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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第 44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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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机场,费恩斯看了看表,离起飞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他解开安全带,扭过头问她“时间还早,一起去喝杯咖啡?吃点东西?”

“好的,坐一坐吧”

他点了一杯浓咖啡和小松饼,替她叫了拿铁和蛋糕。

俩人面对面坐起来。身边的旅客都一派睡眼惺松。

秋雨浅啜了一口“我觉得,lucas有你这样的朋友真的很幸运”

“是啊,我觉得也是,哈哈哈哈哈,我以前可没少干给他背黑锅的事儿”

“比如?”

“都是工作上的事。”

“你们也会吵架吗?如果有不同意见的话”

“当然,吵得很凶,转头就和好,只有一回,我开了个玩笑,他用手指着我的鼻尖警告我,让我不要自找麻烦”

“什么事情?”

“我开了一个关于她女朋友的玩笑”

“哪一个?”

“你”

费恩斯用勺子搅了搅咖啡,“他从来没有对我那样声色厉荏,你知道,我认识他多少年了,几年前他交了个巴西女友,跟着他一年多,那女人对男人很在行,哄得他很高兴,Lucas在她身上也花了不少心思,这些都不算什么,后来我在拍卖会见到她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我跟Lucas喝酒的时候说了这事,他说“你看清楚了?”

我说“是啊”

他抽了口烟。

我说,“你不打算挽回吗?”

他笑了笑,反问我“挽回,我为什么要挽回?”

后来,他父亲病重,他回了趟中国。他在那里认识了你。一整年的时候里,他在中国,美国和南美州飞来飞去。我觉得他疯了,我一个人在美国撑着公司。我开始也挺不以为然,他这人就是这样,追求新鲜感,过一阵子就好了。就这样,上几个月,他突然飞了回来,打电话给我,让我约了几位珠宝商和鉴定师,说他要挑一颗钻石。说他想要结婚了。当时惊得我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出事之前,戒指镶好了,当时他不在美国,让人将东西送到了我那里。我一直带在身边。他醒来后我将东西给他,他说送给你未来的太太吧。我想,我将来送给太太的戒指还是想自己买,这个,你拿走吧,本来就属于你。”

他将随身带着的深蓝色绒盒打开,里面是一枚枕形的祖母绿的戒指,指甲盖大小,两头各伴着一颗钻石。干净利落的款式。

她低头将东西拿起来“他一直以为我要的是一枚戒指吗?”

费恩斯吃了一口蛋糕,拿纸巾拭了拭嘴角,示意她看看戒指内圈上的字。

她将戒指拿起来,看到那熟悉的句子--------‘一切都让我想起你’

秋雨将戒指放回盒里,低头看看左指中指上关鹤送的光面铂金戒指“一枚戒指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呢?他可以送给我,也可以送给其它人。我已经有一枚戒指了,戴不下另外一枚了”

“他的确送出过各式各样的礼物,但是,我确定,从来没有人收到过他的戒指”

秋雨盯着绒盒,眼里的笑容越来越浅“我这一次到美国来看他,并不想挽回什么,认识他时我年纪轻,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计较,后来我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他坚守的东西,我无法接受,我珍惜的,他认为不值一提。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注定无法在一起。这一次,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来看看他,是尽一个做朋友的本份,我跟他在一起的那几年,自始至终,心里眼里一直都只有他。我要的,并不是一枚结婚戒指,我只是想他属于我一个人而已。但是,事到如今,时过境迁。请您转告他,我们之间,是真的结束了。”

费恩斯比她更伤感,捏着装戒指的小绒盒,半晌没出声。

他们一起喝完一杯咖啡,结帐时,费恩斯试探着问她“真的不打算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吗?”

秋雨冲他莞尔一笑“世上很多事情没有重来的必要,重来的结果,未必比第一次更好”

孟秋雨回到东京时,东京城正下着暴雨。飞机在电闪雷呜中徐徐下降,落在停机坪上。起飞降落的飞机尾灯在雨幕里一闪一闪。头等舱的客人都走了,空姐走过来,躬身对穿着灰色大衣的女乘客说“您需要帮助吗?”她看着窗外,若有所思,手里捏着一张纸。

她站起来,将纸揉成一团,放到空姐手中“麻烦您替我扔掉,谢谢”

她取了行李,走了出去。

空姐见转身离去的客人眼角有泪痕,好奇的展开这张纸。可惜一个字也看不懂。看起来像是汉字,纸上抬头显示是华盛顿锡布利纪念医院。她嘟着嘴,打量这几个字,扔进了垃圾袋里。

孟秋雨结束在日本的课业,回到中国已经是1994年的秋天。陈青抱着孩子来接机,两人见面的时候都差点儿没认出来。

陈青胖了一些,儿子也圆乎乎的,秋雨从她手上抱过来,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一把揪住了孟秋雨的头发,小嘴凑上去啃自己抓着头发的小手。

秋雨呲着牙说“你儿子还真是跟你一个德性,大名叫什么?”

