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1 / 1)
秋雨不知道陈彦邦最近在忙些什么,他连续两个月的时间让司机过来接送秋雨上下学,有时候回家很晚,有时候彻夜不归,偶尔打电话也不通。
秋雨有一晚跟海悦煲电话粥说“我男友最近很忙,忙得没时间回家”
海悦打趣她“我说你怎么对关先生迟迟不表态,原来是真的有个神秘男朋友,怎么之前都没听你提过?他是俄国特务还是阿拉伯的王子啊”
秋雨捧着话筒直笑“以前没说,是因为,啊.....不想说,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
“为什么不想说呢?也不是坏事情”
“我也不知道,就是不想别人知道”
可惜海悦读不透秋雨心里的想法。可能当时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呢?如果未来无法预测,那么,还是保持低调。事事高调,结果不好看,招人笑话。
“你男朋友看起来真严肃,还是关随和,你怎么不选择关呢?,要是我的话,我就选择关,人呢,心和脸总是像的,心好脸就好看”
秋雨咯咯笑了一阵,给她解释“口蜜腹剑”这个成语。
海悦说,“你呀,太悲观了。”
......
这天晚上,秋雨挂上电话在床上看了会儿书,陈彦邦仍旧没有回来,她毫无睡意,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想起什么似的,拿起电话,打给了陈青,电话响了许久,才被人接起,声音疲倦:“喂”
“陈青吗?”
“是啊,你是?”
“我是秋雨,怎么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她在电话这头抱怨。
“呀!你呀!怎么这么久没有联系我!”
“一直忙这忙那的,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紧不紧张?”
“别提了,每次听别人谈起,吓都吓死了,姓陈的,对你好吧?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孟秋雨笑了一声“生了要告诉我,我寄些礼物给小家伙”
陈青觉得秋雨似乎在回避结婚这个问题,也不提了,只说“出门在外,好好照顾自己,古话说的好,在家千样好,出门万事难”
“知道了,我适应得挺好,也交了几个不错的朋友”
“哎,我说,秋雨,我说句你不爱听的,我看陈彦邦,压根没有娶你的意思,你还是趁早准备下家”
秋雨打着马虎眼“好得很呢,我们俩,这样也挺好,这就是他们的文化。”
“哪样挺好,当时,我要给王国华生孩子的时候,你和曾雨红不是把我骂的狗血淋头?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名份?我是不在乎,可是你不一样”
秋雨将台灯调亮一些,淡淡的说“也许我们都是一样的”
陈青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苦口婆心的提醒自己的好友“你脸皮薄,有些事说不出口,凡事多留个心眼不是坏事,他给你钱,你就拿着,你不拿,总有人惦记。”
“我自己有钱,我出门的时候,家里给钱了,我不需要向他伸手要钱”
“哎,你怎么说不通呢?不听劝呢?我觉得啊,就你这不咸不淡的态度,他迟早都得跟你掰了”
“怎么这么说我啊”
“不是我说你,是我见得多了。男人啊,有本事的,八分精力用在事业上,两分精力用在女人上。你不抓牢这两分精力,他就用到别人身上去了,跑得无影无踪”
“他跑就跑呗,跑了我找别人去”
“那你何苦来着,男人啊,都一样,这个,那个都差不多。情啊爱啊的,都不持久。趁着有点情份的时候手上多抓起钱是正经事,什么都没有钱靠得住”
“我看你是钻钱眼里了,出不来了”
“你啊,真是没吃过钱的亏,行了,我不跟你多说了,你总会明白的”
孟秋雨挂上电话,关了灯,在黑暗里盯着天花板。夜风吹进来,掀起窗纱。蛙鸣声传进耳朵。她想起关鹤讲过,那时候她们谈起家乡,她回忆说,家里的夏天太热了,蝉和青蛙也被热得整天叫个不停,烦死人了。关鹤纠正她,青蛙叫不是怕热,那是在求偶。
这一晚,她在蛙鸣声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下午上完课,她慢吞吞的收拾课本,故意拖延时间。让司机先回了家。她自己坐电车回去。电车里拥挤不堪,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疲倦和不耐烦。但即便这样也比在家呆着好。
她回到家,饭餐已经准备好了。与平常不同的是,陈彦邦已经到家,客厅里还来了客人。
费恩斯向她问好:“孟小姐,好久不见”
秋雨冲他笑了笑“怎么有空过来?来看望Lucas吗?”
