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真心话大冒险(1 / 1)
后来我们赶了一下午的路,终于到了北贤王的都城,和小侯爷所统辖的望山郡一样,光是从都城外表巍峨的城墙就可以看得出都城内一定是一派繁华景象。而我们走到都城外的时候刚好听见里面鼓楼敲钟的声音,城门应声阖上,我们已然赶不及进去,便打算在郊外露宿一夜,好在这里的郊外比我们之前一路来的情形经已好了很多,总算让我们找到了一所破庙,倒也可以混一个晚上。
我问师父为何明明望山郡和都城都很繁华,但是两者之间为何却是如此贫瘠?
师父还没说话,丹砂却抢先道:“这有什么想不通的,三不管地带呗,因为出了都城,北贤王觉得那地方就归小侯爷了,可小侯爷觉得他只负责望山郡,出了雨花村,就是他姐夫的辖地了,所以时间一长,他们两个互相推诿就成了这副景象,谁也不管,渐渐地,也就荒无人烟了。”
“原来如此。”我点头道,“难怪出雨花村的时候那大妈硬是要塞给我们一袋子的面饼,否则我们岂不是要饿死在半路上嚒!而且连个驿站都没有,还好我们家小白龙坚强。”
小白龙甩了甩脑袋在我手上蹭了一把,我安抚它道:“明天进城就给你准备好吃的。”
丹砂问何物?
我道牛肉。
丹砂说:“马难道不是应该找水草肥美的地方就可以了吗?”
我翻了翻白眼:“我们这匹是千里神驹,小侯爷送给我们的时候千叮万嘱要将他喂养的好一些,他一路跟着我们吃米粉和蒸饼已经够可怜的了,等进了城吃点肉难道不应该?”
丹砂道:“好吧,也不知道牛肉贵不贵。”
“要是贵的话就把你卖了换钱。”
“师姐,我一路扛着行李过来,都没有让小白龙扛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他这样说……我瞄了他一眼,装模作样道:“好吧,那就暂时先不卖你了,乖的话就买点叉烧给你吃。”
师父见我们走进破庙了都还在抬杠便一直蹙眉看着我们,怏怏不乐,我立刻识趣的噤了声,心想师父一定是嫌我们话太多了。以往在昆仑山闭关修炼动辄都是一万年的,可想师父性子喜静,奈何丹砂这厮不懂察言观色,还是聒噪个不停,于是师父的眉心纠结的愈加厉害了。
我朝师父摊手道:“师父你看,不是我想欺负他,实在是他有一种欠揍的气质,徒儿已经在拼命的压抑,只是有时真是克制不住啊。”
“那就再克制一下吧。”师父淡然道,“同门之间要互帮互助,互相敬重。”
“好吧。”我仰天叹了口气,悻悻的去破庙中间生火,丹砂则主动请缨去外面打野味,师父对我们这样的分工还算满意,便四处走走看可有什么奇异的果蔬,可以给我们榨汁或者解渴,由于丹砂不知道我的身份,结果他打了两只山鸡回来,我气的差点没有杀掉他,好在除此之外,还有一只野兔,我便勉强吃了几口兔肉。丹砂一边吃烤鸡一边还嚷嚷着:“哎哟好烫好烫,哎哟好香好香,哎哟师姐你真的不吃吗?它吱吱的冒油呢,真是好肥的土鸡。”
我咔嚓一把熬断了手里叉着兔肉的树枝,一块兔肉啪嗒掉落在地。
师父道:“怎得如此不珍惜食物!”
“就是就是!”丹砂趁机挑拨离间,嚷嚷道:“师父,罚她!”
“怎么罚?”师父居然还征求他的意见。
丹砂想了会儿说:“这样吧师父,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既然师姐浪费了食物,我们就从她这里先开始,让师姐挑到底是要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吧?”
我想也不想,脱口道:“那还用说,老子一定是选大冒险的。”
丹砂于是咧嘴嘿嘿一个坏笑:“既然师姐要选大冒险,那好,就请麻烦师姐把眼睛闭起来吧,然后转个四十八圈,假如能找到师父所在的位置就算你赢,继续吃你的兔肉,假如你找到了我这里来,就只能吃鸡肉了。”
我咬牙切齿的看着他,这是什么馊主意?
