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讨要说法（1 / 1）
第十四章
天色渐晚，柳儿看见离人面有倦色，就让轩影带他回屋休息，反正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天把话都讲完。
这正顺了离人的心意，他和轩影两人在自己院门前兜了个圈子，绕到萧云的书房门前。
书房里烛光明亮，说明萧云正在里面，离人看了看轩影，心里还是有些发慌。轩影握了握离人手，鼓励的冲他笑了笑。
离人向前迈了几步，让门口的侍卫进去通报，很快两人就被迎了进去。萧云正坐在书案后面批示公文，他对离人和轩影的来访很是诧异，可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不知鹿蜀太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按照尊卑，萧云自然是要向轩影发问。
轩影却微微一笑，拉起离人的手说，“今天我不过是个侍从，陪同离人过来，他有些话想要问你。”
“哦，是吗，好啊，问吧，我洗耳恭听。”萧云心里似乎有了主意，能让离人这样大张旗鼓跑来问话，想来不过两件事情，一件是和柳儿有关，一件是和他自己身世有关。现在柳儿在自己这里没有任何不妥，那离人想问的，自然是第二件事情了。
在萧云示意下，有人给轩影和离人搬来了椅子。离人坐下后，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开口问到，“皇上，您知道离人的父母是谁吗？”
萧云在心里暗自得意，果然被自己猜中，只是关于离人的身世，他知道的并不多，毕竟他那时年纪也不大，只是通过自己姑姑一贯的做法可以推断出来，这恐怕又是姑姑欠下的一笔人命债。
因为柳儿，他可以把姑姑软禁在后宫，可现在面对的是离人，他心里没有丝毫的愧疚，也不可能让他去寻自己的亲姑姑报仇。
“你的身世，我怎么会知道，你不过是我府中一个小仆役而已。”萧云斜靠在椅背上，品尝着手中的茶水。
离人没想到萧云会推的这么干净，“你既然会挑中我去侍奉柳儿，自然是把我的身世调查明白了。”
“哦，你这么说也对。”萧云斜眼看着离人，不愧是在柳儿身边的人，还有几分思想。
“那你为什么不敢承认。”离人怒目而视，萧云既然什么都知道，怎么还能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哈哈，我有什么不敢承认，可是我承不承认与你何干，你一个小小侍从敢来质问我。”萧云声音冷冽起来，一股帝王的威严显露出来。
离人手心渗出些冷汗，自己一向都对萧云毕恭毕敬，他毕竟是自己的国君，现在自己却这样不敬，实际上萧云是可以完全不用理会自己，直接命人拉出去砍头便可。
身边轩影的声音响起，“离人现在可不是一个小小侍从了，他是我鹿蜀国的贵宾，希望洵国皇帝能以礼相待。”
“哦，原来是有了这样一个大靠山，不愧是在风尘之地出来的，有些本事。”萧云话里带刺，听的离人涨红了脸。
“你不觉得这样说，有损柳儿的清誉吗？”轩影一边喝茶一边说道，看似随意，却恰恰说出重点。
“不要拿柳儿说事！”一提到柳儿，萧云便不能再随便应付，他不准有人侮辱自己心爱的人。
轩影摇摇头，“我也不愿提起这个，柳儿是我十分重要的朋友，我怎么会说他坏话。只是提醒你不要说一些没必要说的事情。”
离人感激的看着轩影，多亏了有他在，才给自己化解了尴尬。他看了一眼萧云难看的脸色，决定言归正传，“皇上，我们还是谈一谈我父母的事情吧，不知道皇上是否认识一个叫辛武的年轻将军。”
萧云站起身，踱了几步，看着墙壁上的字画，“我不想绕圈子了，我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你父母肯定是被我们萧家所害，所以你才会过来兴师问罪，对不对？”
离人没想到萧云一下子转换了态度，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点点头。
