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 51 章（1 / 1）

艾德里安打开邮箱，有另一个时区的下属发来的邮件，向他通报“银河系”第一批货物的情况；还有两封邮件是关于上个任务的营收。他看完邮件，写下反馈，又打内线电话催了几个报表，以备下午会议之需。就在他放下话筒、把双腿搁到脚凳上的时候，布兰科的紧急内线切了进来。

“□□的解聘人员□□，”布兰科干瘪的声音平稳而安定，“已在控制之中。”

艾德里安挂了电话，叫了通往H区的车，他所在的办公室离那里还有一段距离。候车的时候他把监控调到□□，最后在停机坪定住了。画面中两拨人打得难解难分，拧成一团浆糊。

□□是人事服务部门所在的区域，艾德里安拨了克莱斯特的紧急联系电话，没有应答，他心里一沉，尽管知道这是可以预知的结果。早晨毫不宽松。

等他赶到的时候，事情正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激烈的□□发射超过了防爆盾相互碰撞、人群推搡的声音。从发射的音色来看，是贴着皮肉、一发发打进骨头里去的，带着血肉骨骼的颤抖。人群缓缓散开，分成两路。场面还算明晰。一面是被解聘的雇佣兵集团，从他们叫骂的口音来看大概是爱尔兰人；另一面是布兰科手下的防暴队。双方都没有佩枪，H区有权限佩枪的只有人事部门，进入此区域都会进行扫描搜身。而枪支固定安放在本区域的保管库中，如果在这里用枪，只能是在入职测试中。

开枪的只会是负责应付这帮暴徒的人事专员。

艾德里安命令双方各自退后，场地中间清出一块空地。一个男子躺倒在地，脸被机枪打成一团烂肉。克莱斯特立在□□旁边，西装和衬衫被□□染得鲜红。他左手拎着一把乌兹□□，整个人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气息，像是被什么邪灵附了身。

“什么事，”艾德里安转向爱尔兰雇佣兵，顺手把克莱斯特手里的□□接走，扔给布兰科，“说清楚。”

没人回答他。能回答的应该没法说话了，艾德里安想着。

“来个人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艾德里安又问。

尼科西格尔挥了挥手，从人群后头喊了声：

“事故。”

算上防暴队，在场的人数不过五十人。取证调查用了一个小时，结果还真是个事故。尼科把他招来的一个爱尔兰移民帮派遣往爱尔兰本土执行任务，通常情况下这个做法是没问题的，结账时对方突然翻脸，要额外的佣金。尼科处理不了这件事，丢给克莱斯特，还没等克莱斯特拿到有效信息进行谈判，爱尔兰人就来要钱了。

“然后？”艾德里安问。

“他有枪，他杀了带头的那个，”尼科惊魂未定，膝盖抖了一圈又一圈，顶得两人之间的桌子上蹿下跳。要不是尼科那位亲爱的捣蛋鬼叔叔，艾德里安绝不会提供任何职位。尼科根本不适合这份工作，他更适合套上吉祥物服装，白天在街上做个地推人员哄哄孩子，晚上在□□带来的迷梦中度过人生。

“谁在场目睹了整件事？”艾德里安对尼科没什么耐性。

“我，我来说，这是……”

根据尼科的描述，被解聘者先跑到克莱斯特的临时办公室要钱，克莱斯特并没有激化矛盾，而是以财务流程为由拖住了他们。尼科趁机跑了——他有这个权利这么做——但些许良知让他又回来了，正好赶上克莱斯特把爱尔兰人引到中央广场，动手杀人。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的场面相当戏剧化。克莱斯特打断了带头闹事者的膝盖，在对方脑袋上打光了一个弹夹——艾德里安到场时已经是第二次击发——然后他咆哮出了令人惊奇的话语：

“此后任何人胆敢挑战戴维斯上校的权威，这就是下场！”

对于这件事，克莱斯特的做法出奇地强硬——要知道他曾经有过个“跑路专家”的称号。就算这是艾德里安的地盘，他是个优秀的雇员，这也相当于把艾德里安拴到了替罪羊的食槽边上。

艾德里安明白这是个什么兆头，但现在仍不是最好的时机。无论是为了事业、理想、爱，还是为了他自己心中深藏的、亟待宣泄的愤怒，他都需要忍耐。有时他觉得，真该把这恼人的小动物关起来，一拳一拳揍到他求饶为止，别去想什么创伤、关爱和治疗。克莱斯特是他所有情人中最需要教训的一个，拒绝帮助，又蠢蠢欲动，总想着僭越自己能力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