“是啊,来看看他,日语学得怎么样?”
“你真能操心啊,Lucas从不过问我的课业”
“所以,学得很不错吧?”
“嗯,还行,你要找个日语翻译吗?”
“哈哈哈哈,我可不敢请你”
陈彦邦坐在俩人对面的沙发上:“脾气那么大,说不理人就不理人,哪个老板敢请这样的员工”
秋雨娇嗔:“我脾气大吗?”
陈彦邦笑着对她说:“没有关系,费恩斯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知道不算丢人”
吃罢晚餐,费恩斯和陈彦邦径直进了书房。她见俩人进去了两个小时,去厨房沏了两杯咖啡端上去。因两手都占着,只好先将一只手上的咖啡放在旁边的小桌上,然后敲门。门没有关严。
她听见费恩斯说:“我两个月前知道了这个消息,一直在证实”
陈彦邦手指轻轻的点着桌面:“没想到是她,那些资料她从哪里拿到的?”
“罗格给她的,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她知道了,然后给了厄方反对派,反对派利用这一资料拼命造势,这才引发了□□示威,总之,这一资料的泄漏真是后患无穷,我们的很多计划都被他们知道了”
秋雨本想退开,陈彦邦继续说道:“不能袖手旁观了”
费恩斯半晌没说话,从椅子里起来,站到窗边说:“罗格也不能用了?”
“不能。一起送走”
秋雨心里一阵阵发紧。她赶紧端着咖啡下楼,坐在沙发上。
俩人又在书房里呆了半个小时,费恩斯下了楼,与秋雨告别,回了酒店。
临睡前,秋雨心里搁着这事,躲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丝睡意也没有。陈彦邦躺在旁边问:“怎么了?”
她想了想,说:“我听到你们谈话了”
陈彦邦翻了个身:“这些跟你没有关系。”
“你们要把珍妮和罗格送到哪里去?”
“我再说一遍,这跟你没有关系”他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我不想你知道太多,这不是好事”
“珍妮是我的朋友,她人很好,你就不能帮帮他们吗?”
陈彦邦笑了一声,语调里带了点轻慢,又似乎是无奈:“帮?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帮他们呢?把他们藏起来?秋雨,我这个世界上,有人要有心想找另一个人,不是难事。或者你希望我帮他们逃跑?能跑到哪里去呢?,还是那句话,有人要有心想找另一个人,你不可能跑得掉。”
“你们要怎么处理他们呢?”
“这不是我的工作,有专门的部门负责这些,这个,我也不清楚”
“她们是你的朋友,你难道一点也不关心吗?”
陈彦邦坐起来,靠在床头,他将灯调亮一些,盯着孟秋雨说“我当然关心。但这件事情带来的影响无法挽回。很多人的辛勤工作因为那份报告的泄露付之东流。我不做这样的决定,我要怎样决定呢?”