师父点头道:“不错,这个主意不错,为师觉得还要再加上一点,不管是摸到了为师还是摸到了师弟都要亲一下,这才算是惩罚,你说是不是?”
丹砂塞了一嘴的肌肉,嗯嗯嗯的直点头,不知道是不是被鸡肉噎的,脸也涨的通红。
我沉着脸看师父,师父不看我,只笑眯眯的望着丹砂,那笑就跟黄鼠狼见着我似的,还顺手帮他的鸡翅膀涂抹香料,说:“这是附近的树上采的,为师还弄了一些花蜜来,当成烤鸡的佐料实在是再完美不过。”
我不由浑身一个激灵,心想起在昆仑山的时候,和我受伤后到了凡间,师父都没有给我喂过饭,如今亲自替丹砂的烤鸡抹香料不算,竟然还替他烤鸡翅膀?!!!!
果然,这个世界处处充满了玄幻。
为了防止我偷看,师父还特别无情的找了一根布条绑住了我的眼睛,搂着我的肩膀让我在破庙中间转了足足不止四十八圈,转的我晕头转向,同一时间,丹砂烤的鸡翅膀也因为涂抹了香料,逼得那鸡肉的味道与香料融为一体再四溢出来,令人食指大动,不用想也知道丹砂肯定是迫不及待的撕扯着肌肉呼噜呼噜往嘴里塞,而我闻着这同类的味道则是一个劲的反胃,都快要呕出来了。
但我是一只坚强的鸡,一只修炼过的,但是还没有成仙的鸡,所以尽管我很想吐,我还是妥妥的站定了,然后嚎了一嗓子道:“老子来大冒险了啊,你们两个给我准备好了,谁要是让我抓到,别说是亲一口,我特么咬死你们!!!!”
丹砂呵呵笑着说来啊来啊……然后就很奇怪的没了声音。
我也懒得理他,自顾自的伸出双手去摸,而后缓缓地行走,凭感觉猜测自己所在的位置,大约五分钟后,我摸到了硬邦邦的…唔,很难以形容的一种触感,冰冰凉凉的,很像师父的感觉,师父的真身是雪醍醐,因此常年体温过低,再加上他不是走丹砂那种肌肉男路线的,所以特别好认,我于是笑嘻嘻道:“好了,我抓到了,我要亲了哦~~!”
耳旁吹过一阵风,是师父身上淡淡的经年木檀香味,他道:“嗯,亲吧。”
我如蒙大赦,高高兴兴的一口亲了下去。
以前我和师父在一起都是浑浑噩噩的,每次都是他决定我怎样怎样,这一次我要反客为主,要让她感受我的霸道和邪魅狷狂,正打算伸出舌头……谁知道碰到的是硬邦邦的东西,师父的牙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了?
我狐疑着把眼睛上的布条一扯,结果——蓦地呆住。
只见我双手环抱住的是一根又粗又硬的柱子,正是支撑这破庙的石头柱子中的一根。
我低声骂了一句:“他娘的。”
然后眼角余光就见到师父嘴角噙着笑,站在我身边道:“你揽着一根柱子亲是将他当成谁了?”
我气的跺脚:“反正是谁都不是你!”
师父‘哦’了一声,随即将我往柱子上一按,道:“很好,我终于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了。”
“嗯?”
我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到师父的脸朝我压下来,压下来,他的眉眼骤然近在眼前,我想推开他,但是不够力气,师父也不知怎么了,一下子用力咬住我的下唇,然后趁我愣住的空隙,亲吻的愈加用力,我只觉得浑身像被点燃了一般,纠缠不清,迷迷糊糊中,我道:“唔,丹砂还在旁边看呢。”
师父不悦道:“放倒了。”
“嗯?”我握着他的肩头将他推开一定的距离,转过头去看丹砂,只见肌肉男果然仰天睡得四仰八叉,手里还握着鸡翅膀,嘴角油光光的。
我道:“什么时候放倒的?”
师父道:“你的问题太多了,我吃醋了。”
我‘嘁’的一声挣开他的手臂:“你懂什么叫吃醋吗?”