萧云转过身子，眼神凌厉的盯着离人，“那我就明确的告诉你，就算你父母是被我们萧家所害，我也不会让你作出任何有损我们萧家利益的事情，你若是来讨些好处，我会让人给你准备些银两，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你若是来讨个说法，那你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任何赔罪的话，萧家对你有养育之恩，足够顶替那些罪过了。”
“什么！”离人愤然的站起身，“我找你当然是来讨个说法，你以为只是供我吃喝就能顶替你们杀害我父母的罪过了吗，那是两条人命啊，你怎么能说的这么随便。”
“你以为供你吃喝就是简单的事情吗，你若把这些年萧家给你的都还回来，我就给你一个说法。”萧云带着讥讽的笑容看着离人。
离人攥着拳头，他没想到萧云会这样抵赖，“好，好，这些算了，那你为什么还以恩人的姿态要我去柳儿身边做卧底。”
“我从没说过我是你的恩人。”萧云越说越轻松，杀人的事情他都不在意，就更不用说这些小事了。
“你，你明明知道我是为了报恩才这么做的，若不是这样，我怎么会自愿跑去烟雨楼那个地方，又怎么会为了你而背叛了柳儿。”离人说到了一直以来伤心的地方，眼泪不禁掉了下来，“要不是为了报答萧家养育之恩，我又怎么会把柳儿害成那个样子。”
“你若不说，我到是忘了，你这个叛徒，以后最好不要出现在柳儿身边，你能背叛一次，就能背叛第二次！”萧云用厌恶的口气说道。
离人抬起朦胧的泪眼，不敢相信的看着萧云，“我明明是为了你，我是为了你才……”
“不用讲为了谁，难道你能否认你背叛柳儿的事实吗？想想柳儿身上所受的伤，那都是谁害的？”萧云走到离人身边，厉声质问道。
离人摇头，他不能否认，这根刺扎在心里这么久了，就算他把所有过错推到报恩上面，也无法洗刷自己背叛柳儿的罪过。
原本是对萧云的质问，结果却成了对离人的宣判，他跌坐在地上，心又被刺痛。
“够了，萧云，你想把离人逼成什么样子。”原本以为轩影会替离人说话，一直躲在门外的柳儿终于忍不住冲进了屋子，扶起了离人。
柳儿看了一眼轩影，他正愣愣的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离人被萧云逼问，却没有任何反应。
再看看离人，已经满脸泪痕，哭的说不出话来，柳儿知道，这一直是离人心的痛楚，只是自己总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来解开这个心结。
“柳儿，你怎么过来了。”萧云知道自己刚才的话都被柳儿听到了，不免觉得心虚，他也知道柳儿有多重视离人，可现在自己却把离人内心的伤疤再次揭露出来，柳儿怎么可能原谅自己。
“我要是不来，又怎么会听到这样的话，离人背叛了我吗，就算是背叛了，难道不能原谅吗，如果离人这样都不能原谅的话，那真正背叛我伤害我的人，我该不该原谅呢。”柳儿的声音虽然是柔柔的，可说出来，让萧云五雷轰顶一般。
“柳儿，我说错话了，你别怪我，我知道我是罪魁祸首，你原谅我。”其实萧云和离人一样，对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耿耿于怀，虽然知道柳儿不会怪罪，可自己却无法释怀，一旦提起，罪恶感就让他深受折磨。
“好了，今天就先这样吧，我带离人去休息，你们也都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冷静了再说。”柳儿看离人神志恍惚，心里担心，不想再争执下去。
萧云连忙命人抬来软轿，扶柳儿和离人回去，虽然担心不已，却不敢再继续打扰他们。
轩影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跟着后面，神色黯淡，有一种伤心之色隐在眉中。
离人在柳儿房中休息了一夜，醒来之后，虽然神色憔悴，神志却是清醒了，“柳儿，你昨天怎么会到书房去啊。”
他一直最怕柳儿知道这件事情，可最终还是没能瞒得住。
“你还敢说，现在是不是什么事情都想瞒着我了，要不是昨天我闲着无事想去找萧云聊聊天，还不会知道你背着我去做这件事情呢。”柳儿这次真的有些生气了。
离人自然看的出来，小心翼翼的拉着柳儿的袖子，“柳儿，对不起，我只是怕你知道了担心，让你夹在我和萧云之间，你一定会为难的。”
