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时光如水啊(1 / 1)
“还不快谢谢王爷的大恩大德!”
“……”站在马车旁的谢布衣却没有吭声,脸色依旧没什么血色,估计是因为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神智还有些恍惚,似乎还对赤烈的话没有反应。
夏侯浊锦不悦的皱了皱眉,不过好在今天心情好,也不计较,只是把玩着手上刚得的木盒。
赤烈见谢布衣没反应,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你先去休息吧。”
谢布衣点了下头,神色沉木的离开了。
夏侯浊锦眯了眯眼看着谢布衣有些消瘦的身影,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着她……”
赤烈一顿:“是。”
夜间,山路。
谢布衣的情况似乎真的不太好。
或许是从中土去西域的路途遥远,又不像夏侯浊锦那么舒服的躺在软暖的马车里,所以,一路上谢布衣的脸色越发没有血色。
马背上,握着缰绳的手被一阵阵的冷汗浸湿。
终于,在不知道多久只听“通!”一声闷响,整个人从马背上直直的栽下来。
跟在身后的袁相看着重重摔在地上满脸是血的谢布衣,脸色有些难看,却还是第一个上前。
“主人,明月的情况似乎不太好。”赤烈犹豫了下,还是走到马车前,轻声道。
此时夏侯浊锦在合眼休息,被人叨扰本就烦躁,所以张开眼时已经是一脸的不悦。
“刚才不是还好好地?”
赤烈自然知道自己主子的休息时脾气暴躁,只是……
明月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于是,硬着头皮,连着开口道:“不知道会不会是解药服用的太晚的缘故,明月现在浑身发烫,咳嗽不断,可是却一直冒虚汗……可能是染上恶疾,加上中毒后身体虚弱,若是一直这么下去,可能过不了今晚。”
马车里,传来一阵少见的沉静。
赤烈这下摸不准主子的意思,只是依旧恭敬的在马车外候着。
这时,却见马车的车门开了。
夏侯浊锦紧了紧自己身上的白色狐裘斗篷,就连手上也戴上了羊皮手套,只是眼角眉梢还有些困意:“将人抱上马车吧。”
“主子,她身染了恶疾,您可万万不能和她同乘一辆马车。”
“本王自然知道,今夜本王就骑马吧。你去前方探探路,看看有没有可以落脚的客栈,顺便抓几个大夫。”
“……”赤烈微微一惊,
“传话下去,加快路程。”夏侯浊锦厌烦的看了眼谢布衣几乎透明的脸色,还有刚才从马背上栽下来时候身上的擦伤,不悦的拧着眉,似乎心情很不好。
等夏侯浊锦离开,一直抱着他的袁相不禁对赤炙开口道:“我看着她吧,也省得万一真有什么事,没有照顾。”
赤炙对谢布衣可没有什么好印象,更何况现在因为她拖累的缘故,整个队伍行进明显延迟,可偏偏王爷对她的态度又很关心,他就算在不乐意,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情,他也不好交代。
如今,竟然有个不怕沾染恶疾的笨蛋,他自然不会阻止……
“人留口气就行,你也注意安全。”便不再多说,离开了。
“是。”
袁相抱着谢布衣放上马车。眼睛却下意识的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突然烟雨色的眼眸微微沉了下,微微扬了下手,打了个手势。
随机,听见山谷传来一阵阵有缘的咕咕叫声。
袁相这才笑了笑,即可上了马车。
由于赤烈去前方探路,所以赤炙则贴身跟着主子,自然也调动了一同随行的暗影小心护卫。要知道,马车里的人是死是活和他们何干,他们要保护的只有主子一个人。不知不觉,马车已经落在最后。
又过了一段路,山路越来越崎岖,甚至有些难走。
其实,西域和中土只见的路途已经开通了官道,并不需要这么翻山越岭如此艰难。主要是通往的路途被一块大石头堵了个结实。为了节省时间才走了这条路。
虽然难走了些,但是平常因为又不少商户为了节省时间,这条路也做了休憩,大批的车队还是能够透过,只是晚上的时候,比大路稍微险峻了些。
……
路程行进一半的时候,这时,忽然黑漆漆的晚上突然一支响炮。
那支响炮直冲云霄,短暂的火花照亮了前方黑漆漆的路。
最靠近的马匹,显然受了惊吓,仰蹄长啸。
赤炙敏锐的觉察事情突逢有变,即可抽搐自己受伤带着佩剑:“保护王爷!!”