“王家伟”

“走吧,边走边说”

“陈彦邦呢?没跟你一起回?”

秋雨笑一笑,亲了亲家伟胖嘟嘟的脸蛋,没说话。

陈青一看,心里明白了□□分。

秋雨在陈青的房子里落脚,打算过几天回家探望家人,再作其它的打算。

这天晚上,陈青让保姆带着孩子,自己和秋雨在饭店订了位子。

她开车带着秋雨穿过往昔熟悉的街道,南城旧楼里的欢笑,凤鸣里9号的缠绵,已成记忆。秋雨坐在副驾驶座上,晚风从车窗里灌进来。“九月份了,这里还这么暖和”

“日本冷吗?”

“比这冷多了”

“你跟陈彦邦分开了?”

“分了”

“分开多久了?是你甩的他,还是他甩的你?”

孟秋雨扭过头,将头发夹在耳后“我说,你说话能委婉一点儿吗?”

“不能。说吧”

“就那么分了。”

“还想着他吗?”

秋雨望着车窗外流过的霓虹,缓缓摇了摇头。

“你啊你啊,口是心非”

“没有,我要结婚了”

陈青将车停在饭店门口“结婚?你是不是跟他分手了就破罐子破摔?随便找个人就把自己嫁了?”

“不是,改天介绍你认识”

“日本人?”

“不是,中国人”

“在这儿?”

“家在这儿,人现在在北京”

“你跟王国华怎么样?”

“分开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的事?

这事就发生在两月前,陈青这一年24岁,做王国华的小老婆已经做了五年。她也偶尔旁敲侧击的问王国华,你就从来没有想到我跟我结婚吗?问了几次,最后都是自讨没趣,也就不问了。她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连廉耻也没有了。但转念一想,廉耻值几个钱?能吃能喝?

他虽然无法给她婚姻,但她再也不会在半夜里为了第二天的伙食费着急发愁,她白天踩着高跟鞋逛商场,睡觉,或者带上几个朋友出海钓鱼,晚上参加朋友的聚会,或者去美容院,王国华得空的时候也会带她出去旅游,日子过得漫无目的,帐户里有了许多人可能几辈子都挣不到的钱。但她常常半夜醒来,有时是因为白天睡得太多,到了半夜就再也没有睡意,爬起来一个人打扫房子,浇浇花。做累了就开一瓶酒喝到天亮。这样颠三倒四的日子过了好几年,直到她24岁生日的那天晚上。

她从车上下来,拎着王国华新送的鳄鱼皮包,她从包里拿出烟,那晚有风,她一只手拢起,一只手在打火,突然,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冲出一个人,一把抓住她的包,使劲一拽,得手过后一路狂奔向路边等着的一辆摩托车,一溜烟的跑了。陈青咬着牙跺脚,追着摩托车跑了几步,大声喊:“嗳!你跟老子下来,敢抢我的包,给我站住!给我站住!……”

一整个晚上,陈青都因此事难以入睡,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惴惴不安。连夜打电话给王国华的马仔,阿虎凌晨四点钟被电话叫醒,本不愿接,但打电话的人似乎没有放弃的打算。他骂了句:“我X!”摸到电话接起来,满腔怒火的朝着电话大声吼“谁?”

陈青的声音传过来:“阿虎,要死啊!这么大声,吓死人了!”

阿虎一听是陈青,又无奈又不耐烦问“少奶奶,什么啊?晚两个小时会死人吗?我刚刚睡着”

“睡什么觉!我今晚被人抢了!”

阿虎一听,睡意全无:“被抢?”

“是的,你没听错”

“人有事没有?”

“人倒是没事,听着,你明天给我把那两小子找出来,我包里有重要东西”

“在哪儿被抢的?”

“操,就在我家门口!”

“看清长什么样没有?”

“没有,唉….等等,脸是没看清楚,太快了,但是穿一牛仔衫,背后绣着一只挺大的鸟”

她停了一下,仿佛在思索什么,又加了一句“绣了一只黑色的大鸟”

“黑色的?”

“对,没错,我确定”

“阿虎,这事儿你得认真去办,我再说一遍,包里有非常重要的东西”

打完电话,阿虎早没了睡意,陈青不常来找他帮忙,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如若不是如此紧急,她应该不会连夜打电话给他。

第二天一早,睡了三个钟头的阿虎交代下面的人,黑话都省了,直接说,“跟我去打听,哪个不要命的昨晚抢了阿青的包!东西要马上找到,越快越好!”

下面的人闻言四散,下午便传来消息,说在文德路的一个垃极堆旁边找到一个灰色的包,包里的东西没有了,只是个空包”

陈青在这边大骂“空包我要来干什么!我要里面的东西!”

命运的剧本早已收笔,但剧中人对此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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