“这有什么为难的，这事情本来就是他们萧家的不对，难道我还会向着他们吗。”柳儿也知道离人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可一想到他瞒着自己，心里还是十分不痛快。
离人看到柳儿脸色依旧难看，有些慌乱，柳儿极少生气，对自己更是没有发过脾气，这一急，眼泪就掉了下来，“柳儿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你生气就打我一顿，你别这样，我看着难受。”
“你知道难受，就不知道我难受。”柳儿眼圈泛红，他和离人各自有了爱人，怎么连心也变得远了，轩影知道的事情，离人却偏偏瞒着自己。
离人一下子慌了手脚，跪在柳儿脚下，“柳儿你不要这样，求你别这样，是离人的错，是离人的错，你打我啊，你别哭啊，离人再也不敢瞒着柳儿了，什么事儿都不瞒了……”
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离人从来没惹柳儿这样生气过，想到自己竟然把柳儿气哭了，离人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起来。”柳儿把离人扶起来，“是你答应我的，再不可以瞒着我。”
见柳儿终于露出笑脸，离人才松了一口气，心里的重担放下，窝在柳儿怀里，“离人再也不敢瞒着柳儿了，离人不想惹柳儿生气。”
“我知道，好了，没事了，别哭了。”柳儿轻柔的给离人擦去眼泪，离人不禁破涕为笑。
既然答应了柳儿不再瞒着他，离人便把自己在鹿蜀发生的事情都讲给柳儿，把包括自己的身世。
柳儿听完，握紧离人的手，“我会让萧云给你道歉的，萧太后已经被软禁在后宫了，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不用了，我只是知道了这个消息，若不来说上一说，总觉得心里闷的难受，现在说出来了，也就不用非讨个结果了。”离人觉得父母这件事，他已经放下了，或许从开始就没有特别在意过，虽是亲人，却素未谋面，情分便淡了许多，倒不如他和柳儿之间的情深了。
两人正聊着，轩影过来辞行，“我这一出来也许多日了，该回去看看了。”
离人看着轩影忽然冷淡的态度，心里慌的厉害，难道是为了昨天提起自己背叛柳儿的事情。
柳儿也看出轩影的变化，怎么昨天还不着急，今天却急着要走，一定是和离人闹了什么矛盾。
他看了看离人，虽是舍不得，可若让离人和轩影分开的久了，说不定还要闹出别的事情，离人免不得更要伤心，不如现在让两人慢慢把事情解决了。
想到这里，柳儿把离人拉到轩影面前，“那还真是巧，离人正说他想回去照料那些药草呢，轩影兄再辛苦一下，帮我把离人带回去吧。”
“柳儿？”离人没想到柳儿会赶自己走。
柳儿攥了攥他的手，低声说，“听话。”
离人没有办法，看着轩影的脸色，他也是很想和轩影说个清楚，只好点头答应。
轩影自然不能拒绝柳儿，有些勉强，却还是点头答应。
“好，轩影兄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要把离人好好的护送回去哦，我不久之后也会去的，那个时候再见吧。”柳儿把离人的手送进轩影的手中。
只是柳儿刚一松手，轩影便也松开了手，离人尴尬的缩回自己的手，心里一阵冰凉。
“好了好了，我去叫人准备东西，今天已经晚了，既然轩影兄着急，那明日就启程吧。”柳儿看两人尴尬，连忙把离人拉过去收拾包裹。
离人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思，只是看着柳儿忙东忙西，自己手里捧着一样东西就要愣上半天。
轩影先告辞去收拾东西了，屋子里只剩下柳儿和离人，柳儿拉着离人的手，“轩影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了，我让你和他回去，就是要你们解开这个误会，我看的出你们都是真心的，可别错过了。”
离人强忍着眼泪冲柳儿笑笑，他心里已经清楚了，轩影讨厌自己也是没有办法，只是要找个机会，就算是要分开，也该说个说清楚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