一声令下,众多暗影已经纷纷聚来。
烟火熄灭。
火把中,只见从山旁突然如飞鹰般俯冲下来的黑衣人,顿时警铃大作。
顿时,刀光剑影,来人一看便是又准备而来,直朝着夏侯浊锦的方位袭击,赤炙紧忙化险为夷,只是黑衣人提着的刀几乎在身边呼啸而过,武功据对不凡。除了暗影,随行的还有不少侍卫,因为那些黑衣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所以很快便溃不成军。
马车那边自然也不能幸免。
不少黑衣人还以为夏侯浊锦在马车里,所以分散了一部分。
只见马车突然有利剑刺过来。
本来还神色坦然的袁相也是一震,紧忙将谢布衣安置好,便提起剑出了马车。
袁相周围几乎混战的侍卫,仔细辨认那些黑衣人的服饰,也是微微皱眉。
这时,已经有人已经提着刀朝着他砍来。
“你们是谁派来的?!”
显然,那人并不会回答,只是招招毙命,似乎不打算留活口。
袁相在暗影里也算是训练有素,虽然不及赤烈但是也是因为天赋极高也是一等一的高手,那人很快便败下阵来。
袁相没有手软,甚至不给敌人丝毫反抗的机会,便直接将人手筋脚筋挑断。
几乎不作想,便挑开那人蒙着的黑面。
只见那人右脸上印着火纹的图腾。
“你是火离教的死士?”
话音才刚落下,那人便已经要舌自尽。
……
夏侯浊锦明明已经得了号令死士的令牌,怎么如今却受到死士的攻击?
死士的人已经死伤很多,暗影自然也是。但是那些黑衣人似乎只要有一口气也要杀了夏侯浊锦。马背上的夏侯浊锦神色少见的严肃。
远处,似乎有什么在躁动。
此时,就在两队人混战的时候,却突然听见浩荡的马蹄声,就连黑衣人也是一顿。回头只见,一对面带银色面具的人,手持刀剑,竟然也混入其中。
两队人马……
似乎并不相识,目标却鲜有的一致。
一旁小心观战的袁相却不禁笑了。
因为措手不及,所以暗影很是被动,那些死士也是如此……不知不觉占上风竟然已经那群带着银质面具的人。
赤炙因为寡不敌众,身上挂了不少菜彩,英朗的脸上染上了不少血却依旧让人胆寒。致使那些人怎么都近不了夏侯浊锦的身。
“主子!!!”去探路的赤烈也赶回来。
赤炙瞧见赤烈便笑了,看来这些小角色的死期到了。
袁相看见赤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似乎是惋惜,突然趁人不被,袁相朝着那些银质面具的人使了个颜色,便将谢布衣抱出马车,用绳子将两人捆结实,这才坐出了马车。
等一切收拾好,袁相突然会见狠狠的朝着拉车的马屁股上狠狠的砍了一剑。
原本就受了惊吓的马,这下犹如疯了一样,发狂的直冲。
众人回头,便之间看马车疯狂直撞,这时马蹄打滑,正坐在马车外想要跳车的两人,一时没有准备,随着整辆车瞬间栽入山谷中。
遥遥坐在马背上的夏侯浊锦瞧见这一幕,神色一变。
“……明月。”
夏侯浊锦不敢置信的看着已经消失在山谷中的马车,琉璃色的眼眸少见的闪过一丝挣扎,喃喃道。
耳边依旧传来刀光剑影的声音,但是夏侯浊锦脸色却极其难看,只是看着平静的山谷。
由于银质面具的人突然四方逃散,赤烈和赤炙很快从混战中占了上风,虽然暗影也死伤不少,但那时还是将那些死士捕获。
只是那些死士却都在解开面纱的时候,已经自尽,竟然也问不出什么。
“王爷此地不宜久留。”赤烈也受伤严重。若是再来一批人偷袭,他们真可能会葬身如此。
夏侯浊锦神色难看,攥着缰绳的手,不禁收紧了些。
不知道是不是山风的缘故,即使裹着狐裘斗篷,还是觉得冷……
那场风波之后,夏侯浊锦回了西域,少见的要肃清火离教。要知道,火离教已经存在百余年,在各个国家都有势力,根基深而且处置困难。但是,夏侯浊锦似乎真的因为那次刺杀事件恼火非常,竟然不遗余力的耗费人力物力,势必斩草除根。
受牵连的人上到数千人,一时人心惶惶,也正因为此一直盘踞在西域的火离教几乎一夜之间被肃清。
幸运逃走的人要么去了南疆,要么盘剧去了中土。西域国境内,竟然真的再无火离教。
倒是南疆,似乎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南疆的老皇帝找到了多远失散的儿子,也是唯一的子嗣。虽然,这位皇子的生母的身份不清不楚,但是老皇帝却疼爱有加。只说是和他生母一模一样,都长着一双烟雨色的眼眸。
至于,黎正夕年纪轻轻已经位居宰相,倒是这位大人的夫人那个草包没这个福分,似乎暴毙而亡,据说那天黎大人在府上哭得没了人形,一夜之间人却白了头,一头银发的黎正夕,非但不让人觉得少年老成,反而越发的显得俊朗逸清,只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更加冷清,仿佛是雪山公子,冷傲决绝。
没多久,长公主也正了名,听说是西域国主特准她回国侍候父母。民众都翘首企盼黎大人和长公主再续前缘,要知道一个死了草包娘子,一个死了老丈夫,任谁看都觉得这是老天又给得缘分。
但是,似乎黎大人没有这个意思,至今仍是孤家寡人。
……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了三年。
“有人在吗?”小太监头一次出门办事,还是有些忐忑。抬头瞧了瞧门上的烫金的“喜府”,不禁觉得新奇,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姓喜。
这时门被缓缓打开了,只见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打量了一眼小太监,见是宫中的服饰也不敢太怠慢,便道:“公公这是?”
