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两人生辰（1 / 1）
第28章等温如水醒来的时候，看到玉痕在一旁的软塌上正闲适地看着折子。一身明黄色里衣，俊逸的侧脸，神色带着几分专注，几分慵懒，几分柔软，不像平时批折子严肃冰冷的样子，倒更让人移不开眼睛。温如水只觉得喉间有些干涩，看着玉痕嘟囔了一句“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低低地。玉痕抬起头来，以为是她在梦中呓语，在看到她那双清亮的眸子时，顿时打消了给她倒水的打算，悄无声息地收回了正欲迈出去的步子，将视线又转在折子上。
温如水看着他的样子，倒有几分不知所以。微微皱了皱眉，恍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在国栋府，可现在分明是被玉痕接回来了，而自己却不记得过程。温如水慢慢坐起身来，努力回忆着被玉痕接回来的过程，可记忆里什么都没有。“醉了？”温如水自己喃喃道。随即又加了一句“不至于吧，就比平时多喝了两壶啊！”温如水一个转身下了床榻，也顾不上那么多，拎起桌上的茶壶就着壶嘴喝了起来，咦，竟然是温的。一壶茶水被温如水喝了半壶，玉痕倒是对她的行为没有多讶异，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身白色里衣，只在袖口领口处绣着银色的花边，长发直直地泻下来，没有任何修饰，却更多了几分脱俗清丽的味道。灌茶水的样子在她做来倒似行云流水，水到渠成。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反倒多了几分随意不羁。
温如水感觉到玉痕的视线，灌了半壶茶，转头对玉痕挑衅地扬了扬眉，仿佛在说:我就这样，你能把我怎么样？突然仿似想起了什么，忙走到玉痕身边拽着他的袖子急切的问道“我睡了几天了？现在什么时辰了？”温如水一边问，一边自言自语道“完了完了，千万别睡了好几天了。”玉痕颇有兴致地打量着她，一会方缓缓说道“你武功还没恢复，自然没有内力可以抵抗酒的醇烈。所以，”玉痕还未说完，温如水已经打断道“所以睡了好几天？”看玉痕没有什么反应，当成了默认，沮丧地低下了头。“所以会睡了几个时辰。”过了一会玉痕方接着说道。温如水猛一抬头，一双眼睛瞬间恢复了光华，“真的？这么说我是今天才醉的？”拽着玉痕的袖子又加重了几分力道，温如水轻声说道，声音里的欣喜明显非常。
玉痕倒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倒也不急。轻轻点了点头，静待着她的下文。“早知道就多喝几壶了，才睡了这么一小会。”温如水有些得意地说道。玉痕没想到竟然等来这么一句话，看了温如水一眼，出言警告道“如果再有下次，朕会让你醒得更早些！”语气认真味十足。温如水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醒酒的汤药，顿时噤了声。这段日子喝汤药喝到想吐，要不是知道是他亲手煎的，自己宁死也不会屈服的。
温如水找了个就近的软塌坐下来，身子靠在软垫上，双手托在头后，不以为然道“还不是知道你和哥哥要些话要说，我才识趣地多喝了几壶。现在倒怪上我了？”温如水随意地瞥了一眼玉痕手中的折子，懒懒地说道。玉痕索性放下手中的折子，看着温如水一副有理的样子，微扬唇角，开口道“是不是识趣，你自己心里清楚。”声音温润。温如水闭了闭眼睛，虽然自己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点惦记着梨花雪，更多一点点喝的时候就想多喝几壶。可被玉痕这样点出来，温如水也不觉得丝毫的窘迫，大方的承认道“看来你很了解我嘛！怎么样？莅县的事告一段落了吧。”温如水想着刚刚折子上基本都是莅县各种情况的详细分析和经验总结，便问了出来。玉痕点了点头，灾害往往发生在一线之间，可后续的各种安排调配却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然而，即便是最好的安置，有些生命依旧是无可挽回。
