇道,“莫非我这桃溪潜入了敌国间谍?”
陶天启拉下脸,“别瞎说,就一个女的,你帮我调调她的资料。”
医院存档的十六的信息并没有精确到什么村什么组,陶天启无从下手,这才找到了战友老高,好在十六的名字够特别,高所长没费多大劲就调出了十六的资料。
似乎每个人的证件照都不怎么好看,乍一瞅都有点像犯罪嫌疑人,看着电脑上那个面容平淡的女子,陶天启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这就是其华苦恋的对象。
“就她?小华就看上她了?”陶天启郁闷了。
高所长不愧是干警察的,从这一句话上就分析出了所以然,气坏了,“我说老陶,你过分了啊,我一年到头就这两天假,好容易歇歇,你大老远的跑来打扰我就是为了替你儿子相媳妇儿?你太可恶了你,问你你不说,我还以为真有什么机密,闹半天为了看儿媳妇,我告诉你老陶,你这是滥用职权……”
“行了行了你闭嘴吧!”陶天启暴走,“怎么了就滥用职权了,天下父母心你知道吗,你儿子找对象你能不上心,你能不把把关,真是的!”
“嘿,你还有理了!”高所长一拍桌子站起来,“我儿子我当然上心,可我再上心,再把关,我也不会把到派出所来,到派出所调档案,亏你想得出!”
陶天启顿时就哑了,理亏。
虽说是老战友,可人家好歹是个首长,高所长也不好往重了说,见好就收,“行了行了,这事就揭过去了,咱俩好容易见一面,你跟我回去喝两杯去。”
陶天启从赵院长那出来就憋着的一股气被高所长三吼两喊给泄了个净光,只好垂头丧气跟着高所长去喝酒。
刘警卫开着车等在大门口,见两人出来慌忙跳下来打开车门,高所长盯着那大越野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车太招眼,就两步路,弄得跟故意显摆似的,停院里去,咱们走路回家。”
“我说老高,你现在变的怎么小气巴拉,畏首畏尾的?”陶天启上下打量高所长,“当初怎么劝你都不听,非要下基层,下基层,完了就下成这样啦?”
高所长嘿嘿笑笑不置可否,“各有各的好,人各有志,有人天生是雄鹰,有人甘愿做小家雀。”
陶天启恨铁不成钢地给了他一拳。
高所长娶了当地一个普通的女人,家就安在桃溪镇西头。两人边走边聊,慢悠悠穿过冷清的街道。
乡下不像城里,年初一根本没人逛街,只有烟酒副食店开着门,门前堆着一箱箱的水果,饮料,各种礼品盒,供走亲访友的人们挑选。
穿着新衣新帽的孩童嘻闹着围在一起放炮竹,把炮点燃了上面罩个破塑料盆,嘭的一声闷响就炸了个稀烂,孩子们就兴奋地尖叫。
陶天启笑起来,“老高,我才发现乡下也有乡下的好,等我老了,退了,你在你房子边上给我起两间,我搬来和你住。”
高所长笑着摇头,“不行,你太闹腾,还老打我!”
两人相互瞪一眼,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