上一句话似乎还没有让他阐明自已的立场,他接着说“人为什么会惹出祸事?在不该在口的时候开了口,在最应该保持沉默的时候耍小聪明。”
秋雨听完这一席话沉默了。
陈彦邦接着说:“知道吗?如果自己不够强大,溺水的人永远不能救,因为会把你也拉下去。还有,一个人接近另一个人,很多时候都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都戴着面具,你只看见她的面上和善美好,不见她面具底下是什么样的尊容。你这样路见不平就往前冲,不是做了牺牲品,就是做了别人的挡箭牌”
“你的心真阴暗”
“我只告诉你这世界的真相,怎样对待它,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可以视而不见,也可以从别人身上学到教训。”
秋雨被他训得笑起来:“我大概会选择视而不见”
陈彦邦耸了耸肩,躺下了。
这一晚,秋雨整晚被噩梦缠住。在她的梦境中,盛开了一朵巨大的,雪白的花朵,花瓣在微风里轻颤,阳光雨露齐在,空气里泛着微微的甜味,整个梦境五光十色,她站在那朵花面前,想凑向前去闻一闻她的芳香,抚摸一下她的花瓣,没想到,手指刚触到花瓣,那巨大的冰凉的花朵竟然变成了一只手,缠上她的身体,她退后两步,想要逃开,顿时遍地火光。她觉得身上着了火,慌忙两手乱拍。她挣扎着醒过来。垂头抱着被子呆坐在床上。
以前,她看着陈彦邦,觉得他怎么都好,现在她看着他,有时候觉得他简直深沉得可怕。
罗格与珍妮已经为他工作了五年,一点情谊也不念及。
第二日清晨,关鹤接到教授的电话,要进行最后一次M2的细菌作用实验。他知道,有很多人觊觎已久。他听说的就有中东的反政府组织,南美的游击队,还有一些不明身份的客人。这个实验极度保密,不知道这些人是通过哪些渠道知晓。真是让人费解。关鹤早就认清了这个现实,自己从事的专业,学术上的成功,也许会带来深重的灾难。□□毒气的研发,还有这世上许多莫名的病毒和不明原因的死亡,都是人为的结果。在这个国家呆久了,也有了日本人宿命式的思维。要死的总会死去,或早或迟。要来的,也迟早会来到。这世界上有太多东西,人们无法控制。有太多抱有良好愿望的期许,满怀信心的追求,结果却不尽人意。
比如一次实验的成败,比如对一个女人无法控制的想念。他们在实验室里呆了整整一天,反反复复操作了大半年代号M2的细菌,这一天终于画下了句点。加藤教授半夜走出实验室,交待自己的爱徒关鹤,“为了确定结果,明天将检验报告送一份到我家里,明天我不能来实验室了,家里有贵客。记得锁好门,处理好样本和资料”“好的,老师,请放心”关鹤鞠躬送老师出去,回头便窝在实验室的椅子里,累得一动不动,身上的防护服和面上的罩子也无力除下来,饥饿感一阵一阵袭来。他强打起精神,处理完样本,烧掉资料冲进下水道,锁好门才出门。
他看了看表,已是晚上十点。找了好几家餐馆都打烊了,本想回家下碗面条吃,没想到路边一间居酒屋还未打烊。他将车子靠在门外,走了进去。叫了一碗乌冬面和一些鱼子酱寿司,店里的女主人送了他一小瓶冰镇清酒。店里的伙计正收拾,估计准备关门。他坐在外面靠窗的位子,埋头吃东西,顾不得欣赏东京城不灭的霓虹,也顾不上打量路上心事重重的路人。风卷残云般吃完了面和寿司,最后才慢慢喝酒。店里的伙计正弯腰低头跟店子里间的客人交涉什么。说交涉其实也不妥当,全程只是店员自己在说话“小姐,小姐,我们要打烊了,您醒醒”叫了半天也不醒,他只好跑到柜台,告知女老板。
关鹤付完钱正要走,听见女老板叫醒了醉客,那女人的声音幽幽的飘过来,是熟悉的中文“几点了?”
两个日本人没听清,弯腰问仍伏在桌面上的女客,用日本问“什么?抱歉,您刚刚说什么?”
女人一片茫然“都要天亮了?”
女老板问店员“你知道她说的什么吗?是中文吗?朝鲜话?”
“我不知道啊”
关鹤往里望了望,走过去“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这是我的朋友,我带她走吧”
关鹤将孟秋雨扶起来,她眯起眼睛打量他,晃了晃头,揉揉眼睛“关鹤?你是关鹤?你半夜到我家来干什么?”她舌头打结,说话颠三倒四。
女店主和伙计两人将信将疑的盯了他一会儿,望了望不清醒的孟秋雨,见他们都用中文交谈,觉得这两人应该是认识的。便说“好的,谢谢,请你将她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