温如水想起了那天在集疫区的一幕幕，平静地神色里多了几分沉重和感慨。“天矜于民，民之所欲，天必从之。天命不易，天难谌，乃其坠命，弗克经历。”温如水自言自语地说道。玉痕微叹了口气，看着温如水说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句话是你哥哥上书的折子里提到的。朕记得，也一定会做到。”语气坚定，声音清润。温如水倒没想到玉痕会接自己的话，其实，不用他说，她也知道他会的。“玉痕，你知不知道后天是什么日子啊？”温如水话锋一转，坐起身子来，看着玉痕轻松地说道。玉痕自然知道是自己的生辰，只不过这些年来从来不在意，也从未认真过过。“什么日子？”玉痕随意地开口接道。温如水用力的指了指自己“我的生辰。”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和激动喜悦。
玉痕微微一愣，回想起当时礼部呈上来的折子，虽然的确提到过她的生辰，可自己当时并未留意。温如水看着玉痕的表情，也猜到了几分。忙看着玉痕讨好地开口道“你一定不记得对不对？那是不是应该补偿一下？”语气轻柔，带着浓浓笑意。玉痕看着她这一副讨价还价，志在必得的样子，心中那点愧疚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来她刚刚醒来就问时间，怕错过的是这个。自己的生辰她都未必记得，补偿？玉痕倒来了几分兴致。“别绕弯子了，说吧。想要什么？”玉痕好笑地看着她，眉眼里多了几分宠溺的柔软。温如水忙回道“两个字，礼物。你送给我的礼物。”后一句特意加重了语气，仿似强调。
玉痕心下一动，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可是依自己对她的了解，要是只想要个礼物，会这么犹犹豫豫。玉痕看着温如水，一双灼灼的眸子满怀期待的看着自己，扬眉一笑，缓缓开口道“没问题。而且，朕还可以加送一个。”语气似认真似玩笑，一副静待下文的样子。温如水微微抿唇，他早就看破了好不好？这样一下子送两个，后面的话还怎么说出口？还以为他会拒绝，自己再提出想一起去宫外，他终不能拒绝两次吧？而且……。可是现在，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思想轨道。
玉痕看着她一脸冥思苦想的样子，就猜到自己所料不错。“怎么这副样子？莫非还嫌朕送得多了？”玉痕一副无害的样子，笑看着温如水静静地开口道。“当然不是了。我是在想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出口？”温如水耷拉着脑袋，苦恼地直接开口。玉痕也不急，看着温如水回道“唔，这样啊，那你就好好想想，免得惹朕不痛快。”语气轻柔，带着几分揶揄。
玉痕手捧着书卷，随意地浏览起来。温如水抬头看了看玉痕，貌似心情还蛮不错的样子。起身夺过玉痕手中的书卷，悻悻开口道“我说还不行？玉公子，我诚挚地邀请您后天一起出宫去找乐子，如何？”温如水一口气将憋在心中的话都倒了出来，语气倒是真的诚挚，只是最后说“如何”这两个字时，带了几分底气不足。玉痕将温如水的神色收入眼底，不动声色地看着温如水。什么时候提到出宫，她竟变得如此小心翼翼，莫非真的是怕了自己？“你很想出宫？”顿了一会，玉痕看着温如水开口问道，语气平静，神色依旧。温如水听不出玉痕这句话究竟是疑问句还是反问句？也看不出他到底是希望自己回答是还是不是？
“你想不想？”温如水带了几分小心，看着玉痕回道。果然，玉痕心里暗暗想着，她是怕了自己。“朕要是说不想，你会怎么样？如果朕没记错的话，当初你给朕水利工程图纸的时候，曾经让朕答应你一件事。就是这件对不对？”玉痕笃定地看着温如水，一双眸子带了几分深邃。温如水微微侧了侧头，避开玉痕的视线。当初为他分忧，绘图献策，所谓的让他答应一件事无非是不希望他心里别扭，觉得欠了自己什么。可就在刚刚，如果他不答应，自己会不会提出来？的确是有过这个念头，可是，如果他不愿意，自己又怎么会强迫。
出宫对自己来说，更多的是希望可以单独和他在一起，当初有过这个念头是希望他可以在水患处理完之后放松一下。如果说和玉痕之间有什么是可以让她相信缘分的，那么就是自己和他同一天生辰。即便早就知道，却还是忍不住在入宫后和杜麽麽确认，仿佛只是为了肯定什么。玉痕，你可知道，我从何时开始就知道这世上有一个玉痕，和我同一天生辰，他是天下景仰的公子，很早很早。玉痕，你可知道，嫁给你，你就是我的世界。不论是皇宫深院还是外面的花花世界，有你的地方，我才会真正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