“先前不懂,但是丹砂问了我一个问题,我这一路都在思考和消化,然后我有了答案。”
“什么答案?”我追问道。
师父用手捏了捏眉心:“可不可以亲完再回答?”
“不可以。”我撅着嘴。
师父无奈道:“就是…丹砂说要是有一天你要和他在一起了,我会怎么样,我想我会弄死他。但这只是我的设想,这几天一路来,我都在观察你们,发现你俩很爱斗嘴,旁若无人的,要是别人见了还以为你们两个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小情侣,为师心里不太舒服,丹砂说,这种情绪叫做‘不爽’。”
我心里像被灌了蜜一样甜,趴在他怀里抬起头问:“那你还为别人不爽过吗?”
师父歪着头:“想杀人的时候算不爽吗?”
我点头。
他思量了许久道,“那神魔大战的时候,为师好像因为不爽杀过很多人,所以这两者之间的区别,我暂时没法区分。”
“是嚒?”我轻声道,“又是神魔大战!师父,您是和您的师父一起并肩作战吗?”
“是!”
“那……是不是别人打她,欺负她了你就会不爽?”
“那是自然。”
“哦。”我垂着头道。
真是空欢喜一场。
四周围一片寂静,外面风声呼啸,屋内却只有火堆里柴禾发出的哔剥之声,师父细长如玉的手指在我脸庞留恋,柔声道:“怎么不出声了?”
我道:“没什么,师父,你不是吃醋了,你别听丹砂瞎说,不爽就是不爽,和吃醋有很大的区别的。”
“是吗?”
“嗯。”我点头,有些气馁的说,“而且你没有心呀,你懂什么叫吃醋!”
他含笑的眼睛望着我,道:“我的真身是雪醍醐,没有心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也正因为这样,你胡思乱想的那些关于我和师祖的…真是……真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怎么被你想出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继续道:“为师和师父还有同伴们一起并肩作战,我们是战友,伤我仙族者,我必诛之,我们一起用鲜血书写历史,用命做赌注,他们都是我的兄弟,别人打他们,我自然不爽,自然是要杀回去的。不论男女,不论是谁,我都会为他或她上披上战衣,这是一种责任,也包含情感,但并非男女之情。”师父认真的说,继而用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即便我没有心,我没法感受情感,可我的这里有记忆,我会记住我和他们在一起做的每件事,一起流淌过鲜血的岁月是不会忘的。”
他认真的说,我便仔细的聆听,生怕错过他说的每个字。
“你和丹砂过分亲近我很不爽,我觉得这应该不是……责任吧?”师父紧紧盯着我,突然手握住我的下巴,我们的呼吸近在咫尺,他道,“我觉得我是吃醋了。”说完,又要亲我。
我一慌神,没反应过来,愣愣的让了一下。
师父为难道:“不让我亲,看来还是在生气。”
我昂着下巴:“别说的我这么小气,我哪里有生过气?”
“没有吗?”他的声音里含着浓浓的笑意,一边道,“可惜这里附近没有醋,我听说女人都很爱吃醋,你这野兔肉若加上点陈醋不知道是怎样一番风味?”
我龇着牙:“肯定不好吃吧。”
“我看未必。”师父轻笑着,继续索吻。
我想,他说的对,他固然是没有心,可能是不太懂得男女之间的七情六欲或者比较迟钝,但好在我很有耐心,而且就像他所说的,他的朋友们用鲜血让他记住了他们,那我也可以用我自己的方式让他牢牢地记住我。
这回轮到我紧紧盯着他,我捧起他的脸,一口狠狠要在他的嘴上,咬出了血,师父的瞳孔一瞬缩放,看得出来他有些惊讶,我心中觉得好笑,加深了这个吻,纠缠不清,直到彼此呼吸都乱了。
但是一想,又觉得有点不对,我道:“师父,那个……唔,我们这样好像不太好吧?”
人家还是个小孩子呢!
师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嗯,这个问题刚才已经在我的脑子里徘徊过了,我觉得我规行矩步了几十万年,偶尔禽兽一回又何妨!”
我:“……”