“有人让带点东西给喜姑娘。”
“哦。”小厮打着哈欠便打开门,请人进来。
小公公跟着那小厮,不禁看了看四周,发现这户人家家丁并不多,府邸其实也是小门小户,在南疆根本不算是大户之家,但是好在小巧精致,倒是也算凑合。
“老爷,有人要找小姐。”
喜老爷正在都小鸟,闻声,神色一僵,朝着身后的丫鬟问道:“小姐哪?”
“还睡着。”小丫鬟无奈道。
“混账!!!”一声怒喝,吓得小公公手一哆嗦。
“少爷哪?”
“一样……”小丫鬟声音到后面就没声了。
只见喜老爷的脸色一会白一会红,似乎忍了好久,就在小公公以为人要发飙的时候,却听见喜老爷突然叹了口气:“让那傻孩子休息吧,这位公公真不好意思,小女因为前天才日夜兼程跑货回来,所以就不叫她了,有什么话老夫可以转达。”
小公公点了点头,乖乖将手上的金漆的大盒子交给了喜老爷。
“我家主子说了,明天是他有空,他想请喜姑娘去游湖。里面的衣服还望姑娘一定要换上。”
“真是劳烦公公传话。”
等送走了小公公,却见喜老爷拿着盒子,进了屋。
屋里正伸懒腰的女子,无奈摇了摇头。
只见女子很漂亮,明明未施粉黛,,却让人觉世间有一种美,属于浑然天成,不需要刻意的修饰,不需要华丽的点缀,却晶让人觉得恬静与美丽,玉颊樱唇,确实是一个美貌佳人。
“总不能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三年来,我看他对你不错,何况咱们家承他那么大的恩情……难得还有个人珍惜你。若真是没可能就彻底断了,也好让人家再找户好姑娘,若是能凑合,你不如……爱,爹以前为你做主一次,也错得离谱,爹不会看人,这次你自己想,看着怎么选吧。但是有句话还是得说,咱们家确实欠人的恩情。”喜老爷将盒子放在桌子,便接着提着鸟笼子。气势冲冲朝着你争气的儿子的房间,暴走而去!
谢布衣低垂了下眼帘,手轻轻抚了抚锦盒。
微微叹了口气。
当年,在向黎正夕要令牌的时候,袁相已经透露了身份。她才知道袁相原来是南疆失散已久的太子,以前暗影考试的时候,那些人来刺杀的人就是他。只是阴差阳错,让他找到回了南疆。
为防止自己失败,会连累家人,所以便袁相的势力早早将他们转移走。
自己后来又被袁相救走……
在这里隐姓埋名,一待就是三年。
三年改变了很多事情……
人也会变。
袁相的变化最大,已经从当年安分的小孩变得具有王者之气,也变得难与亲近,但是这不是皇家最该有得吗?
常说得人恩惠千年记,何况这已经不是袁相第一次救自己。
就连他那个草包的哥哥,都说袁相恐怕是自己的恩公,是自己的福气。他既然有意,嫁给他只是再好不多的事情。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对于袁相来说,原先是个救命草,是活着的唯一,如今,或许只是个心结……
可是这点连袁相自己都不承认,自己又何德何能讲得清楚。
谢布衣趴在桌子上,将头深深的埋在自己的臂弯里。
长叹了口气。
手指轻轻地敲了敲那大锦绣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